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初恋之影
谢棠身上原本穿着的那件白色小礼裙是紧身的款式, 是吴雯和小护士拿了她车子里面的备用衣服,帮她换下了那身小礼裙。
谢棠像个蚕宝宝一样被秦宴的黑色大衣裹在里面,被抱进车子里, 路上吹到了外面的冷风, 还是忍不住的往他的怀里面缩。
司机得了秦宴的消息,五分钟前就热了车子,车子里面是温暖的,坐进来就让人放松了不少。
谢棠吃了药,按理说药劲会让她犯困,但她就是难受得睡不着。
一直到了家里,她都还保持着那种大脑混混沌沌, 但是眼睛却闭不上的状态。
秦宴把她放在床上,谢棠还可怜巴巴的抓着他的袖子不放。
秦宴摸着她的额头说:“我不走, 你乖乖睡一觉。”
“不是,”谢棠虚弱的说,“我还没卸妆呢。”
秦宴:“……”
谢棠委屈:“这样对皮肤不好。”
秦宴:“……”
她说:“会毛孔粗大, 还会长痘痘。”
秦宴:“……”
半分钟之后, 谢棠把整个身体都裹在小毯子里面,人坐在小板凳上, 仰着头, 等着她的怨种老公给她卸妆。
在此之前,秦宴从没进过谢棠的洗手间, 他依照谢棠的指示打开镜子后面的柜子, 先是被里面排列的整齐又密密麻麻的瓶瓶罐罐给狠狠的震了一下, 然后头就开始疼。
谢棠说:“白色的小罐子是卸妆膏。”
秦宴分辨了半天, 终于从一大堆白色的小罐子里面找到了卸妆膏。
他弯下腰去, 把膏体抹在那张俏丽又惨白的脸蛋上, 谢棠就闭着眼哼唧,让他快一点。
秦宴怀疑她是故意的,但是他找不到证据。
卸了妆,还要涂爽肤水、眼霜、精华、面霜……
秦宴总算领教了她老婆洗个脸有多麻烦,偏偏这些玩意儿就像是刻进了谢棠的DNA一样,发烧烧迷糊了都一样不落。
在洗手间折腾完,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秦总面无表情的想,这玩意儿简直比谈一笔生意还复杂。
谢棠总算是安心的趴在了自己的床上,她说:“你不懂,我们美女都这样。”
秦宴帮她把被子盖好,说:“你们美女到底还睡不睡觉?”
谢棠睁开眼睛看他。
她的眼睛湿漉漉的,这个时候,眼中的凌厉都没有了,看上去有点软。
秦宴看着,笑了一下,用指尖碰了碰她湿漉漉的睫毛。
谢棠抓住他作乱的手,然后一脚踢开了被子,她说热。
她平时睡觉的时候都喜欢卷着被子,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现在反倒不喜欢盖被子了。
但她还病着,秦宴不会让她这么做。
他一抬手,又把被子盖在了她的身上。
谢棠又把被子给踹开,秦宴就摁着她,再把被子给她盖上。
谢棠烦了,她抓着秦宴的手,警告道:“你不要再动了。”
秦宴真的很纳闷:“你怎么这么能折腾?”
他自己也是病过的,人在发烧的时候浑身虚软无力,话都懒得说一句,而谢棠,她还在还没完全退烧,脸白成这样,刚才洗脸的时候手都不想抬一下,怎么这会儿像喝了假酒一样?
谢棠觉得他在小瞧人,她指指旁边的温枪,说:“我现在没事了,不信你试试。”
秦宴举起温枪对她“滴”了一下,三十六度六,果然是不烧了。
但他还是不太放心。
谢棠跟秦宴对着干,折腾了一会儿就累了,睡死了过去。
秦宴看了一眼手机,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他又守了一个小时,床上的人又开始难受的呓语。
谢棠又开始发烧了,这次烧到了三十八度,秦宴从电话簿里面找到了家庭医生的联系方式,给医生打了个电话。
谢棠这次是真的吃到苦头了,她从没这样病过,再次烧起来,她比原来还难受,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见自己床头没人,莫名其妙就开始委屈,她茫然的趴在床边,试图寻找一个会陪在她旁边的人。
从有记忆开始,她就是一个人睡的,很小的时候,她很害怕,那个时候,妈妈会在床边陪着她。
有时候她睡得不安稳,半夜会醒过来,醒过来的时候就会看见妈妈守在她的旁边,或者干脆就也睡在她的床上,那个时候,她是最安心的。
可是后来,亲眼目睹母亲死在自己面前,床边的守候就变成了一场噩梦,夜半时分,她从梦中惊醒,会看见母亲浑身是血的躺在她的床上。
那时候起,一直到慢慢克服这种恐惧,她都不愿再看见自己的房间有人,床头有人等候。
谢棠茫然的趴在那里,脑中浑浑噩噩的,不知道她在寻找什么。
秦宴不过是打个电话的功夫,就见她一副要掉下去的模样,几步上前去,把她给抱了起来,谢棠本能的伸手拉住他的衣服,把她整个人都贴到了对方的身上。
她身体里好像有火一样,可被她握住的手且是冰冰凉凉的,能起到很好的降温作用。
秦宴总觉得谢棠好像比刚才更迷糊了,看见他就一个劲儿的往他身上贴。
“秦宴,我难受。”谢棠很委屈。
秦宴看她这副模样也跟着揪心,他把人抱在怀里,不熟练的拍着她的后背,轻声的哄她:“医生一会儿就到了。”
谢棠嗫嚅:“我不要医生,我不想打针。”
秦宴顺着她说:“嗯,不打针。”
谢棠这才又重新平静了下来。
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秦宴开始跟她讲话,两个人一问一答,倒也和谐。
秦宴问她:“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谢棠迷迷糊糊的,把脸别到一边去,说她不过生日。
秦宴就问她是不是不想过生日。
谢棠很仔细的想了一下这个问题,她的脑子一会儿清楚一会儿糊涂,这会儿说什么都是真的,她轻轻说:“没什么必要了。”
秦宴很难耐心的问:“为什么没必要呢?”
