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还不等顾默书解释, 苏莺一溜烟就跑了?出去,倒是没有叫嚷,听?着动静像是回了旁边厢房。
顾默书也赶紧整理好衣裳下了?床榻, 齐禾最怕旁人知晓他们的关系, 若苏莺说了?出去怕是禾禾要难过。
这边苏莺跑了出去心还砰砰直跳,看着上前询问自己发生何事的顾柔,她忍了?忍还是没有将刚才看见的一幕说出口。
“你怎么跑的这么急,苏姐姐。”顾柔年岁比苏莺还小,虽是被齐禾买回来的, 但苏莺也只是让她换自己姐姐,到没有卑贱之别。
苏莺将手中?的团扇放在桌案上, 自己也泄了?气一般靠坐在旁边, 她歇了?歇才回道:“刚找师傅,这才跑的急了?些, 没事没事的。”
见苏莺一个劲的说没事,顾柔便没有再问下去,而是乖巧的坐在一旁拿起苏莺绣好的双面三异绣端详起来。
“苏姐姐,你好厉害啊。”虽是看着苏莺将这团扇绣好的, 可?再次看上面的刺绣顾柔还是感慨万千。
她在这家中?也学习刺绣许久, 苏绣倒是真真学会了?,双面三异绣也学了?一些,倒不是不会绣,就是绣出来不如苏莺绣的,整体下来有些粗糙, 绣样不活灵活现。
自己在家中?用也就算了?, 拿出去卖那是万万不行的。
“哎。”看了?一会儿?顾柔便将手中?团扇又放了?下来,她偏过头看向?门?边。
“怎么了?, 怎么突然又叹气了?。”这次换到苏莺好奇,这小丫头心思细腻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一下子情绪就低落了?下来。
顾柔但是没有瞒着,心中?想?到什么便老老实实同苏莺说,她道:“我就是想?起我同哥哥被抵债时?的情形了?,那时?能买我们命的银子如今卖一把团扇就能赚回来。”
“苏姐姐,你说我同哥哥是不是还比不上一把团扇。”顾柔说着看向?苏莺。
苏莺一怔,伸手轻拍了?顾柔胳膊一下,语重心长道:“瞎说什么,你可?知你如今的手艺有多好,以?后你可?是京城中?第四绣娘。”
“?”顾柔一脸疑惑。
苏莺轻轻咳嗽了?声,解释道:“第一绣娘那肯定是师傅了?,第二绣娘是云姐姐,那第三绣娘就是我,你就是第四绣娘。”
齐禾正好来这边叫她们吃饭,没想?到一进?来竟然听?到这么个大消息。
她倚在门?框边,笑道:“呦呦呦,咱们的苏小师傅,这么快就安排好了?。”
苏莺闻声吓了?一跳,扭过头这才看见齐禾,“师傅!你怎么过来了?。”
“都吃饭的时?辰了?,你们二人还没过去,我还以?为你们没睡醒过来叫你们一下。”齐禾刚从小厨房过来,往日这个点?两个孩子早早的就在厨房等着了?。
“好!马上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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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默书本想?出来就找苏莺解释一下,可?见齐禾站在那屋门?前他只?能止住脚步。
上前也不是,回屋也不是,他也不知苏莺有没有问齐禾,更是不是齐禾若是被问了?会是什么反应。
想?到米阿嬷也曾撞见过他夜深后从齐禾屋中?出来,他就哭笑不得。
在自己家中?还要这么藏着掖着,说出去怕是也只?有他们一家,想?到这顾默书想?娶齐禾的念头更深。
可?如今也不是求娶的好时?机,朝中?同僚虎视眈眈,若真想?揪出一个过错也不是找不出来,他不想?因为这个让齐禾再深处险境。
可?如何摆脱现状,也是一个麻烦事,还得好好思量思量。
“醒了??”齐禾已经?走到顾默书身前,见他呆愣的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齐禾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问道。
“嗯。”顾默书回过神?,伸手扯过她纤细的手腕放在
二人身前。
院中?这时?倒是无人,但齐禾还是慌张的回头一看,最后推搡着顾默书进?了?屋。
其实刚刚动作倒是无伤大雅,旁人瞧见了?也不会多想?,但齐禾心虚...
心虚的怕别人看见,怕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怕有人将此?事说了?出去,怕...
“刚刚苏莺那孩子过来找你。”顾默书含笑道。
“嗯”齐禾并未当回事,只?身往屋中?走去。
顾默书跟在她身后,继续说道:“有些不凑巧,我那会儿?还在床榻上。”
“嗯,嗯?”齐禾停下步子,转过身惊讶的看向?他,“???”
顾默书点?点?头,指了?指内屋中?仍旧放下床幔的床榻,道:“那时?我就坐在那整理衣裳,她瞧见了?就跑出去了?。”
这个时?辰,整理衣裳,床幔还放下了?,任谁瞧见都会多想?,齐禾脑袋都大了?。
她摆摆手,扶着顾默书的胳膊往旁边竹椅上走去,怪不得刚刚苏莺瞧见她的神?情有一些恍惚,怕是不知要如何面对她。
齐禾心中?明白,这种事解释一下倒也容易,说默书昨夜喝多了?她照顾一番,可?人是她照顾的没错但这屋子却不对啊,在顾默书屋中?照顾好像更加合理一些。
“罢了?罢了?。”齐禾摇头道。
“不解释了??”
