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1 / 1)

暴君败给了小皇后 桃苏子 5519 汉字|17 英文 字 3个月前

第35章

  戚延却是什么都未回答她?, 让胡顺去请女医。

  温夏坐在?龙床上,殿中弥散着馥雅的水沉香气。

  戚延捏住她?脚踝欲检查膝上伤势, 温夏下意识地缩了脚。戚延眸中强盛之气不容置喙,她?僵硬地逐渐放松。

  里裤与裙衫被他修长手指褪到膝盖上方,莹白?双膝上已跪出红红伤印。

  戚延紧抿薄唇,接过女医的伤药为?她?涂抹。

  他指腹每接触到肌肤上,都令温夏下意识脸颊发?烫,而想到自己来此目的,又格外静下心来。

  “今夜你歇在?此处。”戚延将药放回宫人手中, 取长巾净手。

  温夏无声埋着头?。

  戚延走向龙床:“不愿意?”

  她?摇头?:“不是,臣妾是来请罪的。”

  “与你有何干。”

  “臣妾身为?皇后,当以?大盛国威与百姓性命为?重, 故温家军犯错,臣妾既姓温, 便该来请罪。”

  戚延沉吟了片刻,长眸深不可测:“你想为?你三兄求情?”

  温夏抬起眼, 跪在?了龙床上:“三哥哥该领何罪,臣妾不敢有置喙。只是他生性豪放不羁,受不得狱中之苦,臣妾恳请皇上待定罪之时,让他以?其他刑罚赎罪,哪怕您罚他与草原鏖战, 都比将他囚于?狱中强。”

  戚延冷嗤:“朕还没打算现下攻草原, 且不管打不打仗, 军中都不能犯如此低级的错误。那副将的酒是谁给的?你三哥!他自己去城中喝酒就算了, 还大大方方地赏了几个副将饮酒。”

  温夏顿住,她?不知此事。

  她?只能深深埋下头?道:“副将有错, 当值时不该饮酒。三哥哥赏他们酒时,肯定下过令不许当值饮酒。但事已犯下,便是温家军的错,是三哥哥治下不严。”

  她?叩拜下去:“皇上如何惩治,臣妾都绝无怨言。”

  她?已明?白?,眼下不是再求情的时候,恐怕戚延早有打算削弱温家兵权,一切只能等郯城关传回消息再议。

  戚延嗓音冰冷愠怒:“朕没让你跪。”

  温夏僵硬地起身坐下,黯然的嗓音低低柔柔的:“三哥哥饮酒,是因为?臣妾写信告诉他四哥哥的消息,他高?兴才?饮了酒。事已这般,臣妾于?心难安。”

  “此事与你无关,朕自有打算。”

  戚延坐到了床沿,由宫女跪地脱履。

  温夏自龙床靠退一些,为?他让出地方,却靠在?了身后柔软的软枕上。

  她?回头?看见排列整齐的各式软枕,许许多多皆是小动物的形状,鼻子眼睛皆都灵动。

  她?退回来些,没有碰他的东西,却在?抬头?时对上戚延俊美面庞,一时脸颊一烫,缩进了衾被中。

  宫女安静放下帐幔,无声退出寝宫。

  温夏鼻端皆是龙涎香与戚延身上浓郁的男子气息,今夜已经打算献上这具身体,心跳也便越发?快了。

  她?的紧张皆在?戚延眸底,他低沉磁性的嗓音只道:“都已子时了,早些睡吧。”

  温夏轻轻“嗯”一声。

  她?即便什么都不用做,戚延也会在?她?浑身的幽香下不得安睡。

  温夏嗓音低软:“皇上,您不睡是因为?还生气么?”

  “不是。”戚延调息静气,不得章法。

  温夏发?出一声极低的呜咽声,温软柔媚,似低泣似无助。

  戚延浑身都快炸开,喉结上下滚动,翻身将她?揽入怀中,强势霸道,不容她?反抗。

  温夏却完全?没有反抗,只是软软地在?他臂弯里发?颤,压抑着那轻到几乎听不见的低泣。

  “你哭什么?”戚延压抑着周身的暴躁,只想狠狠呵斥几句,下令不得再哭。

  温夏在?他胸膛下气息急促,软糯的小鼻音似被捂着般:“你松一些,我不能喘气了。”

  戚延燥热难耐,松开手臂。

  “臣妾只是有些难过,世?人皆言,不管是皇后还是妃嫔,都会遇到家族的难题,只是早或晚罢了。可她?们皆与前庭之事没有瓜葛,掺不得手。臣妾从前不得您青睐时,家中之事全?由哥哥们担着,臣妾从来没有遇到过今日的局面。”