谢棠说:“大家都过圣诞节,谁还过生日呀。”
她说:“谁都听说过我家里的事情,他们都觉得我害怕过生日,其实我只是不想庆祝。”
因为那一天已经没有什么庆祝的意义了。
秦宴又说:“那礼物呢,你不是最喜欢收礼物了么?”
谢棠呵呵的笑:“没人敢在圣诞节送我礼物,因为原先送给我的礼物全都被我扔进垃圾桶啦。”
那些年,生日确实成了她的禁忌,那之后的生日,不管是谁送的礼物,都会被她扔进垃圾桶里。
谢棠说:“我这人脾气真的很大,很任性,很不懂事,大家都被我吓跑了,所以没人敢送我礼物了。”
说着说着,谢棠闭上了嘴,她努力睁开眼睛,抬起头去,看着秦宴,狐疑地说:“你要送我生日礼物吗?”
秦宴问:“你会扔进垃圾桶吗?”
谢棠迟疑了一下,漂亮的眼中再次隐现逼人又凌厉的光,她审视着秦宴,仿佛要判断这话的真假。
可她的大脑根本就思考不了这个复杂的事情,看进她眼中的就只有秦宴那张在黑夜的壁灯下依然俊逸的脸。
谢棠伸出爪子,色胆包天的摸着那张脸,没头没脑的感慨:“我当年怎么会喜欢班长呢,其实这样的脸才是我更喜欢的类型呀。”
斯文的白衬衫学霸固然很能博得小女生的好感,但她从小真正着迷的,还是那种很具力量感与攻击性的男生,仿佛对上这样的男人,她骨子里蠢蠢欲动的征服与掌控才会得到满足。
秦宴又听她提起这件事,眼神深了深,扣在她腰上的手都不自觉的加重了力道。
他重复着她的话:“你怎么会喜欢班长呢?”
他对他们班那个班长有印象,确实是一副斯文学霸的模样,是人见人夸的类型。
可他与那个男生只接触过一次,那是一个下了晚自习的晚上,这位学霸不知怎么得罪了一群小混混,被那些人给堵在了没有灯的巷子里。
路过的他与那些小混混是熟人,也结过梁子。
那个时候的他连学校都不常去了,他与很多人都结过梁子,眼看着那位干干净净的学霸要挨打,他就出手帮了个忙,他连对方的脸都没看清,打完就从巷口另一边转身离开了。
没想到第二天还被那位有礼貌的学霸拦在学校门口,给感谢了,他说了他的名字,秦宴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是谁。
谢棠迷迷糊糊的想着这个问题,脑中只有一个利落的身影背对着她闪过。
她说:“班长很厉害的,他是真人不露相。”
她说:“那天,我放晚自习,叫司机先离开了,跟几个朋友一起去吃夜宵,路过一个巷口的时候,看见他一个人打得六个小流氓哎哎乱叫。”
秦宴:“……”
谢棠说:“那几个人就躺在里面,我看不清脸,就看见他的背影,出拳特别帅,像练过的一样,然后他抹着脸,弯腰从地上捡起书包,没事儿人一样从巷子里面走出来了。”
秦宴:“……”
谢棠说:“真的,一根头发丝都没乱。”
秦宴捏着她的脸,问:“就这?”
谢棠被他捏得不舒服,拍开他的手,不满意的说:“这很厉害了好不好。”
秦宴冷笑。
面容中久违的带上了一种自成年之后便没再出现过的桀骜难驯。
他就躲在一边,一根手指都没动过,可不就跟没事人一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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