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他要她的人,也要她的心◎
魏楚端起碗, 喝了一口汤,抬头看见几个人骑马经过,马上一位公子正瞧着自己, 不认识, 大概是自己的吃相难看。
心里嘀咕, 有什么好瞧的,没见过吃馄钝,自己离开京城几年, 京城变化很大, 反正也没人认识自己。
白了那个公子一眼。
周劭揉揉脸, 感觉自己失态, 哪有直眉楞眼看人家姑娘吃东西的。
唇角泛起笑意, 这位魏家四姑娘当真与众不同, 伯府千金竟然坐在街边馄饨摊,大模大样地吃馄钝。
约莫魏府的府门开了, 魏楚和景秋回去了。
进了内宅,魏楚先去大房, 大夫人徐氏刚起身, 贴身丫鬟出来说;“夫人身子不舒服,说四姑娘回房歇着吧,改日姑娘再来说话。”
大夫人徐氏因为女儿, 没什么心情敷衍, 推脱身子不好,不见魏楚。
魏玉昨晚回房后, 坐在妆台前绣墩上, 把头上的钗环拔下, 扔在一旁, 小声嘀咕;“正经的魏家人没钱花,钱都给了外人。”
大夫人的娘家家道中落,全靠这位姑太太帮衬,魏家没落难时,徐家人经常来魏府打秋风。
为了伯府脸面,伯府姑娘出门不至于太寒酸,大夫人徐氏借给五姑娘魏玉一套首饰,样式过时了,要还回去。
五姑娘魏玉的姨娘在伯府出事后不久病死了,不得宠的姨娘没留下什么,攒了些体己钱抄家时都被搜了去。
魏玉除了份例银子,一年四季府里发衣裳,没有别的进项。
看二房魏楚,今日出门虽说低调,衣裙料子明眼人看出金贵,钗环配饰,每一样都价格不菲。
衬得自己寒酸,梅家姊妹瞧不起,只是嘴上没说出来。
早起,魏玉心里还琢磨昨天的事,她的小轿到家时,问过门上小厮,四姑娘没回来。
忍不住去二房看个究竟。
魏楚刚回房,爬到榻上闭眼补眠,昨晚被李业折腾了半宿,腰肢酸软。
听见门口添香的声音,“五姑娘。”
魏楚撑开眼皮,极不情愿地半倚靠在榻上,她料到魏玉会来,没想到魏玉这般沉不住气,一大早便来了。
添香挑起珠帘,魏玉走进来。
“五妹这么早过来,有事吗?”
“无事,我来看看四姐。”
魏楚心说,没事还来打扰别人。
魏玉坐在对面,“四姐,昨日我的轿子被隔开,四姐的轿子没影子了,四姐这是一晚上没回来,出什么事了吗?”
五姑娘魏玉颇有心计,这是言语试探魏楚。
对付魏玉,魏楚是信手拈来,道;“难道妹妹还盼着我出事不成,昨日我想起有东西落在梅府,就回去取,梅侍郎夫人留我住下,有点事情和我谈。”
“周夫人和四姐说了什么事?”
魏玉显然不信魏楚的话。
“恕我不能告诉五妹,五妹若好奇打听,也问不出来。”
魏楚话里有话,魏玉讪笑,“我是关心四姐。”
魏楚看透魏玉的虚伪,如果真关心自己,知道自己昨晚未归,没有同大夫人说,如果自己真出事了,现在已经晚了,她可以撇的干净,声称以为自己先回府了。
魏玉产生了怀疑,特地来试探自己。
说;“我知道五妹是关心我,没的没等外人斗,自己人先乱了,内斗起来了,损人一千自损八百,只有蠢人才会去做,五妹是聪明人,须知给人留地步,就是给自己留一线,与己无关的事,还是少打听为好,知道事情越多,不是好事。”
魏楚句句敲打,威胁。
魏玉心下认定魏楚在外面和男人不清白,昨晚背着人幽会情郎,自己只是猜测,没有把柄实据,魏楚不能承认。
魏楚一夜未归,大夫人哪里知道吗?