  “臣妾本?就没觉得自己能当好皇后,只能收敛闺中一身骄奢之气,循规蹈矩,时刻谨记身为?中宫的责任,时刻约束自己要做到母仪天下的仪范。可今日臣妾愧疚,没有做好皇后,也没有当好温家女。臣妾难过,臣妾好失败。”

  这是戚延第一次听到温夏与他说?这么多。他初初登基时,也曾在?父皇灵前立誓要当好皇帝。可温立璋回朝辅政,太?后每日都会与温立璋相见,谈论国事,或是无声静坐,都令戚延暴戾到不愿遵循他们旨意,哪怕一切是为?了国事。

  温夏的哭声并不扰人,只是一种压抑的低泣,强装着坚强,二者碰撞,令本?就轻软的嗓音更纯情动人。

  屏风外,宫灯一点昏黄的余光散在?这间寝宫。

  戚延来擦温夏的眼泪,指腹柔滑湿润,他忽然便俯下身,鼻尖触到她?脸颊。

  温夏没有躲,只是不可控制地微颤。

  今夜说?这么多,都是为?了温家。

  她?垂下眼睫,戚延的唇迟迟没有落下。

  在?她?心跳越发?激烈的时刻,他抚弄着她?耳后几缕发?,嗓音暗哑低沉:“荣王是朕亲手所杀。”

  温夏一愣,想起此事来。宫人传得绘声绘色的画面涌入脑海,她?几乎能想象戚延化身凶戾虎狼,手持大刀砍人的可怖画面。

  浑身控制不住的发?抖,她?却还不敢丧失清醒理智,颤颤说?:“臣妾没,没有被他欺辱。他就是强行握过我的手腕……碰到了我腰。”

  “嗯。”戚延嗓音低沉浑厚:“朕知道。”

  温夏刚想问他真的知道吗,微张的唇被他滚烫双唇封堵。

  眼前持大刀的男人健硕挺拔,脑袋却是颗狼头?,刀上残着血,脚边躺着个看不清脸的荣王。

  温夏浑身发?抖,唇舌之中,早已成为?戚延掠夺之地。她?本?能地呼吸,却误含了他唇舌,几乎快哭出来,双手攀附他宽肩想将他推开,想起今日所来目的,又生生忍下。

  戚延强势凌厉,连亲吻都是如此。探得章法后,他几乎桀骜不羁,变本?加厉,她?根本?不能呼吸。

  只能温夏哭喘着自他掌中挣脱开后颈:“皇上——”

  戚延终于?停下,健硕胸膛也如她?般急促起伏。

  他眸如漆夜,紧凝她?浑身的颤抖:“朕想要你。”

  温夏明?明?已是豁出去的,却在?这瞬间浑身僵硬,早已忘记今日所来目的,脑中只有这十二年的苦。

  她?的无声,算是给戚延回应。

  戚延强行调息静气,强迫自己镇定,紧望温夏花容失色的脸,终是道:“你睡吧,朕不勉强你。”

  他说?罢起身下床,拉过散乱寝衣,披上龙袍走出寝宫。

  温夏不知他去了何处,也并未出声挽留。

  她?僵硬地握了握拳,紧紧抓着身下龙纹衾被。唇上残着湿润,可她?这一次没有像从前那般嫌弃地擦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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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阖上眼睫,原来她?的十二年,连她?自己都跨不过么。

  戚延一夜未归。

  温夏睡到了辰时,殿中除了白?蔻与香砂,还有御前宫女,宫女道戚延允许她?多睡会儿,不必着急离开。

  温夏起身下床,坐到案前,任宫人们梳洗。

  戚延的寝宫未置妆台,只有与身高?齐长的仪容镜。温夏细细检查今日穿戴,才?离开乾章宫,一日不曾见到戚延。

  昨夜的事,太?后已遣了许嬷来凤翊宫。

  许嬷道:“太?后说?如今娘娘已经长大了,懂得为?温家出头?了。她?本?不愿把这些担子压在?您肩头?,可却怕她?的出现让皇上再与您生分。”

  温夏都能明?白?,太?后如今已经尽量减少再与戚延碰撞,就怕再为?温夏招来无端之责。

  “太?后说?,朝政之事,若娘娘拿不定主意了,她?再出面。此事只怕是皇上要削弱温家兵权,不管如何,还请娘娘勿急勿躁,要先?稳住。”

  温夏点头?,都听着。

  许嬷说?完这些,才?低声询问:“娘娘,皇上昨夜与您圆房了?”

