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蛀虫(1 / 1)

与佛子换心之后 鹿溪山 5664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101章 蛀虫

  ◎被克扣的粮食◎

  潮州城内, 花燃打听到患病病人集中的地方在城东,一行人直奔城东而去。

  城东圈起一片区域,新建一批茅草房, 外围有官兵把守, 他们抵达时正好看见几个官兵用车拉着尸体往外走。

  一行人靠近茅草房, 被值守的官兵拦下, “此地不得入内。”

  柳白背着女孩,女孩趴在他肩上已经睡着,他压低声音朝官兵道:“我是大夫,让我进去看看。”

  官兵的目光落到女孩泛着不正常潮红的脸上, 脸色一变, “她是不是患上疫病了?”

  柳白:“可能是……”

  官兵:“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你们都站好,未来几天先好好待着观察看看,要是无事再放你们离开。”

  他喊来两个守卫将花燃等人带走, 她们被带到单独的茅草屋隔离开来,至于已经开始发热的女孩守卫要抱走。

  柳白:“你带她去哪?”

  守卫:“带去给大夫看是不是疫病, 如果是就不能待在这里,会传染其他人,如果不是我会把她送回来。”

  鱼冬:“我们要在这里待多久?”

  守卫:“五天。”

  麦青:“我们也是大夫, 就是为疫病而来, 说不定能帮上点忙, 劳驾带我们过去看看。”

  “不怕死就来。”守卫木着脸, 眼中是深深的疲惫。

  于是一行人又跟着出门, 守卫环顾一圈, 沧桑的双眼第一次正脸打量他们, 看清这群样貌尚且年轻的脸庞, 他脸色一厉。

  “你们是哪家的公子小姐?还想冒充大夫,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这里不是你们胡闹的地方,一不小心真会丢了命!”

  守卫字字铿锵,表情凶厉得像是过年大门上贴的门神。

  若他们真是一群年少无知的年轻人说不定会被唬住,可惜他们不是。

  风陵渡的大夫自然不包括女人以及和尚,他们这只队伍的组成确实有些奇怪,加上他们明显与凄苦百姓不同的衣着气质与一看就是康健饱腹的身材,也不怪守卫将他们认为是胡闹的权贵人家。

  花燃解释道:“我们真的是大夫。”

  守卫怀中的女孩醒来,揉着眼睛看众人,守卫感觉到怀中的动静,看向他们的眼神微微软化,语气却还是格外严肃。

  “不管你们是不是大夫,都在这里老实待着,乱跑者当扰乱治安罪名抓捕,时逢特殊时期,杀无赦。”

  严厉警告一番后,守卫抱着女孩离开。

  柳白摸摸脸,“不管哪里的人,看大夫都是先看脸,我要不要重新把自己化成一个老头子,这样更有说服力一点。”

  花燃:“有这个功夫,不如研究一下这个疫病怎么治,等你真能治好,谁还管你年少年老。”

  一行人不需要商量,不约而同地离开这片茅草屋,跟着守卫的方向走去。

  隔离的茅草屋人不少,大家都安静待在自己的屋子里,因而这一片格外安静,等走出隔离点,进入到的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路上时不时躺着一两个人,有人从身边经过也得不到他们的一个眼神,他们似乎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等死。

  这里应该是确诊后统一安置病人的地方,他们见到的每一个人都是面色潮红,在这里也能看见疫病的一整个从发病到死亡的周期。

  初期是咳嗽和发热,中期嘴唇发紫身体发冷,末期整张脸浮肿起来,泛着黑紫色,十分骇人。

  药谷三人和姚珂卉都是一路走一路看,忙活不已,这些病人随便他们看,问话也不搭理,沉默死寂。

  安置区并不安静,空中隐隐约约传来压抑的哭声,不知来源,或许处处都是来源,偶尔也会有爆发的哭号和尖叫,不过很快就会消下去。

  光是在路上行走,那种无处不在的沉闷与痛苦如同阴沉的天空压在人心上。

  天已经下着毛毛细雨,从他们落地到现在一直没停过,有不少茅草屋都发黑腐烂,处处透着阴湿的臭气。

  湛尘眼前一片眩晕,隐约间看见天地都弥漫着黑气,闭上眼睛再睁开,一起都消失无踪,刚才所见仿佛只是他的幻觉。

  心中莫名生出厌烦的情绪,不知来由,总觉得看什么东西都刺眼无比,令人烦躁。

  花燃察觉到湛尘的异样,轻轻扯一下他的袖子,问道:“怎么了?”

