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通缉
◎这世道不容他们◎
自.爆掀起的灵力将大半的刺客炸死, 湛尘抱着花燃也受到波及,两人在地上翻滚几圈。
湛尘背部伤口加大,溢出的鲜血将压制味道的药物冲散, 他身上浓郁的血腥气散开, 血低滴落在地后化为一团业火, 所在之处杂草枯萎。
花燃扶起湛尘, 红线缠住同样被气浪掀飞到另一头的孤月影,她咬牙向前走去,没有回头看一眼。
这份用活生生的人命争取而来的时间,她不能浪费。
爆.炸伤及的不仅是敌人, 自己人也有所波及, 花燃胸口灵力翻滚,抓着湛尘手臂的手掌用力得指节泛白。
湛尘反握住她的手,半扶着她向前走,明明伤得比她还重, 此刻却还像个没事人一般。
花燃干咳几声,将喉头的腥甜咽回去。
一路向南, 在身后追兵不依不饶地纠缠下,他们闯入沼泽地。
沼泽地并不是一大片沼泽,而在一个又一个大大小小的沼泽, 中间有正常的路可以走, 只不过极难分辨, 所有的土地看上去都一样。
漆黑的环境下, 肉眼能看见的东西实在稀少, 腐烂臭气在空气里上下沉浮, 倒是将血腥气完全压制下去。
身后传来响动, 是鬣狗一样的追兵。
细线缠住一截树枝, 又分出两缕各种绑紧湛尘和孤月影,花燃抓稳细线一荡,如同鸟儿一般飞跃而过。
她重复同样的动作,在树林中不停穿梭,时不时改变方向绕个圈子,终于甩脱追兵,她不敢落地,选择停在一颗巨木上。
不知道运气算好还是不好,她们落在一个巨大的鸟巢中,鸟巢又有三个双人床这么大,装下他们绰绰有余。
巢中有两个破碎的蛋壳和两只刚刚长出一点毛的幼鸟,幼鸟一听到动静就张开嘴巴叽叽大叫,那张血盆大口恐怕塞进一个人都没问题。
孤月影和左边幼鸟的大嘴擦肩而过,心有余悸地拍拍肩膀,忍不住道:“这什么灵兽啊?嘴这么大。”
花燃:“没有攻击意图,可以休息。”
幼年体积不小,足有半人高,不过还没发育完全,走路还会打滚,构不成威胁。
陌生的气味刺激着幼鸟不停叫唤,在安静的夜中格外明显。
花燃走到幼鸟面前盯着它们,幼鸟们顿时警惕起来,两只光秃秃的翅膀扬起,仅有的几根羽毛迎风摇晃,场面着实有些滑稽。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希望你们两只笨鸟早日成佛。”花燃毫不客气地将它们身上的羽毛薅走。
先长出来的都是坚固大羽,花燃拔不下来,幼鸟疼得嗷嗷叫唤,声音攻击着花燃的耳膜。
她揉揉耳朵,各自捶一把幼鸟的头,“吵死了,你们要把敌人引来吗?”
她放弃硬拔的方式,拿出匕首将羽毛割断,将所有羽毛全部薅走,分成三份,一人一份各自拿好。
“不知道大鸟什么时候回来,黑灯瞎火还外出觅食,让我们一起祈祷它是一只眼睛不好而不是眼睛太好的灵兽吧。”
她和湛尘身上都没有丹药,全靠孤月影提供,三人都有受伤,必须及时休整。
夜晚在这样陌生的地方行走太过危险,如果能在鸟巢中休息一晚最好。
也不知是被一拳打老实,还是鸟毛的味道盖过人气,两只幼鸟总算没有再叫唤。
花燃向孤月影要走一颗光珠,捏在手心只露出一点点微弱的光芒,她小心清理着湛尘背后的伤口。
夜深,林中刮起大风,明明酷暑的季节,鸟巢里却仿佛置于寒冬,两者幼鸟相互依靠,冻得瑟瑟发抖。
花燃打了个喷嚏,现在她知道为什么千杀楼没有往这边扩张。
这里像是另一个地方,充满无数危险,灵力也抵不住这刺骨的寒意。
人和鸟原先是泾渭分明地坐在两个方向,温度一下降,花燃又打起幼鸟的主意。
她带着湛尘和孤月影挤入幼鸟中间,幼鸟冻得发抖,没有推开他们,三人两鸟就窝在一起抵御这突如其来的降温。
花燃不知不觉间睡过去,还没完全沉睡,迷迷糊糊间感觉腰部被一个坚硬的东西顶着,一下又一下地戳着她,感觉腰都要被戳断了。
她睁开眼睛,和面前贴得极近的幼鸟大眼瞪小眼。
见她没反应,幼鸟鸟喙又啄她一下。
好啊!她把鸟当成同甘共苦的兄弟,鸟把她当食物?!
