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见怪不怪,眉头都不皱一下就狠狠朝着绿俏的指甲扎去。
宁静的长春宫蓦然响起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只片刻的工夫,绿俏的双手就鲜血淋淋,脸上没有一丝人色,不停地颤抖,几乎痛得快要昏死过去。
宫人的人大多见过行刑的场面,习以为常,只有薛灵薇深闺女儿,显然没见过这等血腥的画面,身体颤栗,不由自主地缩了缩。
见绿俏躺在地上装死,太后冷冷道:“泼醒。”
一盆冰凉的冷水浇在绿俏身上,她从剧痛中幽幽醒转,太后冷哼一声,“想清楚了没有还不说的话,这只是个开始”
十指连心,那种痛非常人能够忍受,绿俏气若游丝,嘴唇一张一合,“是奴婢把明贵人推入水中的。”
审到现在,总算找到罪魁祸首了,皇上还在病中,宫中就又没了一个孩子,太后不怒反笑,“很好,是谁主使你的”
绿俏面容惨白,痛得说不出话来,安宁郡主小声道:“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她的声音虽然很低,却恰到好处地让人听见,百里雪眸光掠过一道杀气,“宁妃这么说,就是在怀疑母后了长春宫宫人众多,混有奸佞宵小之徒在所难免,按照宁妃的说话,若有朝一日,只要是紫华宫的宫人犯事,背后主使自然都是宁妃了。”
“本宫一向严格管理宫人,早有声明,若有犯错,决不姑息”安宁郡主振振有词道。
百里雪轻笑,“宁妃的话可别说得太早了”
见到百里雪云淡风轻的笑意,安宁郡主忽然有些心慌,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
虽是长春宫宫人,但薛皇后却并不慌乱,淡淡道:“绿俏,说,是谁主使你的”
绿俏忍着指甲钻心的痛楚,“是奴婢自己。”
惠妃嗤笑,“你自己当我们三岁小儿吗”
这样的谎言,自然不会有人信,连淳妃也一连串发问道:“谋害明贵人,嫁祸太子妃,件件都是滔天大罪,你冒死犯下这样的大罪,对你一个宫人有什么好处”
“到底是不是嫁祸,现在还未可知。”惠妃不冷不热地纠正了一句。
淳妃不满,“事实不是明摆着的吗倒是惠妃,处处针对太子妃,令人好生疑惑。”
惠妃看见太后眼中的冷光,识趣地没有说话,她只是不甘,多好的机会,太子妃竟然全身而退了
绿俏在地上爬行几步,艰难道:“奴婢知道别人不信,但确实是奴婢一人所为,奴婢死不足惜,只是,皇后娘娘对奴婢恩重如山,奴婢有天大的罪孽,也不能牵连皇后娘娘。”
第六百二十四章 一人所为?
这一招以退为进实在厉害,给人的感觉是舍车保帅,绿俏自己承担下了所有罪责,保护了皇后,百里雪唇边浮起一丝冷笑,太天真了。
薛皇后面无表情道:“你一个奴婢,还没有资格牵连本宫。”
绿俏自嘲一笑,“是啊,奴婢是卑贱,可奴婢不是生来就卑贱的,至于奴婢为什么要陷害太子妃事到如今,奴婢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奴婢恨她。”
百里雪挑眉,狐疑道:“本宫和你好像没什么交集。”
绿俏不顾指尖钻心的疼痛,凄厉道:“因为你是江夏王府的人。”
“你和江夏王府有什么仇,什么怨”百里雪饶有兴趣道。
绿俏眼底散发出疯狂的怨怼光芒,泣血道:“你是江夏郡主,高高在上,奴婢这种人,贱如蝼蚁,自然不会被你看在眼里。”
薛皇后冷声道:“当着太后娘娘的面,你说清楚,和江夏王府到底有什么仇怨”
绿俏死到临头,也什么都不怕了,“奴婢本是殷实之家,家中有父母兄长,幸福安宁,兄长志在从军,一心想追随江夏王保家卫国。”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陡然尖利起来,“可谁能想到,兄长从军还不足三月,就得了急病去世”
百里雪淡淡道:“从军本就是行走在刀尖上,若以为只有千里黄云万里风光的话,留在家里安稳度日就好了。”
见百里雪轻描淡写,不以为然,绿俏咬牙道:“兄长是爹娘唯一的儿子,得知噩耗,爹娘痛不欲生,相继撒手人寰,只剩下奴婢一人无依无靠,只得从闺阁幼稚入宫为婢。”
“听起来是让人同情,但若把这些罪责都推到江夏王府身上,未免太过胡搅蛮缠了。”百里雪冷冷看着绿俏眼中仇恨的光芒。
绿俏忽然大笑,几乎癫狂,“我后来查到了,兄长水土不服,他所在的营地阴寒湿冷,病情加重,几次提出请求调离营地,江夏王都置之不理,所以才客死异乡,都是江夏王害死他的,明知道哥哥体质虚弱”
因为剧痛,她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百里雪慢慢走近她,弯下腰,冷冷道:“你何其天真,你兄长不过是最低级的末等士兵,哪有资格见江夏王”
绿俏一愣,又忍痛道:“都是江夏王害死兄长,害得我家破人亡,我人微言轻,不能报仇,可惜老天开眼,让我见到了你这位尊贵的江夏郡主”
太后看不下去了,厉声道:“大胆奴婢,大逆不道,口出狂言,掌嘴”
一个嬷嬷立即上前,几下就把绿俏打得脸颊高高肿起,不成人形,能被薛皇后选中赐到东宫的宫人,相貌原本姣好,此刻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绿俏又晕了过去,谁也没想到,一个小小奴婢,竟然这般偏执成狂,只要是明眼人就明白,军中多伤亡,刀剑无眼,这事怎么都怪不到江夏王身上去,可要和一个执念成狂的人讲道理是不可能的。
薛皇后眼眸一深,正欲开口,却见昏死过去的绿俏身形陡然一闪,突然拔下头上一根尖利的银簪,就朝着离她最近的百里雪的咽喉刺去。
第六百二十五章 行刺太子妃
众人大惊失色,无不骇然,万万没想到,一个受了重刑的宫人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刺杀太子妃
“小心”薛皇后失声叫道,见绿俏疯了一样刺向雪儿,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绿俏聚集全身力气想要奋力一击,人在绝境之下往往有着惊人的爆发力,如果太子妃细嫩的颈脖被银簪刺中,必定凶多吉少。
这一幕发生得太突然,嬷嬷和宫婢们都来不及反应,侍卫也来不及救援,有妃嫔吓得几乎失声,甚至有人捂住眼睛不敢看接下来的血腥画面。
一切都只发生在眨眼间,就在绿俏尖利的银簪距离百里雪咽喉只有毫厘之差的时候,只见一道厉光一闪,绿俏那只握着银簪的手,连同手腕从她的身体被砍断,血液顿时喷涌而出。
那只被砍掉的手还紧紧攥着银簪,银簪上面已经染满了鲜血,不过不是太子妃的,而是绿俏自己的。
“啊”响起一阵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