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计策(1 / 1)

惹春舟 熙桃见果 2773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35章 、计策

  那令牌不知什么玉石的质地, 乌沉沉的,外缘镶金,正中刻着一个萧字。

  云舟伸手去接, 萧铮将手一提,将那令牌举高了。

  他似笑非笑道:“出宫去哪里?”

  云舟手探了个空,回道:“自然去庆国公府见我晨霜姐姐。”

  萧铮缓缓将手臂落下, 将令牌交与云舟, 忽道:“去庆国公府需经岷山王府, 你可不要想着在岷山王府门口停留。”

  云舟柳眉微蹙,一把将那令牌夺了:“我没事去岷山王府做什么?你再胡说,我就不理你了。”

  萧铮看她那样子, 低低笑了笑, 不再说什么。

  到了晚间, 云舟心里盼着薛尚宫那边的回信,晚饭也没怎么吃, 在房中焦急踱步。

  好在薛尚宫终究没让云舟的希望落空,月亮升上柳梢的时候, 匆匆的来了。

  “万幸庆国公府后院有新来的仆婢, 家里老娘生病, 被我使了银子, 已经打点好了, 公主若得了殿下的令牌, 今晚就可以去见。”

  云舟早已经等不及了, 当即着小钗预备了斗篷, 穿戴了, 将风帽罩紧, 大半张脸隐在阴影下, 与薛尚宫一起上了出宫的马车。

  庆国公府的后门,开在新安坊外,车马不多,连通着一个小巷。

  云舟的马车就隐蔽地停在小巷中。

  那庆国公府被买通的是一个看门小厮,他的姐姐在后院伺候女眷,可偷帮他把晨霜带出来一见,但要求必须亲自跟着,不然晨霜是被国公爷看上的人,若真放跑了,他可吃罪不起。

  于是那小厮就与车夫坐在一处以免她们意图带人逃跑。

  云舟急的在车中坐立难安,频频掀开车帘向巷子口探看。

  过了一会,果见一个仆妇带着一个纤细窈窕的身影提灯而来。

  那身着素服的妙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晨霜。

  云舟一认出来,当即扑下车去。

  晨霜经此段时间磋磨,瘦了许多,脸庞略有些憔悴,乍一见云舟还有些惊疑不定,待确定了是她,眼泪刹时间流下来,抱住云舟痛哭。

  这一哭,身上泄了力气,险些晕倒,还好薛尚宫帮忙扶住,好歹进了马车之中。

  为防外头听见,云舟说话声极小,她简略说了一下自己的处境,又表明了此番要救晨霜的决心,但庆国公位高权重,她能使上的力或许只能暂缓她的漂泊,还不能使她全得自由。

  晨霜止住泪,细细听了,道:“我母亲还在为人奴婢,我就算得了自由能去哪里?”

  她默了默,坚定的看着云舟:“我都照你说的做,这天下人我不信你还能信谁?”

  云舟点点头,道:“明天是庆国公夫人丧礼最后一场大宴,北燕王公贵族大半会去,你要抓住机会不要害怕,事情闹的越大,渤阳王就越有立场出来说话。”

  过了没一会,那小厮就催着要带晨霜回去,晨霜下车前又抱了抱云舟,这才依依不舍去了。

  庆国公府中,方氏用过晚膳,亲自去检查了一遍府中丧仪的各项事务,按照北燕的习俗,大丧一月的最后一天才是大日子,她是妾室扶正,给去世的原配主母办丧仪要格外的尽心尽力才能得一个好名声,所以她这些日子可谓鞠躬尽瘁地操持,生怕有了错漏。

  方氏回至房中时已经很疲乏了,她一进门,心腹刘嬷嬷就赶紧来回话道:“国公爷在书房歇下了。”

  方氏点头,接过丫头递来的参茶,问道:“国公爷都是一个人歇?没去找过那丫头吧?”

  刘嬷嬷摇头:“没有,大夫人丧期未过,老爷是要面子的人,纵然有心,也不至于在这个月里成事。”

  方氏叹气:“偏偏那丫头又是渤阳王殿下赐的,发卖不得,不然直接撵出府去岂不省心?”

  刘嬷嬷是近身说话,将方氏喝空的茶盏接过来递给丫鬟,回头道:

  “二夫人这可想错了,就算不是渤阳王殿下赐的,此刻也发卖她不得,国公爷刚看中,转头您给逐出府,国公爷能高兴吗?虽说自古女主内,您有这个权力,但归根结底一个家宅还不是男人说了算,他们是懒得管才给主母权力,真有主母不识相,把他的心肝人撵了,男人不乐意,主母能得什么好?”

  就是原配也未必敢得罪一家之主,莫说方氏还正在扶正的节骨眼上,更是没有底气把晨霜如何,她恨的牙痒:

  “那我还得把那小蹄子送上去不成?我虽是个二夫人,也是要脸面的,送丫头去讨好老爷扶正,以后传到旁人耳朵里,不知如何嘲笑我。”

  刘嬷嬷枯黄的眼珠一转,道:“不想让国公爷摘这朵花,最好的办法是让旁人先把这花折了……”

  方氏心中一动,转头看刘嬷嬷:“你的意思是?”

