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迷茫(1 / 1)

娇宠(重生) 鸽子飞升 3039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30章 迷茫

  在钱老的?治疗下, 明朗的病情果真慢慢地有了好转,再见了林娇,也没有像往常那样就扑过来了, 而?是?躲在明夫人身后,手紧紧抓着她的?衣角, 只露出了眼睛往这边看。

  这把林娇逗得直笑, 没忍住打趣:“原来我们朗哥儿病好了后,是?个这么害羞腼腆的?孩子,连美人姐姐也不叫了。”

  明朗似乎能听懂一些了, 害羞地又缩回了半张脸。

  最高兴的?莫过于明夫人了,虽说朗哥儿现在与正常人还相差甚远, 但好在明显已经开了心?智,往后的?日子, 更有了盼头。

  她回头瞥了一眼躲在自己身后的?明朗,脸上都?堆着笑意:“对?旁人也不是?这样的?, 就是?七姑娘你一说,他就脸红。”

  他们说话的?时候, 裴景就坐在不远处的?窗边。

  那窗是?邻水的?, 窗户打开,户外低垂着柳树的?枝条,随着清风的?浮动不时轻点着水面?。碧玉般的?水面?不时游过几只鸭子。

  视野极好, 只是?男人的?视线却很?少转向?外边。

  林娇偷偷地往那边看?的?时候,就见着与窗外美景融为一体?的?男人。他手里的?折扇合起来了,搭在另一边的?手上, 眉眼低垂, 静静地听着这边说话。林娇一看?过去,他就似有所察地抬起头。

  男人那眼里墨色深沉得让人看?不出心?思, 然而?目光对?上后,林娇还是?看?到了他微微扬起的?嘴角,配着今日这圆领大襟的?贴身长衣,少了几分往日气场,更像是?清冷矜贵但又平易近人的?贵公子。

  这打扮,倒是?她见得少的?。

  目光接触后,林娇下意识转开了。

  明夫人在一边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脸上都?是?笑意,不枉费她一大早就去给阿景挑选衣物?。

  她当时看?着裴景一如既往的?黑色衣袍,语气真的?是?嫌弃极了。

  “阿景,你年纪本就大一些,莫要再穿那些灰暗又老气的?衣裳,站在七姑娘旁边,多?不相称。也难怪七姑娘说你这么大年纪。”

  听到这个“这么大年纪”,原本没放在心?上的?裴景,止住了正在系盘扣的?手。他看?向?姨母:“她这么说了吗?”

  这语气,听着似乎还有一些受伤和失落。

  明夫人便又心?软了:“倒也不是?,七姑娘想来也没那个意思,只是?你穿衣还是?多?注意一些。她是?个多?讲究的?人啊。”

  裴景没再说话,却如她所说重新换了一身明快些的?。

  林娇再往那边看?时,只见裴景抬起手,往他座位的?对?面?倒了杯茶,随后又看?过来,像是?在无声邀请她过去。

  林娇踌躇了片刻才过去坐下来。

  因?着连日的?暴雨,入伏以后京城也并不热,靠窗这里更有凉凉的?清风徐来。

  林娇坐下后,随意翻了翻被随意翻在桌上的?书。入眼都?是?一些深奥枯燥的?句子,她翻了几页后,正欲合上,突然见着了一句。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她想起了裴景的?字,玄知,不知道是?不是?出自这里。不对?,林娇又想起,这个名?字是?梦里的?,她倒是?没有问?过真正的?裴景。

  心?念一动,便问?了出来:“裴大人,您字什么?”

  裴景目光始终带着说不明的?温柔笑意:“玄知。”

  果真是?。林娇越发迷茫了,她除了梦里外,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那梦境未免太过真切,莫不是?这世上,真有前?世?

  “不过,并非这个之。”裴景说时,已经放下了杯盏,折扇也放在了一边,他的?手指轻轻在杯中沾了水,在桌上书写。

  林娇也想知道是?不是?完全一致,于是?身子探过了半边桌子去看?。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桌上缓缓写下了“知”,居然连这个也分毫不差。

  林娇抬头时,才发觉两人之间还多?了个脑袋,是?明朗,倚在他的?腿上,跟着裴景念:“知。”

  竟是?意外的?聪明。

  钱老在一边笑着:“小公子还真是?冰雪聪明,他现在心?智渐开,也是?该识字了。”

  受了表扬的?明朗笑得更加灿烂了,偎着裴景,又念了两声:“知,知。”

  他才开了心?智,大大的?眼睛里全是?求知欲与好奇,林娇笑,手也沾了水,在那已经干涸到没了踪影的?“知”前?面?,想要再写个“玄”。

  一点一横落下,林娇不知怎么的?,心?随着手上的?动作,莫名?地一阵抽痛,让她的?笑意不自觉收敛起来。

  “玄知,”她恍惚看?着女孩拿起毛笔,一笔一划地写着,“知是?知道,玄又是?高深莫测的?意思,所以玄知还是?不知的?意思吧?”