  “来到风陵渡后就感觉有点不舒服,在这里更觉得难受。”湛尘看着花燃,心中戾气消退,他抓住花燃的手,微微蹙眉。

  花燃:“是不是像在幽冥一样,这里氛围太沉重你受不住?要不然你先去离开这里去夏家,反正守卫也拦不住我们,我晚点去找你。”

  湛尘摇头拒绝:“不严重,没关系。”

  他执意留下,花燃也劝不动,只好催促另外几人加快进度。

  空中忽然传来击鼓的声音,原先周边不动弹的病患纷纷爬起来向前走去,花燃一行人好奇跟上。

  前方排着一条长长的队伍,新来的病患自觉排好队。

  花燃问一个正在排队的人,“这是在干什么?”

  “排队喝药,好再苟延残喘一阵。”对方估计是刚患病进来,比其他人都有活力一些,还能自嘲。

  “终究是要死的,还不如一了百了,但还是舍不得这条烂命,非要苟活着,不过这样的日字子也过不了多久,我很快也会被拉出去烧掉。”

  或许是久不与人说过话,对方絮絮叨叨说个没完没了。

  花燃耐心听着,剔除掉一些废话之后也能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发放药汤的人是一个大夫,整个潮州大夫数不胜数,不过很多大夫都不敢进到疫病安置区来,只有这一家传承百年的仁心堂挺身而出,店主更是亲自住进安置区来,每日定点煮药汤免费分发。

  药汤无法完全治好疫病,只能勉强减轻患者的痛苦,尽量延长疫病的周期,让病患撑的时间更长。

  花燃一行人走到队伍最前端,看见一个用布包住头发,长得凶神恶煞,脸上一条长疤的中年女子,疤痕从左脸颊连至右下颌,一身粗布短打,看不出一点大夫的模样。

  麦青好奇道:“怎么是个女子,不是说风陵渡的大夫都是男人吗?”

  花燃:“只是大多数是男子,女大夫的地位比男大夫低,并不代表没有女大夫。”

  麦青:“风陵渡真是奇怪,世间从没有男强女弱的说法,但是风陵渡的男子总是处处压女子一头,若是疫病一事得以解决,想必女大夫的地位会有所提高。”

  偌大一座城,那么多大夫,但安置区里就仅此一个,对方的存在不仅是一个研制治病药汤那么简单,同时也是对病人的一种无形安抚。

  他们并没有被抛弃,还有人想要救他们,药材是朝廷所出,大夫坐阵煮药,各方都在共同出力,想办法度过难关。

  柳白看看对方的形象,终于放下换脸的想法,这样凶悍的长相都能获得病人信任,他长得嫩点又有什么关系?

  分发药汤的人只有一个,对方背后同样是一所茅草屋,歪歪斜斜挂着一块写着“仁心堂”的木板。

  大夫的名字叫吕凌春,这个低配版仁心堂里只有她一个人忙活,手脚利索地取碗打药给病人,拿到药的人安静找个地方喝,喝完把碗放回竹篓中。

  吕凌春忙着打药,看见花燃一行人也没搭理,她身前装药的木桶足足有半人高,直径大约一米。

  直到药汤见底,也不再有排队病的人,吕凌春这才有时间和他们搭话。

  吕凌春目光上下扫视,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道:“你们身体康健,是嫌活得太安逸才跑到这里寻死吗?”

