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组团出国(1 / 1)

徐太太在读研究生 图样先森 2 万汉字|273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81章 组团出国

徐氏夫妇重归于好, 经济型家庭妇男徐坤廷重回学校食堂。

日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平淡。

由于去年给全国大部分高校共同参与的网络传谣讲座开了个好头,徐坤廷在高校教师中的知名度呈指数型增长, 他以此为课题深入网络传媒与当代最热门的虚拟经济的结合性研究,此时正是各地陆续递交职称材料的最高峰期, 论文期刊的版面压得很紧,几乎没有多余的空隙去思考其他事情。

每日除了备课,几乎都是在给论文做修改, 润色, 完整数据。

“今年的论文发表数必须要达标,不求超过峰值,但起码要高于往常的水平线,新一轮的’双一流‘名单还没有公开, 任何变数都有可能发生, 各位教授还需要加把劲。”

外人总以为当教授轻松,平时也就是搞搞学术上上课,立一个项目就能拿到一笔国家的研究基金。

殊不知“学术使人秃头”这句话并不是空穴来风。

当站在了某个领域的最前段, 乃至影响着整个学术界的未来发展,越是受人敬仰的荣耀, 就越是伴随着无数个日日夜夜的学习和思考。

会议结束后,院长办公室内。

“徐老师,过两个月有一次国际会议,到时候你们几个教授必须出席,这事关学校的学术发展。”

徐坤廷翻看着郭院长给他的资料,微微点头, 询问道:“那关于外出调研的日期,是不是可以缓一缓?”

“不能。”郭院长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绝,“新的项目马上就会下来,批准也快到了,调研这事不能拖,你不用担心你那两个研究生,现在他们还只是研一,一切的活动都是跟着老师走,等你回来了他们估计才能转过弯来适应这种生活。”

研一的学生往往还没从大学四年的悠哉生活中脱离出来,以为过了初试复试这道关,接下来几年的学校生活将会一如既往的轻松自在。

“你第一年带研究生,自然想手把手的教导,但研究生不同于本科生,他们必须学会独立思考,想好自己所研究的领域是什么,将来到底要往哪个胡同口里头钻,而不是跟在你的背后一味地听从你的话。”

徐坤廷点点头:“那我回去准备一下。”

郭院长赞赏的点头:“徐老师啊,现在你还年轻,学术上要的就是这个劲头,等你的论文尘埃落定,项目也圆满完成了,你会是新闻学院最年轻的教授。”

老师也分为学术派和业务派,业务派负责上班打卡做好本职工作,学术派则负责废寝忘食不断突破领域桎梏。

郭院长最欣赏的学术人才,正是这种。

回到办公室的徐坤廷,终于瘫倒在办公椅上,用力的揉按着太阳穴。

他的眼下,是一圈淡淡的青色。

“徐老师......”

他睁开眼睛,是他带的研究生的其中一个。

“有什么事吗?”

学生简单的表明了他的来意,大概的意思就是任课老师的课讲得很快,徐导师给他布置的论文任务繁重,再加上新闻研究旁支甚多,他并不清楚自己现在到底在做什么。

徐坤廷点了点头:“发现的还不算晚。”

学生啊了一声,不知道他这话是何意。

“你在选导师的时候,就选择了我所研究的这个方向,但方向往细里说,还有无数个枝芽,抓住其中的一点不断深入,而不是所有的方向都了解大概只停留在层面,所为研究就是深入。”

他说的足够清晰,但学生表情反而为难了起来。

“我考的时候没想那么多......”

徐坤廷皱紧了眉头,语气变得低沉起来:“那你当初为什么选择报考学硕而不是专硕?”

整个办公室的人一时间都被徐老师那边吸引,这是所有人第一次看见徐老师发什么大的脾气。

“课听不懂就要学会去拿课余时间预习思考!看不懂就要学会去查资料文献!这是每一个刚踏上学术这条路的人都要学会的事情,知识是需要你自己去吸收而不是我帮你把它灌进去,我能带着你做项目写论文,但硕士研究生不是本科生,考试不会有重点,论文不会有模板,百度也不会帮你伪造数据,你好好想清楚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读这个研究生,想清楚了以后再来找我!”

学生红着眼走出了办公室,徐坤廷焦躁得几乎要用手指戳破太阳穴。

同事有些担心的走过来询问他:“徐老师,没事吧?”

“我没事,最近休息的太少,我有点躁。”他将头后仰,整个身子都倚靠在凳子上,“我刚才态度是不是太差了?”

“你也是为了他好,他会想明白的。”同事叹了一口气,“每年不知道多少这样的学生考进来,既然能考上研究生,那就证明学习能力一定没问题,只是他们还不清楚自己到底想做什么,以为考上了就万事大吉了。我看你为了论文的事连着好几天加班了,今天你没课,要不先回家休息吧?”

“嗯。”

他将要带回家看的文件都一一收拾好,给刚刚那个学生发了条道歉短信,这才离开办公室。

因为眼睛疲劳,他今天没有开车来学校。

大一的学生还在烈日下军训,他走在学校正大门的广场上,有不少认识他的趁着休息的空挡过来和他打招呼。

“徐老师,我是你的粉丝!”

“我也是!”

看着那十七八岁如花朵般年轻的面孔,徐坤廷头一次觉得时间竟过得这样快。

就连他心底的小姑娘,也成为了学弟学妹们心中的学习楷模,朝着自己的目标一步步勇往直前。

“你们好,欢迎你们来清大,好好享受大学生活。”他微微一笑。

新生们犹如小鸡啄米:“有徐老师的大学生活特别享受!”地铁站避开那几条人流线,非上下班时期并不算拥挤,徐坤廷坐在地铁上,拿出平板继续看文件。

结果却发现了陆先琴给他发了好几通视频通话,他都没有看到。

他拨了回去。

“喂,徐先生。”她接的很快。

那声音像是镇定剂,缓缓的注入进他的身体里,强度绷紧的肌肉和脑神经一下子就松懈了下来。

“嗯,还没睡?”

陆先琴有些烦躁:“赶报告呢,轻松也就那么几天,我是过来学习交流的啊。”

他轻笑一声:“那你继续加油,我先挂了。”

陆先琴急忙阻止:“别别别,我就是学的累了才想和你说说话的,听你说话我心里就舒服了。”

原来他的功效和她是一样的。

“这趟国,出的后悔吗?”他轻声问道。

“不后悔啊!我这次见到了好多大牛!就是那种国际会议上才能见到的那种级别的大牛!我还跟其中一个握了手合了影,他还鼓励我继续加油!”

那边的声音带着一扫之前的疲倦,变得干劲满满了起来。

徐坤廷扬起唇角:“那你岂不是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没有啊,反而是我看到了自己身上还有很多的不足,徐先生,如果我说,我想继续读博,你会同意吗?”

她的语气变得有些迟疑。

而徐坤廷却十分干脆:“读吧,我养你。”

“我读了博士就有工资的!不用你养我,而且读书也可以赚钱的啊,又不冲突。”

语气里满是我要独立的口气。

“你读你的书,我养我的太太,互不干扰。”

“你!你等着吧,等我功成名就,到时候我就拿钱砸你,农民翻身把歌唱。”

今天的烦闷,瞬间就一扫而空。

好的婚姻就如同一剂良药,在身心疲惫时,让人重新焕发神采。

“徐太太,我很高兴,你从没让我担心过。”至少在人生这条十字路口上,她每一步都走的如此稳健,从未迷失过茫然过,有时都让他不禁羡慕。

是怎样的乐观,才能造就她这样的宝藏。

“咳,你这么想担心我啊?那你机会来了,最近政府下了通知,夜间禁止外出,难民因为集中营的整改措施揭竿了,可能会引起。”

他皱紧了眉:“怎么严重到这个地步了?”

“我也不太清楚。”

原本想着空闲下来就去一趟德国看看她,但是调研的事迫在眉睫,去德国的计划也只能暂时搁浅。

“过不久我也要出一趟国,到时候联系会更不方便,如果有事的话就直接给我发消息。”

“嗯,放心吧,你别忘了时不时看看微信,最近你看微信就挺少的。”

他微微叹气:“如果真的引起了骚乱,就申请提前回国吧。”

“嗯,陈院长也和我提了这事儿了。”

“万事照顾好自己,千万。”

“放心啦,我继续肝了,先挂了。”

徐坤廷嘱咐道:“这么晚了,你吃点东西。”

“不要,肯定会胖,不过最近我天天熬夜呢,倒是瘦了好几斤,连大姨...经期都迟了好久了。”

陆先琴自从前年经历过一段高强度的学习,经期这东西就时准时不准,医生也只说好好调养并没有大问题,他有时帮她记了日子,结果下个月又要重记,久而久之他也就只能提醒她自己注意着。

那头的她好像还在无尽的纠结:“上个月,哎?上上个月......我到底,来没来过啊?”

“别数了,要真迟了一定要去看医生,听见了吗?”徐坤廷又有些头疼了,“我不想到时候回来个小病秧子。”

“哦,我挂了。”陆先琴语气听上去有些不乐意了。

他只好哄道:“陆博士,早点睡。”

那边就是小孩脾气,一下子就乐了:“嗯,徐博士,你也早点睡。”

傻姑娘,他这边才下午。

***

出国的事情准备的差不多了,徐坤廷将家中的备用钥匙留给了住在不远处的陆先桦。

“如果有什么事情就给我发消息,我的手机卡在国外信号不好。”

陆先桦点了点头,收好了钥匙:“你们夫妻俩是组团出国吗?”