  刘嬷嬷一笑:“大夫人不是有个侄子从南边刚入都城?听说整日里寻花问柳,前几日还强抢民女叫人给告了,大夫人的丧礼他必要来的,到时候我们把他往那暮氏女屋里一塞,守株待兔,等成了事,夫人你再去撞破丑事闹起来,国公爷没法子,为了面子也得把那成事的一对凑成,到时候问题自然解了。”

  方氏一把握住刘嬷嬷的手:“这些年亏得嬷嬷你做我的智囊,替我扫平多少障碍,这事还得交由你去办我才放心。”

  丧仪之日,晚上有一场大宴,国公府中宾客往来,热闹非凡。

  萧锐来参加庆国公夫人的丧礼大宴,一方面遗憾舅母早逝,一方面为自己对云舟的求不得借酒浇愁。

  这一愁,就喝的得多了些。

  他正有些酒醉之际,一旁的酒壶忽然倾倒,残酒洒出来湿了他的缎子鞋面。

  那失手的丫鬟似怕责罚,连忙道歉,掏出帕子蹲下要为他擦鞋子。

  萧锐朦胧的醉眼一眼扫到那帕子,愣住了。

  一模一样的帕子,他还藏着一块,正是云舟的。

  他这回真正注意到身前这丫鬟容貌,只见她楚楚可怜,眼角眉梢与云舟竟真有几分相似。

  这可触动了萧锐的心事,他恍恍惚惚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帕子哪来的?”

  那丫鬟声音有些凄楚:“这帕子是原在宫中时妹妹相赠,可是一朝国破,如今姐妹们也都离散了。”

  “宫中?你也是暮氏女子?你妹妹叫什么?”萧锐问。

  “奴婢叫晨霜,赠帕子的妹妹叫云舟。”

  萧锐一听,一拍大腿:“天呢,竟有这等巧事!云舟是我的……”

  萧锐虽醉酒,但还知道不可再宣扬云舟在自己府中为妾的事了,转而道:

  “本王喝醉了,你扶我到个安静的地方醒醒酒去吧,咱们清清静静地说会话。”

  说着起身离席,他酒气上涌,步子有些踉跄,刚一起身时还有些不稳,一双纤纤玉臂便将他掺住。

  晨霜扶着萧锐到了一处人少的小径,寻了处石凳坐下。

  萧锐看着晨霜服一身素白,与他初次见云舟时极为相似,忍不住爱屋及乌,怜香惜玉起来。

  晨霜垂眸,凄然道:“王爷不责罚我洒了酒,可见是个仁慈的好人,不妨对您说,庆国公要纳我做妾,我知道了只觉晴天霹雳,我已下定决心死也不从,真到那日,只好往那井里纵身一跃,求个干净!”

  说着,拿手帕掩住脸,头靠在萧锐肩上,幽幽啜泣起来。

  萧锐最是心软之人,尤其对待美人,哪里经得起香泪的浸泡,听得晨霜死志,酒都惊醒了大半,忙走过去安慰道:

  “不要说这种话,大不了我替你去向舅舅求求情去。”

  萧锐虽这样说,但也知道多半是无用,晚辈怎么去管舅舅纳妾呢……只好忍不住唏嘘。

  然而就在此时,□□一头的月洞门另一侧传来几人的脚步声,隐隐约约听见有人问话。

  “那少爷到那丫头房里去没有?”

  “夫人放心,老奴在表少爷酒里下了合欢散,此刻正在那丫头屋里,我已经着人看着,待那丫头回去,定能生米煮成熟饭。”

  那几人跨过月洞门走到小径一头,晨霜这才看清,来人正是庆国公的贵妾方氏与几个随身的婆子丫头,那一伙人点着灯笼,正往前走,冷不防撞见前方一对男女,举灯一照,那方氏当场冷笑一声。

  她看着晨霜和萧锐,与刘嬷嬷对视了一眼。

  这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她费心布置了半天,没想到这狐狸精竟然自个把菜做好给她端上了桌。

  如今叫她捉住这丫鬟胆大包天私会外男,正好发作一番。

  她不敢对萧锐如何,只对晨霜骂道:“好你个骚蹄子,你知道这是什么日子就敢勾引岷山王殿下!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刘嬷嬷在另一边指挥婆子对晨霜大打出手,婆子专门下黑手撕晨霜的衣裳,好叫外人看了坐实了晨霜与外男的奸情。

  没几下晨霜就被撕扯的鬓散衫乱,无力抗争,倒在地上嘤嘤哭泣。

  萧锐喊了数声让她们停手,那些婆子只做耳聋听不见。

  正值此时,不远处传来一声清叱:

  “都给我住手!”

  因是个女声,婆子们一愣,往小径另一头看去。

  只见一众着宫中服饰的人簇拥着一个年轻女子走来,那女子衣着华丽非常,若神妃仙子,尤其头上竟然戴一排鸾凤紫金钗,那是北燕后妃的制式。

  在北燕没有大君的点头,一般女子可不敢戴如此招摇的凤钗。

  这样的排场,令方氏也是一愣。

  作者有话说:

  方氏:“她看起来上头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