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七九章(1 / 1)

璋礼 居度 519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79章 七九章

  炙热的目光让柳安不敢抬起头, 但今日他是大?雍的脸面,又必须抬起头。

  他往前走了两步,暗自给自己打了些气, 又道:“使节远道而来,这?第一杯酒,柳安敬你。”

  闻言,一旁的太监给柳安端过酒来。

  这?时候, 臣子们已经不觉得柳安的举动奇怪了。看来柳相是丝毫都等不得了。

  柳安……

  这?个名字在使节的脑海中不停回想,他已经没?有?用原来的名字活在这?世上的机会。

  “柳相?不必一口一个使节,我?叫何笙。”何笙起身道。

  此言一出, 在场所有?人无一不震惊,难道这?人同前幽州刺史有?什么关系?!只是这?件事可?没?人敢在朝堂上提起。

  只见何笙笑着看向皇上, “陛下,这?并非是我?的本名,只是既然来到了中原, 倒是让我?想到还有?个中原的名字。陛下应该不陌生?,上一位幽州刺史,似乎姓何名伦。”

  何伦, 一个十多年没?有?被人提起过?的名字了。

  大?殿上的人们各怀心思, 却没?有?一个敢开口说的。

  柳安侧扬嘴角, “难为使节还记得这?样清楚。”

  “那是自然,何伦是个爽快的人。”何笙道。

  再一次听见父亲的名字是从这?样的人口中,柳安心中说不出的感觉。那一年正是何伦一族的旁支发动的兵变, 他们的内乱波及了幽州,毫无防备的父亲连连失守, 也正因此被人动了手脚,安了一个叛国的名头。

  柳安逃了出来, 许久后他才听说后来何伦一族赢了。

  早赢一些时日就好了,他一家还活的好好的。

  柳安瞧见殿上的人一个个神?色紧张,无非是因为父亲的名字是不能在陛下面前提起的。这?么多年也没?人这?么不长眼,毕竟父亲和卢相?不同,在朝中几乎没?有?相?熟的。或许曾经又,因在幽州的时日久了,长安也没?了好友。

  柳安的目光最?后落在陛下身上,果然是杀伐果断的天子,在听到这?些后没?有?丝毫反应。

  “我?们现在的幽州刺史也是个和善的人。”柳安如是道。他必不可?能引着何笙往父亲的方向说。虽说多年来,他已经快忘了自己姓何,但还是有?些感激何笙能将?父亲的名字在朝中提起。

  何笙抬头对上柳安的双眸,像是不认得眼前的人一般。

  “哦?看来丞相?对你们的刺史很有?信心。”何笙道。

  柳安微微颔首,“若无信心,也不会任幽州重地的刺史。”

  何笙点了点头,端起酒杯,与柳安隔空对饮一杯。

  柳安微微抬手,示意对方坐下。

  众人观之,心想,柳相?要开始了。

  在场无一不是好奇柳安究竟会同对方讲什么样的话,让对方放弃娶公主。

  “知道使节此番前来,陛下特意设宴款待,为的就是能同使节交好。”柳安自己也在思量究竟应该找怎样一个切入点。

  何笙勾起嘴角笑着,他以为柳安是怕自己向大?雍要的东西太多,便道:“所谓交好,中原人讲究情谊。我?曾听过?中原有?秦晋之好一说,说的是秦国与晋国结姻亲,两家亲如一家。此番,何笙只想求娶大?雍公主。”

  殿下的人都没?想到何笙能说的这?样爽快,那语气就是,分明知道公主对大?雍来说有?多重要,还如此轻蔑。

  “使节恐怕不知道,中原人除了这?种情谊,还讲究另一种。”柳安又道。

  “另一种?”何笙有?些好奇。

  不过?更多的还是来自柳安的一种熟悉感,多年前,他也是如今日这?般告诉自己,‘中原除了重此等礼仪,还有?另一种……’