“一个往北一个往东也算组团的话那就是组团吧。”徐坤廷将行李箱放好,关上了后备箱,“等会你帮我把车开回来停好。”

“知道了知道了,我这都成专职司机了。”

车子行驶在马路上,陆先桦开着车无聊,就和徐坤廷聊一些废话:“姐夫,国外好玩吗?”、

“当做是旅游的话是好玩的,如果是工作性质的话就另当别论。”

陆先桦随口说道:“最近我学的头都要炸了,刚好我姐她说九月份德国有个什么市,办庆典活动,到时候她会过去,我这身上还有些钱,想过去玩玩,见见世面。”

schorndorf市的街头庆祝活动,徐坤廷原本就是打算这时候去找陆先琴的。

他点了点头:“去吧,如果钱不够的话就跟我说。”

“我好歹也一直有工作,旅游的钱还是我自己出吧。”陆先桦富贵不能淫。

徐坤廷轻笑:“小舅子挺有骨气。”

“男人什么都能没有,但必须要有骨气。”陆先桦说到这里,又贱兮兮的坏笑了一声,“当然,老婆面前骨气也可以不要!”

徐坤廷也没生气,嘴角弯了弯:“不想去了?”

陆先桦嘴一闭,老实开车。

将徐坤廷送到机场门口,陆先桦正要下车帮他一起搬行李,徐坤廷直接摆手示意不用:“送到这儿就行了,辛苦你了。”

陆先桦也没坚持:“那姐夫,路上小心。”

徐坤廷笑着点头:“先琴就拜托你了,保护好她。”

陆先桦稍稍一滞,徐坤廷已经拖着行李进去了。

他坐在车上不经失笑。

为什么他的心思,徐坤廷总是能一眼看透?

没有急着把车开回家,陆先桦悠哉悠哉的给陆先琴发了条微信。

【我来找你玩,欢迎吗?】

【惊恐.jpg】

【最近这边出乱子呢,还是别过来吧,要是万一出事儿怎么办?】

他漫不经心的回复她:

【我一个大男人,能出什么事?】

【德国这边,喜欢男人的也不少...】

【你还得传宗接代呢......】

陆先桦一时气结:【陆先琴,说句好听的会死吗!】

那边语气正经了起来:【我不想你有事。】

手指一时顿住,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回她什么。

【摸头.jpg】

【我不会有事。】

作者有话要说:  护姐狂魔上线啦!

完结倒计时~

其实我也舍不得完结,舍不得你们qaq

等文一过万收立马抽奖回馈正版小天使们~

番外也一定会把大家想看的圆满都写给大家

这一定是一本完满的小说

p.s.小说里的时间事件通通架空!勿考究哈!

82、真的有了 ...

schorndorf市一年一度的庆祝活动——schowo, 每年都会吸引大批的游客来这里游玩。

陆先琴在机场门口驻足向里看去, 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不久后,她看见了一群戴着红帽子的国内旅行团。

为首的那个拿着小旗子的导游正在数人,她定睛一看,整个人都僵住了。

陆先琴走上前去, 看着那个戴着红帽子几乎要把自己的脸全部藏起来的人喊道:“陆先桦!”

陆先桦没回答。

倒是他旁边那个大爷用力拍了拍他:“小陆!你姐姐叫你呢吧!”

陪着陆先琴一起来接人的伊丽一脸憋着不敢笑的滑稽模样:“先琴,你弟弟来德国的方式真特别。”

那位大爷持之以恒的提醒陆先桦,最终逼得陆先桦摘掉了帽子, 破罐子破摔, 露出了他那张略带潮红的俊脸。

陆先琴上前和导游解释,导游答应的十分爽快:“但是那钱我就不能退您了。”

“没关系的。”

大爷一脸的依依不舍:“小陆!微信联系啊!到时候一起打牌啊!可别忘了大爷!”几个大妈也附和道:“到时候我们给你介绍好姑娘!”

中老年旅行团浩浩荡荡的离开了机场。

陆先琴双手抱胸,看着陆先桦:“陆先桦同学,麻烦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我人到了不就行了吗?”陆先桦咽了咽口水,眼神游移不定, “这叫迂回路线, 安全又可靠,你不懂。”

“你跟着中老年旅行团免费为大爷大妈们护航我当然不懂了,我就是觉得,您老人家钱可真是多的没地方花啊。”

陆先桦反驳:“挺便宜的,打折呢。”

至此, 陆先琴大约是知道了陆先桦为什么是跟团过来的了。

八成是被忽悠着什么几千机票旅行全包,随行翻译一条龙服务,保证安全到达德国,陆先桦没出过国, 就这么报了名跟着旅行团买了机票,戴着小红帽飞了过来。

车上,伊丽在驾驶座上开着车,时不时从后座偷瞄这姐弟俩。

“徐先生还好吗?”

陆先桦撇撇嘴:“我这么大个活人坐在你面前,你不问我好不好,你就想着你老公是吧。”

“你这不在我面前吗?还有劲儿被旅行社忽悠着报名,没缺胳膊少腿的我问什么啊?”

陆先桦阖眼,不想理她。

“行,我不问徐先生了。”

陆先桦鼻腔冒出一声哼。

“那书棋最近怎么样了?”

“陆先琴,究竟谁才是你一母同胞的兄弟啊?是徐坤廷吗?是李书棋吗?还是你们家楼下那流浪猫流浪狗啊?”陆先桦抱怨了这么一句,就把头撇向窗外,再也不理她了,连看都不屑看她一眼。

这小流子最近怎么了?火气这么大,跟心智没成熟似的。

伊丽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先琴,人大老远到这里来看你,你总要表示一下关心吧?”

陆先琴一脸的无奈:“他这不是好好地在这吗?”

“中国人最讲究寒暄,我这个华裔都知道,你难道还不清楚啊?”

陆先桦啧啧了两声:“你看看人家,你再看看你,也不知道你哪点像我。”

陆先琴怒了,伸出手一副要打他的样子:“你反了啊!谁是姐姐谁是弟弟啊!”

“当姐姐的把弟弟当空气,算个狗屁的姐姐。”陆先桦瞥了眼她举起的手,“你要敢打我,我就把你从车上扔下去!”

脾气真臭,陆先琴狠狠瞪了他一眼。

车子直接朝着schorndorf市区开去,一路平坦宽阔的平原,蓝天碧草,车内放着伊丽最爱的乡村民谣,还伴随着姐弟俩幼稚的吵闹声。

***

三人将车停在旅店门口,就由陆先桦负责拖着所有的行李,两位女士在前面轻松带路。

“庆典是从明天开始,咱们今天可以随便逛逛。”

旅店的楼梯有些窄,陆先桦只能一手扛着一手提着行李,额头上略微有些出汗。

陆先琴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他面前,伸出了一只手:“我的行李给我吧。”

谁知陆先桦反倒把行李往反方向挪了挪,语气有些硬邦邦的:“看不起男人?”

吃了哑巴亏的陆先琴一脸憋气的甩下他上楼了。

旅店柜台那里站着两个身形高大的德国警察,伊丽和陆先琴对视一眼,眼神紧了紧,。

“连这里都殃及了吗?”

警察问了一些情况就离开了,伊丽连忙上去跟旅店老板打听,神色凝重了几分。

办理好入住手续的陆先琴有些好奇的问她:“到底怎么了?”

“昨天晚上,这附近有个女孩被性/侵了。”伊丽皱紧了眉头,“看来不仅仅是北部,东部这边也有大批的难民作恶,老板让我们晚上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务必不要单独行动。”

此时陆先桦在她们后面忽然开口:“我会保护好你们的安全的。”

伊丽有些惊讶的看着陆先桦,忽然弯了弯嘴角笑了。

待陆先琴先进房间了,她借口要教陆先桦怎么用房间,和他单独进了两位女士隔壁的那间房。

陆先桦有些不太乐意:“酒店不就那些东西,还用人教吗?我又不是三岁。”

眼前的男人年轻英俊,气质性格和他的姐姐全然相反,伊丽就那样靠在房门抱胸看着他收拾东西。

“弟弟,你是过来保护你姐姐的吗?”

她突然的一句话让陆先桦手上的动作顿住了,而后下一秒又恢复了:“想多了,我是出国玩儿的。”

“先琴跟我说,她有个弟弟,和她很合不来,她的弟弟似乎很不喜欢姐姐,连话都不愿意多和她说。”伊丽语气轻轻,“因为家庭的原因,她对这个弟弟又爱又恨,有些话,明明心里不是那样想的,可说出来,就变成了伤人的刀子。”

陆先桦轻轻一笑:“陆先琴还真是什么都跟你说啊。”

伊丽耸肩:“她和我玩真心话输了。”

“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既然想要保护一个人,就堂堂正正的保护她。”

陆先桦自嘲的笑了笑。

他和陆先琴的误会,从他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开始了,无论他如何自以为是的补偿,都不可能真的弥补她什么。

抢走了那一份宠爱的弟弟,才是姐姐的原罪。

伊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陆先琴正摸着自己的肚子坐在床边发呆。

“你怎么了?肚子不舒服吗?”

陆先琴摇了摇头,指了指那行李箱里她特地带过来的几大袋卫生巾。

“这些是我特地从国内带回来的卫生巾,我发现,我来这里这么久,根本没用过。”

伊丽皱了皱眉:“你是六月来的,现在已经九月了,你的经期一直没来吗?”

陆先琴沉重的点了点头。

两个人都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上次你的性生活是什么时候?”伊丽犹豫着问她。

陆先琴语气有些颤抖:“就...走的前一天,当时也没多想......”

这是什么狗屎运啊,一发就中,简直猝不及防。

伊丽又走到了门口,冲她招了招手:“等什么啊?去买东西啊。”

陆先琴有些踌躇,慢吞吞的站起身来:“会不会是我想多了?其实只是身体原因?”

