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家族开设的商号,在经营上和规模上,反而比不上非世袭家族所开的商号。
张锐当然不会放过这些在商业领域占有重要地位的家族,下决心要在这些铁公鸡身上拔下一撮毛来。换句话说,只要被张锐列入“目标客户名单”的家族。不管耗时多久,不管遇到多大阻力,都要把他们口袋里的钱吆喝到自己的钱庄来。张锐已下定决心,只要他们不答应存款,信就一直写下去。如果日后他返回前线,也要让这些“书法家”专职写信,孜孜不倦地发信。
每封信中张锐都会附上一份印刷好的表格,上面写明转款需要缴纳的手续费额度,也写明了定期存款能够获得的利率,一目了然。
针对家族客户,信中极力推荐将子女的离家费、嫁妆存为定期存款。他从第一笔定期存款业务中可以看出,绝大多数作父母的人会动心。反正给子女们的钱,多是早就存下了,与其放在家中不动,还不如放到张锐的钱庄升值。到期后,也能多给子女一些费用,一举两得,谁都乐意。而且他们也不用担心张锐赖账,哪个上等贵族会为了数千至多上万的金币而毁掉自己的名誉?
张锐正是掌握了这些人的心理,知道成功的把握很大,才厚着脸皮推销这项业务。张锐最初决定开展这项业务时,就把目标锁定在大家族身上。至于帝国的普通家庭,一般子女的离家费和嫁妆多则一、两千,少则数百,张锐不打算对普通人过多宣传这项业务。
再有是存款取息业务,针对的对象更少。张锐想起了诸葛辉这类人,他们天生好玩,也不善理家,家中应该不会很富裕。张锐想鼓动他们把家中的所有现金都存入自己的钱庄,由自己的家族代他们理财。每月支付给他们的利息,这样他们即使以后家境不好,也能靠着这些利息生活。
张锐的第二个任务是培训“业务人员”,即“销售人员”。张锐让和鄯将准备到钱庄工作的家人先召集到他的院子里,由他亲自给这些家族未来的“精英”们进行培训。这些由和鄯召集来的家人,年龄都在二、三十岁之间,都是有中学水平的“文化”青年。
张锐为他们讲解钱庄的性质,对他们进行口才训练,培训推售技巧。要他们首先分清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样客户,然后有针对性地分别介绍不同业务。如对商人,主要宣传钱庄的转款的收费低廉。对平民,主要是宣传财产搁在钱庄绝对安全。对贵族和富翁,主要介绍固定存款。
看着这些人学得认真,张锐仿佛觉得自己像是传销的授课人,下面的学员都是即将去骗人钱财的传销员。转而心想,管他像不像传销,只要我不卷款潜逃就行。
张锐的第三项任务,是接待邀请来的州郡府官员。在向他们申请在其辖地开办钱庄事的同时,顺带鼓动他们也为子女存入定期存款。开办钱庄的事,官员们都感觉挺新鲜,存固定款还有利息赚,所以答应得十分爽快,也同意按照十五税一的税率收税。但一听武勇伯要自己也存款,绝大多数人又犹豫了,推说家中没有多余的钱。
这些话张锐哪里能信?对于这些官员,张锐需要区别对待。胆小的,张锐会表现出“勃然大怒”的样子,指着对方的鼻子骂:“是不是看不起我疯虎?奶奶地,要不要老子亲自去你府上搜搜看?”吓得这些胆小的官员瑟瑟发抖,他们都知道张锐是粗人、浑人,他敢于面对十万敌军的进攻舍身拼命,要是将他惹急了,还不得遭遇一顿痛打?
他们也知道,就算张锐真的打了自己,以陛下对他的宠爱,朝廷多半也不会认真处理,最多下旨骂他一顿而已。谁也不愿意敬酒不吃吃罚酒,最后只有哭丧着脸,多少存了一些款子。只要见到钱,张锐又会转怒为喜,像是没事儿人似的,又开始为官员们介绍起存款的好处。他“率直”的脾气,让这些人哭笑不得。
对于脾气倔强的官员,张锐换了一副面孔—耍无赖。张锐会百般挽留他们,然后整日整夜给做他们洗脑,灌输钱生钱的“理财”新观念。这招使出后,最冥顽不化的官员也会在第三天便屈服了。不说,再不会去官府事务必定会耽误许多,就是张锐滔滔不绝的唠叨声,已快让他们精神崩溃。他们宁愿花些钱,买耳根子清净,匆匆签下协议逃走。
对于软硬不吃的官员,张锐再次更换策略—寻根攀亲,拐弯抹角与对方攀亲戚。接着又是使出一招—装穷,说自己要照顾阵亡将士的遗孀,已到了家财耗尽的地步,现在不得不靠办钱庄来养活这些人。而后带对方参观庄院内他早让人修建出来的一些简陋的茅屋,一起吃粗食杂粮,加上那些“群众演员”的出色演技,直到对方眼泪汪汪,同情心泛滥,交钱才能走人。
张锐千方百计让这些官员存款,并不是在乎他们那点钱,主要是为了让他们成为活广告,起到示范效应。一月底,钱庄总店在安江城鸣锣开张。张锐命人做了一个巨幅广告牌立在钱庄门口,其上赫然列出钱庄身份尊贵的主要客户。头一位是胡公家族,接着便是吉州、滨海州、辽州等地的巡抚、布政史、郡守等官员的姓名。
凑热闹的人看见这些名字,纷纷交头接耳、私下议论。连这些地方大员都存款到张府的钱庄,足以证明张家的实力雄厚和人脉广阔,不用担心钱庄会突然倒闭。再细看转款收费,比一般商号低廉了三分之一,有需求的人便动了心思。随着后来各地钱庄分店陆续成立,那些有转款需求的商人,便放心地把金币存入张家的钱庄。
宣传目的达到了,那些官员也醒悟过来。眼见张锐借自己的名号大揽生意,心里不是滋味。不过心里再不爽,也不敢去找张锐论理。打,肯定是打不过他的。骂,以张锐的脸皮的厚度,再怎么挨骂也面不改色。告,告谁?自己就是地方的主理官员,总不可能告到皇帝那里吧?何况就算告到皇帝那儿,张锐又没有动手抢钱,是自己亲笔签的协议。所以也只好默认,算是吃了一次哑巴亏。
二月,几处钱庄分店开张,一些大家族的定期存款也相继收到。首批派人送钱来的,都是面子比较薄的人。既然张锐已经开口,他们也不好拒绝,或多或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