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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反派他长兄(穿书) 孤荷 5111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165章

  不尽滚滚来的珠江水, 俨若一头深渊夜兽的血盆大口,敞开毛毵毵的獠牙,侵肌噬骨的寒意, 漫天卷江而至, 伴随着振聋发聩的暴洪拍岸之声, 五个少年俨若萧萧垂坠的落叶,被迫颠沛流离在寒涩而广袤的江水之?中。

  那鱼鳞纹似的惊涛骇浪,是野兽蛰伏微屈的兽脊,颇具钻骨透的压迫感, 在温廷安眼前不断扩展、放大、延伸。

  比及被江水吞噬的那一瞬,她整一具躯体恍若跌坠入巨兽的深腹之?中,耳旁是震天价响的江水嗡鸣, 是珠江的脏器, 在她身上蠕动并要将其消化的声音。

  一阵严峻可怖的窒息感攫住了温廷安,这极致缺氧的环境, 她想起了一句对大江大浪的描写

  ——『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

  在大邺的水系流域之?中, 珠江水比长江水要小很多?,但那只是站在珠江的立场上做出的思考,若是站在人类的立场上呢?

  ——其实珠江与长江没有?任何本?质的区别,人类在庞大的江海面前?, 就是一只狂妄的蜉蝣, 是一粒不知会飘零至何处的粟米,根本?无法篡改本?身渺小的本?质。

  温廷安从来不曾体会过那些受害者,他们沉入珠江的那一刻, 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体内虽然摄入了花籽粉,但被暴洪完全吞噬其中的那一刻, 寒意遮天蔽日,他们是否有?一瞬的清醒?

  当发现自己处于这般广袤又虚无的深渊之?中。

  发现自己再?无生还之?机的时候。

  发现自己不过稍息就会死去?的时候。

  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气?力挣扎的时候。

  他们蛰伏在脑海里的意识,会想什么呢?

  会有?直面死亡时的恐惧吗?

  会有?对『一生就这样潦草结束』这一桩事体的不甘吗?

  会有?如掐住咽喉一般,陷入窒息的莫大痛苦吗?

  会有?『还有?好多?事情想去?做,但现在还没来及的完成』的遗憾吗?

  会有?求生的殷切渴望吗?

  会有?对大理寺查案不力的怨怼吗?

  郝容,贺成,唐氏,郝峥,他们沉入珠江时,他们之?所思,之?所想,脑海里会掠过这些心?绪吗?

  温廷安不知晓他们会想什么,也在目下的光景之?中,她完全感知到了受害者沉入珠江时的一切感知。

  沉入珠江之?时,因受重力的压迫,她的躯体不断在江水之?中失控地下坠,周身擦出了接踵而至的雪白色水花。

  水本?是柔若无物,但在此一刻,它们像是悄然露出锋锐尖利的刺爪,划破了她裸在江水之?中的皮肤,温廷安感受到一阵绵长削骨的疼楚,漫漶在皮肤,潜渗入骨髓,她的一只手本?就被阿夕的匕首划了重伤,这般一来,这种伤害是新伤叠加在了旧伤之?上,她殊觉自己的整条胳膊,陷入了一种无可自抑的、剧烈的痹麻之?中。

  这种疼楚教她庶几快陷入昏厥,却又教自己的意识,冥冥之?中,保持着一份潜在的儆醒。

  视线掀起了一片盛大的眩晕,眩晕之?后,她的眸瞳教江水浸泡得发胀,视线从恍惚变得明晰,那江水之?下的环境,是一片教人毛骨悚然的黑黯,教她根本?看不清任何,这一片黑黯,原本?是非常广袤无垠的,但在这一瞬,她深刻地觉知到了逼仄、幽黯,那未知的黑暗之?中,俨似生出了诸多?黑色质地的触脚,严丝合缝地缠住了她,拖拽着她朝下兀自沉坠。

  温廷安丝毫没有?松开软剑,右手牵系的人是温廷猷,左手牵系的人是周廉。

  但她发现,一片昏黑之?中,他们挣扎的力度渐渐小了,庶几牵握不住她的手。

  温廷安死死扣紧牙关,紧紧回攥住他们的手,始终咬定不放松。

  一直在勉力尝试唤醒他们的求生欲。

  ——温廷猷,醒醒!

