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1 / 1)

妻心难测 Paradoxical 3327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72章

  落日余晖散尽, 送来清凉夜风,小烛火被吹得四处窜跳,晃人眼得很。

  月妩干脆将它朝里放了放, 握住温慎一小把头发,从中?找出那根银丝, 用小剪子从根处剪断, 再拿着梳子, 将那一小把头发梳顺,接着去寻下一根。

  更?漏响了三声,她才放下手中?的发,轻轻推了推温慎的肩, 弯下身,在他耳畔悄声道:“去洗漱?”

  “你先去吧,你洗完我再去。”

  是婉拒,月妩听明白了,却不?敢像从前那样吵着闹着非逼人就?范不?可, 只是轻应了一声, 独自?去了耳房。

  水早添好了,她无?心多待, 快速洗漱完, 披散着长发,着一身中?衣出门。

  “洗完了。”她说。

  温慎只是抬眸看了她一眼,从容起?身,进了耳房。

  她就?坐在床边,看着远处的烛火。

  过了许久, 不?见人来,她又起?身, 将烛灯挪到?床边,继续等着。

  等得她实在是有?些不?耐,要冲进耳房时,温慎从里头出来了,也只着一身中?衣,朝她走来。

  她忍不?住扬起?唇,起?身去接他,挽住他的手臂一起?坐在床上:“为何?这样久才出来?”

  “水未烧好,等了一会儿?。”温慎解释一句,自?顾自?躺下,“睡吧。”

  月妩一脚踩地,伸着脖子将灯吹了,钻进被子,往他身上趴,轻声唤他:“温慎,温慎……”

  他佯装不?懂其中?含义,闭上眼,道:“我有?些困了。”

  “噢。”月妩暂且住了手,不?到?片刻,又不?安分起?来,手缓缓往下去。

  温慎陡然睁眼,挡住她,低呼一声:“莫要如?此。”

  她曲了曲无?处安放的手指,默默收了回来,放在他的胸膛上,沉默良久,哽咽问:“为何?不?肯?”

  “今日有?些累了,改日再说吧。”他又闭上眼。

  “改日是何?日?”月妩微微撑起?身,看着他。

  他仍旧闭着眼,眼睫却颤了颤,低声道:“我也不?知?。”

  月妩盯着他看了会儿?,没再说话,只靠在他身上也合上眼眸。

  她能听见他清浅的呼吸声,显然是并未睡着。她悄然呼出一口气,缓缓道:“这几年在长公主府,我一直都睡不?好觉,总盼着你在身旁就?好了。起?初,我以此为借口求母亲接你来,可母亲却说生病了该大夫而不?是寻男人。许是我太愚蠢了,一点儿?也不?了解母亲的脾性,否则事情也未必会变成今日这般模样。”

  温慎缓缓睁开眼,看着上方的帐子,徐徐启唇:“小妩,早些睡。”

  “我睡不?着,你睡得着吗?”月妩爬去他身上,整个人压在他身上,像从前那样,她笑,“我是不?是长胖许多?”

  他轻轻环抱住她的腰,摇了摇头:“并未。”

  “温慎,我们什么时候回一趟莲乡吧?我总觉得那里才是我的家。那年我纵马去追你,因未追到?崩溃大哭喊着我要回家,母亲却说皇宫和长公主府才是我的家。”

  “小妩。”温慎抚着她的脸颊,抬起?头,在她唇角啄了一下。

  穿过浓郁夜色,她看着他,与他对?视,在他唇角也啄一下。

  温慎的手扣住了她的后颈,另一只手扣住了她的腰,带着她转了一圈,翻身而上,紧紧抱住她,与她纠缠深吻。

  “温慎,温慎……”她低声轻呼。

  “小妩,小妩。”他全身气力都用在了唇舌间,似要多年的思念与苦痛都发泄在此处,吮得一下比一下重,让怀中?之人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但?月妩并未推开,只是紧紧抓住他的肩背。她又何?尝不?是如?他思念自?己一般思念他。

  他自?己似乎也有?些喘不?过气了,才松开一会儿?,看着她。

  月妩还在轻轻喘息,眸子里染上一层水汽,轻声问:“要不?要?”