“如果是身体原因,那你就更应该去医院了。”

两个人一道出门,刚好碰上了也正要出门的陆先桦。

陆先琴哆哆嗦嗦的问他:“你出来干嘛?”

陆先桦的语气自然:“房间太无聊了,我出去走走,你们去哪?”

“药店。”伊丽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陆先桦语气忽然有些紧张的看着陆先琴:“你生病了?”

陆先琴拼命摇头,用力踩了下伊丽的脚,后者疼的嘶嘶叫,不解的看着她:“你们这么含蓄的吗?亲姐弟都要避讳啊?”

“避讳什么?”陆先桦眉头皱的越发紧了,语气也更加担心了些,“陆先琴,你得绝症了?”

“没有!你别问了!”陆先琴拉着伊丽就要跑,“咱们快去吧。”

谁知陆先桦这回倒是锲而不舍,大步追上了她们,牢牢地挡住了她们的去路:“我陪你们一起去,外面太不安全了。”

陆先琴立马拒绝:“不用!”

“为什么!你是不是要把我丢在这里自己溜走?!”

陆先琴终于忍不住了,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我买这个!懂了吗!”

陆先桦一个还没脱处的小雏鸡哪知道这些,他连初中的生理课都是睡过去的,此时一脸懵逼的看着陆先琴的肚子。

“吃坏肚子了?”

伊丽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哎,缺失的性教育啊......”

“我买验!孕!棒!”这里也没人听得懂中文,陆先琴就这么咬牙切齿的,吐字十分清晰的把这三个大字重点说了出来。

陆先桦眨了眨眼,迟钝的啊了一声,随即尴尬的抿了抿唇:“...姐夫的?”

“...你说呢?”

“...我要当舅舅了吗?”

“......”

最后还是伊丽打破了僵局,没办法,中国人这方面就是太含蓄了,含蓄的有些可怕。

“一起去吧一起去吧,都一家人,别害羞。”

三个人找了家最近的药店买了东西回旅馆,陆先桦率先回自己房间等着了。

陆先琴按照说明书在厕所鼓捣,伊丽在厕所门口等着,没过几分钟人就出来了,手上拿着那根棒子。

“怎么样?”她连忙问道。

陆先琴神色有些复杂:“这怎么处理啊......”

“什么怎么处理?你到底怀没怀啊?”

拿着验孕棒的已婚妇女重重叹了一口气:“就是因为现在异国他乡的,这怀了也不知道怎么处理啊。”

伊丽听懂了:“真有了啊?”

陆先琴沉重的点了点头。

“哇,你老公真厉害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伊丽也只能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陆先琴满脸通红,拿着验孕棒茫然道:“现在怎么办?回国吗?”

伊丽也没遇上这种情况,一时半会手足无措的:“你先打个电话给你老公告诉他这个消息,至于回国的事,我先帮你问问学校,我记得是半年就能拿到出国证明的,提前回国不碍事,你生完孩子以后再来也不迟。”陆先琴也有些压抑不住自己的心情,想要赶紧打个电话给徐坤廷。

原本以为孩子的到来还很久远,却没想到会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按着手机的手指都在颤抖,陆先琴又是高兴又是忧愁的拨通了徐坤廷的电话。

很长的等待接听的提示音,然后电话被自动挂断,接着是人工提醒她留言。

陆先琴猜到可能是那边信号不好,他接不到,就干脆用微信给他打了通电话过去。

三十秒后,还是没有人接听。

早前就和他说过,要随时看她的消息的。

陆先琴抿唇,或许他在那边真的很忙吧。

伊丽有些担忧的问道:“没接吗?”

“或许忙吧,他那边现在也应该很晚了,等明天我在打给电话给他吧。”陆先琴放下手机,随后又笑了笑,“对不起啊,明明说来玩的,结果发生这种意外。”

“这是好事啊!怎么能说是意外呢,明天庆典你就在旅馆好好休息,我陪你。”

陆先琴更是愧疚:“这怎么行,你明天不用管我,好好玩,我让我弟弟陪你一起。”

“可是......”

“你要不去的话我肯定良心不安的。”

伊丽叹了口气:“好吧,那你在旅馆好好休息。”

陆先琴笑着答应了她,并且嘱咐她如果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就赶紧回来。

“嗯,那我现在去告诉你弟弟这个好消息。”

待伊丽出门后,陆先琴握着手机发呆,不死心的又拨通了徐坤廷的电话。

孩子这件事,她希望徐坤廷是第一个人知道的人。

电话依旧没有人接通。

陆先琴只好放弃,给陈院长打了电话,那边的语气倒颇为的爽快,让她赶紧把手续办好回国养胎。

“院长,对不起,难得您这次特地带我过来......”

“出国交流又不是只有这一次机会,以后多着呢。咱们师生两个以后有的是机会一起出国学习,这次游学原本也只是带着你出来长长见识,还有,你的论文德里克教授已经看过了,他很满意,你直博的机会很大。”

陆先琴难掩心中的狂喜:“谢谢院长!”

陈院长呵呵笑道:“当初果然没看错你啊,先琴,你可得答应我,生了孩子以后不能给徐老师当家庭主妇,要和我一起继续搞学术。”

“嗯!绝对不当家庭主妇!”

压根没有想过,事情会这么顺利。

那些她以为会遇到的困难,其实早就迎刃而解了。

徐先生告诉她,只要她肯努力,那么路总会越来越平坦,现在她迈过了那一道荆棘,接下来的,全都是平坦宽阔的大路。

这是陆先琴来到德国的三个月里,睡得最香的一天。

第二天清早,她被生物钟叫醒,旁边的那张床已经没有人了,床上放着一张纸条。

伊丽应该早就起来去参加庆典了。

陆先琴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下意识的看手机,却发现她昨天发给徐先生的微信还没有得到回应。

还是想等他回了消息,自己亲口告诉他,怀孕的好消息。

清晨的露珠湿哒哒的挂在阳台上的绿色植株上,看起来昨晚似乎下过下雨。

旅馆外,是一片宁静安和。

她取下耳塞,哈欠连天的走向洗漱间。

“砰砰砰————!!!”

忽然一阵剧烈的敲门声彻底惊醒了她,那敲门声丝毫没有规律,暴躁又急促,似乎暗示着门外的那个人,压根没有耐心等她回应。

陆先琴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接着她听见了门外的那个人浑厚的喊声,说着她听不懂的语言。

敲门声变成了锤门的声音,似乎是用脚代替了手。

与房间内连呼吸声都听得见的寂静相比,门外的噪声使她心里极为不安。

她双脚发软,不知道外面究竟是谁在敲门。

“open !!!”

夹杂着浓重阿拉伯口音的英文响起,陆先琴尽可能的找寻着这间屋子里能够拿来防身的东西,最后终于找到了阳台处摆放着的衣架杆。

陆先琴猜到外头的人,应该是一间一间的在搜房客,如果可以报警,那么一定有人已经报警了。

她根本不知道向谁求救。

手指颤抖着,根本无法控制自己拨下虚拟键盘,只能按着“1”键,拨向了大洋彼岸的徐坤廷。

依旧是无人接听的提示音。

外面的人似乎彻底失了耐心,开始撬锁,连带着房间里的锁扣也急促的上下颤动着,发出清脆的声音。

她的心几乎和那锁扣跳的一样快。

阳台外有警车鸣笛的声音,外头嘈杂的,不止是敲门声和怒吼声,还有尖叫声和推搡声。

忽然,撬锁的动作停下,她顿时瘫坐在地上。

接着,是那无比熟悉的声音:

“姐姐,是我。”

她的泪水忽然涌了出来,刹那间心中的恐惧尽数消散。

是先桦的声音。

他没走。

83、尘埃落定 ...

陆先琴缓缓地挪到门边, 试探着问出了口:“先桦, 是你吗?”

“是我,开门吧,他们把旅馆所有的人都集中在一楼了。”陆先桦细心安抚道,“你别怕, 有我在。”

陆先琴打开了门,门外的一片狼藉景象几乎叫她晕过去。

不同于昨日的干净整洁,到处都是砸碎的玻璃和木屑, 撕碎的布料, 还有拖行的血迹,似乎都在告诉她,这里发生过什么。

旅馆的隔音效果极好,她戴着耳塞睡了一个好觉,浑然不觉外面的状况。

陆先桦的左眼已经肿了起来, 唇边还挂着血迹, 她几乎是一下子就哭出了声,那个拿着枪的大胡子男人一把将她从房间里拽了出来。

“go down!”男人用枪指着楼梯。

她捂着泛青的左臂,陆先桦将外套脱了下来披在她的身上,按住她的肩膀安慰道:“有我。”

直到他脱下了外套,里面只有一件贴身的黑色背心, 陆先琴才看到他胳膊上可怖的伤痕。

“这是......”

陆先桦不在意的笑了笑:“进来的时候费了点劲才让他们相信。”

她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你折回来了?”

“要不怎么说一母同胞呢,起先我还不信第六感这东西。”陆先桦咧开嘴笑了,“还好临时忘拿东西折回来拿了,不然你就变成任人宰割的小白兔了。”

陆先琴被枪口抵住下了楼, 看见大厅里,都是和她一样的普通游客,这其中有不少亚洲面孔。

但他们和那些白人无异,面对武器,毫无缚鸡之力。

他们和其他人一样,蹲在地上。

十几个难民,绑架了这间旅馆里的所有客人。

他们身形高大,眼神阴骘,几个人拿着枪对着客人们,另几个人则围在一起商量着什么。

陆先琴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遇上这种事情,她一直以为,这种事只出现在新闻里,离她十分遥远。

“你们...你们也是中国人吗?”