  ——周廉,不要昏迷!

  ——吕祖迁,握紧!

  ——杨淳,别昏!

  ——大家千万清醒一下,莫要放弃挣扎!

  但唯一回应温廷安的,姑且仅有?一片冗长的死寂。

  一时之?间,竟是毫无一人响应她。

  俄延少顷,温廷安意识到了什么,身若雷殛,悉身的血液凝冻成了霜,眸瞳瞬即睁缩于一个细小的点上。

  大家都?怎么了,为何不回应她!

  黎明前?的珠江,江水猛击长岸渔火,俨若一柄繁冗的玄色绞索般漫长,如此教人万念俱灰。

  她迫切地想要去?看清他们,去?呼唤他们,让他们莫要放弃挣扎。

  但水下那沉疴的重压,剧烈地撞挤于胸腔之?上,五脏六腑如若陷入漫长的刀绞之?中,迫得她根本?无法呼吸,满腔的字句,酝酿在喉舌之?中,将言未言,末了,竟是一句话也道不出。

  她身上的诸般气?力,正?在给江水一丝一毫地吞噬、消磨、殆尽。

  直觉告诉她,她真的快要……撑不下去?了。

  奔劳了一整夜的身躯,俨似一个被不断抽打的陀螺,悉身俱是绷紧,她脑海之?中一直紧缩的神经,庶几快要崩裂了开去?。

  温廷安后槽牙紧了一紧,面沉似水。

  破晓时分以前?,她便要这般交代在珠江里了吗?

  温廷安欲要奋力挣扎,她徐缓地仰起螓首,望向了覆照在水面上的炯炯天光,万千光尘麇集在水面之?上,犹若有?数以万计的鱼群,载着簇簇暖光,悠然地浮游其上,那是曙光所笼罩的世界,但不知为何,在目下的光景之?中,竟是距离她这般遥远。

  温廷安意欲伸手去?触碰,可于短瞬的触指之?间,她姑且只能触碰到一片阴冷森寒的江水。

  被划伤的手,渗出血水弥散在了江水之?中,仍旧在剧烈地作疼,真的好疼,阿夕那几刀,刀刀不留丝毫情面,既快且狠,扎入她指根的血肉之?中,疼得温廷安眼角渗出了生理性的眼泪,明明珠江水这般寒凉了,为何她身体会感到如此冷烫,身躯仿佛被燃烧到了极致。

  不仅如此,她的身躯仍在兀自朝下沉坠,也不知晓这珠江水会将他们席卷至何处。

  暴雨滂沱,水流湍急,他们的尸体,会随着水流漂泊至何处?

  最终,会教何人发现?

  这一桩案情,又会如何收尾呢?

