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用当，本来就是。
刘特助愣了一下, 似乎没想到乔见会这么问：“没有没有，乔小姐，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说完, 他马上把乔见从头到脚夸了一轮，把她的美貌夸到天上人间都无人能比。
乔见被夸得一愣一愣的,????? 满头问号。
原来现在要当总监特助，还有要会夸彩虹屁的硬性要求吗？
她甚至严重怀疑, 沈昭城平时是不是没少让刘特助夸他, 心情不好就让刘特助即兴来几句，才让他形成条件反射, 张口就来。
今天天气很好，艳阳高照, 但并不猛烈，拂在人身上是和煦而温柔的。气温也有所上升，行人也大多褪下了呢绒大衣, 甚至还有人单穿短袖。
乔见也脱了外搭的小香开衫, 对折搭在臂弯，看向西装革履的刘特助, 打断了他的商业吹捧：“刘特助，你热吗？”
“还好还好, 不太热。”
刘特助敏锐地竖起了他名为【寻找老板需要帮助的时候】的天线，从乔见手中抽走了她的开衫, 在她惊异扭头时笑着解释：“交给我就好了。”
乔见很不习惯这样麻烦别人：“谢谢, 我还是自己来就好了。”
刘特助敏捷地躲开她的手，凛然道：“乔小姐, 这是我的服务宗旨, 是我应该做的, 不必客气。”
“……”
沈昭城到底把人逼成什么样子了。
算了，如果这是他的工作要求，还是不要为难他了。
“那谢谢啦。”
“不用跟我客气的。”
刘特助对自己今天的表现十分满意，步伐都自信了不少。
两人各怀心思走到沈昭城车前，刘特助首先问了声好：“沈总，乔小姐和资料都带到了。”
说着，他从电脑包里拿出刚才在四楼拿的文件夹，递给沈昭城。
沈昭城依然倚在车头，伸手接过资料，墨镜遮挡了他的大半张脸，更显他白如黑松上的一抔雪。
“沈总。”
乔见虽然不自在，但也如常叫了他一声。
她现在看到他，总不免想到同做一梦的事，心里有种赧然的别扭。
不行不行。
工作和私生活要分开，她要努力让自己不去想起那些令她心乱的片段。
沈昭城长腿撑地，直起身来，睥了一眼刘特助手上的衣服，随便一笑。
“乔组长，这就开始使唤上我的人了？”
“？”
不是你为他定下的服务宗旨吗？
乔见把话题又抛回给他：“这个问题，我觉得沈总您该想想自己身上的问题。”
沈昭城：“？”
刘特助见气氛不对，马上解释：“沈总你误会了，是我主动帮乔小姐拎着外套的。”
沈昭城不着痕迹地看了乔见一眼。
行吧，他大概找到原因了。
乔见也悄悄瞄了沈昭城一眼。隔着墨镜，她看不懂他的表情。
……他怎么怪怪的，该不会还在生昨晚的气吧？
两人都没什么话可说，沉默着上了车，反倒是刘特助傻眼了。
这两人怎么回事啊，怎么看起来还不怎么熟，难道是他判断错误了？
今天刘特助负责开车，沈昭城和乔见坐在后座，但各占据一边，沈昭城在看资料，乔见则看着窗外，都一言不发。
因为昨晚的事，乔见并不想与沈昭城过多接触，但以免他还因昨天的事而生气，她还是主动拾起了话茬。
“沈总，今天是我正式就任组长的第一天，如果你有什么建议，尽管向我提就好。”
这样足够表诚意表决心了吧？
“有。”
沈昭城还戴着墨镜，视线没离开过被阳光照亮的纸张，话语平静而冷淡，
“下次如果有人对你献殷勤，先照照镜子找原因，不要太想当然，随便就接受了。”
乔见：？
刘特助：？
刘特助觉得BOSS连自己一起内涵了，但他没有证据。
而且，为什么要乔小姐照镜子，是内涵她丑吗？
他瞟了一眼后视镜。
乔见今天一身古典的白纱长裙，细致地勾勒着她流畅饱满的曲线。但更令人注目的是她脸蛋，在阳光下像初绽的兰花，晶莹诱人。
这……也叫丑吗？
不是，他是不是整了大乌龙，其实沈总对乔小姐的特别，并不是喜欢，而是因为讨厌？
与此同时，乔见也给整不会了。
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要求。
他是在讽刺她今天很丑吗？