  “我能尝尝吗?”柳白盯着木桶里的药,完全不在意吕凌春的讥讽。

  吕凌春指向一旁的装着干净碗的竹篓,又把勺子一甩,像是累极直接一屁股坐在阶梯上,大大咧咧道:“这些剩下的也是要倒掉,想喝就喝,自己拿。”

  木桶里的药汤分量控制得极好,每个病人都有份,到最后只剩下一点点,完全不会浪费。

  柳白自己动手,将最后一点药汤倒出,只有小半碗,又把着小半碗分成四分递给两个师弟和姚珂卉。

  “嘶……这也太苦了。”麦青舌头都被苦麻了。

  他在医道天赋有限,沾花燃的光进到药谷当个混子,一点没尝出来这个药的成分,苦倒是真苦,看那些人喝的时候一口闷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还以为没味道。

  吕凌春嗤笑,“这点苦都吃不得,还有胆子跑来这里来?”

  一旁的柳白和鱼冬在思考药中的成分,姚珂卉则是把一只蛊虫扔进药里,看着蛊虫在碗中翻滚。

  花燃问道:“你住在这里,就不怕传染上疫病吗?”

  吕凌春:“我就没怕过什么,算命的说我这辈子是老死的命,不会提前死在这里,至于你们就不好说了。”

  “你认识吕向阳吗?”花燃又问。

  “这名字有点耳熟啊,好像是我哪个曾曾曾曾祖母的弟弟,据说是个小官,遭报复一家人都死得挺惨的,家里人总说这事,提醒小辈做好事时也要记得提防小人。”

  吕凌春依靠在柱子上,伸了个懒腰。

  “幸好那时候我祖宗早嫁出去咯,不然现在都没有我了,这都是不知道哪辈子的事情,你问这个干什么?”

  花燃笑了,“没什么,就是感觉和你挺有缘分。”

  不得不感叹世界处处是巧合,她竟然在这里遇到鬼差吕向阳的后辈。

  和不畏困难危险的吕向阳一样,吕凌春同样心怀大善,如果吕向阳知道自己还有这样一个后辈,估计会很高兴。

  药谷三人和姚珂卉留在仁心堂,花燃和湛尘离开安置区,进入城中去夏家。

  城中乞丐比起之前翻了好几番,个个神情惨淡,地面上的积水淹过脚踝,几个穿官府衣服的人在疏通排水。

  正直中午,路上的人居无定所的人都在拿碗喝粥,粥都是糙米和其他东西混在一起煮,米汤泛着黄色,隐隐带着姜的味道。

  有几人喝完粥,直接就着天上飘下的雨水洗碗,将碗珍而重之地收起。

  施粥已经步如尾声,排队的人还剩零丁几个,花燃和湛尘向前走,看见前头收拾东西的人。

  对方正好抬起头,脸上先是一愣,而后扬起大大的笑容,放下手中东西跑过来,“阿燃!你怎么来了?”

  话说到一半表情又沉下去,“你怎么这个时候来,现在潮州情况不太好,你还是先去别的地方避一避吧。”

  对花燃而言,她们分别才不过半年,对夏瑾柠来说则是更为漫长的时间。

  已嫁做人妇的夏瑾柠还是那般神采飞扬,头发盘起,姿态却仍带着小女儿的娇憨,看来过得还不错。

  快接近花燃时,夏瑾柠脚下一划差点摔倒,花燃伸手将她扶住,身后秋意急急跑过来,“夫人,你倒是慢点啊!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花燃目光落在夏瑾柠微微鼓起的肚子上,“孩子?”

  夏瑾柠眉开眼笑,“是啊,你摸摸,让宝宝见见姨姨,以后你再来宝宝就认识你了。”

  她十分自然地抓着花燃的手掌往肚子上放。

  花燃右臂僵硬,略显局促,轻轻将手掌贴上去,感受到手下微微硬的触感,“宝宝怎么不动?”

  夏瑾柠哈哈大笑,“才三个多月怎么会动,你来得正好,帮我起两个名字,我想了好多个都不满意。”

  她笑着,不提上一次的不辞而别,不说这一场连绵阴雨,脸上的笑仿佛能冲散一切阴霾,连带着花燃都放松下来。

  花燃:“怀着肚子应该多休息,外面路滑,出来走动太危险。”

  夏瑾柠摆摆手,“我想这么做,待家里闷着也不舒服,不如出来做点事情,不说这个了,走走走,先回家去看看爹娘。”

  东西整理得差不多,夏瑾柠让其他人把锅碗洗干净收好,没继续亲自盯着,带着花燃和湛尘一起去往夏家。

  “看到你来,爹娘一定很高兴,可惜现在食物珍贵,没什么好东西可以招待你……”她一路上都在唠唠叨叨。

  花燃:“你现在怎么话这么多?”