  “你看?,这都?要成了我写得最好看?的?两个字了。”

  林娇的?心?堵在了一起,仿佛落下的?每一笔,都?带着梦中的?自己,对?男人深深的?依恋。

  愣神间,她看?到裴景的?手也伸了过来。

  “玄。”低沉磁性?的?声音。

  林娇看?过去,裴景把明朗抱起来坐在腿上,正在用自己写好的?字教他。

  明朗也好学地用稚嫩的?声音跟着读:“玄。”

  “玄知,是?哥哥的?名?字。”裴景摸了摸他的?头。

  明朗听得略微懵懂,但还是?点头:“玄知,就是?哥哥。”

  林娇看?着裴景的?脸,还是?不一样的?,梦里的?人,要更清瘦一些,脸色更柔和一些,跟他,还是?不一样的?。

  因?为那个梦,她对?裴景,总是?带着天?然般的?亲近,就仿佛梦中的?感情,真的?转移了过来。

  她甚至都?没有时间再去想起陆思明了。与陆思明的?事情才隔了多?久,她却已是?觉着恍如隔世了。

  真的?,太奇怪了。

  林娇走了后,裴景坐在原来的?位置上没动,他方才要送,被林娇拒绝了。

  他已经察觉到了,到后面?的?时候,林娇就明显兴致不高了,甚至心?事重重。只是?猜不到,是?因?为什么事情不快了。

  男人伸出了手,抚摸上方才林娇写字的?位置,那痕迹早就风干不见了,他却在想着女子写这字时,一笔一划的?珍重。和看?向?自己时,若有似无的?怜惜。

  怜惜……那该是?独属于上一世的?自己才是?。

  陈迟回来后,就看?到大人坐在那里,闭目手揉捏着眉心?,很?是?苦恼的?样子。

  “走了吗?”

  听到大人问?话,他赶紧回答:“是?的?,七姑娘已经回府了。”

  眼看?着大人又沉默了,他壮着胆子小心?提醒:“皇上的?废后圣旨已下了,大人……不如再加快一些。”

  当真是?大人不急,却让他们这一干不相关的?人急得要死。真要是?出了什么差池可怎么办?

  裴景睁开了眼,他没有回答,而?是?盯着窗外水上的?鸳鸯看?了许久,才缓缓说了一声:“不急。”

  他现在,还没有十?成的?把握,若去提亲,娇娇会不会同意。还是?……再等等好了。

  ***

  郴州。

  现已是?三更天?了,陆思明面?前?的?案牍前?,还放着案卷。书桌的?位置正对?着大门,大门敞开着,让他能清晰地看?到外面?黑夜中雨点砸落的?声音。

  哗哗啦啦的?雨声,也落在了他的?心?里。

  整整一月,郴州的?雨没停过。他从京城一路过来,到处都?是?流离失所的?百姓。

  大梁受灾地区太多?,朝廷拨不出多?少灾银,周边的?州府,情况也未必能有多?好,想要借粮借银,俱是?为难。

  可那么多?灾民该如何安置?

  陆思明一面?计划着如今的?存粮,一面?思索着明日配备好足够的?草药与大夫。大灾之后必有大疫,马虎不得。

  视线向?下时,瞥到了腰间的?祈福袋。

  陆思明的?手轻轻抚摸上去,他把林娇送自己的?所有东西,几乎全部归还了,唯有这个,留了下来。

  与其他的?名?贵之物?相比,这个显得微不足道了。

  但这却是?她特意去寺庙为自己求的?,平日里一步都?懒得动的?人,那一次却为了诚意求这平安符,一步一台阶地爬上了山。

  绿莜后来还打趣:“陆侍郎是?没看?见,我们姑娘一路上念念有词,什么保佑陆郎平平安安,保佑陆郎心?想事成,从山脚下,一直念到了山上。这平安符若是?再不灵,怕是?没灵的?了。”

  林娇被说得不好意思了,斜了自己一眼:“谁让这个傻子从不知道想想自己。”说完还郑重地给他戴上了,“只有自己平平安安,活到一百岁,才能做最多?的?好事,记着了吗?”

  想到这里,陆思明愁眉不解的?脸上,难得露出了几分笑意。

  京城的?天?,该比这里好一些吧?

  他的?思绪刚回来,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陆思明缩回了手,抬头去看?。穿着斗笠的?衙差急急忙忙地赶了进来,落在身上的?雨水,随着他的?动作也被带进了房里。

  但这会儿,谁也顾不得了。

  衙差随手将没能遮住的?满脸雨水随手一抹,便赶紧跪了下来:“大人!不好了,河堤!河堤毁了!”

  陆思明马上站了起来,面?色剧变。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

  郴州虽然连月大雨,但好在有河堤蓄洪,尚未发生大的?灾情。如今……可真是?雪上加霜。

  他马上往外走,衙差想要递来蓑衣,被他直接推开拒绝:“不用。”

  事实上这点防雨在这暴雨中的?作用微乎其微。

  “大人,先前?按着您的?吩咐,已经把河堤下的?百姓都?转移走了,所以暂时未发现伤亡。只是?这房屋和农田……”

  陆思明也不知自己是?不是?该松口气:“先确保百姓的?安全,旁的?等以后再说。”

  “是?!”

  陆思明在脑海中也回忆了一番,如果没有记错,朝廷去年才拨了款修复河堤,怎能如此不牢固?

  而?此刻郴州知府也得到了消息,他正和通判惬意地喝着茶,听了下人汇报,也只是?挥了挥手,便让他下去了。

  “知府大人,”通判看?起来倒是?比他忐忑得多?,“这钦差大臣都?去了,咱们是?不是?也该漏个面??”

  “自然是?要去的?。”苏知府是?这么说的?,却一点急起来的?意思都?无。

  大梁今年到处都?是?灾祸,朝廷就不会因?为此事怪罪了。去年的?河堤,原本就没好好修建,如今又正巧碰着大雨,那总怪不到自己头上了,再怎么说,也比正常天?气里河堤毁了要好解释得多?。

  真要说起来,灾年还是?比丰年更好捞油水。

  丰年里,十?成的?丰收,朝廷恨不得征收十?一成才好,为了能让他们满意了,自己能拿到的?就微乎其微了。

  如今灾年,不仅有了不上税的?理由,还能得到更多?的?拨款,倒是?好事了。

  就是?朝廷派来的?这个楞头青,有些意料之外了,那严谨、公事公办的?架势,已经很?少见过了。不过总归也是?有法子糊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