蹲在他们附近的一个亚洲面孔低身问道。

陆先琴看向那个女孩子,点了点头。

“你们也是来参加庆典的吧?”那女孩语气颤抖,眼底里满是恐惧。

“你也是吗?”

女孩点点头:“我和我同学都是中国人,来这里参加庆典的,本来以为难民不会猖狂到这个地步,没想到...今早上去庆典的几个勉强躲过这一劫了,就我和另几个睡懒觉的倒了大霉。”

“那另外几个人呢?”

女孩指了指不远处蹲着的三个人:“在那里,不过,我还有朋友一直在房间没下来。”

陆先琴抿唇,不愿意继续想象。

“只希望她还活着.....”

话未落音,楼上就传来了一阵枪响,没有消音的枪声像是打在了自己身上,陆先琴捂着快要失控的心脏,害怕的闭上了眼睛。

“他们在拿我们和政府谈判,那个人是他们的老大。”女孩指着那群人中间的一个男人,他正拿着电话吼着。

几年前德国因为“欢迎难民入境”六个字,曾熬过一段人心惶惶的日子,这个治安在整个欧洲国家中位于前列的国家,因为难民的到来,偷盗,抢劫,强/奸,暴力等事件层出不穷,之后政府严格限制难民入境数量,德国才恢复了往日的和平。

“don\'t talk!”似乎是发现了有人正在交头接耳,其中一个难民用枪指着客人们威胁道。

女孩霎时缄口。

同时,其他窃窃私语的人们也闭上了嘴。

几个男人在这些客人中巡视着,陆先琴蹲在地上不敢动弹,其中一个呼吸粗重的男人在经过她身边时,忽然蹲下了身子。

她不敢出声,只能用力将头埋在膝盖里。

男人忽然狰狞的笑了笑。

一只手环上了她的肩膀,陆先桦用那蹩脚的英文警告着男人:“don\'t touch。”“couple?”

是刚刚那个用枪指着命令他们下楼的男人。

男人一把扯住陆先琴的头发,逼得她抬起头来,陆先琴疼得皱眉,一只手死死抓着陆先桦的手,不允许他冲动。

周围没有一个人敢动弹。

那男人一手捏着陆先琴的下巴,她的头像玩具一样被男人左右摆动着,剧烈的疼痛让她无法控制内心的惊惧,只能死死闭着眼睛阻止眼泪流出来。

此时她一直放在口袋里的手突然响了起来。

男人的眼神愈发阴沉,他将陆先琴用力推到在地,手机从口袋里滑落出来,陆先琴勉力睁开眼想要护住手机,亮着的屏幕下一秒钟就被踩碎,铃声消失,紧接着,她的手也被狠狠地踩住。

硬糙的鞋底在她的手背上不停摩擦着,陆先琴疼的几乎要昏过去,耳边充斥着他人害怕的呼吸声和男人狰狞邪睨的笑声。

男人将脚挪开,抬起来往陆先琴的肚子上踢去。

一个身影牢牢将她护在身下。

陆先桦疼的闷哼了一声。

陆先琴再也抑制不住的大哭了出来,那些所谓的尊严都变成了此刻想要活下去的强烈欲望,她苦苦哀求着:“please!i\'m pregnant!please stop!”

男人似乎听不懂英文,继续脚上的动作。

陆先桦一手护住陆先琴的头,一手护住她的肚子,挡住了男人所有的攻击。

终于有人忍不住用阿拉伯语说了句什么。

男人的停止了动作,朝地上猝了一口。

那个为首的男人说了句什么,接着陆先琴就被架着离开了大厅,丢进了一楼摆放卫生用具的小房间。

和她一起的还有陆先桦。

头目指了指小房间角落里的水龙头,随后房间门被啪的一声关上。

陆先琴擦了擦眼泪,勉强爬了起来,颤着手指抚上了陆先桦的背。

“先桦,先桦,你有没有事?”

一身痛呼响起:“别碰......”

陆先琴缩回了手,在空中悬着,狭窄的房间里,手无缚鸡之力的她,为她受伤的弟弟,让她被巨大的绝望笼罩着,以至于连哭都没了力气。

陆先桦叹了口气:“哭个屁啊,我又没死。”

“我叫你不要来的!”

面对陆先琴的指责,陆先桦非但没有像往常那样和她顶嘴,反而低声笑了出来:“我就是来做英雄的啊,没想到还真做成了。”

陆先琴用力咬着唇,哽着声音说道:“你要残废了,我养你一辈子。”

“别,那姐夫会杀了我的。”他撑着手臂坐了起来,额间因为疼痛冒出一层汗来,陆先琴连忙找了点软东西给他垫在背后。

陆先桦抚着胸口问她:“我外甥没事吧?”

陆先琴摸着肚子:“没有,反倒是他救了我们。”

“行啊,我这小外甥,以后有大出息。”

陆先琴骂他:“你还有力气开玩笑!”

他嘴角的笑意忽然消失,自嘲的说道:“我还有力气开玩笑,却没力气在那些人面前保护你。”

本以为自己作为一个男人,力气已经足够大,在面对突发危险时,可以让她毫发无损。

现在看来,他不过是井底之蛙。

在真正的危险面前,他根本无法像电影里英勇的主角一样,大杀四方勇往无前。

在冷血武器前,血肉之躯根本就是一道不经打的肉墙罢了。

“姐,我发现我根本没办法保护你。”他终于忍不住了,低着头啜泣出声。

“我以为,我不念书,你就能去念书;我以为,成为那些混混的老大,他们就不敢对你吹口哨;我以为我不听话,爸妈就会对你好一点。我发现我太蠢了,根本就是在自以为是。”他忍着疼用力抬起胳膊,勉强用手遮住了自己的泪眼,继续低声说着,“如果换做是姐夫,他一定有办法保护你和孩子,可是我做不到。”

这是陆先桦第一次以弟弟的名义,在她面前哭。

那时,他替她挡了爸爸的一巴掌,她以为那是他第一次保护她。

殊不知,他的保护,早已深入无数个年年岁岁,刻入骨髓。

他们是血浓于水的亲姐弟,这一点,原来他们都没忘。

误会就像是一道围墙,将姐弟二人隔绝在两个世界,十几年来,他们听不见对方的声音,也从未理解过对方。

陆先琴双眼朦胧,咬着唇抽泣着。

“说真的,我挺嫉妒李书棋的,他会读书,比我讨你喜欢。”陆先桦扯出一抹苦笑,“但是他终究是外人啊,这一点他这辈子是比不过我的。”

鼻尖嗅到了唇间的血腥气味,陆先琴坐在他的身边,抬头望着他满是青紫的侧脸。

“弟弟。”

“哎。”

“弟弟。”

“哎。”

她不厌其烦的叫着,他颇具耐心的回应着,小小的房间里,充斥着二人柔声的对答。

“等咱们平安出去了,我带你玩吃鸡,带你飞。”她小声的承诺着。

他眨了眨眼,嘴边露出一抹笑容:“好。”

***

在劫持人质事件超过一小时后,消息终于开始在国外发酵。

徐坤廷在病房里,握着手机,终于看到了来自德国的新闻快讯。

“在旅馆被劫持的38名房客中,有七名中国人,两名华裔,目前安全状况未可知,已经确认有两名欧洲房客死亡。”

他脸色苍白,捂着胃下了床,徐坤廷另一只手拿起点滴瓶,朝病房外走去。

刚推门进来的护士被他吓了一跳,赶忙拦住了他,让他不要乱动。

这时送他到医院的同事也走进了病房,担忧的问他到底怎么了。

他喘着气,将手机递给同事:“my wife is in this hotel。”

同事接过手机,看到了那条新闻,明白了徐坤廷忽然失控的举动。

“you just had surgery and couldn\'t get out of bed!”

徐坤廷终于骂出了声,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被护士和同事同时搀扶着坐回了床上。

良久后,等同事以为他冷静下来了,正打算开口询问具体情况,却听见徐坤廷低声说了句什么。

那声音冷静,却又无比坚定:“i\'ll go to germany。”

***

据劫持人质事件发生已经超过48小时,因为人质中有中国游客,消息在国内的社交媒体上迅速传开来。

没有人知道那几个中国游客的信息。

大使馆和外交部发布紧急通告,这是今年来涉及中国游客人数最多,性质最为恶劣的一宗劫持案,中方希望德方能够尽快的抓捕犯罪人员,解救中国游客。

小房间门外,时不时传来女人凄惨的叫喊声和男人的嘶吼声。

巨大的精神压迫让陆先琴迅速的衰弱,她打开水龙头,沾了水抹在自己已经干裂的嘴唇上。

难民和政府的谈判依旧僵持着,所谓的□□主义者开始跳出来为这些难民们辩护,他们要求难民在欧洲国家得到和其他欧洲居民同等的公民权利,主张用包容和理解去感化这些暴虐的“恶魔”,在□□党们的心中,大爱和道义可以解决一切的暴力冲突,只要真心接受难民,那些被劫持的人们会平安无事。

而被劫持的这三十多名游客,正经历着其他人根本无法想象的绝望。

他们不知道自己能否成功逃离,他们也不知道,政府究竟会不会为了他们做出退让。

门锁有被打开的动静,陆先桦将陆先琴护在身后,死死地盯着门锁。

房间门从外面被打开了。

陆先琴害怕的闭上了眼睛,而枪声却没有如期而至。

站在门口的并不是那群大胡子男人,而是一个满身伤痕的白种男人。

男人用英文对他们说,他们趁着这群人不注意撂倒了几个,现在所有的男房客们正打算合力把剩下几个在楼上的解决掉,让女人们都集中在一起随时等待警方的救援。

陆先琴就像是抓住了一丝希望,激动地对陆先桦说:“先桦,我们能逃出去了!”