  温慎低低笑出声,抵着她的额头,轻声回:“明日吧,明早还要去上朝。”

  她抱住他的脖颈也笑,仰起?脖子亲他一下:“好,明日。”

  温慎又扣住她,带她翻回去,捧着她的脸,在她唇亲一下,脸上亲一下,鼻尖在亲一下,眼上亲一下,眉心亲一下,又回到?唇上。

  “等你闲下来了,与我说说,你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好不?好?”她问。

  “好。”温慎抵着她的额头,眯了一会儿?,将她放下来,“睡吧,小妩。”

  她这回总算愿意睡了。

  这是她这些年来睡得最安稳的一次觉,梦里偶尔还会出现哪些吓人的场景,但?随之温慎就?会出现,将那些场景驱散。

  她是被惊醒的,梦里的温慎突然消失了,她猛得睁开眼,看见躺在身旁的人,迅猛跳动的心稍稍平缓一些。

  她的手被捏了捏,而后温慎慢慢弯起?唇,睁开眼,低声问:“醒了?”

  “嗯。”她扑过去,趴在他身上,瓮声瓮气,“梦到?你了。”

  温慎轻轻搂住她的腰,笑着问:“梦到?我什么了?”

  “梦到?你又不?见了。”

  “我在呢。”温慎轻轻抚摸她的背,重复一遍,“我在呢。”

  她没说话,只埋头在他脖颈处,轻轻嗅着他身上独有?的那股淡淡澡豆味儿?。

  “我得上朝去了。”

  “好,那起?吧。”她缓缓跪坐起?身,跟着他下床,看向挂在一旁的红色圆领官服,“你要穿这个吗?”

  温慎点点头,拿了衣裳往身上套。

  她走过去,站在他跟前,给他一颗一颗扣好扣子,牵着他往耳房走,指了指架子上挂着的帕子:“这个是你的吗?”

  “是。”温慎看着她。

  水已拎来了,想必是早就?准备的好的。她舀了一瓢倒进盆中?,沾湿洗面帕子,微微拧干,捧着他的脸,将他脸上的困顿之色一点一点擦净。

  “我没有?帕子,就?先用你的了。”她笑着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好,你用就?是。”

  她转过身,拿着帕子在水里清了清,正?要擦脸时,突然被温慎从后面抱住,在她耳后脖颈处流连亲吻。

  刚睡醒,她还没准备好,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忍不?住浑身颤粟,轻吟出声。

  “你,你……”她被弄得好痒,忍住没去推他,小声问,“外头是不?是有?人?”

  温慎停下来,在她耳旁闷声笑:“等我回来。”

  从耳根到?脸颊上烫起?来,她悄声应:“好。”

  温慎在她红得滴血的耳垂上亲了一下,低声道:“快来不?急了,我不?在家里陪你吃早饭了,杜宇应当已做好饭了,你去厨房看看。”

  她转过身,微微点头:“那你早些回来。”

  “好,一下朝我就?回来。”他又收拾了一番,欲戴上官帽,往外走。

  月妩抢了他手中?的帽子,踮着脚给他戴上:“我送你。”

  她牵着他往门外去,一直送到?马车前,还是没忍住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轻轻推了推他:“去吧。”

  “好。”温慎上了马车,挑开车帘,看着她,直到?杜宇调转马车,出了门。

  她站在那儿?,看着门关上,才往回走。

  厨房里煮好了早饭,她吃了一些,翻出一匹白布,放在桌上比比划划拿着剪子裁剪。剪出形状后,用簸箕装好,抱去床前开始缝制。

  院子里只剩下她和一个守门的老大爷,安静得很,到?了中?午才有?一些蝉鸣声。

  昨日这个点儿?温慎才回来了,月妩看了一眼正?空中?的太阳,没忍住问大爷:“老伯,温慎何?时回来?”

  “那不?知?道咧,有?时忙就?是晚上才回来,有?时没啥忙的就?回来的早。”

  月妩点点头,又拿起?针线,继续缝制,闲聊几句:“老伯,你是哪儿?的人?”

  “打并州来的,大人见我无?儿?无?女孤苦伶仃,便将我一起?带来京城了。”

  “他在并州可是任刺史一职?”