  温夏摇头?。

  许嬷微愣:“皇上不愿意?还是娘娘还有顾虑呀?”

  温夏不愿作答,嗓音依旧低软:“阿嬷,我有分寸的,你且回去照顾母后吧,让她?别为?我担心。”

  许嬷点点头?,临走时免不了语重心长地嘱咐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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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夜已深。

  白?蔻来劝温夏主动去向戚延服软,香砂倒觉得温夏所受之苦甚多,顺其自然便好。

  白?蔻毕竟年长五岁,反驳香砂:“娘娘与皇上总归是夫妻,如今有了机会和好,对娘娘总是有益的。”

  香砂与温夏同龄,比白?蔻敢说?:“可他害了咱们娘娘这么多年,若娘娘不是太?子妃不是皇后,大可找个谦谦如玉的公子,哪还要受这么多罪。”

  二人各持己见,互不相让。

  温夏在?做为?四哥哥准备的腰带,宫中匠师已经将这牛皮鞶带制好,外覆黎色锦缎,空白?之处绘着镶玉记号。温夏正将她?的几件宝石缝制在?记号处,漫不经心听着二人争论,淡淡道:“好了,莫让旁人听去。”

  温夏抬眼问侍立门口的著文:“忆九楼处可有四哥哥的回信?”

  著文仍回着同样?的话。

  温夏的信在?送出去的第二日便被一中年男子取走了,但如今已四日过去,皆还未有回信。这般看来,也许四哥哥不在?京都。

  案台上宫灯明?亮。

  温夏认真缝着手中玉片,鞶带坚硬,她?每穿过针都需仔细避免伤手,半个时辰也才?缝上一小段。

  白?蔻道:“娘娘明?日再缝制吧,仔细伤了眼睛。”

  温夏也未再继续,小心放好鞶带,回了寝宫安寝。

  白?蔻落下帐幔时,温夏道:“明?日你去找顺子,躲不过便不躲了吧。”

  白?蔻见她?终于?想通,悲喜交织应下。

  ……

  翌日。

  白?蔻煮了新制乳茶,送去了清晏殿。

  戚延这两日皆扑在?政务上,朝臣难得看他如此上心。

  温斯来处暂无音讯,只有郯城关来的奏报说?温将军当日便已带人乔装入乌卢先?行探路,至今未归。

  燕国使臣已先?携燕皇休战盟书入朝觐见,行宫刺客虽未再查出线索,但燕皇愿割嘉州、乾州二城,加赠金玉绫罗以?示诚意,约定两国退兵不犯,各守边界。

  戚延签了休战盟书,使臣还道相赠的金玉绫罗中有世?间罕见的翡翠之物,希望皇上与皇后会喜欢,再有几日队伍便可抵达京都。

  戚延倒是意外地挑了下眉,他已派人自瓦底国寻此玉石,只是队伍还未抵达而已。

  得了新的版图,自然免不了一应收编与改革,一些官员调派之事。他每日便是忙于?这些。

  胡顺端着乳茶入内:“皇上,皇后娘娘又亲手做了乳茶,还是新口味,您劳累一日,且尝尝。”

  戚延淡淡抬眸,那乳茶以?精致的六角榴花盏盛着,每回便此一盏,倒在?杯中几下便没了,倒是好喝。

  戚延饮完,已是入夜,未再处理手边政务,拿起一旁台架上的玉笛。

  他这几日一直未再练过,倚进龙椅中,懒散交叠长腿吹起不太?娴熟的曲调。

  自他登基后,不喜欢这清晏殿严严实实的墙,四面都拆出门来。

  此刻,隔扇门外是夜色下的重重宫阙,清晏殿坐落在?高?处,遥遥望去,宫灯琳琅,浮华满目。

  吹着这曲不成调的笛声,戚延便忍不住想起前夜里。他此刻倒很想去凤翊宫,只是怕又将温夏吓成前夜那般。他知他既要去,这一次见到她?便不会再开恩。

  “皇上,劳累两日了,您今夜歇歇吧。”胡顺端着侍寝名牒行上玉阶。

  戚延本?皱眉要斥退,但倏然一瞥间再次侧目望来。

  盘中只有一块名牒。

  他深邃目光紧罩在?胡顺身上。

  胡顺抬起头?笑?得合不拢嘴,只差将“恭喜皇上”挂在?嘴边。

  殿中寂静许久,戚延收好玉笛,起身回乾章宫,玄色龙袍凌风翻卷。

  …

  凤翊宫。

  温夏已沐浴罢,任由宫女擦拭秀发?,护理周身肌肤,扶她?到镜前梳妆。

  发?髻半挽,余下大半青丝柔顺披散。

  白?蔻笑?着凝望镜中的淡妆美人,胭脂虽浅,却难掩姣美风华。

  白?蔻拾起满案金玉花钿,欲戴在?温夏发?间。

  温夏道:“还是以?花为?簪吧。”