魏玉眼珠一转,“我就是看看四姐,既然四姐安然无恙,我就放心了。”
借着归还首饰的由头,走去大夫人的房中,有几个回事的媳妇等在抱厦里。
大夫人徐氏心里不舒坦,刚打发走了一个,又来了一个。
魏玉赔笑说;“昨晚了,没顾上同大伯母细说。”
小丫鬟给大夫人徐氏捶肩,徐氏懒懒地问;“你们昨日玩的可好?”
“梅家的两位姑娘都是能干的,准备了很多吃食,听说梅家五姑娘要订婚了。”
“许了哪一家?”徐氏含酸问。
“说还没定下来。”
魏玉说半句留半句,全说了梅家姑娘知道,厌烦她多嘴多舌。
所以她吐露一丝口风,详细不说。
“梅家剩两位姑娘没出阁,求娶的人家不少。”
徐氏素来争强好胜,现在说不得落了人后。
徐氏闭眼,睁开时,面色平淡,“你们玩的高兴就好。”
“梅家的两个姑娘对我们很亲近,我和四姐几次要走,挽留不让我们走。”
“梅家夫人昨晚留下你四姐说话,没留你,你别多心。”
“大伯母,侄女没有多心,梅家夫人喜欢我四姐,是和我四姐投缘。”
魏玉确定了魏楚昨晚未归家。
从大夫人房中出来,小鸾悄声说:“明明四姑娘同我们一起走的,怎么又返回去了,回去也该跟姑娘说一声。”
“梅侍郎夫人是为她打掩护,你以为她当真留宿梅家。”
小鸾不解,“姑娘的意思,四姑娘没在梅家,又去了哪里,难道梅侍郎夫人说谎。”
“梅家夫人定然知道四姐去了哪里,替她隐瞒,从前没发现梅家夫人喜欢四姐,帮着她遮掩,这就奇怪了。”
“四姑娘有钱,给了梅家好处。”
魏玉嗤笑,“她有钱,梅家没钱?你以为打发要饭的,收买梅家夫人,这件事蹊跷,我们且看着,你留意着点。”
前方大老爷魏经世朝内宅走来,两人不说了。
来至近前,魏玉屈膝,“给大伯父请安。”
“玉儿,这么早你做什么去了?”魏经世和颜悦色地问。
“回大伯父,昨我和四姐姐去梅侍郎府同梅家姊妹玩,大伯母看我穿戴寒酸,借了我一套首饰,我怕弄坏弄丢了了,今早就急忙还给大伯母。”
魏经世皱眉,想说什么,到底没说,挥挥手,“去吧”
直奔主院走来,大夫人徐氏看见丈夫进来,说;“早朝散了。”
魏经世似乎不是很高兴,“我听说府里的姑娘们出门借首饰戴,我们伯府艰难到这个地步了吗?”
大夫人徐氏听丈夫问,一时没对答,说;“我原想着府里的姑娘们每人打一套头面,做几件新衣裳,瑾儿和琦儿又病了,没顾上。”
魏经世看了看夫人,徐氏面容憔悴,说:“二弟妇和三弟妇没了,府里就你一个人,难为你了,二弟的性子也就算了,三弟你打听有合适的,帮他留意着点,三弟续弦,内宅之事也有人能帮帮你。”
大夫人徐氏的脸僵了僵,“老爷说的是,老爷先问问三弟的意思,娶个什么样的。”
徐氏暗恨,定是魏玉在大老爷面前摆弄是非,自己为了伯府的体面,看她穿戴寒酸,头上没什么像样的钗环,借了她一套头面,是自己考虑不周。
老爷不知怎么想的,自己的女儿没嫁,倒惦记三老爷续娶。
魏经世这几日早早回府,差事清闲,全然不似刚复了爵位时的兴致勃勃,下来早朝回府了,大有无用武之地。
孝章帝李业下朝后,问王宝,“她何时走的?”