齐禾转头看了?他一眼,无奈道:“怕是越解释越解释不清,不如就这样,我瞧着刚刚她见我也没有要问的意思,我就装作不知道好了?。”
顾默书闻言笑笑。
二人正说了?,米阿嬷带人将今早的饭食端了?过来,三盘水煎包,三碗小混沌。
苏莺紧跟着走了?进?来,装作若无其实的样子同齐禾他们一起落了?坐。
如今云棠她们搬走后,一起吃饭的也就她们三人。
“我昨夜弄的肉馅,今早起来包的,你尝尝比起外面的如何。”齐禾夹了?一个小包子放在了?苏莺面前的盘中?。
苏莺吹了?吹这才咽下一口,汁水充足,肉馅鲜香,她开心道:“好吃。”
至于齐禾刚刚说的昨夜弄肉馅一早包包子,她是一句也没有听?进?耳朵中?去,要不怎么也会发觉出今日事情中?的不妥,若她们二人同塌而眠一整夜,那齐禾怎么会有空弄肉馅,还能起那么早呢。
三盘水煎包,齐禾包的那十?个在这一堆中?格外显眼,任谁也能瞧的出来那定不是米阿嬷包的。
苏莺看着那小包子刚要说笑两句,就见顾默书拿着筷子夹了?起来,一会儿?功夫那是个小包子便都进?了?他的肚中?。
苏莺默默垂下头不敢再言语,她就知道她今日看见的一定是真的!
她为何以?前就不曾发现这其中?的问题呢,这么光明正大的举动她以?前竟然没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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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顾默书休沐,一整日都会留在家中?,苏莺觉得自己已经?实在不适合留在这,一吃完便赶紧溜走了?。
一时?间屋中?又只?剩下齐禾和顾默书二人。
“昨夜你醉酒的厉害,嘴中?叨叨着去了?工部?”齐禾偏头看他,想?看看顾默书对他自己突然升官的想?法。
这样的好事,怎么没有落在旁人身上。
顾默书微微点?头,眸光微寒,“昨日本想?回来同你说此?事,没想?到竟喝的不省人事,这事倒也不难想?,只?是一个局罢了?。”
至于这做局之人,除了?京中?最得势的三皇子还能有谁。
明面上中?意这个新科状元郎,实则挑拨他与众人的关系,现如今将他推到工部郎中?这个位置上,甚至还惦记上了?他身后的家业。
若真让他登上皇位,那众人就全都成为了?他的掌中?物。
“五皇子已到边关?”齐禾问出这话?时?声音小了?许多。
“朝中?传是如此?,但具体如何我们也不知。”顾默书眼帘微垂,心中?隐隐明白齐禾接下来想?说什么。
众多皇子中?,五皇子和三皇子都是炽手可?热的人选,这样的人真的能冒险毒害太子吗?再说太子更不是他们登基之路的绊脚石,他们彼此?才是,五皇子不可?能不明白这一点?。
那为何处境成了?现在这般,连沈家,陈家都殃及到了?。
细细想?来,结果只?有一条,那就是这都是五皇子设计好的,他只?差一个时?机一个回京的时?机。
不管是被皇帝召回还是千里勤王。
二人对视一眼,更加坚定了?这一念头。
“到底是皇子。”齐禾言道,“所有人在他眼中?都是可?以?随意丢弃的物件,我想?沈家和陈家这个时?候应该也琢磨出来了?。”
陈鹤鸣兄长对顾默书的劝谏处处透着真情,若不是他们陈家真的以?为五皇子出了?事,是万万不会这样的,而沈家如今已经?被殃及,沈明翰的兄长甚至被关了?禁闭,这处处都透着落败气息。
五皇子是真不曾告诉旁人他的安排,不过也恰因如此?,这出戏这个局才会演的这么真。
同样的,三皇子才会因他的离开而得意猖狂忘了?自己本分。
齐禾道:“也不知这出戏还有多久,我想?着这几日铺子先不开了?,避避风头。”
“也好,一会儿?我陪你一同过去,咱们再带个人过去,虽说不开张,但铺子中?绣品不少总要留个人。”顾默书思虑后道。
“一会儿?我问问林家派来的暗卫可?愿意有人过去帮着守几日,我这心七上八下总觉得会有小人设计陷害。”齐禾伸手拍了?拍自己胸口,轻叹一口气。
曾经?虽然也被陷害过,但那些人终究只?是小罗罗,如今他们在京城,到处都是高?官显贵,哪里是他们这小小商贾能招惹的起的。
“你且安心。”顾默书牵过她的手,宽慰道。
临近晌午,齐禾这边才收拾妥当。
暗卫黑四穿着一身织罗衣裙,头戴斗笠遮容,坐在马车上跟着齐禾他们一同去了?云绣阁。
“实在抱歉。”齐禾不好意思看黑四,只?能侧着身子同他说话?。
她本意是想?拜托他们,看看能有人夜里过来盯着铺子一二,以?防小人作祟,没想?到话?一出口,为首的暗卫直接把黑四派了?出来。
齐禾现在还记得为首暗卫说的话?,“让小四跟着过去一趟,他记性好这路走一次他就能记住,到时?候夜里让他过去守着就是。”
“掌柜的不用这样,定是那黑三出的主意,不就是我昨夜说了?他两句,竟然让我打扮成这幅模样,以?后我是真真的没法见人。”黑四扯了?扯身上衣物,最后泄气般的靠坐在一角。
他堂堂林家暗卫,现如今竟被打扮成女子模样,甚至坐着马车上了?街!