  她?想,戚延应是会喜欢鲜花的。行宫初次以?梅枝为?他量衣,他一双深目便久久落在?那娇艳红梅上。

  入夜里微风沁凉,轿辇停在?乾章宫门口。

  温夏缓步入殿,胡顺恭敬为?她?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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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裙摆迤逦,薄纱摇曳,宫人跪满长道,一柱一明?灯,照亮她?要通向的路。

  戚延坐在?寝宫一张书案前翻阅剑谱。

  温夏款步入内,朝他参拜:“臣妾拜见皇上。”

  她?尚未行近时,戚延便已闻到馥郁花香,似满簇的玉兰花于?殿中绽放。抬眸的瞬间,他深不可测的双眸紧落温夏身上。

  佳人婉约静立,眼如秋水,唇似红樱,面如春半桃花。

  今日的温夏身着浅藕色凤纹曳地长裙,半绾的秀发?以?牡丹花枝为?簪,青丝柔顺披于?双肩。

  她?静立案前,宛如初见俏立于?水畔。

  暗寂的寝宫恍似浮现起青州千盏明?灯与车水马龙,烟火人间如梦如幻。

  戚延微眯深眸,尽量用不带压迫的嗓音开口:“你还可以?离去。”

  温夏无声了片刻:“可我是您的妻。”

  戚延握了握拳,自案前起身。

  玄金革靴迈开步伐,健硕身躯停在?她?身前。

  成年后的他们与幼时相比,实在?更为?悬殊。

  她?纤细婉约,身量只及他胸膛。

  他常年习武,修长挺拔,比御用武斗士都高?大健硕。

  无形的威压之下,温夏终于?有了退步之感,却不曾再退,只眼睫轻轻颤抖。

  戚延横抱她?走向龙床。

  殿中宫人退至门外。

  如上一次的亲吻,戚延从最初的温柔安抚到桀骜不羁,温夏退无可退,却在?肩头?一凉时,终还是忍不住抵触地按住他手掌。

  戚延深邃眸光紧罩她?,温夏也不知如何才?能控制这份抵触。

  她?会想起九岁被他一张鬼脸面具吓到不敢入睡的夜晚。

  她?会想起她?亲手种的桃树,被他与梁鹤鸣的箭射落的那些桃果。

  她?会想起他在?朝堂上说?她?五岁陷于?青楼。

  也许是她?的惊慌与胆怯太?过了,戚延停顿了好久,终于?收回手,一身悻悻掩在?深不可测的帝王威压之中,起身离开。

  “这是朕放你的最后一次,夏夏,只此一次——”

  温夏却忽然拉住了他袖摆。

  戚延回头?,她?眼睫颤抖,香腮酡红,含情凝睇的杏眼无声应允着。

  夜色沁凉。

  炉中沉香白?雾袅袅。

  发?间牡丹倾落在?龙榻边沿,姣美花瓣一片片剥落,自帐幔凛冽的风中飘落在?床边龙凤如意锦纹地毯中。

  因痛颤合的红唇边,终还是抑制不住地呜咽着。

  温夏看不真切帐中一切,依稀见戚延发?红的耳廓,他应是耳红的吧。可她?想,他怎么会耳红呢。他桀骜不驯,周身强盛到超脱她?所知所觉。大婚前夕,宫中嬷嬷便与她?说?过,虽疼也不过是那一瞬,男子至多两三盏茶便可以?了。

  温夏终于?哭叫出声:“书上骗我……”