  以前也不是这样的人啊,她连句嘴都插不上。

  “自从上次花小姐离开之后,夫人伤心了好久,怕以后你再突然消失,这不得赶紧把该说的话都说了吗?”秋意笑嘻嘻地戳穿自家小姐的心思。

  夏瑾柠掐一把秋意,“就你话多。”

  秋意嗷嗷叫着求饶,主仆俩打打闹闹。

  花燃看着她们打闹,“下次不会了。”

  夏瑾柠:“啊?”

  “下次不会不辞而别了。”花燃眉眼弯弯。

  之前这样做,是不习惯离别,恐惧于与任何人扯上联系,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反正也不知道当能活多久,杞人忧天是最傻的行为,不如珍惜当下。

  “其实上次你走之后,娘还哭了一场,说是自己把你吓走。”夏瑾柠抖出自己娘亲的秘密。

  “她说了什么?你们怎么可以背着我偷偷有秘密?!”

  花燃叹气:“她点破我神仙的身份,我不能暴露,所以不得不飞走。”

  夏瑾柠:“……你觉得我信吗?”

  “你怎么可以不相信我?!”花燃用同样的语气质问回去。

  夏瑾柠噎住,花燃嘻嘻一笑,也不闹了,问出最关心的问题:“二老身体如何?”

  夏瑾柠:“他们身体比我还康健,能跑能蹦的,每天到庙里去施粥,来来回回跑,要不是没饭吃,他们都能多吃两碗饭。”

  “那就好。”花燃放心了。

  夏瑾柠脸上的神色也正经起来,“现在潮州缺药缺粮,你实在不该在这个时候来。”

  花燃轻描淡写道:“没事,我都说我是神仙,不用吃饭,潮州缺粮,难道朝廷不管?”

  “那请问这位大神仙,为什么现在又可以暴露身份呢?”对于花燃插科打诨的前半句,夏瑾柠很无奈。

  花燃:“因为现在风云突变,天规将改。”

  夏瑾柠胡扯不过她,说回正事:“朝廷刚拨粮下来,可是数量远远不够,其中……其中还有不少发霉的陈粮和糟糠。”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低下去,一向天真阳光的脸上出现沉重的表情。

  秋意义愤填膺道:“那群中饱私囊的畜生,不知道拿多少东西添自家腰包,一个个肥肥鼓鼓!”

  花燃:“我记得周谷礼和皇帝关系还行吧?竟然还有人敢克扣潮州的的粮食?”

  如果潮州都已经这样,那其他天高皇帝远的受灾地区只会更加困难。

  “关系再好,也不是天下脚下的京城,管不了这么远的事,更何况……送粮的人是圣上的亲舅家,当年扶天子上位花了不少力气,天子自然宠着。”夏瑾柠苦笑。

  花燃停下脚步,“送粮的人还在潮州吗?”

  夏瑾柠:“你要干什么?”

  花燃微微一笑,“你猜。”

  潮州最好的客栈里,地面铺着干燥柔顺的毯子,高台上有女子歌舞,乐声袅袅如仙境,高台下各种精致点心和佳酿源源不断往桌上传。

  有人吹捧道:“我们真是沾国舅爷的光,就是这潮州歌舞感觉还不如京城啊。”

  有人应和:“那可不,也不看看这是什么穷乡僻壤,什么都比不上京城,潮州潮州,名字真没起错,天天下雨的再好的衣服都得起霉。”

  也有人和稀泥,“虽然环境一般,但也别有一番风情,大家好好享受,仔细欣赏。”

  有人试探道:“国舅爷喜欢潮州吗?”