  柳安长叹一声,“大?雍向来尊重女子,更是看中郎情妾意。”

  “哈哈哈哈。”何笙忽然大?笑,“丞相?的意思是,若我?要娶走贵朝的公主,还要等公主瞧上了我??那丞相?恐怕不知道,狼性更能彰显一个男子的爱。”柳安弱了,何笙想,曾经策马狂奔能将?自己甩在身后的人如今已经是文?质模样。还能说出尊重一个女子想法这?种话,实在是可?笑至极。

  “何为爱?”柳安问。

  “啊?”何笙有?些意外,他只不过?是想要娶一个公主,哪里需要到爱身上去,更何况,只要他愿意要一个女人,那便是那女人的福分!

  只听柳安又说:“使节不懂,使节也不会懂。那我?再问,使节以为女子生?来就是要臣服的?譬如今日,使节以为公主就应该为了两域交好放下所有?的东西,像是一个物件儿跟随使节远去?”嘴上这?样说着,柳安心中清楚,何笙是想要恶心大?雍,为难大?雍罢了。

  何笙却真的听进去了柳安的问题,但并未深思,“中原人讲究大?意,若是让公主为了两域之好同我?走了,公主应当高?兴。”

  “牺牲一个女子为了两域交好,大?雍做不到。”柳安道。

  “哈哈哈,丞相?的意思是,牺牲万千士兵就还能做到?”何笙反问。

  柳安道:“用实力保家卫国,是每一个男儿应当做的是,巾帼亦然,只是大?雍绝不会将?公主作为筹码一样,远嫁幽州。”

  何笙明白了,柳安的目的不是为了让自己少要些东西,而是为了让自己放弃娶公主。

  可?真是奇怪,柳安为何要为这?肮脏的朝廷卖命呢?又为何会想要留下一个公主,莫非……

  “莫非,公主是丞相?的心上人?”何笙饶有?兴致的问。像是在场没?有?人存在一样。

  许多年前,柳安就曾告诉他,一辈子只要一个能白首的妻子就够了。

  柳安沉默了,若是自己此刻认下,何笙绝会让步,可?在座这?么多的人,这?话说不得。

  “看来不是了,那公主的心上人为何不出来?”何笙大?笑,“既如此,我?看公主也不用嫁给那鼠辈,我?何笙无论怎么样说,也比那个鼠辈像个男子。女人就该依着能给她守护的男子。”

  “使节。”一个年轻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

  何笙循声看去,从人群最?后面走出来一个人,这?人倒像是当年的柳安,不,或许是中原人年少时都是这?幅模样。

  男子来到何笙的面前拱手一拜,“在下裴子岚,与公主早有?婚约。”

  裴子岚的官职今日是进不来宫中的,是裴相?去陛下处求了情,他人才进来。皇上也觉得,今日裴子岚应该到场。

  没?人想到他敢站出去。

  临近裴子岚的柳安能明显感受到这?个少年郎的身子在发颤,十六岁,该是见见世面的年岁了,只是不曾想第一次见世面就是这?样大?的场面。

  “也就是说,公主是要嫁给你的?”何笙探过?头去问。

  裴子岚点了点头。

  柳安靠近裴子岚小声道:“诚。”

  “使节,子岚同昭和公主有?婚约在身,且子岚与公主情投意合,还请使节成全。”

  此言一出,殿下的老者们个个黑了脸,怎能如此卑微!

  而何笙没?有?任何反应,他的目光落在柳安身上,心想,本来他也是应该能参透大?雍的,可?惜能给自己讲大?雍的柳安离开了。

  他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小子,一个女人而已,换一个不就是了。”

  裴子岚有?些不可?思议抬起头,“不可?。真情实意怎能是说换就换的!”

