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吼叫声震住了小孩,立刻止住了哭声。钱闵的妻子扑上前去,双手紧紧捂住小儿子的嘴,生怕他因为不听招呼送了命。
“跪下!”一大汉命钱闵跪下。
钱闵自从父母去世之后从未下跪过,尤其还当着众多手下的面,更不可能跪下。他侧着头,全身绷得直直的,站在下跪人群的前方。
一个大汉一言不发,手拎着一个打铁用的大铁锤走到钱闵的面前,举起铁锤猛地朝钱闵的膝盖上砸去。只听“咔嚓”一声,钱闵膝盖骨被砸得粉碎,向内不规则弯曲变形。钻心的疼痛使他忍不住惨嚎一声,栽倒在地,痛苦地抽搐着。
大汉接着又把钱闵的另一条腿也打断,然后冷冷地说道:“既然你不想跪,那么以后你永远不用再跪了。”钱闵倒是有些硬气,只在第一条腿被突然打断时惨叫了一声,之后虽然痛不欲生、满地打滚,也拼命忍住剧痛没有再叫出半声。
“人都齐了,给爷爷发信号,请他过来。”拎锤的大汉对手下吩咐一句,又拎着铁锤在跪着的人群中来回巡视起来。夷海帮的兄弟及其家眷,见他走到自己身边时,都吓得浑身颤抖,把头深深埋下。
又一个大汉举起火把,忽明忽暗,朝海面上闪动了几下,不一会儿,漆黑的海面上出现一艘小舢板,缓缓接近海岸边。刚靠岸,一个胡须花白的老年人当先从舢板上跳下,大步流星地朝人群走来。
“爷爷。”拎锤的大汉迎了上去,恭恭敬敬地朝那老人行礼问候。
“可抓到钱闵?”老人问。
“抓到了。可他桀骜不驯,拒不下跪,被孙儿打断了他的双腿。”拎锤的大汉如实汇报了自己打断了钱闵双腿的经过。
老人点点头没有说话,继续朝前走。一个大汉将一张椅子摆放到跪倒的人群前面,老人走到椅前,看见了蜷缩在地上的钱闵,没有入座。走到了钱闵的身边蹲下身子,对他说:“黑眉信,你认得老夫吗?”
蜷成一团了钱闵,抬起头看了一眼,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老人笑了笑,说道:“看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记得老夫。”
“米老爷子,晚辈怎么得罪您了?需要劳您的大驾光临,来教训晚辈?”钱闵脸上冒着汗水,用嘶哑低沉的声音问道。
钱闵心里一团迷雾,这个米老爷子,在海盗中的辈分甚高,以前在东海一带的势力最大,他的伯父和父亲,以前都曾是他的手下。
后来,米老爷子在五十岁的时候退隐,去南京港开了间平顺酒家。他走的时候把手下分成了几个单独的势力,钱闵的伯父和父亲就是在那个时候成了夷洲海域海盗头子。
从那时到今天已经过了二十年,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早就退隐的前辈要来找自己的麻烦。心里愤愤不平,自己并没有得罪过他啊!
老人摇摇头道:“小子,你没有得罪老夫。其实,即使你无意之中得罪了老夫,老夫也会看在你伯父和父亲的面上,不会与你计较。”
钱闵更加迷惑了:“那么,敢问老爷子为什么要如此对晚辈?”
米老爷子叹息道:“小子,你的命不好,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得罪了你永远惹不起的人。所以,老夫虽然与你伯父和父亲是故交,也不得不来找你的麻烦啊。”
“爷爷,看来东西找到了。”这时,一直跟在米老爷子身边的拎锤大汉,突然指着远处走来的几个抬着箱子的人对米老爷子说。
钱闵突然间明白了,应该是他打劫疯虎家金币的事情被米老爷子知道了,米老爷子是想来个黑吃黑。钱闵深知这个米老爷子以前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虽然他此时装出一副怜惜不忍的样子,可是从他的手下一上来就打断自己的双腿看,他早就下决心要除掉自己。钱闵有了死的觉悟,索性闭上眼不再说话。
米老爷子见钱闵紧闭双眼不再理他,用手拍了拍钱闵的脸颊问:“黑眉信,你是自己说说你干的事情呢,还是需要老夫的手下让你说呢?”
钱闵沉默不语,米老爷子长叹一声,站起身来,说道:“那么你休怪老夫不讲情理了。”说着,米老爷子走到椅子前坐下,对一直跟着身边的拎锤大汉说,“米毅,剩下的交给你处理了。”
“是,爷爷。”拎锤大汉领命,用手指了指钱闵的妻子,吩咐手下,“把她摁住。”
几个大汉如狼似虎的扑上去,把钱闵的妻子从跪着的人群中拖出来摁在地上。钱闵的小儿子看见娘被人拉走,吓得又哭叫起来,幸好旁边的大儿子懂事,连忙捂住弟弟的嘴。
钱闵的妻子像是被吓傻了,没有惊恐,没有哀求,木然地任人摆布。她的头朝下,四肢张开被摁在地上。拎着铁锤的米毅,走到她的面前,冷漠地举起铁锤,猛地朝她的一只手砸去。
“啊……”钱闵妻子的一支手被砸成一团血肉,她耐不住疼痛仰起头惨嚎起来。
米毅用眼角瞄了钱闵一眼,看他脸上随着惨叫声响起,猛地抽搐了一下。米毅又举起铁锤,砸向钱闵妻子的另一支手。惨叫声又响起。钱闵的脸随着惨叫声,连连的抽搐着,但他仍紧咬牙关一言不发。
“这个臭娘们儿。”几分钟后,米毅砸碎了钱闵妻子身上的大部分骨头。她痛得大小便失禁,污垢之物流得满地都是。几个摁住她的大汉被臭气熏得愁眉苦脸,一边侧头呼气,一边低声咒骂着。
米毅最后一锤砸烂了钱闵妻子的头颅,对钱闵冷笑道,“黑眉信不愧是黑眉信啊,能面不改色看着妻子被活活砸死。不过,我还想再试试你心到底有多硬。来啊,把他的儿子拉过来。”
“爹爹救命。”钱闵的大儿子看见母亲的惨状,早就吓得魂不附体,此刻见他来拉自己,连连叫父亲救命。
“住手!”钱闵终于忍不住了,开口喝止住正要动手的米毅,然后求米老爷子手下留情,“米老爷子,你已经得到了金币,就算您非要取我们的性命,也没有必要如此折磨我们吧。”
米老爷子不动声色地说道:“小子,老夫来此,不是为了得到你抢的这些金币,而是要拿住所有参与抢劫的人。”
钱闵哪里肯信他的话,说道:“米老爷子,你要还是个汉子,现在就杀了我们,然后把金币拿去就是,不用假惺惺地敷衍晚辈。”
“哈哈…….” 米老爷子纵声大笑,边笑,边对左右说道,“他真以为我们是来黑吃黑的。”周围的大汉马上会意,都顺着着米老爷子的意思哄堂大笑起来。
钱闵被他们笑得莫名其妙,疑惑不已。米老爷子笑罢,对钱闵说道:“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