  国舅爷喝着酒,眯眼看高台,随意道:“还行。”

  这帮人急着回京城,他可不想回去,在京城天天缩着脖子看外甥脸色行事,哪比潮州自由舒服,好不容易讨到的的差事,怎么也得在潮州待久一点。

  花燃推门进客栈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盛世安好”的场景,外面的凄风苦雨丝毫吹不进客栈中。

  客栈掌柜脸色一变,急急过来赶人,“这个月客栈都不待客,麻烦各位另寻他处。”

  花燃指指里面的一群人,似笑非笑道:“这不是开门做着生意么?那么多人在里面,怎么偏偏我们就住不得?”

  这么来回两句拉扯耽误的时间里,有不少人转头看过来,掌柜急得脑门冒汗,也不顾什么劝说,直接把门关起。

  一只手抵在门上,大门关不起来,湛尘撑着门,冷冷看着掌柜。

  掌柜被看得后背发凉,哆嗦一下,压低声音快速道:“里面住的人是贵客,你们得罪不起的,还是快走吧,万一被盯上说不定连命都没有!”

  花燃拍拍掌柜的手臂,“这不巧了吗?我就是来找贵客的。”

  轻飘飘的手掌落在掌柜手臂上,不知为何他手臂一麻,莫名其妙地被推开,大门就此打开。

  门口的争执还是引起国舅爷的注意,他转头看过来,神色不耐,“我这个人最讨厌吵杂音,是谁在吵闹不休?”

  立即有几人站起去驱赶花燃等人,为首的人肥头大耳,怒斥道:“你们干什么?大胆刁民,不知道这里住的是什么人吗?”

  花燃已经走进客栈,身后跟着湛尘、夏瑾柠、秋意、家丁脚下、家丁乙、家丁丙丁戊……

  满满当当的人挤进客栈,说话的人从愤怒惊讶到愕然,“你、你们……”

  国舅爷站起,“你们这是要造反吗?”

  花燃好整以暇,打量着人群中间这个白白胖胖的中年男人,问道:“救灾的粮食从京城拨下来的有二十万石,为何抵达潮州的不足十万指数?”

  白胖的国舅爷不屑道:“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这样同我说话,我看看,这不是潮州通判夫人吗?怎么与这等刁民混在一起,实在有失身份。”

  “这世间比身份重要的东西有很多,比如外面食不果腹的百姓。”夏瑾柠不卑不亢道。

  国舅爷笑道:“倒是个油嘴滑舌的,不知你们从哪里得到的假消息说有二十万石粮食,我说过,粮食只有这么多,还望周夫人不要被有心人所骗挑拨才是。”

  花燃懒得与他虚与委蛇,抬手打了个响指,身后的门自动关起。

  “还敢拿一些小花招吓唬我,你们确实是胆大,今日我在潮州遇袭,你们还不快将刺客拿下!”国舅爷脸色不变,厉喝道。

  客栈内顿时涌出一众身穿盔甲手拿长刀的士兵,将客栈大堂所剩不多的空间挤压得更加稀少。

  花燃拿起旁边插在瓶中做装饰的一支荷花,没有使用灵力,以荷花枝为武器,穿行在一众士兵之中,所经过之处人数倒下大片。

  眉间隐隐闪过红莲标志,与她手中的荷花相互呼应,看上去圣洁无比,她动手的时候毫不留情,人是不能杀的,不过把人打伤一两天不能动弹什么的倒不是问题。

  她冲着国舅爷而去,故意放慢动作,展露出不同常人的实力以此来威慑对方。

  客栈里惊慌一片,众人想要逃离客栈,可是怎么也打不开大门,一个杀神一般的女人就足够令人恐惧,更不用说还有一个眼神阴森仿佛地狱阎罗一般的和尚。

  花燃手里有十几包鸡血,一路打一路偷偷往外抛,看上去就像是士兵身上飙出来的血,加上痛苦的哀嚎,整个场景看上去就像是人间炼狱。

  红色血液四溅,她要的就是一种肆无忌惮杀人狂魔的感觉,毯子都被鸡血染红,踩一脚上去都能溢出血水来。

  她来到国舅爷面前,笑道:“粮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