正当她决定明天的早饭做烤鸟的时候,幼鸟像是十分着急,鸟喙一拱差点把她推翻。
这一晃动间,她就看见树梢上一个探着头的大蛇,信子长得能荡秋千。
她这才明白幼鸟的意思,转头过去看那只啄她的幼鸟,对方清澈又愚蠢的眼睛里写着四个字:左眼“救命”,右眼“你上”。
花燃:……
树林寂静无声,鸟巢就像一盘菜,而蛇已经准备好饱餐一顿。
她喊醒湛尘和孤月影,朝他们打着手势。
大蛇缓缓爬进鸟巢,朝啄花燃的幼鸟张开大嘴,孤月影趁机往蛇嘴里扔进一张爆.破符箓。
符箓爆开,大蛇猛地合起嘴巴,它被激怒,目标从幼鸟转移到孤月影身上。
孤月影倒吸一口凉气,“不是吧,这都炸不开?”
她已经用上威力最强的爆.破符箓,这蛇的嘴是用铁做的吗?
她在先前的战斗中负伤,此刻没有太多心力再去对付大蛇,忍着肉疼掏玉往大蛇身上砸,这些都是师兄师姐封起的一道剑气,威力不比他们亲自在此施展弱,可惜现在就剩这最后几个。
细线悄然张开,大蛇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孤月影上面,花燃趁机缠住大蛇的头,灵力爆气绞紧蛇头。
蛇皮比她想象中的更加坚韧,业火顺着细线向上焚烧,将黑蛇的皮肉烫伤,帮助细线勒入蛇身。
大蛇痛苦翻滚,力道之大将花燃甩出鸟巢外,一只幼鸟动作极快,一把叼住她的衣服,把她倒吊着拉回鸟巢中。
孤月影握着剑,剑气涌动间将大蛇的左眼弄碎,业火再次加大,看上去已经不像是火焰,而是一团浓墨在翻滚。
两只幼鸟缩着角落一声不吭,花燃气笑了,“刚见到我的时候叫得欢,见到蛇怎么就不吭声了?”
一只幼鸟张张嘴,口中吐出一团火星,还没有打火石打出来的火星大。
花燃冷漠脸,现在她知道这种鸟会吐火,但是屁用没有。
她强撑着再次出手,用尽全部力气,与孤月影配合,打在大蛇七寸将它头身分离。
战斗结束,花燃累得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停留在鸟巢是想好好休息一晚,谁知道又被迫和条蛇打架,刚养好的一点精神又没了。
两只幼鸟叽叽喳喳,连滚带爬地跑到大蛇旁边,啄着蛇皮想吃肉,但啄了半天蛇皮还是原样。
花燃实在看不下去,一脚把幼鸟踹到蛇身断开的伤口处,两只幼鸟终于能够美滋滋地开始吃饭。
也不知道母鸟是死了还是出去觅食没回来,晚上这么冷,还有不少敌人,两只幼鸟根本无法靠自己活下去。
刚这么一想,树林里便响起一声尖利的啼鸣,随着一阵剧烈大风,一只巨大的鸟落到巢穴中。
原先空旷的鸟巢瞬间被挤得满满当当,两只幼鸟叫声十分明快,母鸟也激烈回应着。
不多时,母鸟的目光落在三个格格不入的人身上,鸟头凑过去嗅了嗅,又狐疑地转动鸟头。
花燃三人头上都插着从幼鸟身上薅来的绒毛,安静地坐在一旁不动,花燃思考片刻,仿照着幼鸟的叫声喊了几句,声音惟妙惟肖。
母鸟最终转过头去,撕下大蛇的一大块肉喂给幼鸟,这可比幼鸟们自己啄有效率得多,吃一块就饱了。
它又撕下一块蛇肉,喂给不会张大嘴叽叽叫的“花燃”。
花燃:……
这块蛇肉比她头还大一点。
她礼貌道:“谢谢,我不吃。”
母鸟把蛇肉往她头上推推,大有不主动就逼着她吃下的架势。
眼看蛇肉就要蹭上她的头发,腥气扑面而来,她急忙接过蛇肉,布下一个障眼法将蛇肉隐藏起来,做出吃下的假象。