  “真情实意。”何笙重复了一下他的话,“不如你和我?出去比试一番,若是你赢了,我?就不娶走公主。”

  “够了!”龙椅上的人传来呵斥声,堂堂大?雍的公主竟然被人当做一件物品来回说,皇上自然忍受不了。

  “陛下。”柳安怕皇上现在恼怒,可?他了解何笙就是这?样的脾性。

  皇上瞧着柳安,长舒一口气,“爱卿但说无妨。”

  柳安道:“想来使节来此一程也想尽兴,既然他对比试感兴趣,臣愿作陪。”

  王泽脑子嗡嗡响,丞相?……丞相?还会提剑?

  “好!”何笙几乎是一瞬间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多年来他从未赢过?柳安一次,但如今柳安这?幅样子,一定打不过?自己。

  ……

  远在丞相?府的人丝毫不知朝中是何种情况。

  鸟叫声萦绕在耳畔,卢以清道:“也不知道丞相?能不能留住公主。”

  周禾回:“哪里有?丞相?办不妥的事。”

  说到这?里卢以清也笑了。

  “不过?……”周禾抬起头,“夫人可?知道丞相?从前是哪里的?”

  “问这?个做什么?”卢以清问。

  “倒也没?什么奇怪的,只是长安从有?了丞相?的事迹,便是他跟在、跟在崔远身边的时候,如今属下才清楚,早早的丞相?便跟在卢相?身边了。”

  “倒也不是早早的。”卢以清道。

  周禾心中一直有?个疑惑,这?两日丞相?听说幽州的人要来时,他便能感受到丞相?有?些不安,丞相?什么人都没?怕过?,这?一次朝中人都还没?什么动静,丞相?不该是如此反应。

  再联想到丞相?手中的血,第一刀落下时,眼中似乎有?巨大?的仇恨。那人同丞相?并没?有?什么恩怨,要说死?了的那位之前有?什么举动,便是在陛下要彻查兵部之时,保了兵部,说幽州刺史叛变。

  陛下当时的宠妃是前兵部侍郎曹庚的胞妹,耳旁风吹的陛下五迷三道,很快便取了幽州刺史一家的命。

  只是有?些事只是周禾的猜测。

  见周禾十分感兴趣,卢以清接着说:“听父亲和府上的人说,他是在我?出生?那日来的长安。父亲说他就站在城门,进不来,父亲便将?他带了进来。只是没?人清楚他的来历,就连父亲都不知道。”

  “从小他便是不爱笑的,倒也不清楚这?些年为何爱笑了起来。他喜欢练剑,满手的茧子,或许是多年不提剑,老茧也一年年要瞧不见了。我?也同你说过?,他是不喜看书的。”

  “夫人。”周禾忽然打断了卢以清的话,“丞相?他,是在十七年前来的?”

  “嗯。”

  “夫人的生?辰是冬日?”

  “嗯。”

  “这?样算去……”周禾想着想着,忽然浑身发麻。十七年前的一个秋日里,幽州叛变……

  一夜间,所有?人的都死?了,只是有?人说跑了一个。

  这?消息传出不久,又有?人说,那是个谎话,故意蛊惑人心的。那样惨烈的事怎么可?能跑一个。

  “怎么了?”卢以清问。

  “啊?没?、没?什么。”周禾赶快回过?神?来,“就是忽然想到,夫人的年岁刚好是丞相?在长安的年岁。”

  “你这?不是多说。”卢以清吐槽道。

  周禾强扯一个嘴角,没?有?说话。他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明白了丞相?为何不想让夫人沾染仇恨。可?他又想不明白了一些事,若这?些都是真的,丞相?为何还能为大?雍尽忠?