这件旅店的房客们终于明白,他们不能一味地把希望寄托在警方身上,在这种时刻,自救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他们当中有精壮的成年男性,只要将女性集中保护好,未必没有反杀的机会。

陆先琴跟着男人走到了一楼的另一个房间,他掏出一把手/枪递给了她。

这是陆先琴除了在军训的实弹演习中,第一次摸到真枪。

和玩游戏时的游刃有余完全不同,真实的枪弹让她觉得无比沉重。

这是可以杀人的武器。

“they are all hurt,and cannot take a pistol。”

陆先琴拿着已经上膛的枪走进了房间,无法相信在这短短的一天时间内,这些女房客们经历了怎样的折磨。

那个在大厅和她搭话的女大学生正抱膝把自己藏在角落,眼神涣散无神。

陆先琴握紧了枪,头一次内心闪现出杀人的冲动来。

一天前,这些女人们脸上都还挂着微笑,为参加这次庆典精心打扮着。

而现在因为那群无家可归的恶魔,她们痛不欲生,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团。

这些怀揣着极端宗教主义的难民,生生毁掉了难民二字的真正含义。

陆先琴抚着肚子,默默祈祷着。

没过多久,门外就传来了厮打的声音,陆先琴双手举着枪对着门口,接着便是几声枪响。

女人们惊恐的叫出了声。

门被猛烈的一撞,脆弱的门锁不堪一击,随即是两个扭打着的男人倒在地上。那个正处上风的是陆先桦。

他用双手扼制住大胡子的脖颈,双腿牢牢将他缠住,逼得大胡子痛苦的伸展着身体,手指在地板上滑出几道血痕。

陆先琴稍稍松了口气。

这时一个女人却忽然冲了出来,加入了这一场厮打,陆先琴起先以为这女人是帮先桦的,直到她对着陆先桦的手臂狠狠咬了一口,陆先桦吃痛的喊了一声,手劲一松,大胡子便从他的桎梏中逃脱了。

局势发生了变化,陆先桦被狠狠压在了地板上,大脑充血,神色痛苦。

大胡子似乎看出来陆先琴不敢开枪,隐蔽在茂密的棕色胡子里的嘴角嘲讽的往上扬了扬。

陆先桦的眼神渐渐涣散了。

陆先琴双目充血,在极近的距离下,她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制止住双手的颤抖,对准了大胡子,随即尖叫了一声,用手用力扣动了扳机。

硝烟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着,后座力让她整条胳膊都变得麻木,陆先琴看着大胡子痛苦的捂着腿,潺潺的鲜血正滋滋的往外冒。

和游戏里完全不一样,没有快感,没有满足,只有洪水般令她窒息的恐惧。

那个女人站起身来指责她为何要开枪。

一直生活在中国的陆先琴,在一个和谐的社会中长大,纵使在国内也总不免有各种令人揪心的事件发生,但那些事情总是离她很遥远。

她被国家保护着,以至于在面对伊丽的抱怨时,是无法感同身受的。

而就在这女人痛心的指责她的这短短几十秒里,她终于彻底理解,德国人对□□的憎恨为何如此强烈。

陆先琴冷笑一声,再一次用枪口对准了那个女人:“miss virgin,if you speak again,i\'ll send you to the real utopia。(圣母小姐,如果你再啰嗦一句,我就送你去真正的乌托邦世界)”

那个该死的圣母在自己的生命面前,终于收起了“慈悲”的心肠。

陆先桦擦了擦嘴角的血,勉力站了起来。

他忽然笑出了声:“看不出来,神奇女侠啊。”

德国警方的声音越来越近,陆先琴扔下了□□,瘫倒在地。

忽然很想见徐先生,想在他怀里,好好地放声哭一场。

之后她在警笛声中晕了过去,至此,长达48小时的劫持事件,终于在房客们的奋力自救中,结束了。

再次醒来时,周围已经没有了硝烟味,鼻尖闻到的是病房里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

她看着雪白的天花板,放空了约莫半分钟。

在确定这不是梦之后,陆先琴笑了出来。

她可真英勇啊,第一次使枪,效果就这么好。

“先琴。”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她勉强扭过头,看见了正坐在床边的那个男人。

他没以前帅了,头发有些凌乱,胡子也乱糟糟的,脸色苍白,眼睛血红,黑眼圈明显。

可是她还是认出来了,是徐先生。

“我,在做梦吗?”她不确定的问出了声,接着嗓子一阵火辣辣的疼。

84、结局(上) ...

本以为徐先生会回答她, 告诉自己这不是梦。

可徐先生就像是雕塑一样, 怔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陆先琴害怕这真的是个梦。

她试着挪了挪,骨头像是散架一般,酸痛得令她只能维持原姿势, 陆先琴嘴角一扁,语气柔柔的,像是撒娇:“徐先生, 我疼。”

徐坤廷微微垂眸, 他没有像往常那样,面对她的撒娇时,总是唇角带笑,眼神宠溺。

薄唇微抿,他低下头, 用手撑着额头, 像是在极力控制着某种情绪。

他在哭。

陆先琴发现了他眼角的那一抹湿润以及微微颤抖着的肩膀,一时间心中酸涩,在安静的病房里,终于嚎啕大哭了起来。

在那里,她不敢哭, 也不愿意哭,此时这短短几天来心中压抑着的恐惧和后怕,终于在看到他的这一秒里,彻底喷薄而出, 一发不可收拾。

“徐先生,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徐坤廷抬起头来,修长的手指轻柔的抚上她的脸颊,为她拭去泪珠。

“对不起,我来晚了。”他终于没了平日里的那般冷静沉着,压抑着声线,说出了这句话。

陆先琴摇头,一边抽泣一边朝他伸出了手:“抱抱我。”

徐坤廷坐在床边,避开了她有伤口的位置,让她枕在自己的肩上放肆哭泣。

心中纵使万般情绪,他也只是微微低头,将所有的热切和欢喜化为一个极力克制的吻,吻在了她的额头上。

“还好你没事,还好你没事。”

徐坤廷一直重复着,似乎在验证着这句话的真实性。

她的眼泪就像是流不完似的,他越是温柔,她哭得越是凶。

遇到再大的事儿,自己咬咬牙,忍忍也就扛过去了,可只要听见他一句轻柔的安慰就瞬间败下阵来。

她不怕冷漠,不怕险境,甚至不怕孤独,她唯一怕的是他的难过。

“我听先桦说了,你很勇敢。”他低声夸奖她,用下巴蹭着她的头顶。

“要是不勇敢,就没命见你了。”

徐坤廷喉结动了动,一时哑住说不出话来。

在这大千世界中,昼夜交替轮转,山海相连,他不过只是这世界中的一个普通人,在与她相隔万里的日子里,纵使思念成疾,也无药可医。

他跌跌撞撞找到她时,她正安静的沉睡着,看上去憔悴极了。

徐坤廷看着她脸上的伤痕,终于明白,在生死面前,凡人根本无力抵抗。

感谢她还在这里。

像是心脏被活生生剜出,疼的窒息,可在她转醒时,那道伤口又瞬间治愈,而后尽数变为了狂喜与庆幸。

“先琴,我很胆小。”他轻轻抚着她的发丝,像是自言自语的低喃着,“以后哪怕是山崩地裂,我来替你承担,只要你平安无事。”

这样沉重的誓言,他是第一次说出口。

劫难之后,原本听来有些夸张的话,都成了最动听的承诺。

“徐先生,是孩子保护了我呢。”她也不知道如何回应,只能刻意的转移了话题。

他轻轻一笑,温暖的手覆在她的肚子上,明明孩子这时候还听不到任何声音,可他还是对着这个小小的生命说了一句:“谢谢你,救了妈妈。”

你比爸爸厉害。

***

提前回国的文件已经批准,在德国的这几个月,就如同一场冒险。

而这场冒险,却为她彻底解开了心结。

机场内。

陈院长慈爱的看着她:“好孩子,受苦了,回国好好修养。”

“明明是跟您一起来的,我却要先回国了。”她有些歉疚的低下了头。

“没有什么比你的身体更重要的。”院长重重叹了口气,“我的学生在受苦的时候,我什么都做不了,现在学生平安无事,我还有什么所求的呢?”

“回国以后我一定经常和您视频,绝不落下学习进度。”

陈院长哈哈一笑:“你要带着你肚子里的孩子一起学吗?”

她竟然认真的点了点头。

陈院长无奈的看着她:“好可怜的小孩,还没出生就被妈妈逼着学习。”

沉重的气氛消失了,陆先琴笑看着躲在陈院长背后的伊丽,冲她喊道:“伊丽,我真的要走了,你那一罐东西真的不打算送我吗?”

伊丽抱紧了手中的罐子,尴尬的扯了扯嘴角:“你看到了啊...”

“给我吧,不然你寄到国内的话很贵的。”她伸出手来。

那装满着五颜六色的千纸鹤的罐子交到了她的手上,陆先琴看着那些纸鹤,浅笑出声。

“我这都是网上查到的,你别嫌土......”伊丽深吸了一口气,“先琴,我还是想和你说一声对不起。”

从她醒过来的那一天,伊丽每天都会来看她,每一天都会和她说无数个对不起。

“伊丽,我回国以后记得每天都要给我发微信。”陆先琴轻声说道,“不然,我就不接受你的道歉。”

伊丽拼命点头:“我每天都给你发!你不回我我也给你发!”