母鸟终于放过她,又如法炮制地撕下另外两块肉给湛尘和孤月影,确定幼崽们都吃饱之后,它才对着剩下的蛇肉大快朵颐。
花燃闻到母鸟身上的血腥味,它的腿部有伤,血液使得绒毛结块,身上还带着人血的味道。
看来真是不巧,他们的追兵或许遇上了这只觅食的母鸟,两者起了冲突,母鸟没能及时回巢,也没带回食物。
有母鸟在,不必再担心有其他威胁,总算能够安心休息一次。
母鸟将所有幼崽纳入羽翼之下,厚厚的绒毛带着暖意,抵御外界的风寒。
花燃睡得很沉,第二天是被树林里喧闹的鸟叫声吵醒。
一睁开眼,就看见湛尘浑身绿色,被一大团草药糊住,脑袋瞬间清醒。
她坐起来,看见母鸟腿上的伤口处也有同样的绿色,“这是母鸟拿来的草药?”
湛尘点头:“天刚亮它就飞出去,啄碎了带回来,效果很好。”
就是母鸟可能错估他的伤口面积,带来的草药能把人淹没。
母鸟还在呼呼大睡,花燃将幼鸟扒拉出来,拍拍它的脸把它喊醒,拿出昨天母鸟给她蛇肉在幼鸟面前晃悠,“吃不吃?”
幼鸟盯了她片刻,缓缓张开大嘴,花燃把蛇肉扔进去,另一只幼鸟吃掉湛尘那份,至于孤月影的那块,幼鸟已经吃不下,只能放在鸟巢里留着给母鸟。
他们还有事情要做,不能久留。
孤月影拿出两把剑,不好意思道:“我没有飞舟,只能让你们自己御剑。”
剑修的贫穷人尽皆知,花燃拍拍孤月影的肩膀,拿走一把剑。
在沼泽地吃尽苦头,花燃三人终于走出去,浑身是伤,身上的衣物也破破烂烂,仿佛流浪几年。
她们一路为躲避灵兽滚泥潭、涂抹味道刺鼻的草汁、频繁装死,还陷入沼泽中差点亡命,一路狼狈不已。
林中树木遮天蔽日,光线昏暗,此时乍一走出,重见天光,颇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她们日夜赶路,累了就歇,时间彻底颠倒,不知离逃跑的时候过去多久。
沼泽地中有屏蔽灵力的磁场,孤月影刚出来,飞舞的灵纸鹤几乎将她淹没,全是十方宗的弟子的来信,其中又数简容舟的信最多。
孤月影全部拆开匆匆看过一眼,信中的内容大致相同,按照时间的顺序,一开始是问询她去到何处,后面是各种质问和骂骂咧咧,最后是关心她的安危,最后一封是一个时辰之前。
这一次她外出潜入千杀楼找花燃的事没告诉任何人,只留下一封信说自己要去找花燃,师门着急也难免。
她立即回了一封信告平安,又转头问花燃,“回十方宗吗?”
花燃摇头,“你该回去了,但我们不该去。”
简容舟本就对她有敌意,去十方宗也是自讨没趣,更何况仅凭一个十方宗,也护不住她们。
孤月影立即改口:“我跟你们一起走。”
“你的道在剑宗,不要忘了你的初心,你好好学剑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你看,如果这次不是你变得强大,我们怎么能活着从沼泽中走出来呢?”花燃耐心道。
孤月影被说服,“我会更加努力,总有一天能够护住想保护的人,有时间的话记得来十方宗看看我,弟弟妹妹现在都去到不同的宗门,他们也很想你。”
花燃点头:“好。”
只是可惜啊,没有时间了。
十方宗的人找孤月影找得这般急,应该不只是担心她的安危。
她目送孤月影离开,又转头看向湛尘,这时候才有时间和精力询问湛尘身上的异常,“你怎么了?”