  明明寻觅到了一切案桩的最终真相,在这节骨眼儿上,她却被凶犯狠狠拿捏住了把柄,还一径地拖累大理寺的官差,拖累了周廉、吕祖迁和?杨淳。

  尤其是周廉,他的手掌之?上,刚不久,便落下一道狸猫的咬伤,伤情并不浅,刘大夫曾对她

  耳提面命过,这几日,他的伤口丝毫不能触碰寒水,她对此也做出过了承诺。

  但是,周廉为了救她,对伤情丝毫不管不顾,竟是还教伤口开裂了去?。

  今时今刻,居然还被一同拖累下了水。

  温廷安心?中,潜藏着一阵莫大的愧意。

  还有?吕祖迁和?杨淳,跟她一同并肩作战的同僚,连夜不休地协同她一起查案,从未喊过半句苦,从未喊过半句累,今朝亦是被她拖累了去?。

  沉珠江以前?,吕祖迁所述的那一句话,堂堂皇皇,掷地有?声,温廷安一直历历在耳——

  『别逞什么英雄主?义,我们不准你死,要活一起活。』

  『要死,就一起死。』

  这就是九斋少年,同生共死的精神啊……

  一直被延续至今,她真的好感慨。

  温廷安逐渐失去?意识以前?,脑海之?中,像是进行着一出皮影戏,她回溯着生前?种种,最先回想到四弟温廷猷。

  真的,好对不起他啊。

  他一直全力以赴地帮她查案,给她提供各种各样的襄助,信任她,鼓励她,面对来自族亲的各种非议和?指责时,是他挡在了她面前?。

  她这个长兄,可真是窝囊,为何连自己的族弟,都?保护不好。

  居然还教阿夕钻了空子。

  想起温廷猷那一张迷失了神智的面容,她屡呼不应。

  平心?而言,温廷安恨不得被下蛊的人,是自己,她愿意用一己性命,来换取温廷猷一具康健的身躯。

  但,据目下的情状而言,一切都?已然太迟了……

  还有?温廷凉,她好不容易与三弟的关系破了冰,他算学?极是精湛了得,给她所勘察的公案提供了不少的效力。

  抵今为止,她一直都?记得,他前?几日在刘家铺子所说?过的话——

  『别以为,我就这件事跟你道歉,就彻底原谅你了,你且听好,我还没完全原谅你……我还是在生你的气?的,你办好案后,这些人情,得慢慢还给我们。』

  她答应过,要给三弟负荆请罪,要真正?让他消气?的,结果,人算弗如天算,以她当下的处境,怕是很难躬自到他面前?请罪。

  三弟,长兄就先在此处,同你道一声『不是』。

  温廷安接着,回想过崇国公府里的族亲,诸如温善晋与吕氏,她都?未曾来得及去?看他们,更没有?亲自报答过他们对自己长达十七年的养育之?恩。

  ……父亲,母亲,是女儿不孝。

  但愿能够来世来生,再?次做你们的女儿,届时定当结草衔环,好生报答你们的生恩养恩。

  温廷安继而追忆起了温青松。

  仍旧记得初来广府的翌日,她想要去?拜谒老太爷,却被对方?冷漠地赶了出来。

  ——『老太爷说?不记得,自己有?个叫温廷安的嫡长孙,若是无事,请少卿大人回吧。』

  这句话,其实……真的,很是伤她的心?啊。

  当时温廷安听到了这一番话,整个人仿佛被硬生生地钉在了原地,五脏六腑变得极是脆弱,势若岌岌可危的一座危楼,只消有?一双手略微施力一推,她心?上的这一座危楼,即刻便会溃不成军地轰然倒塌。

  在人间世之?中,还能有?被至亲拒之?门外这一桩事体,更残忍的事么?

  倘若说?,她人生有?两桩憾事,其中一憾,便是希望能得到温青松的宽宥与鉴谅,重新修葺好祖孙两辈的关系。温廷安希望能与温青松达成和?解。

  这一桩憾事,或许会成为真正?的遗憾罢。

  至于另外一桩憾事……

  在不经意之?间,温廷安眼前?坠入一片强烈的恍惚,隐微之?中,她似乎又回溯到了一道暌违经年的衣影。

  少年身影颀秀修直,着一身白襟银带的儒生袍,端的是仪表堂堂,如若一株倜傥的玉树,静静地伫立于洛阳城的月影清辉之?下,温廷安似乎见?着了她,他转眸朝着她遥望而去?。

  因是逆光而立,过于强烈过曝的光,逐渐吞没了少年的五官线条与神情神态,使得他的身躯处于极致的一种朦胧之?中,仅是余下一片昏晦模糊的剪影轮廓。

  『温廷舜……』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温廷安骤地想起他来。

  第?二桩憾事,便是没能遵守与她的两年之?约。

  她当初应承过他的,要等到他从漠北平安归来,她要等着他远践曩约。

  可是……

  最终她好像是爽约了。

  真的、真的,好不甘心?啊。

  她和?他之?间的纠葛和?联结,怎么可以,就因为这一场意外,而潦草仓促地落下这一通休止符呢?