……难怪要戴度数那么高的眼镜，原来眼睛是真不好使。
虽然心里不爽，但乔见笑容不减，故意曲解他：“哈哈，沈总，我就当你在夸我今天好看了。”
“不用当，本来就是。”
话音甫落，乔见心跳快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他，他依旧头也不抬，懒散地托腮看资料。
这下乔见反倒哽住了，脸一热，不自然地看向窗外。
她万万没想到他会这么接。本来还可以理直气壮地生他的气，现在心里不上不下的。
他到底什么意思，话只说一点又不说清楚。
乔见郁闷地朝车窗里那个倒影吐了吐舌。
沈昭城瞥她一眼，嘴角微微扯起：“我估计会结束得比较晚，你那边如果先结束了，可以先离开，回不回公司都行。”
“噢，好。”
乔见靠在头枕，面向窗外闷闷地应了一声。
等等，她突然想到，沈昭城这么说，是不是忘记和她的约定了？
乔见很想提他一嘴，碍着还有刘特助在，她又不好直说。
唉，只能等会儿找机会再提醒他了。
“你记得保持手机在信号区内，随时联系。”
沈昭城又开口。
乔见又拧头看他。
恰好沈昭城也在看她，懒懒地笑了一下：“看什么，不是昨晚说好的？”
“嗯，我只是看看你那边风景有没有好看一点。”
乔见脸不红心不跳地瞎扯一通，又看向窗外，弯起唇角。
奇怪。
明明只是承诺被放在心上这么小的事，她心情却突然就变好了。
这一轮下来，刘特助本来正瞄着后视镜默默观察，眼神落到乔见身上时，却猝不及防地看到沈昭城正从镜里盯着他。
之所以是盯，是因为隔着墨镜，他都能感受到沈昭城眼神的力度。
他向沈昭城点了点头，收回眼神。
但刚才的一切，他都已看在眼里。
在等红绿灯期间，他摩挲着下巴，深沉地点了点头。
他又懂了，原来如此！
*
在国际大酒店的顶层会议室前，他们会见了Welly的副总裁和公关总监。
相互介绍之后，沈昭城说明了还有一位项目组长要去和赞助商协谈，没有到场，Welly方也表示理解。
紧接着，沈昭城和Welly总裁前往多功能厅做项目部署的最后商榷，刘特助也一同跟着。
乔见和Welly的公关总监Watson女士则一齐前往Welly项目的交流会。
这个交流会是礼节性聚会，在酒店的中式宴会式会场举行，参会的基本都是本次Welly项目的合作伙伴，有动画公司、科技公司和一些国内知名品牌的代表。
众人本来都翘首以待。
MG是本次项目的主导方，他们都想看看那位让MG成为黑马的沈少爷，不料陪着Watson女士走进来的却是一名女子。
聚焦在来人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多，和一开始不同，不少人的目光都由不解、怀疑，到惊艳和探索。
这名女子姿色卓绝，但并不会让人觉得轻浮或风尘味过重，相反，她身上有一种自带的优雅沉静的力量，如玉石般温润。
即使感受到大片目光她也神色自如，步步生风，走在女强人Watson女士身旁也毫不逊色，自成一种素雅稳静的自信美。
每次到这种场合，乔见都很感谢自己因为形象好气质佳，从小在学校乃至市里各大活动里担任主持、礼仪，见惯了这样的场面，所以不会怯场。
在稍后的集体交流环节，乔见按照做好的准备，有条不紊地阐述了MG的合作理念和计划蓝图，中英文切换自如，也引得不少人刮目相看。
在自由交流环节，有不少人来搭讪，乔见也应对自如。
直到一名微胖的中年男子走到乔见面前，面无表情道：“文成科技，徐文康。”
其他人来搭讪，通常会伸出手示好，乔见看他这么趾高气昂的，也只简单回敬：“MG文创，乔见。”
他靠在一边的桌沿，加入几人的谈话，中途停顿时，他用酒杯指了指乔见：“乔小姐，你们MG是对Welly有什么意见吗？还是对我们有意见？”
周围几人闻声看了过来，谁都能看出，这徐文康来意不善。
气氛顿时有些凝滞。
乔见面不改色，从容问：“徐先生，我们MG的诚意，相信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是什么让你有这样的误会呢？”