她早就发现湛尘身上的不对劲,只是之前一直没有机会询问,如今的湛尘就像一个暂时沉默的活火山,谁也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突然爆发。
湛尘抬起手,手心是一簇燃烧的业火,它随意变化着形状,随意所欲不受束缚。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体内好像有什么桎梏被解开,业火仿佛从我身上生出,源源不断用之不竭。”
他还在克制,不敢完全使用体内的力量,在那般庞大如星海的力量衬托下,他的躯壳太过渺小,一旦所有力量被激发,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花燃沉默良久,闭闭眼睛,深吸一口气,看着湛尘的眼睛,缓缓将地牢中闻惊风所说的关于她的身世复述一遍。
清凉如山间溪涧的声音,说出的话语却比雪山巅峰的大风还要刺骨。
湛尘安静听着,等到花燃讲完,空气中只有无尽的虫鸣。
他说:“伏冷霖找错了人,你不是浩劫。”
花燃抿紧唇,犹如一个木桩一动不动。
她心中早已有此猜测,先前在幽冥,湛尘身上的血引起无数阴魂痴迷,也是因为湛尘身上的恶念对于情绪化的阴魂来说是香甜的点心。
“我才是恶念化身。”湛尘低头,将后半句话补充完整,业火如同一个宠物,乖乖环绕在他身侧。
“我见到苦难不会心生波动,原以为是修成一颗无喜无悲的佛心,原来只是天生如此,伏冷霖有一点想错了,恶念化身没有心,更不知何为善恶。”
一切都只是规则,条条框框写明哪些能做哪些不能做。
在风陵渡,养父钱老爷说杀人放火是恶,不能做,所以即使后来他对钱千文父子恨之入骨,起过杀人的念头,但还是没有动手。
在净光寺,方丈说可以杀人,但是必须是真的在性命威胁之下的不得已,所以他从不主动攻击,一旦确定对方可以杀,就不会留有余地。
后来遇到花燃,花燃就是他的全部守则。
按理说他不会动心,可是偏偏他们交换过心脏,在胸膛装着另一颗心脏的一年里,他不可抑制地动心,至此过往终结,新的规则出现。
“风陵渡死的人太多,他们死前的情绪负面又浓郁,激发构成我本身的恶念……”
这回轮到湛尘说着,花燃听着。
伏冷霖对于恶念化身具体的情况并不清楚,不然也不会一直没有怀疑过花燃的真假,风陵渡的灾难确实可以刺激恶念化身,只不过不是花燃,而是湛尘。
昏迷的时间里,他险些被情绪淹没,是一条名为“花燃”的绳子将他死死勒在悬崖边上。
湛尘:“伏冷霖太自大,人间恶念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受他的控制,一旦我失去理智,这世间没人能阻止。”
他体内时时刻刻有一道念头怂恿着他,要他掌控力量,毁掉所有不顺眼的东西,正是直面过恶念的力量,他知道就算伏冷霖的计划顺利进行,伏冷霖最终也不会如愿。
阴差阳错,伏冷霖找错了人,才让这岌岌可危的人间没有直接爆发浩劫。
从救世之人到灭世浩劫,真是一个极大的笑话。
脑中的声音又开始说话,湛尘捂着头,喃喃道:“我是怪物……”
花燃抢话道:“你不是!一定会有办法的,我们去找老和尚,这天下又不是只有我们的天下,所有人参与其中,谁也不能袖手旁观!”
此地是一个陌生地界,两人走了一天一夜才遇到人,打听到这个是什么地方,离净光寺远之又远。
出发前的第一件事,花燃要先去拿回藏起来的另一个乾坤袋,她和湛尘口袋空空,光靠御剑,怕是累死都飞不到净光寺。
乾坤袋藏在一个小镇的杏树下,镇子没什么特殊的地方,环境倒是不错,她一时兴起把东西埋在这里。
杏树硕果满满,沉甸甸挂在枝头,花燃从土下挖出一个盒子,拿出乾坤袋,里面除了灵石之外什么都没有,满满当当全是钱。
两人顺着净光寺的方向,御剑一日抵达一个大城镇,去到城里卖飞行法器的店铺,要买一架速度最快的飞舟。
掌柜看着花燃和湛尘,一开始目光有些狐疑,到后来变得有些闪躲。
花燃一把按住掌柜搞小动作的手腕,“你要干什么?”