  卢以清问:“说来,你可?知道丞相?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周禾摇了摇头,“属下……不知。”

  卢以清叹了声气,“丞相?怎么谁都不告诉。”

  “属下去给夫人套出来?”周禾笑着说。

  “套不出来,唯你是问。”卢以清故意道。她瞧着鸟儿在院中飞了一圈又一圈,便想,柳安是上苍送自己来到这?世上的第一份厚礼吧,也不知道柳安出生?时有?没?有?收到什么厚礼。

  想着想着,柳安腰间的玉佩出现在脑海中,似乎从她有?记忆开始那玉佩便在他身上了。

  “又快冬日了。”卢以清道。

  “嗯,又快冬至了。”周禾道。

  卢以清转过?头,看了周禾一眼,没?再说话。

  ……

  两个浑身是汗的人气喘吁吁站在人群里,在场的人无一不震惊于丞相?手中的剑。

  那把?剑似乎能劈裂世间一切的东西。

  就像何笙已经断在地上的刀一样。

  “你输了。”柳安道。

  何笙大?笑,从前每一次输了,他都会说,择日再战,可?这?一次他说不出这?话了。

  “何日才能再战?”何笙问。

  “两域交好,年年你我?都能再战。”柳安道。

  “好,两域交好。”

  这?话像是两个小儿的玩笑一般从何笙口中说出,周围的大?臣自然有?些意外。

  又听何笙接着说:“多年前,我?有?一位旧友,正是何伦的儿子,我?曾同他有?言,若有?日我?族掌权必当交好。”

  “那……那为何多年没?有?交好?”一个不知死?活的大?臣开口问。

  “哈哈哈哈。”何笙大?笑,故意道:“何伦一家都死?了,我?能同谁交好?”

  换做往日,必定有?人要说,那乱臣贼子说他作甚,但今日没?人敢在何笙面前说。

  “那今日,使节是觉得又见旧友了?”皇上金口一开,自然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柳安心头一紧,余光瞧见陛下的双眼如针尖一般。

  “旧友?旧友早就不在了。”何笙道。

  何笙掰了掰手指,“公主留给你们的,我?也算是不虚此行?。从前你们有?个好的幽州刺史,杀了。如今有?个好的丞相?,陛下若是想杀了,先?别动手,送我?,我?要。”

  “你!”郑干瑜气的胡子都要吹起来了。

  “使节放心,能有?柳相?是我?大?雍的福气,这?一点朕心中还是清楚的。”皇上道。

  皇上说完便转过?头去,他心口有?些发闷。一句句听见何伦的名字,他拼命的将?自己从过?往揪出来。若是换做现在,他也能相?信柳安一样相?信何伦吗?

  想着想着,他双腿有?些发软。恐怕是做不到的。分明柳安的忠诚似乎不如何伦对自己那样,可?不知为何,下旨时,他连犹豫都没?有?。

  路要到头了,若真的有?阴曹地府,何伦见到自己又会如何?

  ……

  酒过?半旬,柳安也有?些头昏,就在他想到夫人的生?辰似乎就在近日时,一个身影从面前路过?。

  是郑淮之,只见他昂首挺胸,像个高?傲的公鸡。

  柳安饶有?兴致的撑着头,看他能作出什么幺蛾子。对方的挑衅,都被他视作儿戏,确实可?笑至极。就算是他不想为自己谋个前程,也不想着郑时言老儿。

  此时的柳安并不知道崔远也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二人。

  郑时言的孙子似乎同柳安有?些嫌隙,不过?,郑淮之这?人怎么会在太子身侧?太子?崔远忽然想到,柳安的夫人不正是太子的亲姨娘?

  崔远双眼逐渐放大?,若是用太子的动静引出柳安的夫人岂不是一举两得?而且郑淮之那个空有?一个名头的人,连个秀才都没?去考,真的有?脑子吗?

