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说道:“好,既然无望公侯家门,选择合心意的小姐也不错。我这就去邀请她明日一同出猎。”说罢,就跑开了。张锐也不想再听下去,转而又开始想自己的心事。
不料两三分钟后,假山后的众少年一起哄笑,叫道:“李兄,可是成功了?”
那个姓李的少年,惊慌地说道:“别提了,快走,快走,今日脸可丢大了。”
众少年不解,纷纷询问缘由。那个姓李的少年,始终不肯说,拉着众人走了。张锐心里也奇怪,他到底遇到什么人了,会如此惊慌失措。
又过了一会儿,张锐看见乌兰带着两名丫鬟正走了过来。
“乌兰,你在找我吗?”离着老远,张锐便出声招呼她。
“虎哥,你在这里,让妾好找。”乌兰小跑着过来。
“找我何事?”
“妾担心你身上的伤,刚才叫丫鬟进大厅问你,看看需不需要换药。结果有人说你来了花园,于是妾就亲自过来看看。”乌兰说话时面色微红,神情也有些不自然。
“出了什么事儿?”张锐不由疑心大起。
“没什么事儿。让妾看看你的伤。”乌兰显然想转移话题,伏下身子来解张锐身上的绷带。
张锐一把拉住乌兰的手,再问道:“快说什么事儿?”
乌兰见他面带不快,不敢再隐瞒,低着头说道:“刚才妾在花园中找你的时候,被一少年拦下,说是要邀请妾明日与他一同去射猎。”
“混账东西。”张锐一手拍在软塌上,勃然大怒地骂道。他自认为心胸开阔,但是遇到这种事情,也忍不住怒火上窜。
乌兰垂泪跪地,惶恐地说道:“是妾不对。不过妾没有答应他,妾对他说了身份,他便跑了?”
两名丫鬟也跪下说道:“主子,夫人说的都是实话,奴婢一直在旁边跟着。”
张锐怒火稍稍减轻了些,拉着乌兰的手说道:“起来吧,我不是在骂你。”乌兰偷眼看了看张锐的表情,像不是在责怪自己,才放下心。
“那个少年是不是姓李?”乌兰起身之后,张锐继续问道。
“是,妾听他自报姓名是豫州东桓李旌。”乌兰见张锐已经知道对方的姓,更不敢隐瞒照实说出对方的姓名。
张锐想起来了,原来是韩擒的侄儿。几日前,张锐出迎宾客的时候也与李旌见过面。交谈中知道他是今年刚从军校毕业,被分配到陷阵军团中服役。这次休假也是服役前最后的假期,所以趁着有时间便代韩擒前来给奶奶祝寿。
张锐心里骂道,好你个李旌,竟然调戏我老婆,不给你点厉害尝尝,你还以为我真的是病猫。他想教训李旌的时候,却忽略了乌兰的打扮。乌兰因一直生活在草原,不知中原女子婚后有改变发髻的习惯。而且她本来也未与张锐行夫妻之事,董小意也没有刻意要求她,所以她还是一身未婚少女的打扮,加之她的年龄本就不大,外人将她误认为十六岁未嫁少女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张锐将其他心思丢开,一心想用什么法子教训李旌。乌兰怕张锐怀疑自己与他人有私情,更不敢再多言此事,专心为张锐检查伤。
“主公,陛下的圣旨到了,您赶快到前面接旨。”王德化带着几名骑士匆匆赶来,老远就叫开了。
“快,快,抬我回房换衣。”张锐知道接旨是需要沐浴更衣的,现在有伤再身不能沾水,但还是要去换穿正式的军服。
王德化等人立即抬起软塌,往张锐的住房跑去。乌兰和两个丫鬟也加快脚步,跟在后面。
待张锐换衣完毕,来到大厅之时,所有宾客都已经重新换衣过衣衫等候颁旨。就连一直没有出席宴会的寿平大长公主,也身着盛装立于众人的前列恭候圣旨。
颁旨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宫中秉笔太监,他随身带来了两份圣旨。第一份其实是同乐祝姑姑八十大寿的贺词。在贺词中,同乐皇帝高度评价了寿平大长公主,说胡公家族在她的数十年操持下屡出英雄志士,说她不辱皇室,不辱张氏,是女中豪杰。最后赐若干寿礼,以表皇室心意,并祝愿她老人家万寿无疆。
寿平大长公主接旨谢恩后,太监接着颁布第二道圣旨。第二道圣旨是张锐的册封令。圣旨上说,张锐等人在面对十余万敌军时临危不惧、奋勇杀敌,扬大汉军威、壮将士胆气,当为天下之楷模。特此,授张锐“白堡勇士”称号,擢升武勇伯。之后又是一大堆再接再厉的鼓励话语。
颁旨太监话音刚落,张锐便“咚咚”地磕头,痛哭流涕地说道:“臣以驽钝之才,负皇上委任之重,实在罪该万死。皇上天恩高厚,不但不加诛戮,反而进步恩宠。臣非草木,能不感激涕零!”
大厅上的人都愣住了,没有想到张锐听到旨意后会如此激动。颁旨太监最先反应过来,上前一步拉住张锐,说道:“陛下知道你伤势未愈,故免你谢恩。武勇伯殿下请起,不要伤了身子,否则下官回去不好向陛下交待。”
张锐跪地不起,哽咽道:“陛下乃圣明之君,时刻为臣等着想,臣感激不尽。但臣不敢废礼,但求大礼谢恩。”
颁旨太监再三相劝,张锐终是不肯起身,只得退后数步,看着张锐艰难地行了五拜三叩大礼。待礼毕后,张锐身上的创口早已裂开数处,鲜血渗透了绷带,又染红了军服,远远望去像是个血人似的。
面色苍白的张锐在两个骑士搀扶下,对颁旨太监道:“烦劳大人转告陛下,臣生逢圣朝,又深受知遇之恩。臣愿意粉身碎骨以报皇恩!”
颁旨太监被张锐的行动所感动,连连点头说道:“下官一定转告陛下。还请武勇伯殿下速速去治疗伤势。”
颁旨仪式结束,张锐因身上的伤口破裂,退下去换药包扎,张逸则亲送颁旨太监离城,宾客们则纷纷议论刚才张锐的表现。大多数人认为,张锐尊礼守道。即使受了如此重的伤,也要坚持磕头谢恩,足见其一片忠君之情。
少数人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想起心事。只有李旌听见周围的少年对张锐之举赞不绝口,忍不住说了一句:“此乃狡枭之举。”待身旁之人问他是何意时,他又摇头不语,闷声喝酒。
张锐回到房内,乌兰等人急忙为他解衣。董小意站在身旁,为他擦额头上的灰尘。乌兰见他左肩上的那处创伤前后均裂口,鲜血如泉涌般的流出,不由埋怨道:“虎哥,陛下已经准许你不谢恩,你为何还要坚持磕头。现在这处创伤又裂,不知还要等多久才能愈合?你这是何苦呢?”
张锐紧闭双目不答,董小意道:“夫君自有夫君的打算,我等妇道人家,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