掌柜表情惊惧,“没、没干什么……”
花燃加重力气,“我不想问第二遍。”
“道友,道友你饶了我吧,你喜欢哪架飞舟尽可全部拿去,我的命真的不值钱,别累了你宝贵的手!”掌柜哭丧着脸,泪撒当场。
“什么意思?”花燃皱起眉头,察觉到不对,“你认识我?”
掌柜见花燃像是确实不知道的样子,小心翼翼道:“你和佛……前任佛子湛尘被通缉,现在大街小巷都是通缉令。”
“通缉?”这一路都没经过人多的地方,这件事花燃还真不知道。
“你刚才是想联系人来抓我?”
掌柜身体哆嗦一下,“我就是、就是害怕,你杀人不眨眼……”
后面的话花燃懒得再听,直接打断他,“把你们店速度最快的飞舟拿出来。”
掌柜:“速度太快的飞舟会牺牲一定的防御能力……”
花燃:“废什么话,快去拿。”
“好的好的。”掌柜立即闭嘴拿去飞舟。
这不是怕这位大魔头到时候嫌他的飞舟防御不行,回来找他的麻烦吗?!
飞舟为了便于携带,都可以缩小成巴掌大小,花燃简单测试一下飞舟的速度,差强人意,但现在没有太多的时间给她慢慢挑。
她问道:“多少钱?”
掌柜擦着冷汗,“不要钱,这是我孝敬您的!”
花燃懒得再纠缠,估摸着扔下五百万,又让掌柜找来两个帷帽和两套衣服,和湛尘各自戴上遮住脸。
按照掌柜的这个反应程度对她的熟悉度,刚才他们一路走过来的时候或许也已经引起有心人的注意,还是需要做些遮掩。
两人去到茶楼,一般茶楼里的说书人都会说着时下最兴的热点,想知道什么去茶楼打听是最快的。
台上说书人果然在说“妖女花燃”的事,从屠杀丹心宗后诈死,到诱骗佛子湛尘,害得湛尘无情道毁堕魔,再到判出千杀楼,事事说得详尽无比,仿佛亲眼所言。
花燃耐着性子听了半天胡编乱造的废话,终于听到重点。
说书人:“可能在座有些人刚出关,还不知道千杀楼追捕花燃,不惜花大价钱悬赏花燃的命吧?”
他喝口茶,继续道:“去年宗门大比所在的飞云宗,在某天早上的大比擂台上发现一座小灵脉,灵脉上还有一封信,说是千杀楼追捕叛徒花燃以及湛尘,谁能提供信息就有一大笔钱,要是抓到叛徒,整条灵脉都是酬金!”
不知情况的人顿时哗然,议论纷纷。
“这花燃真是做下太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唯一能护她的千杀楼说叛就叛,这不是找死吗?”
“你们消息知道得太晚了,好多人都已经出动四处追寻花燃的踪迹。”
“现在全梦蓬莱都在追捕他们,他们一定逃不了。”
“况且我们可不是在为千杀楼做事,想想她屠杀我们多少正道,真是该死!”
“还有那个湛尘,什么佛子,简直就是个笑话,这么容易就被妖女引诱,简直不堪一击!”
……
喧嚣入耳,花燃神情平静,握紧湛尘的手,轻拍他的手背,让他平静下来。
她不会失控,反倒是湛尘更加危险。
这次出逃估计是真刺激到伏冷霖,不惜任何代价要将她抓回去,通缉令里还带上湛尘,把她的软肋捏得死死的。
门口走进来一群人,他们左顾右盼,像在寻找什么,仔细盯着每一个人的脸看。
花燃垂下头,牵起湛尘的手要往外走。
堵在门口的人厉喝道:“你们两个站住,带着帷帽干什么?给我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