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霓虹(1 / 1)

淤痕 碎厌 2791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61章 霓虹

  ◎引诱她。◎

  晚上六点, 凯缘公馆。

  落地窗外华灯初上,偌大的宴会厅里亮如白昼,气氛已经热烈, 圆桌旁三三两两地围坐着人, 经年再见, 模样虽不至于天翻地覆,但各人的气质早在洪流里被重塑。

  原本班里内向的姑娘做起了销售,变得能言善道, 聊什么都能接上话, 而曾经扬言要拯救世界的男生在经历失业后变得沉默寡言,也有英年早婚的, 被鸡毛蒜皮磨平了所有棱角。

  觥筹交错间, 说尽冠冕堂皇的体面话,粉饰自己的庸常。

  李亚雯手腕上戴着一块表, 不为炫富,只为遮住年少时欺人太甚, 在某天恶报来临时被人划伤的疤,她捋了下头发,朝身旁的女人感慨地笑道:“问蕊,好像只有你没怎么变。”

  葛问蕊扭头看她。

  “还是这么漂亮, 这么优秀。”

  一条荷叶边碎花裙,清纯又不失性感,头发打理过, 连发丝都精致, 配饰在灯下泛着璀璨的光。

  旁边有个短发女人也顺势加入话题, 笑着揶揄:“是啊问蕊, 谁不知道你现在和陈迟颂一块儿工作, 事业爱情双丰收,简直就是人生赢家。”

  这话说得一半羡慕一半嫉妒,回望青春,她不愿承认自己暗恋过陈迟颂,但在走廊和他擦肩而过心跳是真的,偶尔视线交错脸红也是真的。

  可惜他实在太耀眼了,她根本触碰不到。

  如果要喜欢他,那也太苦了。

  葛问蕊闻言只是抿唇淡笑,却没有反驳一句。

  是了,在所有人面前,和陈迟颂最般配的人永远是她,不管是过去的学生时代,还是现在,并肩和他战斗的人,都是她。

  今天这局的撺掇有她一份,这种高级会所也是她订下的,并且费用全包,虽然在场的人似乎都默认了这里面有陈迟颂的授意,但她不打算解释。

  她享受这种和他有所牵连的误会。

  而因为提到了陈迟颂这个名字,李亚雯适时问她:“你不是说今天他也来的吗?还没到吗?”

  班长也走过来,问了同样的问题,打趣道:“大家都等他开席呢。”

  “他下午在公司处理事情,估计刚忙完,”状作熟稔地解释一句,葛问蕊折身从包里拿手机,“我打个电话,问问他到哪儿了。”

  班长说行。

  葛问蕊就这样在几双眼睛的注视下拨出那个号码。

  长久的嘟声后,电话是通的,但没人接。

  -

  同一时间,地下停车场。

  无人问津的车载置物槽里,陈迟颂的手机屏幕亮起,映出来电显示,闪着微弱的光线,又因为太长时间无人理会而一点一点变暗,直至归于黑屏。

  车里没开灯,只有不远处蔓延过来的一丝光亮,昏得人视野模糊,耳畔是衣服细挲摩擦的动静,细小又挠人。

  司嘉抬手想推开身上的男人,却如杯水车薪一般,只能皱眉叫他:“陈迟颂。”

  陈迟颂专心致志地低着头,用鼻音嗯了声算作回应,温热的呼吸尽数洒在她胸前那片肌肤,司嘉向后躲着,腰撞上方向盘,硌得不爽,刚要发作,又被男人的手掌揽住,往身前一带,骂人的话就被他堵住,狭窄的车厢里空气变得稀薄而潮热。

  一举一动都像上了膛的枪,即将走火。

  空气的凉感与欲望的热感交替,司嘉别头,闷着声问道:“我又哪里惹到你了?”

  一路安安稳稳地开到这儿,却锁了车门不让她下去,开始对她发情,她扪心自问什么都没做,连半点暗示都不曾有。

  陈迟颂把她往上一提,同时放倒座椅,指尖挑着那根细细的肩带,仿佛下一秒就要扯断。

  司嘉怕了他了,“你放过我成么。”

  她真有点吃不消。

  “那你推开我。”声音很低很哑,丝毫没有掩饰,喉结滚动,溢出的全是他直白赤/裸的欲望。

  他给她选择,却又引诱她。

  以退为进,真行。

  ……

  陈迟颂知道司嘉耳后有颗痣,颜色很淡,很含蓄,但透着一股莫名的涩情,也敏感得要命,他一舔上去,她就控制不住地颤抖,水同时腻了一手,抽出时滴滴答答地淌在座椅上,晕开一滩深色痕迹,他低笑着问她舒不舒服,司嘉说不出话,五指下意识地收紧,用力一握,两人都重重地闷/哼了一声。

  额头紧紧相抵着,陈迟颂沉声问:“你想弄死我么?”