王宝道;“皇上前脚一走,夫人后脚就走了,夫人慌慌张张的,像有什么急事。”
李业寒了脸,“有什么急事,天没亮,能办什么事。”
“可也是啊。”
王宝觑着皇帝的脸,“可能是夫人怕回家晚了,家人责备。”
自己一说放了她,魏楚立刻就跑了。
他是皇帝,这天下他可以随便要任何女人,可魏楚不一样,他要的不仅仅是魏楚的人,他想要魏楚的心。
强迫魏楚,把她禁锢在别院里,魏楚表面柔顺,以他对魏楚的了解,冒死也要逃走,自己拿魏家胁迫,得到魏楚的人,得不到她的心。
对魏楚他百般迁就,奈何这小女人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对王宝说:“把刚进贡的新鲜果子挑几样送到伯府。”又嘱咐,“她爱吃石榴,你让人去街上挑好的买些一块送去。”
王宝眨眨小眼睛,“皇上,以什么名义送。”
皇上赏赐魏家四姑娘,总有个由头,吓到小夫人。
“旧识,李掌柜送的。”
堂堂天子要个女人还要偷偷摸摸,李业自觉对魏楚的包容底线越来越低。
信国公府,信国公世子曹行歪在榻上,嘴里嚼着槟榔,魏敏坐在对面,两人说话。
曹行说;“我跟你说的事,你想好了吗?”
“什么事?”
魏敏明知故问。
“那个庶子记在你名下。”
“着什么急呀,狐狸精催你了?”
曹行斜睨着眼睛瞅她,“我娶几个小妾怎么了,你不能生,我曹家没休了你,算仁义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这世子夫人的位置看我高兴不高兴,若惹我不痛快,别怪我不念夫妻之情。”
魏敏气得浑身发抖,曹行对她没有一点尊重,当着她面和丫鬟眉来眼去,一屋子妾,婆母还说她不贤,没有生下一男半女,婆家不待见,只得忍气吞声。
曹行站起来,朝外走。
“你去哪里?”
魏敏问。
“我去哪里用得着你管。”
魏敏坐着生气,对丫鬟说:“你看他越来越不把我当回事了,这一屋子的小妖精,打的什么主意打量我不知道,想把贱人生的贱种送我屋里养,没门,贱货能生出什么好玩意。”
魏敏陪嫁丫鬟银霜说;“少夫人,你和世子爷越吵越生分,让旁人看笑话,依着奴婢说,少夫人不许庶出子往咱们这屋送,不是长久之计,奴婢有个想法,不知可行不可行。”
“快说,别吞吞吐吐的,让人着急。”
银霜走去关上门,说:“奴婢斗胆说了,现在少夫人的娘家几个妹子待嫁,不如少夫人把自己妹子跟世子爷撮合,国公夫人总说少夫人善妒,这样堵了国公夫人的嘴,少夫人在国公府里人单势孤,自己妹子,姊妹互相帮衬,生下男丁,记在少夫人名下,总是比外人强,莫便宜了外人。”
魏敏想了想,“ 这是个主意,我亲妹子和两个堂妹,从前心高,心高命薄,现在说不得,魏瑾虽然是我亲妹妹,她那个脾气,帮不了我,反倒给我添堵。”
“四姑娘和五姑娘,少夫人挑一个。”
“五妹妹性子好,长相怕不入你姑爷的眼,四妹妹,你家姑爷夸赞过几次,想必能满意,就是四妹妹不是好相与的,我拿捏不住她。”
“要哪位姑娘给世子爷做小,少夫人还是回娘家同夫人商量,夫人怎么说也是少夫人亲娘,自会替少夫人考虑,向着少夫人的。”
魏敏穿鞋下地,“我们这就回娘家去。”
魏敏知道母亲对她生气,先同大夫人徐氏说;“我这几日为瑾妹妹的亲事张罗,还真有个合适的人选。”
大夫人徐氏无精打采的,闻言一下子来了精神,“你快说说,是哪一家?什么官职?男方年纪多大?”