徐文康笑了一下：“误会？乔小姐你真会说笑，MG派你来参会的事实不都摆在眼前了？还是说，你们MG除了你这样的年轻女人，都挑不出拿得出手的了？”
他话意昭著——乔见的出席，就是一种不尊重。
他的来意和乔见所想的大差不差，但她没想明白，他为什么要在这样正式的交流会上，突然明晃晃地挑刺。
他对女性的恶意像是与生俱来的，但乔见总觉得他的攻击目标，似乎是她背后的MG。
眼看越来越多人关注这边，他们已成为全场的焦?????点，无暇细想，当务之急还是要速战速决。
即使面对着他的咄咄逼人，乔见话语还是不徐不疾，但铿锵有力。
“徐先生，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们MG无论是年轻或资深，男性或女性员工，都是群英荟萃。选择让我出席，只是因为我是项目组长，对本项目全流程更熟悉，也更富有相关经验，这就是对本项目、Welly以及大家的尊重。如果徐先生你这么说，是有什么合作上的需求，像我这样的年轻女性就足以解决了。”
她站的端正，笑面春风，显得徐文康挺着肚腩更加歪七扭八的。
或明或暗关注这边的人看乔见不卑不亢，目光中都多了几分赞赏的意味。女性在职场领域被刁难并不罕见，她们需要的正是这样勇敢反击的力量。
好几个人见她势单力薄，都走了过来，想着随时找时机为她解围。
但徐文康显然是被乔见这一番驳斥说得有些恼羞成怒了，他无法接受自己被一个女人当众怼成这样。
他不以为意地冷笑一下，让身边的助理掀开他的laptop，在上面操作几下，递给乔见。
“乔小姐，你别说，还真有。既然你说你这样的年轻女性都能解决我的需求，那就麻烦你帮忙看一下，这里的问题该怎么解？”
屏幕上显然是devc++的界面。
周围人都有点看不下去了，不止女性，就连部分男性都嗤之以鼻，拿自己擅长的领域去为难门外汉，属实有点吃相难看了。
可还不等他们上前为她说话，乔见自己就已接过了徐文康的电脑。
徐文康见她毫无惧色，磨着牙笑了一下。他最喜欢看这些自信的人翻车了，而且还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可乔见只是看了一眼，就将电脑递还给他。
徐文康心道果然，接过电脑，磨着牙笑了一下：“怎么样，乔小姐，下次话还是不要说太满吧？”
乔见也笑了：“我不知道徐先生是在和我开玩笑，还是业务水平能力就这样了。”
徐文康皱眉：“你什么意思？”
“你给我看的bug，在大学编程教材《C程序设计》第二版里有类似的典型案例，靠IDE的调试功能，再结合断点基本就能解决了。”
不巧，虽然乔见大学的主修专业是会展专业，但也曾因兴趣而选修过编程的课程，也许是有天赋，她最终还是以名列前茅的优异成绩结课的。
所以这一趟，他还真撞她枪口上了。
在他难以置信的目光下，乔见拿起酒杯和他碰了碰，笑道，“虽然徐先生向我虚心请教，我也只能点到为止了。毕竟这是基础能力，连我这样业余的年轻女性一眼都能看出，徐先生要是这都欠缺，还是自己动手，锻炼一下吧。”
说完，乔见也不管他的脸色有多难堪，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下，拎着酒杯昂首离开这是非地，到另一端坐下，安然地用起甜点。
这时，Watson女士才听完翻译的说明，了解了整件事，随便叫了个人去看看徐文康那边，自己则走去找乔见。
出乎Watson女士所料，乔见看起来并没有生气，反而盛情地和她碰杯，两人相谈甚欢。
交流会依然有序进行，丝毫没有被这插曲影响，只是参会者们看乔见和徐文康的眼神都有了微妙的变化，只不过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变化。
交流会结束，应邀嘉宾退场时，来和乔见道别的人应接不暇，Watson女士还专门来送了她一个礼袋，向她郑重告别，乔见都大方有礼地一一回应了。
