道:“十六娘,崔郎君和崔夫人是我的贵客,也是我阿爹的贵客。他们今日过来是来拜祭我阿爹的。”
张十六娘子浑身故作的娇柔一顿,立马又是一副无辜的面孔盯着崔蒲那边:“我知道啊我阿爹也说了,崔郎君既然是阿兄你们的贵客,自然也就是咱们张氏族中的贵客。现在阿爹就在叫人准备酒席,说是晚上要请来族人好好陪陪贵客呢现在,我就是来请崔郎君回族里去的。”
“哦我倒是不知,岭南地区的风俗如此迥异。邀请贵客赴宴。是派出府上尚未出阁的小娘子”慕皎皎冷声道,“我们在长安和扬州赴过许多宴席,也接过无数帖子,有事主本人来的、有派管家来的、也有让家中男丁来的。但看了上百例了,也不曾见过谁家是让小娘子出面的。我记得在广州的时候,我们上经略使府去,经略使府派出来同我们接洽的也都是男子吧”
“没错,就是男子”崔蒲赶紧出声附和。
张十六娘子脸上一阵尴尬,赶紧改口道:“我现在就是事先说一说,让你们心里有个准备。我阿爹当然不会派我来请崔郎君了。一会族中自有其他人来请你,郑重其事的请。”
磕磕绊绊的说完了这些,她的话却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应。张十六娘子一抬头,就看到崔蒲夫妻乃至张大郎君夫妻都目光冷冷的看着他,一个个就跟在看个跳梁小丑一般,眼中满是鄙夷。
她顿时鼻头一酸,万分幽怨的凝视了崔蒲一眼。便呜咽一声捂着脸远去了。
慕皎皎便又淡淡扫了崔蒲一眼,逸出一声冷哼。
崔蒲霎时心惊胆战,赶紧大声解释道:“娘子,你别被眼前的表象给骗了我和她没有什么。我们也是今天这个时候才认识的。张大郎君他们可以为我作证”
张大郎君连忙轻咳两声:“这一点,我可以作证。我族中这个阿妹从小就在曲江生活,没有出过外地去。”
说罢,他忽的转向自己娘子:“你是不是和她们说了什么”
张大夫人脸顿时一白。“方才崔知府夫妻过来的时候,我在厨房给你准备午膳,便没有见到他们。后来听他们说有人来祭拜阿舅,再听了他们的描述,我就知道是崔知府夫妻俩来了。一不注意,我就”
“将他们的身份泄露了”
张大夫人悄然将头点了点。
“你哎,让我怎么说才好”张大郎君无力叹道,“二伯一家最爱攀附权势。当初阿爹在世时,他有阿爹压着还好点。可是现在阿爹不在了,张家最大的靠山没有了,他正忙着上蹿下跳给张家找靠山、再让张家恢复往日的荣光呢二伯府上那几个美貌的小娘子都已经被他送得差不多了,现在就剩下十六娘最貌美,他是打算拿她做大用处的。现在既然知道了崔知府的身份,他会放过他才怪”
只是,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让小娘子涂脂抹粉之后往坟地上来,这对先人也未免太不尊重了
“我也没想到,二伯一家会如此过分。一开始。十六娘子只是说陪我走一段,等快到的时候她又改口说怕我一个人来去孤单,她陪我到门口。可等到了门口,她又说什么许久没见你了,想得慌,非要往里头走,我怎么都劝不住。所以才”张大夫人也是一脸的羞愧,赶紧上前来对慕皎皎和崔蒲赔礼,“今日之事是我的错,二位还请不要怪到我家郎君身上。”
“没事,孰是孰非,我们心里清楚,不会胡乱怪罪的。娘子,你说是不是”崔蒲连忙摆手,冲着慕皎皎讨好一笑。
慕皎皎没理会他,只冷声道:“我们既然来了岭南。就必定会来祭拜张中书。那么和张十六娘子会碰上也是命中注定的。你们不必担忧,冤有头债有主,我们断然怪罪不到你们头上。”
也就是说,她会怪罪族长一家子。
不过。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好歹他们并没有因为这件事就和他绝交。
张大郎君松了口气,幽幽低叹了声:“要是阿爹泉下有灵,知道二伯一家子已经把事情做到这个地步了,他肯定也会后悔当初将二伯推向族长之位。现如今。他们是越发的膨胀了。如果能有个人能好好的点醒他们,想必阿爹也是乐见其成的。”
他知道崔蒲和慕皎皎睚眦必报的性子。dash你们俩随便动手吧反正只要不把人给弄死就行。如果能借此机会让他们认清现实改邪归正,那我们还要反过来感谢你们
崔蒲听了,心里却并没有多高兴。现在。他的全副心神都放在身边的慕皎皎身上了。
她生气了
察觉到她周身溢出来的丝丝冷气,崔蒲心里是既兴奋又忐忑。
兴奋的,自然是她好容易又为他吃了一次醋忐忑的,则是眼下自己该怎么将她劝好她这次的火气可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午膳张大郎君只随便用了几口。就交给张大夫人端走了。张大夫人自知做错了事,后来也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下午,崔蒲和慕皎皎继续留在这里同张大郎君闲聊。期间,崔蒲不时便会挑起一个话头扔向慕皎皎,但都被慕皎皎无情挡回。所以越谈到最后,他的心情就越低落,一张脸都垮得不成样子了。
张大郎君看在眼里,也不觉好笑这对夫妻真是出了名的奇葩。寻常不都是做妻子的小心翼翼的讨好着丈夫。唯恐被夫君所不喜吗他们俩却是反过来了。认识这么久,他就一直只见崔蒲在小心翼翼的讨好慕皎皎,而慕皎皎则是高冷的站在那里,任由他跟只哈巴狗儿一般在她跟前蹦来跳去。各种讨好。什么时候来兴致了,她摸摸他的头给他点反应,崔蒲立马就蹦跶得更欢了。
真是丢男人的脸啊
不过这是别人夫妻自己的相处之道,他不予置评,最多只在心里偷偷吐槽几声就罢了。
到了申时,张家族长果然派了人来请崔蒲夫妻过去赴晚宴。
来人是张族长的大孙子,也就是张大郎君的族侄。这个人容貌和张大郎君有几分相似,但身上却没有半点张大郎君那也安然恬淡的气息。虽然打扮得人模狗样的,但他那双不停乱转的眼睛已经将他灵活的心思给泄露了个干净。
“我们就不去了。我们在广州还有许多事要做呢,这次过来本也只打算来和张中书说说话、敬他一杯酒。现在既然都已经如愿以偿了,我们也该走了。”崔蒲赶紧拒绝。
他宁愿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然后就近找个客栈投宿都行。至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