“母亲,看你急的,鸿胪寺卿左鹤怀,他丧妻几年了,一直没续娶,有一个女儿,房中没有妾通房,为人正派,至于年纪,是大了点,二妹年纪也不小了,挑挑拣拣的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
徐氏说;“我让你父亲打听打听。”
“母亲,你还信不过我。”
魏敏不满地说。
“你那眼光,能看出什么好坏人,你自己择的夫婿,现在怎么样?你父亲当初就不同意,你执拗地跟那个曹行,不学无术靠祖荫的行货,现在房中一群小妾通房,还在外面眠花宿柳,一点不顾及你的脸面。”
徐氏是半点没看上大女婿,大女儿被自己宠坏了。
“母亲,女儿已经嫁给他了,何况我又不能生养。”
大夫人徐氏越发烦恼,两个女儿,大女儿嫁去了国公府,日子过得不顺心。
想到二女儿揪心,捂住胸口,半天缓过一口气。
魏敏没注意到母亲面色泛白,没忘此来的目的,说;“母亲,你那姑爷不成器,他是国公府世子,世袭的爵位,不需要自己挣功名,怎么说在外面我也是世子夫人。”
徐氏额头冒了细汗,好半天脸色慢慢恢复,说:“既然这样,你就别总回家抱怨,回去好好过吧,别总来惹我心烦。”
“母亲,我回家是有一件事同你商量,女儿不能生养,公婆没个好脸色,女儿在曹家看人脸色,日子难熬,女儿想,几个妹妹如今嫁人难,不如和我去做个伴,国公府只要有我在,妹妹保证受不了欺负。”
徐氏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你要把你亲妹妹嫁曹行?我赔上一个女儿还不够,还要搭上另一个女儿。”
“母亲,我说的不是瑾妹妹,不是还有四妹和五妹吗?曹行是国公府世子,怕还辱没了她不成。”
徐氏到底还是心疼女儿,软了口气,说:“你准备让你四妹和五妹做曹行的妾?”
“名份上是妾,嫁过去吃穿用度和我一样,我拿不定注意,母亲说四妹和五妹那个更合适?”
“你四妹怕是不会听你的,你五妹怕是姑爷看不上,依我看,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先等等,看看再说。”
徐氏看看她,说;“你今日若没什么事,带着她们姊妹上街,打一套头面,她们姊妹出门交际,没个像样的衣裳,京城时兴的衣裳样子每人做两套,府里没有绣娘,找手艺好的裁缝铺子做。”
“母亲心疼妹妹们,比对我这亲生女儿都体恤。”
徐氏暗自着脑,还不是魏玉搞的鬼,害自己被老爷骂。
掌家吃力不讨好。
魏敏撒娇,“母亲,我出力了,是不是也有我一份?”
徐氏横了她一眼,“娘家的便宜都占。”
“我没儿子,要钱财傍身。”
“你的嫁妆还少吗?”