飞机犹如一只掠过海面的白鸥,在云层之上,陆先琴像是几个月前那样,透过窗子看向外面,透亮的阳光映着蓝天,晴空如洗。

经历了十小时的飞行,她终于重新踏上了熟悉的土地。

恍若隔世一般的亲切感。

机场接机口,她早就知道叶子和书棋会来接她,徐坤廷帮她拖着行李,朝她笑了笑:“去吧,给他们报个平安。”

她用力的点了点头,将徐先生和先桦甩在脑后,朝着那两个人奔去。

在出口那里,果然看到了叶子和书棋的身影,叶子哭着大喊她的名字,拼命冲她挥手。

她正要举手回应,却发现书棋身边站着一个极为熟悉的女人。

她苍老了许多,头发也白了大半,可还是那副朴素的打扮,站在人群中,显得佝偻虚弱。

“妈。”陆先桦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后,叫出了那个称谓。

陆妈妈红着眼睛一步步朝她们走过来,脚步有些蹒跚,双手微微张开,显得有些僵硬。

陆先琴稍稍挪了挪步伐,以免挡住了先桦。

她赶着来机场,应该是担心自己的儿子吧。

陆先琴嘴角扬起一抹苦笑,并不想看到母子拥抱的感人画面,干脆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她被抱住了。

那拥抱并不结实,甚至有些颤抖,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是她好久都不曾感受过的。陆妈妈的双手抖着,却丝毫没有减弱拥抱她的力道,陆先琴任由她抱着,睁着双眼,似乎不敢相信现在给她拥抱的这个女人是她妈妈。

陆妈妈哽咽着叫她的名字:“先琴啊...你吓死我了...你吓死我了......”

她忍住鼻尖的酸楚,轻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陆妈妈放开她,伸出手触碰她的脸颊,那双手一点也不光滑,上头还有老茧,可动作却是那样的小心翼翼。

她眼中满是心疼和愧疚,蒙着一层水雾看着陆先琴,下唇不住地颤抖着,像是有千言万语要说出口,却哽在喉间,除了流泪,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陆先琴咬唇,用力将眼泪憋回去,再多余的一句话也问不出口了。

眼前这个女人把她生了下来,对她不好,她曾那样恨她,甚至这辈子都不想见到她。

可她的心不是石头做的,被揪着一团时,她痛入心脾,甚至无法呼吸。

那把刀子曾无数次在她的心上扎出伤口,鲜血淋漓,可现在这个为她舔舐着伤口的人,和那个用刀子扎她的人,却是同一个人。

她对眼前的女人曾抱有过幻想,期望她不要像父亲那样对她。

可这个女人却一次又一次的叫她失望。

她撇过头,没有再看她。

陆妈妈黯然的放下了手,可嘴角依旧笑着:“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之后她退后了几步,看向陆先桦:“保护你姐姐,辛苦你了。”

陆先琴垂下眸子,却又被叶子一个大熊抱给牢牢抱住。

“你个傻x!!担心死我了!你要死了我可怎么办啊!”她嘴上骂着陆先琴,哭的声音却比谁的都大。

陆先琴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求救的看着旁边站着的李书棋。

李书棋眼圈微红,用唇语对她说了两个字:“活该。”

陆先琴干脆放弃了挣扎,回抱住叶子。

原来被挂念的感觉,这样温暖。

李书棋借了辆面包车过来接他们,一行人放好行李上了车,便由他开车送所有人回家。

车上,陆先琴和陆先桦被逼着说她在国外的那些经历。

二人默契的避开了某些细节,只简单的把当时的经过说了下,一车子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感叹还好他们相安无事。

“我看到新闻时,本来还松了口气,想着幸好你不是在那个市,所以肯定不是你出事。”叶子用力握住陆先琴的手,似乎还有些后怕,“后来我还是不放心,就打电话问了陈院长,结果...他说你就在那个市,我一下子就懵了,要是你真出事了,我.......我简直......”

叶子的话没有说完,李书棋替她说出了下半句:“因为院长嘱咐她不能说出去,所以她就每天在我和顾逸闻面前念叨,不是祈祷上帝保佑你,就是要去圣安寺求佛祖,小琴姐,以后你不能再这么吓我们了。”

他不像叶子那样情绪外露,可为此好几天没合眼,每晚看着月亮求她平安,直到收到她的消息后,绷着的那根弦才松了下来。

陆先琴又一次哽咽了:“谢谢你们。”

“别谢了,你能完好无损的回来,就是最好的谢礼了。”

李书棋先把叶子送回了家,接着把车子开到了陆先琴家楼下,下车帮她拿行李。

陆先桦冲他努了努嘴:“你小子,我也是伤员啊,你不帮我提?”

“你没缺胳膊少腿的,我为什么要帮你提?”李书棋看都没看他一眼。

“我去!有事求我你就小桦哥哥叫的亲热,现在我没有利用价值了就把我一脚踢开了是吧!”陆先桦终于炸毛。

二人又开始吵了,看来情绪都已经恢复过来了。

陆先琴看着陆妈妈背上背着的那个厚厚的包,伸出手来:“我来吧。”

包都把她背给压驼了。

“不要紧,我给你送到家里去,然后就回去了。”陆妈妈呵呵一笑,“这里头都是你喜欢吃的坛子菜,我带了好多,够你吃好几个月了。”

她抿唇,又问了一遍在机场问过的问题:“你怎么会来?”

“是先桦告诉我的,你别怪他,其实他就是跟我说了声,是我自作主张来的。”陆妈妈局促的搓着手指,掩饰着内心的紧张,“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我现在看到你了,也放下心了,我马上就回去。”

陆先琴皱眉:“爸爸知道这件事吗?”

陆妈妈一时间嘴角僵住了,勉强笑道:“他知道的。”

那次过年,她把话说得这么绝,陆家早就不认她这个女儿了,又怎么会轻易放陆妈妈过来看她?

“他怎么肯放你过来看我?”陆先琴直接问出了口。

陆妈妈勉强的笑容滞住了。

在听到陆先桦的电话后,她急急忙忙的收拾东西就要去城里等她消息,结果被丈夫恶狠狠地威胁,说要是去看那个白眼狼,就永远不要回来了。

她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就算先琴是女儿,那也是他生下来的,斩不断的血缘关系,怎么可能说断就断。

丈夫呸了一口,说亲生的也不知道孝顺老子,不要也罢。

她大声吼他,那是我辛苦生下来的啊,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

丈夫冷笑,你身上掉下来的肉,还不如别人家的儿子对我孝顺。

她大声质问,别人的儿子是谁。

但其实心里早有答案,拿着店面盈利去养的那个寡妇的儿子,就是他口中的那个儿子。

几十年的当牛做马,终于彻底认清了眼前的这个男人。

她死心了,那就离婚吧。丈夫愣了愣,竟然点头了。

行吧,离吧,反正你也生不出第二个儿子了。

临走前她去找了寡妇,美艳的寡妇挥霍着丈夫的钱,她皱着眉让她以后跟了男人就稍微节约点。

结果寡妇却嘲讽的笑了,姐,你那男人都穷成那样了,还节约个什么啊?到时候钱一花光,我自然也就跑路了,不用谢我救你脱离苦海,大家各取所需。

她却忽然想通了,当牛做马,省吃俭用,却还不如这个自私的寡妇。

这就是她嫁的男人。

这些话当然不能说出口,陆妈妈只是敷衍的解释:“你到底是他亲身女儿,他哪有那么绝情。”

走到家门口,陆妈妈将背包放下,随后跟她嘱咐了两句,就要离开。

她皱着眉,叫住了她。

陆妈妈转过身来。

“以后有空多来看看我。”或许现在还没有办法完全接受他,不过时间总会愈合一切伤口。

陆妈妈欣喜地点了点头。

在经历过这次劫难后,她想明白了很多。

或许人这一辈子总无法圆满,可有缺憾的才是完整的人生,她无法完全理性的判断某件事,但只凭着内心做出选择,纵使心中还有疙瘩,以后可能会后悔,至少走出这一步时,她不会遗憾。

在赶走陆先桦和李书棋后,家中终于只剩徐氏夫妇二人。

陆先琴躺在卧室的床上,闭上眼睛,感受着这个家的每一处。

“先琴。”徐坤廷忽然叫她。

她睁开眼睛:“怎么了?”

“商讨一下,婴儿房该装修成什么样。”徐先生微微皱眉,“要不还是换个房子吧?万一你生的是双胞胎怎么办?”

陆先琴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徐先生,才三个月呢,你会不会想的太早了。”

他眨了眨眼:“是吗?”

陆先琴忍俊不禁:“徐先生,你也太可爱了吧!第一次做爸爸,很不习惯吧?”

徐先生微微红了红耳根,坐在她身边,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徐太太,你也要当妈妈了。”

爸爸妈妈,多么简单的字眼。

多么温暖的称谓。

85、结局(下) ...

两年后的六月, 毕业季。

春秋冬夏, 四季流转,清大又迎来了一个崭新的夏天。

校园里,毕业生们穿着各色的毕业袍在每一处角落留下青春的印记,肆意而张扬, 热烈而美好。

这是属于他们的夏天,蝉鸣为他们的毕业高歌,叶子沙沙作响, 湖面泛起金色的涟漪。

年轻人们的笑声, 滋养着开的尚好的蔷薇花。

“我说123就拍了啊,做好表情管理!”

叶子手持自拍杆,命令着其他和她一起合影的人。

“1——2——3!”

一张自拍合影新鲜出炉,叶子迫不及待的看效果,然后不满的抿起了嘴。

“顾逸闻!你是黑帮老大吗?看你这眉头皱的, 重来重来。”

李书棋崩溃的看着顾逸闻:“系草大人, 咱们都拍了十几张了,您就不能笑一个吗?”

始作俑者顾逸闻一脸你们都不懂我的表情:“我皱眉头的时候最帅啊,为什么不能皱眉头?”

