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这个时候太子来了,原本绷紧的弦竟然奇迹般地松弛下来,正在想着如何将绮心救出来的时候,他就来了,这或许就是心有灵犀的默契,朝他莞尔一笑。
轩辕珏深幽的眸瞳原本一派冷厉,可在看向雪儿的时候,瞬间转为宠溺,仿佛斗转星移,只在须臾之间。
太后不动声色地将二人的互动看在眼底,“哀家正在彻查明贵人落水一案,太子有什么事吗”
轩辕珏语出惊人,“孙儿正是为此事而来。”
惠妃心底立时滑过一道不祥的预感,冷笑道:“太后这边还没结果呢,太子就赶来了,太子的消息可真是灵通啊”
“惠妃娘娘谬赞”轩辕珏淡漠地丢下一句,就不再理她,转而看向太后,“不知皇祖母查得如何了”
太后不知太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示意了一下郑姑姑,“禀报给太子听。”
郑姑姑忙简短地把事情重复了一遍,关键是两点,第一,在明贵人落水之前,阿萝亲眼看到绮心去往青岚湖边,第二,谢太医发现的明贵人指甲里的丝线是从绮心袖子上抓下来的,两相印证之下,可以推断出,就是绮心将明贵人推落水中,可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明贵人惊惶之下指甲勾到了绮心的衣袖,露出了致命的破绽。
虽然殿内有着死一般的沉寂,但太子的表情却十分悠然,并不着急,薛灵薇看在眼里,心下开始不安。
太后见状淡淡道:“太子,哀家知道你宠爱太子妃,可此事,容不得你护短。”
轩辕珏却轻轻一笑,“皇祖母,孙儿正是来护短的。”
第六百一十五章 一头雾水
太后疑惑地瞪他一眼,“此言何意”
“请皇祖母稍候”轩辕珏幽沉的目光从谢太医身上滑过,谢太医忽然觉得后背一凉,毛发倒竖,那股彻骨的寒意还未过去,蓦然听到太子优雅的声音,“是你第一个发现明贵人指缝里的丝线”
谢太医心头一慑,忙道:“回太子殿下,是的,因为贵人之前落水小产,情况危急,微臣忙于救治,并没有注意到丝线,直到现在,贵人的情况稍稍平稳下来,微臣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的。”
明贵人指甲缝里勾出的丝线,和绮心袖子上的丝线如出一辙,这是指证绮心最关键的证据,若没有这个至关重要的细节,纵然是太后,也不能仅凭阿萝的证词,就断定是绮心将明贵人推入水中的。
太后见太子一来就审问谢太医,多年后宫生涯让她敏感地凝起眉头,难道谢太医的证词有什么问题
众妃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见太子如此出人意料,料定必有玄机,都齐齐地盯着谢太医。
太子审视谢太医片刻,随口道:“你叫谢文忠是吧”
谢文忠想不到太子竟然知晓自己的名字,受宠若惊道:“正是微臣贱名。”
正在众人一头雾水的时候,太子话锋陡然一转,快得让人猝不及防,“谢文忠,你的月俸是多少”
这个问题,虽然其他人极为意外,但谢文忠却听得心头一悸,忙道:“四两纹银。”
别人虽然莫名其妙,但百里雪却明白,狐狸不会无缘无故问一个太医的俸禄,谢文忠刚好出现在局势僵滞的时刻,此刻想来,实在巧合得令人生疑,他一出现,就坐实了绮心的罪名。
夫唱妇随,百里雪黛眉一挑,别有深意道:“一月四两纹银,一年不足五十两的俸禄,养家糊口没问题,可想要花天酒地,就难了吧”
轩辕珏眼底掠过一道笑意,雪儿素来聪慧,显然已经猜到了自己的用意,这一刀补得恰到好处。
谢文忠心头大骇,强忍惊惧,勉力笑道:“太子妃说笑了,微臣一家向来勤俭持家,节衣缩食,从无花天酒地之说。”
百里雪微微一笑,不认同道:“你身为太医,为皇室贵胄调养身体,是有身份的人,家人却一直节衣缩食,也未免太苦着她们了。”
在查案的关键时刻,太子、太子妃却和谢文忠聊起了这么无关紧要的话题,如闲话家常般浪费时间,简直匪夷所思。
但太后不发话,薛皇后不制止,其他人虽然心底生疑,面面相觑,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谢文忠眼神一闪,镇定道:“微臣出身寒微,苦心钻研医术多年,有幸进入太医院,食皇上俸禄,为皇上分忧,虽无大富大贵,但衣食无忧,已经心满意足,微臣常对家人说,今日所食所用,一丝一毫皆是皇上所赐,要时时刻刻怀感恩之心,容不得半分浪费。”
太后虽完全没心思听谢文忠的家事,但多年的经验告诉她,太子这样问,必有其用意,所以,她并没有出言打断。
第六百一十六章 可疑的银两
轩辕珏似笑非笑,含义不明道:“外修于行,内修于心,你果然是个德才兼备的好太医。”
明明是赞赏的话,谢文忠却听得心惊肉跳,忙道:“微臣不才,太子殿下过誉了。”
“你以为本宫是在赞美你”轩辕珏浓密的剑眉轻轻一挑,吓得谢文忠身子一颤,满脸疑惑,“微臣不明白太子殿下的意思。”
“放心,本宫马上就让你明白”轩辕珏一拍手,墨麒高大的身影就出现在大殿中,手中握着一叠黄色的纸。
太后见状问道:“这是什么”
墨麒高声道:“谢太医一家,原本住在百花井巷的一座旧宅子里,两天前,突然在琵琶巷置办了两座大宅子,这是房契与地契。”
熟悉京城格局的人都知道,百花井巷地处偏僻,宅子的价格也很便宜,但琵琶巷却靠近京城繁华中心地带,许多达官贵人的府邸都坐落于此,这里的宅子大多华美而昂贵,区区一个寒微出身的太医,却一口气置下了两所大宅子
墨麒将房契地契交给了郑姑姑,郑姑姑随后呈到太后面前,太后眯起眼睛,看了一眼上面的契约内容,价格合计是一千八百两,上面的落款分别是“谢文忠”和“谢文德”,狐疑道:“这后者是谁”
墨麒早已将此事调查清楚,“谢文德是谢太医的胞弟,这两所宅子分别归二人所有。”
谢文忠心底骇然,万万没想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太子就将他这个不起眼的太医的事情查得一清二楚
虽然他心底掀起了惊涛骇浪,表面上却没有露出丝毫破绽,他明白,此时此刻,绝对不能自乱阵脚,应后发制人。
姜毕竟是老的辣,至此太后已然明白,为什么太子一进来就针对谢文忠,这个发现关键证据的谢文忠的口供,果然不简单。
见形势又出现了新变化,薛皇后艳绝的脸上浮现一丝轻柔笑意,惠妃手心一紧,眼底飞快掠过一道阴沉的担忧。
墨麒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