徐氏为了魏敏在婆家的地位,魏敏出嫁时,嫁妆丰厚,保证女儿一生衣食无忧,可女儿魏敏是个没良心的。
魏楚倒是不在乎一副头面,两套衣裙,主要是借着由头出门。
景秋给她梳头,又换了一个新发式。
魏楚对着铜镜说:“不错。”
“姑娘的秀发乌黑油亮顺华,不然奴婢的手艺再好,也打了一半的折。”
一个丫鬟走来,是魏敏的陪嫁丫鬟银霜,“我们少夫人请四姑娘去劝劝二姑娘,二姑娘说啥也不上街。”
魏楚过魏瑾屋里时,魏敏正数落着妹妹,魏瑾带搭不理。
魏敏气鼓鼓的,“母亲为了你们好,我看魏家落难没给你教训,反倒越发张狂。”
“我就张狂了,你能怎么样?这不是在你信国公府,你一个出嫁之人,镇日往娘家跑,指手画脚。”
“我为了你的亲事操心,不知好歹,我若不是你姐,懒得管你的事。”
“我的亲事谁让你管了,我不嫁人,娘家容不下我,我搬出去住,不碍你们的眼。”
“二姐搬出去,问我答应吗,我们姊妹几年没见,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二姐就嚷嚷着搬走。”
魏楚走进来。
魏敏搬的救兵来了,说;“四妹,你同她说,我磨破嘴皮油盐不进。”
“大伯母说了,不去的没有,落下不后补。”
魏楚拉着她起来,“二姐,你整日同自己较劲,心气不顺,觉得委屈,你穿金戴银,奴婢成群侍候着,你若是觉得委屈,那这些丫鬟仆妇,她们不要活了,我在北地时,看妇女们整日劳作,她们接二连三的生孩子,又因为贫穷死去,她们的孩子吃一顿豆腐都算美味,同她们比,你幸运地投胎好。”
“我跟你们去还不行吗?聒噪。”
魏瑾被她说动。
“明月,快给你主子打水梳洗。”
“是,四姑娘,我们主子也就得四姑娘治。”
明月笑着说。
“有病就得治。”
魏瑾笑骂道;“说谁有病,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魏瑾下地洗脸梳头。
大房的一个小丫鬟进来,“回大姑奶奶,三姑娘也不肯去。”
魏敏叉着腰,“都反了,这一个个小姑奶奶真难侍候。”
魏敏知道自己在妹妹这里没那么大的面子,对魏楚说;“还是你去,我被她们气得头疼。”
魏绮的丫鬟劝说主子,“府里的姑娘们都去,独姑娘一个不去,不合群别人看着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我不去又没有碍着谁。”
“你不去碍着我了,三姐不是矫情的人,一向敢作敢为,怕过谁,从小见天欺负我,这几年离了你,我还不习惯了。”
魏绮噗嗤一声笑了,“四妹,你这么小气,小时候的事情还记得,我欺负你,你说说,你可曾吃过亏,只不过表面看我张牙舞爪,其实,每每吃亏的是我,我争不过你。”
“这次你不去,又吃亏了,你和钱有仇?我们手里多攒些钱财,不用靠别人。”
“本来我不喜欢大姐,不愿意同她一道,可像你说的我跟钱没仇,反而爱钱,我就忍一回,看在一副头面,两套衣裳的份上。”
“就知道你俗气。”魏楚抿嘴笑。
从窗户里看见五姑娘魏玉穿戴齐整,朝这边来了。
魏绮冷笑 ,“她现在可得了意了,我们落了下风,她上去了。”
魏楚嗔怪,“看破不说破,你呀,还是这样眼睛里不揉沙子。”
魏绮佯作叹气,“我哪里还是从前的脾气,我是看她太得意,我母亲死了,没人压着她,我倒要看看她将来混成什么样。”
魏玉进屋,两人不说了。
魏绮收拾好,会同大姑奶奶和二姑娘,在府门外乘坐小轿,直奔京城御街最大的银楼。
五乘小轿,晃晃荡荡,魏家的姑娘们一出现,引来街上行人驻足。
四个美人同时出现,少见,经过的人一饱眼福。
二姑娘魏瑾是个别扭性子,可到了外面,人前落落大方,仰着头,目不斜视,高傲与生俱来。
三姑娘魏绮少女时天不怕地不怕,更加旁若无人。
魏楚心里暗笑,还说什么出门怕受欺负,这二人欺负别人的主。
大姑娘魏敏珠翠满头,国公府世子夫人端着架子,不可一世。
有三位姐姐同行,魏玉小家碧玉的气质俨然丫鬟一流。
银楼掌柜的一看来了一桩大生意,伙计闪过一旁,掌柜自己亲自介绍本店的货,“这都是今年刚流行的样式,京城没有第二件,这支钗,看这工艺。”
挑首饰最痛快的就是三姑娘魏绮,“把你铺子里足斤足两,最重的一套头面拿来。”
掌柜的一愣,马上说:“姑娘稍等。”
掌柜拿出一套赤金的头面,货真价实,放了半年了卖不出去,京城夫人太太小姐们,自诩高雅,嫌弃黄金粗重太俗气,可碰上买主了。
赤金头面端上来,黄橙橙的晃眼,魏绮干脆地说:“我就要这套了。”
魏楚小声趴在她耳边说;“你还不如直接买金块。”
“我想领钱,大伯母答应吗?”