  一时之?间,温廷安的脑海之?中,俱是被少年的衣影深深地占据。

  不知为何,竟是有?一种极为玄妙的感觉,似乎因为想到了他,原是陷入剧烈疼痛的身体,一时之?间,疼痛悉数消泯了去?,他正?朝着她缓缓行来,自然而然地敞开臂膀,是想要深深抱住她。

  温廷舜身后,是一片没有?疼痛的、光明而灿烂的理想世界。

  陡然之?间,温廷安眼眶温热濡湿,心?扉之?上骤地涌上一份明晰的暖流,她整个人被醇和?柔润地包裹在一个暖茧之?中,甚或是,她还听到他在不停地轻唤她的名字——

  『温廷安,醒醒。』

  『醒醒,温廷安。』

  『温廷安……』

  『醒醒——』

  如此温暖地轻唤,仿佛是某种神谕般的感召,就这般,她受到了牵引,慢慢朝着他走了过去?。

  其实,温廷安做梦也梦到过温廷舜,但从未有?过这般一刻,她觉得他的拥抱如此真实而深刻,他拥她在怀的时刻,她能明晰地浅嗅到他身上的气?息。

  是记忆之?中的桐花香气?,清郁而不荼蘼,极是好闻,蕴藉好了她身上的每一处毛躁的角落,她原是绷紧的神经,亦是逐渐松弛了下来。

  温廷舜的怀抱,真的是,出乎她意料的温暖。

  温暖得简直让她想要坠泪。

  冥冥之?中,她好像听到他一直在轻唤她,一直温声喃唤着她的名字。

  嗓音仿佛从轩高渺远的云端传来,显得如此幽远而空灵,抵在她耳畔时,就如淋漓了一场盛夏的沛雨,它成为了一场舒适熨帖的曲音,轻拢慢捻,未成曲调先有?情。

  长达连续数个日夜的不眠不休,她真的,好累啊。

  真的,有?一丝丝撑不住了。

  就暂先,在梦中人的怀中,歇息一下罢。

  一片苍青色的江水之?中,温廷安徐缓地阖上了眼眸。

  -

  破晓时分,广府北岸,夕食庵。

  雨势收持,远东的穹空虽是被日色照亮了小半边,但这广府的天候,倒是丝毫没有?转晴的征兆,依旧是黑云压城城欲摧,今昼的天候仍旧是一片翳云密布,望鹤徐缓地起了身,不知为何,她今日的心?口一直在忙不迭地跳动着,甚至是腹中的胎儿,亦是变得躁动不已,时不时就要抻足踹她几下。

  望鹤发觉自己的精神状态比寻常皆要黯萎一些,这是为何,莫非是今朝的天时陡地转凉的缘由?么?

  望鹤推开支摘窗,便是能感受到一阵飕冷的霜雾,窗沿之?下俱是蓬勃腥潮的雨水,隐隐约约地,她好像嗅到了一阵熏鼻的血腥气?息。

  望鹤感受到一阵不太安稳的预感。

  她梳洗罢,便是一手扶着小腹,一手推开了阿夕院子的屋门,照例去?喊她起早。

  “长姊——”

  话尚未来得及出口,她看到阿夕静立于廊庑之?下,掩藏在左袖之?下的手,延伸出一柄匕首的轮廓,刀尖在滴答滴答地,慢腾腾地滴着稠血。

  听着望鹤的步履声和?轻唤,阿夕转过来一张温和?柔润的面容,朝着自己的妹妹,在对方?凝滞失色的注视之?下,她寥寥然地牵起了唇角:“阿朝,我将大理寺外遣的官差,一并地解决掉了。”