  只是究竟如何下手,值得去想。

  崔远端起酒杯走到三皇子处,有?些已经登上明面的东西也不必藏着掖着,整个朝中都知道他是要扶持三皇子的。

  “左相?可?是有?什么事?”三皇子见崔远过?来并不开心,毕竟是在父皇眼皮子底下的事。

  崔远笑了笑,“无事,只是找三皇子喝杯酒罢了。”

  方才他见郑淮之一直嘘嘘叨叨在太子面前说着什么,可?一过?来,身边倒是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还未等崔远有?什么动作,太子和郑淮之便起身离开了大?殿。

  崔远勾起嘴角,这?二人必定有?事。

  崔远这?样大?的动作柳安必定是能看见的,他又不是个瞎子。柳安勾着嘴角想,崔远想要利用郑淮之。

  柳安并不清楚崔远想要做什么动作,确实有?些难办。

  崔远给一个小太监一个眼色,小太监蹑脚小跑出去。柳安见状,招呼了一下孙恩德。好在陛下也喝醉了,孙恩德过?来的时候也没?有?犹豫。

  等崔远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小太监又跑了回来。

  “左相?,太子似乎想要出宫。”小太监说。

  崔远点了点头,让小太监退下。这?个郑淮之可?真是有?脑子的,他是嫌太子登基太稳非要找些事情,使太子失信于陛下?

  就在崔远好奇之时,孙恩德走了过?来。

  “左相?可?不要同郑淮之太过?亲近。”孙恩德说完还四?下张望。怕一旁的朝臣看过?来。

  崔远有?些好奇,便问:“孙公公这?是何意?”平日里他同孙恩德的走动也不少,像这?种在陛下面前的红人,任何一个朝臣都得罪不得。

  孙恩德又道,“不久前这?小公子也不知是着了什么道,在街上公然拦住了丞相?夫人!”

  “哦?还有?这?等事。”崔远故意震惊,心中无比欣喜,这?难道是上天要助他除了柳安?!

  “是啊,郑家偏偏有?了个想不开的。”孙恩德惋惜道。

  崔远也跟着叹气,“不过?我?看柳相?似乎不会同他计较这?个。”

  “柳安仁厚。”孙恩德道。

  崔远也跟着赞同。

  ……

  宴席散时,柳安略微有?的醉意也消散了。

  这?一次他倒不是先?离开的,柳安在等人。

  人几乎都要走完了,柳安才从宫中出去,上了马车后,又吩咐王津走慢些。

  王津道:“丞相?要去哪里?”

  柳安想了想,若是去岳西楼人太多了,便道:“等人少了,去别院。”

  马车在街上来回走,一圈又一圈,直到日暮垂落天际,才驶入了一个安静的巷子中。

  最?角落的地方是柳安的别院,别说旁人不知晓了,就连柳安自己都快忘了还有?这?处地方。

  “人跟上来了吗?”柳安问。

  “跟上来了。”王津回。

  “你在外守着。”柳安又道。防的倒也不是别人,而是金吾卫。就怕误了时间,宵禁时被金吾卫碰上。

  跟在他们后面的马车直接驶入别院。

  门紧紧关上,柳安站在院子里,漆黑一片,连一盏灯都没?有?。

  后面马车上的人下来,又发出爽朗的笑声,“越发小气了,连个灯都没?有?。你可?是说中原地区繁盛的。”

  “是啊,中原是否繁盛,你今日不是瞧见了。”柳安慢慢回过?头,对上何笙笑着的脸。

  月亮早早爬上来,院子里还有?些微弱的光。

  他们似乎回到了那个满是星辰的夜里。

  “倒是没?想到,你还活着。”何笙道。

  “今日之事,多谢了。”柳安回。

  何笙笑了笑,“谢什么,是真的输在了你手里。不过?……你倒是食言了,你可?是说日后要亲自带我?看看中原的。”

  “明日我?带你瞧瞧。”柳安回。

  何笙摇了摇头,“我?要的是何伦家的三郎带我?去看,而不是大?雍政事堂的丞相?。”

  见柳安低着头,何笙又问:“我?倒是好奇,满是血性的三郎,究竟是如何忍着没?用你的剑砍了那狗皇帝的?”

  “曾经想。”柳安抬起头看向何笙。多年前,在他第一次来长安的时候,马右侧的佩剑就是用来杀皇帝的。

  “只是那把?剑被人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