魏楚唇角弯弯,实惠的地挑了一套赤金镶红宝石的头面,红宝石品质上乘,纯净度非常好。
掌柜说;“姑娘识货。”
魏瑾啧啧,看两位妹妹,土财主家的小姐。
自己挑了一只祖母绿戒指,和田玉簪,东珠耳环,五花八门凑成一副。
大姑奶奶魏敏小声说:“跟你们出门买东西太丢脸了。”
饶是这般说,自己选了首饰后,又比姊妹们多买了一件。
占小便宜的本色丝毫未改。
魏玉不敢像几个姐姐放肆,挑了一套没有几个人贵重的首饰。
怎么都觉得自己吃亏了,是她要来的,好处几个人比自己得的多,心里不平衡。
魏瑾看出魏玉的小心思,拖着长声,“同人不同命,羡慕嫉妒,也是没用。”
魏玉争辩,“我也没说什么。”
“你心里说了。”
魏绮凑近她,指了指。
从银楼出来,奔绸缎庄选料子,魏楚说;“我衣裳多,穿不过来,大姐变通一下,折合成现钱发给我吧。”
“母亲让我带你们出来订头面,做衣裙。”魏敏说。
“你同大伯母说做了就完了,我有不少新衣裙充数。”
“我也要钱。”魏绮懒得逛了。
“我同上。”魏瑾举手。
“给你们发钱,回家可别给我说漏了。”
魏敏拿这几个妹妹没办法。
问;“五妹妹呢,要钱还是做衣裳。”
魏玉看看自己身上穿的刚过了一水的衣裙,这是她最好的一套衣裙,小声说;“我做衣裳。”
“三个人领钱,一个人做衣裳。”
魏敏寻思,还是四妹鬼主意多,自己的衣裳压箱底,便也领了钱,回去报账。
魏楚同丫鬟景秋去买点心。
主仆二人大包小包提着,魏瑾和魏绮见了,打趣说:“你们北地没卖点心的。”
魏楚拿出一块点心,咬了一口,“有卖的,不是这个味,几年没吃,挺想的。”
这时,一间店铺里走出一男一女,衣着华丽,年轻公子身材高大俊朗,姑娘容貌清丽,二人五官相像,一看就知道是一对兄妹。
听姑娘清柔的声说;“哥,我去买宣纸。”
公子看见这边魏楚几个人,点了点头。
魏敏说;“这不是安庆侯府周家兄妹。”
魏玉盯着姑娘看,“周姑娘就是未来的皇后。”
“听说后位是给周舜华留着的,周家两代为后妃,泼天的富贵。”
魏敏说
这时,周姑娘也看见她们,京城名媛圈子,有耳闻不很熟,周舜华礼貌地颔首。
魏楚心想,李业未来的皇后,容貌气质不俗,怪道李业钟情于她,心系她。
这时,街上一个偷东西的小叫花子被人追赶,跑得急,撞到魏楚,魏楚手里提的点心掉落在地上。
魏楚蹲下捡,一只男人宽大的手伸过来,帮她拾起地上的点心,“裕昌斋的点心。”
声音醇厚,魏楚抬头,四目相对,周劭把点心递给道:“魏四姑娘,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