  “什么?”戚延吻她?湿红眼角,嗓音暗沉低哑。

  她?的眼泪大颗地掉。

  戚延忽然捧住她?脸,迫使她?与他对视。

  他唤她?夏夏,又低唤,温夏。

  温夏恍恍惚惚,似看见了凛冽的戚延,盛情的戚延,五岁时为?她?摘过星月的戚延。

  一切知觉又在?清晰提醒她?,如果她?可以?选夫君,那绝不会是戚延这般的。

  她?要选一个芝兰玉树,清隽雅致的青年,会音律且风趣,如四哥哥那般懂她?护她?。

  她?又在?这清晰的知觉里想起了英隽卓立的爹爹。

  这世?间有三个人为?她?摘过星月。

  爹爹,戚延,四哥哥。

  ……

  候在?殿外的宫人跪了一个时辰,殿门隔去大半的音,却仍能听见依稀的哭叫声。直到帝王低沉唤入内伺候,早候着的宫人忙端着一盆盆热水,鱼贯而入,但却只伺候了帝王一人。

  戚延行至屏风外,任宫人长巾擦去身上汗渍。

  胡顺惊慌地哎哟一声,望着他青筋暴起的手臂。健硕臂膀上,有红红的抓痕,温夏的指甲很长,伤痕并不深。

  胡顺要为?戚延涂药,戚延薄唇微抿,示意他们退下。

  他洗了滚烫长巾回到寝宫。

  帐中美人鬓云乱洒,半张脸埋在?软枕中,白?皙颈项间仍有淤红。

  戚延微有些愧意,她?比他想象中还要柔弱。

  他俯身整理温夏散乱鬓发?,她?微微一颤。

  “抬起头?。”

  “我不。”埋在?衾被的嗓音带着一点小鼻音。

  戚延不怒反笑?,强行揽过她?。

  温夏花容失色,急忙拉过衾被。

  戚延俯在?她?耳鬓,幽香阵阵,他嗓音低哑:“花为?什么没了?”

  他在?问,那朵玉兰花,宛如粉瓣桃花的玉兰,为?什么没有了。

  温夏很久才?回答他:“那是两岁时的烫伤。”

  戚延微凛:“我以?前怎么不知。”

  他们的幼年干干净净,她?只把他当哥哥,他只将她?当做他一个人的妹妹,自然不知这些。

  戚延问:“现在?还会疼么?”

  温夏不回答,脸依旧埋在?软枕中。

  戚延以?手指梳理她?长发?:“朕为?你宣女医?”

  她?摇头?。

  “朕洗了长巾,替你——”

  “我要沐浴。”

  戚延嗓音愉快地答应。

  温夏这才?从软枕中抬起头?,看向他。

  发?丝凌乱贴着她?面颊,没有皇后的端惠娴雅。她?白?皙,姣美,湿红的眼尾娇媚楚楚。

  她?杏眼盈盈湿润,低软的嗓音委屈而又可爱:“我是你的皇后,也是你的妻。从今夜起,你往后更不可以?再欺负我。”

  戚延喉结滚动,沉声说?:“我知。”

  “去备水吧,我要沐浴。”

  “嗯。”戚延起身要去宣宫人,忽似想起什么,回头?朝温夏看去。

  她?裹着衾被坐在?宽大龙床上,唯露出一张姣美可爱的脸,像极了五岁的温夏。

  戚延挑眉:“你在?吩咐朕?”

  温夏未回答。

  他一点也未介意,吩咐宫人为?她?备水沐浴。

  温夏起身后,宫女入内将衾被床单换下,那赤金色的床单上烙着鲜红印记。戚延瞥了一眼,回书房取了玉笛来。

  温夏归来,望着他手中玉笛有些意外。

  戚延道:“朕学给你的,届时可以?与你合奏。”

  温夏红唇微抿,轻轻点了下头?,入了床榻,拥着衾被合眼。

  戚延行来,靠坐在?床头?:“你不想听?”

  温夏未曾睁眼,只说?:“皇上才?学几日吧,会吹了?”

  “你且听。”

  戚延吹起玉笛。

  笛声短促,时常停顿,但玉笛音色醇厚,戚延又习武,运气绵长,这笛音除了曲不成调,倒也凑合。

  温夏依旧不曾睁眼,不愿看他。

  她?已走到这一关,再没什么畏惧的。

  只是会在?这笛声里想起四哥哥来。

  温斯和温润雅致,有文人的玉树临风,也有武将的硬朗刚毅。他吹笛时眉眼尤其温柔,笛音悠扬悦耳,与她?的琴如知音相惜。温夏忍不住笑?了一下。

  戚延见她?微弯的红唇,才?放下手中玉笛,侧身将她?揽入怀中。

  他轻抚她?乌黑长发?,目光所及的枕边,是方才?掉落在?地毯上的粉瓣牡丹。

  花瓣掉落许多,国色天香,似都被倾轧揉碎。

  “今后戴回金玉首饰,夜间再戴花簪。”

  温夏许久才?自他臂弯轻懒回:“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