  “是咧是咧,大人管并州管得好,走的那天,还有?好多百姓来送。”

  月妩弯起?唇,眼中?有?了热意:“他从前便是这样的人。”从来没有?变过。

  大爷笑眯眯地望着天:“大人是个好人,过得苦,也就?是来京里给发了两身官服,前头都是粗布麻衣,没见他穿过什么好衣裳。吃的也都是粗茶淡饭,没见他吃过什么好的。”

  没吃过好的,没穿过好的,但?给她买了一堆上好的料子,摆在家里。

  月妩双眸又开始湿润,泪水聚集在眼里,模糊了视线,手一抖,针戳进了指尖里。她咬着手指,小声呜咽。

  她就?知?晓,温慎不?会不?等她,前两日那样冷淡,是生气了。

  无?论如?何?,她也要求舅舅,让她与裴喻和离。

  将袖子缝好,她随意弄了些吃的,小憩了会儿?,迷迷糊糊起?身,吹了会儿?风,接着缝那件里衣。

  太阳快落时,外面传来扣门声。她手一顿,听见外头喊:“爷爷,大人回来了!”

  她忙放下手中?物件,迎了过去,站在门后等。

  马车才进门一半儿?,她便忍不?住喊:“温慎!”

  温慎推开车门,笑着叮嘱:“站远一些,当心被撞到?。”

  她后退了几步,见人从车上跳下来,立即走过去,牵住他的手,往里走:“不?知?你何?时回来,菜我已备好了,还未煮。还给你做了一件里衣,只剩下领子还没缝好,你一会儿?去试试。”

  “好,饭让杜宇去做就?行,我们先进屋里。”温慎牵着她往正?房走,“以后不?要一整日盯着针线,对?眼睛不?好。”

  她抱住他的腰,笑着跳起?来,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门还未关,外面的人能看得清清楚楚,但?温慎并未生气,反而捧着她的脸,在她唇上重重亲了一下,道:“我先将官服换了。”

  “我来。”月妩牵着他进了里间,将他头上的官帽脱掉,拿着手帕轻轻擦掉他额上的汗珠,又给他解衣扣,换一身便服,随他进耳房净手。

  这些都弄好后,杜宇那边饭也煮上了,满院子都是香气。

  月妩赖在温慎怀里:“我看厨房里没什么菜了,我明日去买些菜吧,你想吃什么?”

  “明日回家后我们一起?去。”温慎一手搂着她,一手拿着册子看。

  应当是公文什么的,她不?是很感兴趣,枕在他肩上:“你何?时休沐?我们去城外走走吧。”让他们都可以暂且忘掉这里的事,让她可以不?用再这样小心翼翼。

  “下旬应当会休,我也不?知?晓。”

  “那……”她想问问谌儿?,但?昨日提过谌儿?后,温慎似乎很生气,她不?敢再提,想了想,还是觉得算了。

  房外杜宇喊吃饭了,她从他怀里下来,和他并肩往门外去。

  似乎和从前没什么两样,吃罢饭,水也烧好了,她勾住他的腰封,将他往耳房里引,他并未拒绝。

  “温慎。”月妩看着他,解下他的腰封。

  他也垂眸看着月妩,喉头滚动一下。

  月妩未躲避,直勾勾回望,慢条斯理?一件一件解下,放在屏风上,直至他光着上半身站在那儿?。月妩推了推他的肩,轻声道:“先进浴桶。”

  他嗯了一声,大步跨进浴桶之中?。

  月妩面对?着他,缓缓抽去腰间系带,褪下最后一件中?裤,光着脚,踩着小凳跨进水里。

  “嘭!”水花四溅,她被扣住腰,按在浴桶壁上,堵住了唇。

  浴桶边缘硌得背疼,她忍住没有?动。

  温慎咬住她的唇,随意抓了把澡豆,用手搓了搓,胡乱涂抹,又胡乱用水冲净,一把抱起?她,哑声道:“去床上。”

  “嗯。”她勾住他的脖子,靠在他肩上,听着水珠淅淅沥沥往下掉。

  直至要出耳房,温慎扯了长巾将她遮住,跨步进了卧室。

  天还未全黑,残留的红紫色晚霞漏进来一些,帐子一扯,与天黑了没什么两样。

  月妩裹着长巾,靠在床头看着他。

  他回望,慢慢擦干身上的水珠,踩上床来,俯身在她脸颊亲了一下,缓缓撤开长巾,扔在脚踏上。

  “小妩……”他嗓音沙哑得厉害,凑过来吻她。

  月妩环抱住他,在他耳旁轻吟。

  时光折磨着她,好像格外漫长,直至她忍受不?了,急急求他:“可以了可以了……”

  温慎轻笑,在她飞颤的眼睫上落下一吻。

  此时,敲门声却响起?了,随后是杜宇急切的声音:

  “大人!大人!驸马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