叶子把手机递给他:“你自己看看,我们都在笑,就你一人皱着眉,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愿意和我们拍呢,我怎么发朋友圈啊。”

顾逸闻委屈:“明明是学姐你夸我皱眉好看的。”

叶子一时噎住,李书棋冷笑一声,做了个敬而远之的动作:“二位, 你俩慢慢拍,这狗粮我不吃了,再见。”

“别走别走,不是说好要等先琴的吗?”叶子急忙拦住李书棋。

李书棋面无表情,指了指不远处可以遮阴的棚子:“我去那边等她,这儿太晒了。”

今年清大也不知道抽哪门子疯,往年毕业典礼都是在大礼堂举办的,而今年学校主张“绿色青春”主题,把毕业典礼安排在了一片大绿草坪上。

而且是本硕博的毕业典礼挤在一起举行。

上午八点钟,太阳已经让人有些睁不开眼睛了,女生们都打着遮阳伞,一边自拍一边等毕业典礼开始。

毕业生们都穿着宽大的毕业服,有些人热的把帽子摘下来当扇子扇风。

李书棋他们的本科学士服是纯黑的,就领子那带点花纹,站在草坪半个小时,就已经热的汗流浃背。“我也去躲一躲太阳,太晒了。”顾逸闻撩开刘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跟在李书棋后面。

叶子拿起手上的遮阳伞:“你们打我的伞啊!”

两个男生同时回过头来,异口同声:“娘炮才打遮阳伞。”

有时候直男真的在一些地方出奇的固执,叶子撑着伞掏出手机给陆先琴打了个电话,催她快点过来。

“陆先琴啊!毕业典礼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人呢!”

那边的声音急匆匆的:“在车上,堵车了,马上就到。”

“我让你昨晚上回寝室睡,你看,后悔了吧?”叶子叹了口气,“你说就咱俩最后一天的室友了,你都要回去陪徐老师,我这闺蜜当的也太失败了。”

“我是为了照顾窈窈啊。”

叶子翻了个白眼:“得了吧,你准备论文那会,你照顾过窈窈吗?还不是徐老师二十四孝好奶爸帮你照顾的,你那些日子就跟我一起肝论文呢,你这借口找的也太烂了啊。”

那边的声音似乎有些无辜:“那我也总要照顾一下的啊。”

“知道了,二十四孝好妈妈,请问您能快点过来吗?”

“那我没办法做主,得问路况。”

最后陆先琴还是在毕业典礼开始的前五分钟赶到了。

她气喘吁吁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叶子赶紧给她扇风:“大姐啊,你这刘海都成一块一块的了,等会你还要上台说话的啊,赶紧弄一弄。”

坐在不远处的钱伊敏递过来一个小电风扇,陆先琴冲她道了声谢,钱伊敏嫌弃的看了她一眼,用沙哑的嗓音警告她:“如果你敢给经管院丢脸,我饶不了你。”

原本经管院硕士毕业生代表定的是钱伊敏,但好巧不巧,毕业典礼前几天嗓子坏了,上台出风头的机会也只好让给了陆先琴。

陆先琴冲她眨了眨眼:“放心吧,保证不给经管院丢脸。”

钱伊敏撇撇嘴。

毕业典礼终于开始,毕业生们分别就坐,叽叽喳喳的会场安静了下来,只听见航拍机机翼转动的声音。

清大校长身穿全红色校长袍上台开场致辞。

“校长大大今天像超级玛丽。”

毕业生们安静的听了几分钟后就开始窃窃私语了,没过多久从最后排那里发出几声低呼。

“导师来了!”

“卧槽我们老李帅呆了!”

“日!我眼中只有徐老师!你们看见徐老师没有!就郭院长旁边那个!”

“卧槽,好jb帅,舍不得毕业了怎么搞?”

“能看到徐老师穿导师服,这四年书没白读。”

陆先琴被叶子攥住了袖子,她正要拿开她的手,只听见叶子颤抖着声音花痴道:“先琴你快往后看啊啊啊啊啊,你们家徐老师也太帅了吧!!!!”

她下意识的回过头。

十几位导师站在最后面,团委的学生干部正带着他们入座,陆先琴在一片红中,准确找到了徐先生。

他和其他导师一样穿着红黑色的导师服,戴着学士帽站在那。

身姿挺拔,儒雅俊秀,因为烈日的洗礼,脸颊处泛着微微的红。

明明都是一样的衣服,可他穿在身上,怎么看怎么好看。

陆先琴有些看呆了。

她也是第一次看徐先生穿导师服,帅的有些过分了。

“爸爸!”突然一声清脆稚嫩的声音喊道。

今年的毕业典礼因为是在室外,所以并不限制家长参观人数,有不少家长都带着相机过来记录这重要的一刻。

但是来的基本上是长辈,晚辈就比较少了。

刚学会走路的就更是寥寥无几了。

徐坤廷尴尬的抿了抿嘴,站他旁边的老师调侃的戳了戳他:“徐老师,你宝贝女儿叫你呢。”

他扶了扶眼镜,轻咳一声,朝家长那边走去。

粉雕玉琢的小娃娃被奶奶抱在怀中,小腿一蹬一蹬的,见爸爸走过来了,张开小手要爸爸的抱抱,张着嘴不停地叫着爸爸。

其他家长有些惊讶,就看见一个英俊男人朝他们这边走来,然后停在小娃娃面前,伸出了手。

“窈窈,来。”

窈窈眯眯眼笑了,开心的扑进了爸爸的怀里。

“先琴呢?我带了单反过来,待会给她拍照。”徐妈妈问道。

徐坤廷看了下人群:“应该在那边坐着。”

窈窈像是知道他们在说妈妈,一听到妈妈的名字,立马又不安分了,不停地叫妈妈。

徐坤廷无奈:“妈妈和她的同学们在一起呢。”

窈窈只是眨了眨她那一双和陆先琴极像的小鹿般的大眼睛,小手拿住了徐坤廷学位帽上的流苏,一边扯一边叫妈妈。

“现在还没到你们上台的环节吧?”

徐坤廷摇摇头:“待会还有领导要上去说话。”

“那你带窈窈去找她妈妈吧,我把她抱着一直动来动去的,胳膊都要断了。”

徐坤廷反应未及,徐妈妈就按着肩膀转身走了:“我先拍拍你们学校。”

窈窈还叫着妈妈,徐坤廷眼见着他的妈妈也撒手不管了。

有家长好奇问道:“老师啊,毕业典礼你还带你女儿过来参加啊?”

徐坤廷未免窈窈把他的帽子拽下来,一手按住窈窈作祟的手,一手抱着她,低着头有些困难的解释:“她是来参加她妈妈的毕业典礼。”

其他人都愣住了。

“你太太是今年毕业?”

徐坤廷点点头。

家长们看徐坤廷的眼神有些复杂了,一面觉得眼前这个老师搞师生恋有些为师不尊,一面又觉得那个女学生刚毕业就和这么帅的老师结婚了,替自己的小孩羡慕。

徐坤廷抱着窈窈回到了导师座上。

其他和徐坤廷比较熟的导师一时都兴奋的过来参观小娃娃,这几位导师平时看着严肃刻板,在面对小娃娃时都出奇的耐心,还做鬼脸逗她开心。

奈何窈窈只是笑了一会儿,又不停地喊妈妈了。

徐坤廷只好再次起身。

毕业生这边有些沸腾了,激动地看着徐老师抱着娃娃一步步朝这边走过来。

徐坤廷戴着眼镜,刚走近人群,学生们就迫不及待的为他指路:“徐老师!陆学姐坐在那边!”

陆先琴拼命藏住自己,却还是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先琴,窈窈找你。”

因为先琴坐在那一排的中间,他将窈窈放在地上,一岁的娃娃走路还跌跌撞撞的,迈着小腿张开手往妈妈这边走。

距离妈妈没几步,几个毕业生轮流牵着娃娃把她引向陆先琴那边。

最后窈窈成功会师,扑到了陆先琴的膝盖上。

“妈妈!”

陆先琴将窈窈放在自己膝盖上坐着,有些无奈的看着徐坤廷。

徐坤廷笑了笑:“她想你了,你先抱着她,待会等妈回来了再还给她。”

他一走,这一片又沸腾了。

穿着导师服抱着小孩的徐老师,浑身上下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魅力。

“读了这么多年书了,都毕业了,我连个男朋友都没有,陆先琴娃都会走路了。”

“我们不一样。”

“这是不是在拍偶像剧?夫妻俩一个硕士毕业一个导师,中间一个迷你小娃娃,这怎么看都是偶像剧标准大团圆结局既视感啊!”

“我仿佛置身高干言情小说中...”

窈窈小朋友全名徐舒窈,是太爷爷特地从《诗经》上为她取的名字。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寓意拥有这个名字的女孩,舒缓安闲,窈窕曼妙。

其中窈字也取自太爷爷的母亲之名窈窕二字其一,美好祝愿溢于言表。

窈窈没有辜负这个美好的名字,她的长相一半像妈妈,一半像爸爸,既有妈妈的杏眼桃腮,又有爸爸的挺鼻薄唇,父母原本样貌就极为出色,生出来的孩子更是集精华于一身,眉眼如画。

陆先琴的几个同学对她简直爱不释手,轮流抱着哄她开心。

叶子拿帽子上的流苏逗她:“窈窈,叫干妈!”