走出国际大酒店，再看不见那些参会者，乔见终于松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
这个会开得比公司例会累多了。起码开例会不用一直端着笑脸，不用时时刻刻高度集中生怕出错，更重要的是，不用隐忍傻x。
以后开例会她再也不吐槽了。
乔见感到有些冷意，搓了搓手臂。
这天说变就变，早上还阳光普照的，这会儿却黑云压城了，颇有种风雨欲来的前兆。
她抬手看了看表，虽然天黑，但才午后四点钟，提前了不少下班，正合她意。
也算是疲累后的一点欣慰了。
乔见打开手机地图，定位了一家附近的花店，顺着导航路线找了过去。
虽然冬天未过，栽了满店的花还是开得灿烂娇美。乔见流连花丛里好一会儿，挑了一束开得正好的白百何。
妈妈生前最喜欢百合了，那时候她们阳台种满花草，百合独自占据一个角落，在一众争艳的花里是独一格的清新婉丽，默默沁开自己的芳香。
妈妈也时常教导她，要成为像百合一样的人，纯洁高雅，坚强又保持美好。
今天是妈妈的生日。
妈妈总说自己不喜欢过生日，但乔见每次执意为她庆生，她都总还是会笑逐颜开。
妈妈其实也只是个喜欢浪漫的普通女孩。
乔见深深嗅了嗅百合的清香，脸上漫开暖暖笑意。
今天，妈妈在天有灵见到百合，见到自己，一定也会很开心吧。
乔见手捧着百合花，心情好了不少，走在无人的偏僻道路上步伐都略显轻快。
“乔小姐。”
一把耳熟的声音打破了乔见的美好氛围。
乔见眉心一跳，转过头，果然看到徐文康正站在一辆车旁，脸色不太好看。
他看着，就是直奔她而来。
“徐先生。”
乔见敛起笑容，礼貌而冷淡地打了招呼，并不打算理会他，“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有事？乔小姐什么事这么急？”
他看了一眼她手中的花，眼神不怀好意，“该不会是急着到你们沈总的房间送花，上赶着吹枕边风吧？这次也是这么尝到甜头的吧？”
“哎哟，我都给忘了，乔小姐天生丽质，只送花那可不能吧？”
他越说越起劲，笑得流里流气。
离开了交流会，他也不再端着那破烂架子，不再注意什么言行举止，那些礼仪和文明都被他抛在脑后。
他现在只想给这不识高低的女人一个教训。
刚才在会场上，他只给了她一个普通的典型bug，这还算为难吗？他都仁心善意到这份上了，她能解出来也很正常吧？
她竟然还毫不客气就拂了他的面子，让他在那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面前脸面全失，离场的时候就连和他一起来的李总都离他远远的。
这么多年，他终于爬到这个位置，居然还因为她这样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女人再次遭受这些眼神。
叫他怎么咽下这口气？
今时不同往日，他必不可能再忍声吞气，更不可能忍一个女人的气！
乔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嘴脸。
她知道，他故意用下流的眼光去揣测她，是为了看她哭，看她骂，以此解气。
她心底确实有不忿，也有骇惧，但越是这样，她越不能让他得逞。
“说完了吗？说完我走了。”
乔见冷眼看着他，像在看什么脏东西似的，还有点哀悯，“徐先生，听到你的脑子里装的都是这些东西，我很抱歉。”
说完，她直接转身离开。
徐文康得意的神情滞在脸上，反应过来后，羞恼的情绪涌上了头，像被揭穿了什么遮羞布似的，马上忿然作色，大步上前就扣住乔见的肩膀。
“臭婊\\子，你在内涵些什么？你在可怜谁呢？！”
他像一头愤怒的野，朝她吼着。
乔见低眸看了一眼他的手，心中突然一阵害怕，但她立刻让自己保持冷静，沉声道：“马上放手，不然我报警了。”
“报警？你他妈几岁啊？别以为自己拿着几朵破花，就能装可怜了，刚才不还很能吗？”
徐文康似乎觉得很好笑，嘲弄地大笑两声，一把拢起她手中盛开的鲜花，猛地抓起，大力摔在地上。