  “我弄死你。”司嘉直视着他的眼睛,喘着气回这四个字。

  对视两秒,陈迟颂笑出来,点头,“行啊,死你身上也值了。”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最后他还是有分寸地没碰司嘉那条裙子。

  司嘉被他拉起来,靠着椅背,好半天才缓过神,低头睨了眼自己大腿内侧的那点浊白,又看向旁边的陈迟颂,他此刻的模样有些败类,目光也注意到,然后一言不发地拿纸,帮她擦干净。

  乘电梯上楼的一路,司嘉都懒得搭理陈迟颂,手也没让他拉,自顾自走在前面,到二十三层的时候才放慢脚步,转头问他哪个包厢。

  陈迟颂把她带进右手边第二间。

  门推开,里面觥筹交错,很是热闹,所有人早已开吃,都吃挺好,听闻动静本能地抬头看过来,然后又一下心照不宣地噤了声。

  像被按住暂停键。

  几十张面孔,有男有女,说实话司嘉大多没印象,原本就不是一个班的人,这种聚会按理她不该来,当然也不信什么可以带家属的鬼话,可她还是跟着陈迟颂来了。

  在对上葛问蕊那副快要吃了她的眼神时,她就知道自己没白来。

  和葛问蕊的精心打扮不同,司嘉穿得简单,一袭红裙没有多余繁复的设计,却将她窈窕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衬得肤白如雪,那张脸也不需要任何饰品修饰,眼尾轻勾着,胜过所有矫揉造作的妩媚。

  站在陈迟颂身边,宛若天造地设。

  成年人的窃窃私语都是克制的,但架不住周围实在太静,一呼一吸都能入耳,葛问蕊握着筷子的指尖都发白。

  “什么情况啊?你不是说陈迟颂女朋友是葛问蕊吗?”

  “那个是司嘉吧?他们又在一起了?”

  “不是说司嘉在国外吗?没听说回来啊。”

  “知道陈迟颂公司叫什么吗?嘉颂,还不明白么?”

  ……

  打脸来得如此猝不及防,葛问蕊咬紧了牙关才没让自己失态。

  李亚雯讳莫如深地看她一眼。

  还是张昊然先反应过来,他坐靠门那桌,起身迎上来,看到司嘉也不惊讶,“你们终于来了。”

  眼前的男人头发很短,没了曾经成天在后排混日子的吊儿郎当,被生活历练得成熟不少。

  司嘉突然有些感慨。

  被热浪裹挟的那个夏天仿佛还历历在目,而如今,他们脱下校服,时间跑得太快,来不及细看就已经长成大人模样,他们都被推着往前走,马不停蹄。

  分别的年数也在此刻有了一种更为强烈的实感。

  怎么会不遗憾呢。

  晨昏线和汪洋隔开了两千多个日夜,她和陈迟颂就像两条永不相交的线,没有哪怕一秒的交集。

  而这一切是她一手造就的。

  正想着,腰间搭上一条手臂,陈迟颂搂着她,话是对张昊然说的:“路上堵车。”

  这回司嘉没挣开。

  二班班长也过来欢迎他们,“既然来了就快坐吧。”

  又扫一眼桌上,那时饭局已经过半,盘子里吃得七七八八,他补了句:“再加点菜吧。”

  司嘉刚想说不用麻烦,陈迟颂就招手叫来服务员,翻着菜单点了几道司嘉爱吃的菜,又把冰镇饮料换成了常温的,然后旁若无人地俯身到她耳边,淡笑道:“刚刚累着了,多吃点。”

  司嘉瞪他一眼。

  两人随后在张昊然那桌坐下,全程陈迟颂没看葛问蕊,就像不认识这个人,倒是落座前司嘉的视线为她停留两秒,无声地笑笑。

  陈迟颂的到场直接变成了焦点,谁都知道他现在的身价,平时高不可攀的人,此刻能借着老同学的名义接近,寒暄就这样一层一层地递过来,陈迟颂今晚心情好,所以显得没那么冷淡。

  司嘉确实饿了,垂眼吃得认真,等到面前碗里堆满了鲜嫩的虾肉,她偏头让陈迟颂别弄了,吃不完。

  陈迟颂闻言手臂一伸,从她腰后环住,手贴着她的肚子摸了摸,下定论:“还能吃得下。”

  “……”司嘉觉得和她争这个的陈迟颂有点幼稚,没再搭话。

  后来蘸虾的酱油不小心溅到衣服上,司嘉去了趟洗手间。

  而被葛问蕊堵路,她并不意外。

  水龙头关上,司嘉没松开扯着领口的手,布料本来就少,因为俯身清洗的动作,有些痕迹自然而然地入了葛问蕊的眼。

  看着还很新,又那么刺眼,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她的呼吸。

  紧接着她咬牙问了句:“你今天故意的是不是?”

  故意来打她的脸,拆她的台。

  “是。”司嘉承认得也干脆,抬头,和她在镜子里对上一眼,“省得有些人摆不清楚自己的位置。”

  葛问蕊死死地盯着她,教养礼仪全部崩坏,恨意挂了脸:“在国外不是待得好好的吗,为什么要回来?”

  司嘉觉得她好笑:“关你什么事?”

  又是这样漫不经心的态度,葛问蕊压着怒说:“你根本就配不上陈迟颂!”

  洗手间有几秒的安静。

  “我配不上?”司嘉听到这话唇角的笑慢慢收住,眼底渐冷,“你就配?”

  说着她转身,把手里的纸巾扔进垃圾桶,发出哐当一声,“葛问蕊,你是靠什么留在嘉颂的,心里没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