“她还只会说些简单的词,干妈太难了。”陆先琴给她泼冷水。

叶子锲而不舍:“我不管,我天天在窈窈面前念叨,她就肯定会说了。”

比起叶子,其他几个人更加不要脸,非让窈窈叫他们哥哥姐姐。

这其中钱伊敏最为无耻,明明嗓子都坏了,还扯着非要逗窈窈叫她姐姐。

叶子调侃的坏笑:“叫什么姐姐啊,叫舅妈才对。”

钱伊敏脸颊瞬间爆红,指着叶子骂不出声音来。

谁知陆先琴非但不帮她,反而还在一旁添油加醋:“窈窈舅舅都不会叫呢,学会叫舅妈估计得有一段时间了。”

钱伊敏指着陆先琴,眼神恼怒。

陆先琴表情淡然,想起陆先桦某天和她说,想到一个报复钱伊敏以前欺负过她的好方法。

她好奇的问什么方法。

陆先桦挑眉坏笑,我让她当你弟妹,以后叫你姐姐,怎么样?爽不爽?

陆先琴震惊了大概半分钟,随即一拍大腿,爽!先桦好样的!台上已经轮到毕业生发言了,此时博士毕业生代表已经讲完话了,陆先琴把窈窈交给叶子。

“我上去了,你看好她啊。”

“放心,我可是她干妈啊!”

作为清大本届硕士研究生中最受关注的经管院院花,陆先琴刚起身,就引起了无数人的注视。

研一被爆出和新闻学院徐教授的婚情,研二怀孕,研三全身心投入学术中,论文获奖,直保博士学位。

她这三年,堪称辉煌。

她试了试麦克风,接着是她悠扬婉转的声音传出:“尊敬的校领导,各位老师,远道而来的家长们,以及各位同学,大家上午好!

我是经管院经济学硕士毕业生陆先琴,今天能站在这里作为本届硕士毕业生毕业代表发言,我深感荣幸。在这里,请允许我向母校,师长们致以谢意!”

她站在台上,面对台下所有老师和毕业生,毫不怯场,自信优雅。

言语间情深意切,吐字清晰。

“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希望各位毕业生们,带着我们这份最美好的校园记忆,奔向未来的人生旅程,不负韶华,不负青春。我在这里衷心祝愿母校蓬勃发展,老师们事业顺利,家庭美满,同学们前程似锦,一展宏图!”

叶子抱着窈窈,指着陆先琴给她看:“窈窈,看你妈妈呀,你以后要和她一样优秀。”

窈窈咯咯笑着,像是听懂了。

热烈的掌声经久不衰,有本科毕业生在台下喊:“也祝陆学姐和徐老师永远幸福!”

这一声祝福,立马激起千层浪,众人纷纷送上祝福。

陆先琴又拿起了麦克风,笑着说道:“谢谢大家的祝福,希望大家有对象的感情顺利,没对象的明天就找到灵魂伴侣。”

原本这次毕业典礼特意选在草坪举行,就是为了抛开严肃庄严的气氛,打造出一个别出心裁的毕业典礼,此时毕业典礼举行到这里,气氛已经完全热了起来。

坐在台下的郭院长激动地看着徐坤廷:“徐老师,陆同学真的没有再读一个学位的打算吗?”

徐坤廷哭笑不得:“这我还真不知道。”

“要是她想读,让她一定考虑我们新闻系啊!”郭院长殷切的看着徐坤廷。

这夫妻俩都是搞新闻的好料子啊!

今年的本科毕业生代表是李书棋,陆先琴在把话筒交给他时,小声冲他说了声加油。

李书棋对她眨了眨眼。

他们曾在多年前约定好要从老家走出来,通过努力实现人生价值,而如今,他们二人都做到了。

毕业典礼进行到后半段,是所有人都期盼着的拨穗礼。

今年的拨穗礼不单单只由校长来,而是和台下的十几位教授一起为毕业生拨穗。

省去了很多的时间。

陆先琴是最早一批上台接受拨穗礼的毕业生,她刚上台,台下的学生们就催促她到徐老师那边去。

“陆学姐!徐老师在那边!快去啊!待会被人抢先了!”

而事实证明,其他毕业生十分默契的把徐老师让给了她。

就连在台上的陈院长也调皮的冲她眨了眨眼睛,她想站在他这边,还被他拒绝了。

“你去找徐老师给你拨。”

陆先琴走到徐坤廷面前,那人浅笑,低头看着她。

“这么不乐意?”

“不是,就是不好意思。”

徐坤廷将她的流苏从右拨到左边,待礼节完成后,朝她轻声说道:“陆先琴同学,恭喜毕业。”

他为她拨穗,麦穗成熟,她即将展翅高飞,迈向另一个新的阶段。

是眼前这个男人一直陪伴着她成长,看着她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今天,他的鼓励不断激励着她前进,而今在人生的这个节点上,由他亲手为她完成拨穗。

如此幸运。

她甜甜的笑了:“谢谢徐老师!”

毕业典礼结束后,毕业生们开始作最后的合影留恋。

徐妈妈拿着单反,对陆先琴说:“先琴,叫上你朋友,一起拍个合影啊!”

叶子拉着钱伊敏跑上前挽住陆先琴的胳膊,接着李书棋和顾逸闻也走了过来,还有几个一起上课的朋友,站在阳光底下准备拍照。

“我喊123,大家一起喊茄子啊!”

“茄子太没意思了!”

“要换个新鲜的!”

徐妈妈笑了:“那你们说,喊什么?”

“阿姨你问徐老师帅不帅,我们说帅!”

一旁的徐老师无语的看着这帮皮皮虾学生。

徐妈妈很是爽快,立马答应了。

准备就绪,徐妈妈问道:“徐老师帅不帅?”

“帅!!!!”

快门声响起,这群年轻的面孔穿着学位服,在母校留下了最灿烂的笑脸。

还未尽兴,几个人又照了几张创意照。

刚照完,徐坤廷就上前把她的包递给了她:“你手机一直在包里震。”

陆先琴拿出手机,是先桦打过来的电话。

“先桦,怎么了?”

“你还问我怎么了!我在你们学校迷路了!快来接我!”

她有些奇怪:“你放假了?”

“一放假就赶紧赶过来了,连衣服都没换,热死了,赶紧来接我。”

陆先琴眼睛一亮:“你还穿着制服?我马上过来!”

确定方位后,陆先琴立马就要动身去找先桦,她还体贴的问了钱伊敏:“先桦来了,你和我一起吗?” 钱伊敏扭捏了半天,点了点头。

根据先桦描述的地点,熟悉学校的二人立马找到了他。

他一身军装,就如同他背后的那颗松树,高大挺拔,惹人注目。

和他的军装格格不入的,是他手上那两束花。

有不少女生驻足偷看着他,而他像是没看见。

直到他发现了不远处的两个人。

陆先桦挑眉,长腿一迈,捧着花朝她们走去。

“来,祝贺毕业。”他也没多说什么,直接把花塞给了她们。

不再是长长的刘海遮住额头,他剪了一个利落的寸头,朗目星眉,干净英俊。

没了那流里流气的样子,双手不再插兜,直直的垂在两侧,一身笔挺军装,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这才多久啊,果然当兵锻炼人啊。”陆先琴笑眯眯的看着他泽。

陆先桦翻了个白眼:“少花痴我。”

“走,我们在照相呢,难得你还穿着军装,一起照。”

陆先桦被陆先琴拉着走到他们举行毕业典礼的草坪上。

叶子最先看到他们,惊叫出声:“卧槽!帅弟弟来了!”

顾逸闻吃味的撇了撇嘴。

草坪上突然出现一个军装小哥哥,立马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都在猜这位小哥哥是谁。

陆先桦头一回觉得有些不自在,钱伊敏在他身边嘲讽的扯了扯嘴角。

表情被陆先桦看到了,他收起了不自在的表情,低下头挑眉看她:“怎么了?吃醋了?”

钱伊敏狠狠瞪了他一眼,用唇语骂他自恋。

陆先桦扬起唇角,眼睛里有戏谑的光,刚刚明明还是一副正经人的模样,现在立马原形毕露。

哪怕是穿着军装,他本质还是那个可恶的小流子。

陆先桦掏了掏口袋,掏出一盒药丢给她:“喏,赶紧好起来,你这嗓子坏了都没法跟我吵架了,怪不习惯的。”

钱伊敏拿着药,垂眸不语,脸颊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太阳晒的,红了。

她这幅样子,他也不习惯,可莫名喜欢。

他低下头,凑到她耳边:“不要吃醋,我只看你一个泽。”

钱伊敏捂着耳朵后退了一大步,换来了他得意的笑声。

阳光下,草坪上,他的笑宛若一池泛起的涟漪,波光粼粼,璀璨至极。

陆先琴又和陆先桦合了影,接着徐妈妈灵机一动:“先琴,你和坤廷也照一张吧。”

叶子附和:“好主意!阿姨英明!”

陆先琴和徐坤廷并肩站着,两个人姿势都极其端正,神情严肃。

徐妈妈忍俊不禁:“你们连结婚照都照过了,怎么这会子就扭捏起来了?”

主要一群人虎视眈眈的围观着,实在亲密不起来。

陆先琴红着脸,算了,都毕业了,这张老脸就豁出去了。

她双手抱住徐坤廷的腰,抬眸看着他。

徐坤廷猝不及防,有些惊讶的低头看她,在看到她眼底的那一抹狡黠后,宠溺的笑了。

他伸出手按在她的头上。

陆先琴也笑了,这本是一个极好的画面,徐妈妈正要按下快门,却不知窈窈何时也走进了镜头,一扭一扭的朝徐氏夫妇二人走去。“爸爸,妈妈!”她喊着。

接着,一把抱住了妈妈的腿。

咔嚓一声,快门被按下。

他一身红色导师服,她一身蓝色硕士服,而窈窈,一身粉色的公主裙。

妈妈抱着爸爸,爸爸看着妈妈,宝宝抱着妈妈,画面定格泽。

三人笑容美好。

陆先琴的研究生生涯,还未结束。

他们未来,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会一直在一起。

唯愿这世上的每一份感情,都圆满如此。

包括看到这里的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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