  阿夕捋起潮湿的一截袖袂,那一柄匕首,便是齐整地展露在了望鹤的目色之?中。

  头?一眼,望鹤悉身如罹雪殛,饶是有?了一些心?理上的预想,但她委实没料到,长姊竟会真的,真的将人给杀了。

  匕首之?上,锋锐的刃面之?间,一半的稠血,由?猩红转成了深紫,另一半稠血,还是濡湿着的,未曾干涸,血渍沿着刀面的纹理,一路往下,跌宕在了阿夕沾满雨水气?息与夜霜气?息的袍裾上。

  须臾,阿夕的衣衫便是湿红了一角。

  阿夕莞尔道:“妹妹可晓得这匕首之?上的血,是谁的么?”

  望鹤不知不觉红了眼眶,猛地抬起眸,一错不错地望定她。

  阿夕伸出修长的结着薄茧的手指,本?欲揩掉刀尖血,但见?着望鹤此般面目,她心?中生疼起来,眸底充满了怜惜,温柔地揩掉望鹤晕湿的眸角,但所述的话辞,却是残忍至极:“这血,都?是大理寺少卿温廷安的,当时,她整一具身躯悬在了桥外,一只手撑在桥面上,一只手拖着温廷猷,我为了让她沉落珠江,便用了这一柄匕首,连续扎了她三刀,本?是要切裂她的一截手指,但她终于松了手。”

  “并且,温廷安和?温廷猷坠落下去?之?时,为了他们二人,周寺丞、吕嘱咐和?杨主?簿,这些人亦是一并沉了珠江而去?……”

  空气?凝滞阒寂了一瞬,望鹤凝着眸心?,喉头?俨似教一只手潜在地摁住,没了声息,她深深望着这一柄匕首,晌久没有?回应。

  廊庑之?下,氛围宁谧得针落可闻,仅有?冷雨穿檐打瓦之?声,以及不远处扎脚尼洒扫庭除的细微声响。

  阿夕的话未毕,她前?去?拭泪的手被拍掉,继而是前?襟教望鹤抬腕捻紧了去?。

  望鹤整一张白瓷般的面容,隐藏在廊庑的翳影之?下,五官淡到丝毫没有?起伏,情绪不见?矜喜,嗓音维持着克制且自持的沉静,沉声道:“长姊,你为何这般做……”

  望鹤一错不错地望定阿夕:“长姊可忘了我规训过你的事吗?你一年前?已然背负一条人命,为何,还要去?殃及大理寺,温少卿他们,明明都?是无辜之?人……”

  阿夕轻轻哂笑,一字一顿地道:“无辜么?他们已经秘查出了全部的真相,破晓以后,他们便会联袂官府,派遣衙役前?来抄封夕食庵,假若我未出手,到时候,大理寺便会将你我押入诏狱。”

  “那个诏狱是什么地方??是比广府牢狱更惨绝人寰的地方?,阿朝,你待在诏狱之?中,也必定会动胎气?,我绝对不会让你受此等委屈。”

  漆檐之?下的雨水,幽幽地打落在望鹤的高襟雪衫之?上,她忍不住打了个一个寒噤。

  阿夕想要搀扶住望鹤进屋休憩,望鹤却是后撤了一步,沉默地避开了阿夕的手,提拎起裙裾,朝着前?院踱步而去?。

  阿夕追上前?,柔声道:“妹妹是要去?何处?今昼的天候冷了,妹妹得多?添几些衣才是,我先陪妹妹回院可好?”

  行在前?端的女子,微微顿步,俄延少顷,一阵平淡如水的话辞传了来。

  “我要去?广州府衙,投案自首。”

  望鹤嗓音温淡如水,但其所述之?话,却如春夜里抛掷在大地上的惊雷,教人极是振聋发聩。

  “长姊,你我皆不能一错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