一时间，乔见手中只剩光秃秃的花枝，只有几片残败的花瓣挂在其上。
乔见无言地看着满地的百合花瓣，被风卷得和尘土搅在一起。
情绪涌上心头，她紧咬着唇强忍，双憋忍到轻颤。
可强撑了那么久的防线还是瞬间崩溃了，满腔的酸涩汹涌漫出，眼圈很不争气地马上红了，泪珠随之滚下。
她一直是听妈妈话的乖小孩，妈妈叫她坚强，她就从不轻易哭泣，在任何困难面前都坚韧抗争。
可她还是很没用地哭了。
徐文康看她终于哭了，满心的自得和快意，大声道。
“你有本事就报啊，看看警察来到，是抓你这样的脏女人，还是抓我？啊，这样吧，要不要先把你那个什么沈总请来，给你做个……”
乔见倔强地咬紧下唇，用手背胡乱抹去眼泪，咬着牙关挤出一股劲，一把挣开徐文康的手，还狠狠地猛推了他一把。
正滔滔不绝的徐文康猝不及防被她重重推了一把，摔了好一个趔趄。
再度起来，就对上了她的眼神。
她像一只满身伤痕，却拼了命都还要绝地反击的小兽，眼神里满?????是凶光和刚韧，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他也不禁为之一震。
但他马上反应过来。
他怕她一个区区弱女子做什么？
可还没等他乘胜追击，一股不由分说的重磅力量直直冲他脸颊砸来，将毫无防备的他一下打出了好几米远，顿时眼黑耳鸣，满嘴的血腥味，趴倒在地，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还没等他爬起来，又一脚朝他胸口重重落下，将刚欲起来的他实实地踩在地上。
徐文康慢慢从冲击和疼痛中恢复神智，扭着剧痛的身体，才堪堪看清沈昭城的人形，还是看不到他表情。他疼得蜷起，却又被来了一脚，滚了好几轮。
天旋地转中，他看到沈昭城像来审判的死神，常日里斯文清俊的面孔被全然撕破，浑身透着冷气和血性，矗立在颓云前。
乔见满脸泪痕，手握着残枝呆站在原地抽泣，身躯还在抖着，婆娑泪眼里，映着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沈昭城。
他刚才出拳利落矫健，力道之重令她都吓一跳，身上带着似乎比她还重的怒火。
这会儿，他背对着她，整个人逆嵌在灰黄的残阳里，手插着口袋，居高临下地看着满地□□的徐文康。
她只能看到他微微起伏的肩背。
忽然，他转身向她走来。
他还戴着墨镜，暴风雨前的微风轻轻吹动他的碎发，衣襟和袖口因为打斗有些凌乱，下颚崩的很紧。
乔见这才知道，他之前那都不叫生气，这才是他生气的样子。
他怎么看起来……比她还要气？
她想，他应该是听到徐文康刚才那些不堪入耳的话了。他被说成那样，是该生气的。
她看着沈昭城一步步走到她面前。
乔见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陌生的沈昭城，吸着鼻子，有些不知所措。
他垂头看她，开口却意外的低柔，声音有点哑。
“没事了，别哭。”
乔见不知怎的，本来自己都将自己哄好了，可听到这句，鼻子一酸，眼泪又像坏了的水龙头，怎么都止不住。
她忙低下头乱擦眼泪，小声哽咽：“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沈昭城看着眼前哭得好不可怜的泪人，眸光深了深，下意识地抬手想要帮她擦去眼泪。
可想到昨晚他刚碰到她时，她下意识的闪躲，他抿紧了唇线，手克制地收在半空。
最后，他只是屈指轻轻地敲了敲她的脑门。
“我怕有的人有话想说，但没人能听，只能自己悄悄哭鼻子了。”
作者有话说：
要上夹啦，下一更在周日晚11点，周六不更，之后会日更肥章到完结。
本章依然有红包掉落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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