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则较为完整的继承了朝廷体制,组织也相对严密,一团散沙怎么能敌得过一块铁板?二则,您应该知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的道理。刘炯此番回去,肯定成为洛阳一方的主帅,而上都一方,无论是杨素还是陆柯为帅,对刘炯而言,都是很难战胜的。”
史万岁刚想出言反驳,张锐又接着分析道:“刘炯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缺乏决断力,虽然有您和远景山等这样老将可以从旁辅助他,但您能保证他凡事都会听从你们的建议?万一战事进行到紧急之时,他却优柔寡断、迟疑不决,那么就可能遭遇到全线的失败。所以,小侄劝您还是不要去洛阳了,半途找个机会称病,离开刘炯他们。”
张锐之言虽然有些道理,但史万岁并不完全赞同。他连连摇头道:“从上次韩擒之事,老夫就看出太尉心术不正。我是不会去上都,再为他卖命的。再说,安乐帝是先帝时的太子,是合法继承的帝位,与天佑帝靠着一份来历不明不白的遗诏称帝,无疑正统了许多,我怎么能为伪帝效忠呢?”
张锐又劝道:“小侄并没有劝您去上都,只是建议您找个地方暂且称病避祸。这样无论哪方最终取胜,也不会怪责您的。”
史万岁考虑了一下,仍是摇头说道:“老夫身为一名帝国将军,为国效力责无旁贷。现在国家正处于危难之时,老夫更不能置身事外。”
张锐见心意已决,也不再劝,只好说道:“那您就保重吧。如果到了事不可为之时,请您一定往北去,暂时先躲入小侄的家中,待小侄为您想办法。”史万岁也不再说话,起身告辞。
张锐刚把史万岁送走,许旺便来禀告,说陷阵军团指挥官陆柯来了。无奈,他又只好相迎。
陆柯是和刘武周等人商议后,仍觉得还有希望劝张锐跟他们一道走,故此又亲自来一趟,希望这次张锐能回心转意。只可惜,张锐的态度非常坚决,任凭陆柯巧舌如簧,也不动心,始终坚持要剿灭了番州叛匪才肯回去。
一两个多小时之后,陆柯能说的话都说尽了,也没能说服张锐,只好失望地告辞而去。
送走陆柯,张锐还没有进门,就看见战区中军官张定和来了。他心里暗暗叫苦,送走一个,又来一个,这轮番轰炸要到什么时候才结束?再这么下去,只怕今晚睡不成觉了。
他心有再有怨言,也不能对这位同族的前辈失礼,于是耐着性子接待了他。当然,张定和来的目的与史万岁一样,都是劝他加入洛阳的安乐帝一方。
张定和仍是以大义为重为开场白,虽然说得头头是道,冠冕堂皇,张锐听起来都是陈词老调,听得他昏昏欲睡,上下眼皮频繁“交战”。
末了,张定和要他回话表态,他才满脸倦意地说道:“于公,我不打算多说。于私呢,您是胡公家族的一员,也是我的长辈。我想问问您,胡公家族是否非得参与到这场内斗中来?参与了有什么好处?失败了又有什么坏处?您都考虑过吗?”
张定和为之一怔,他没有想到张锐会把话题转到胡公家族上来。平心而论,胡公家族是世代承继的世袭家族,已经享受到了身为人臣的最高待遇。即使参与到两帝争斗,并立有大功,也不见得能得到更高的赏赐。而失败了,就有可能丧失拥有的一切特权。其中利弊,显而易见。
因此,他摇了摇头,实话实说道:“这事的确胡公家不应该参与。”
张锐笑了笑,说道:“既然如此,我也没有必要参与。一来,我是胡公殿下的亲弟弟,与胡公家的关系更近。一旦参与到争斗中,就很有可能被外人误认为受了胡公殿下的指示,使胡公家蒙上不白之冤。二来,我这个人很现实,不想丧失已经拥有的荣华富贵,对于自己不明白、没有把握的事情也不愿盲目参与。我的苦衷,望您能够理解。”
张锐话说得非常坦诚,既让张定和感到意外,又让他无话可辨。他黯然地点点头,便告辞而去。
送走张定和,已是深夜三点。和各路人周旋了一天,张锐感到比打了一天仗还要累。正嘟囔着说,终于可以休息了,不料许旺又来报告,说飞骑军中军官宇文歆已经来了多时,正在偏房等着呢。
张锐连连叹气,都深夜三点了,宇文歆还来添乱,这还让不让人活了?虽然筋疲力尽加牢骚满腹,但既然宇文歆已经来了,还等候了多时,也不能不见。只能苦笑着,强打精神走进了宇文歆等待的房间。
以他与宇文歆之间的关系,也用不着客气,劈头便问:“你是来劝我率军返回上都的吧?”
宇文歆正等得不耐烦,忽见张锐进来,马上转忧为喜,他笑着起身相迎道:“大哥,你这就猜错了。”
这倒有点出乎张锐意外,又问道:“哦?那你三更半夜不睡觉,跑来找我作甚?”
宇文歆故作生气的样子,气呼呼地说道:“大哥,你我兄弟也有些时日没有相见了,难道小弟来看望你一下也不行?早知你不欢迎我来,我就不来了。我这就走……”
他说着,又作势要走,被张锐一把拉住,摁在椅子上:“你我认识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你的那点鬼算盘我还不知?你要找我聊天叙旧,也不会挑这个时候来,更不会在这里老老实实等我这么久。”
宇文歆嘿嘿笑了两声,说道:“不愧是老兄弟,我装得这么像,还是被你看穿了。”
张锐瞪了他一眼,说道:“别贫嘴,我今天一天都没有休息过。赶快说,来找我到底为了什么事情?”
宇文歆知道他之前已与刘武周、史万岁等人会谈过,又见他脸色的确很疲惫,便不再开玩笑,直切正题说道:“现在的局势,想必大哥已经清楚了。你也知道我素来不关心朝廷之事,也不知这事该如何选择才对。所以,我来问问你,你是怎么选择的。”
张锐瞪着大眼看了他半天,也没有出声。宇文歆被他看得浑身发毛,挠挠头说道:“大哥,你不会对我也隐瞒你的打算吧?你就对我说说你的打算吧,我也好跟着你一样选择啊。”
“我就奇怪了,你家人和你父亲现在不都是在上都吗?你怎么还来问我该怎么办?难道我去投靠洛阳的安乐帝,你也打算跟我去吗?”张锐虽然没有怀疑宇文歆是受人之托来试探他打算,但也奇怪他会听自己的意见。
宇文歆收起笑容,说道:“大哥,你是我最佩服的人。认识你怎么多年来,我就没有见你有过失算的时候。我相信你这次的选择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