还不等他平复心绪,马车已经?停靠在了?路旁。
“怎么停下来了??”黑四扯了?扯头上斗笠,问道。
“到了?。”齐禾忍笑说道,“一起下去吗,进?去看看铺子格局,夜里摸黑走路还方便些。”
黑四见齐禾目光真挚,实在找不出拒绝的话?语,即使他知道自己不管多黑的夜都是视物。
车帘掀开,顾默书先一步下来,他站在马车旁,伸手扶着齐禾,最后又扶着黑四下来。
好在是临近晌午,街上人已经?比平时?少了?许多,倒是无人注意这边,黑四紧跟齐禾身旁,端正的走了?进?去。
他身量不高?还纤瘦,穿上女子衣裳倒真看不出来是个男子。
三人就这般进?了?铺子,齐禾直接将人带到二楼找了?一间屋子让他进?去歇歇,又亲自端来了?茶水点?心,不让旁人进?来。
“这屋子一般就是待客的,一楼都是绣品,二楼来的人少些。”齐禾坐在一旁,说道。
虽然屋中?只?有他们二人,但黑四还是不好意思摘下斗笠,若旁人瞧见了?实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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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休沐的日子,翰林院中?丁侍讲又邀着邱明一同来了?云绣阁。
邱明一个劲的皱眉头,他实在不愿过来,可?家中?妻子却催着让他陪好友过来,说万一成了?也是一桩好姻缘。
什么好姻缘!邱明可?不信这些。
整个翰林院中?谁人不知顾默书已经?是三皇子一派,甚至早早的就巴结了?上去,怪不得是小地方出来的,实在上不得台面。
这样的人家,堂兄妹又会好到哪里去。
“那日我拿回去的团扇绣样小妹倒是喜欢,只?是...”丁正言想?起这事心中?就烦闷,家中?小妹不日就要成亲,可?她小妹并不喜那人家,只?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今日我给她买些别的绣品,和婚嫁无关。”他道。
邱明看着他,最终没有将心中?之话?说出口,丁正言厌恶家中?束缚,如今遇见心悦的那就由着他去罢了?,总不能一辈子困在家中?。
说到丁正言的小妹,邱明也是知道一二,听?说当年那户人家帮扶过丁家一次,正巧两位夫人都有孕在身,便定下了?亲事,只?是不曾想?,那户人家的公子如今成了?京中?纨绔,京中?更是无人愿意将小女嫁与他。
而他小时?的婚约便在如今做了?数...
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云绣阁,二人倒是不拘谨,只?是一进?来邱明没想?到会遇见顾默书。
他的脸一下子耷拉下来,偏过头甚至不想?同他说一句话?。
“顾大人,您竟然今日也在。”丁正言倒是对顾默书印象不差,在翰林院时?顾默书做事一向?认真,虽后来旁人说了?不少闲话?,但他只?认可?自己瞧见的。
以?前他是丁侍讲,顾默书是顾修撰,那时?官位他在顾默书之上,可?如今顾默书已经?是工部郎中?,官位在他之上,他也只?好称他为顾大人。
顾默书没想?到还会再这看见他们二人,只?是不知为何上次对自己和善的邱侍讲已经?变了?脸色。
“丁侍讲实在见外,叫我默书就好。”顾默书从柜边内侧走出来,迎了?上来。
一楼也有屏风隔开的区域,顾默书直接带着二人去了?里面,又让苏莺拿了?壶茶水过来。
“不知两位大人,今日过来可?是选怎么样的绣品。”顾默书一边问一边给他们二人倒
上茶水。
“家中?小妹倒是没有说喜欢什么样的,不过我见她有一方两面绣样不一样的帕子,瞧着她喜欢的很,一直随身带着。”丁正言想?了?想?,言道。
顾默书了?然,那定是双面三异绣的帕子。
“那样的绣品,铺子中?倒是还有几件,不过并非都出自一人之手,您可?以?先瞧瞧看。”
“也好。”
顾默书亲自出去,问了?云棠位置所在,将那几个绣品一一拿了?出来,双面三异绣的绣品向?来在京中?难得,每一件齐禾都保护的小心翼翼,连一个小的荷包,齐禾都装在了?锦盒之中?。
看着眼前小山一般的盒子,丁正言一时?不知该如何选择。
“这些都是团扇,这些是帕子,小方盒中?的是荷包。”顾默书一一介绍道。
邱明看了?他一眼,讥讽道:“顾大人倒是对商贾之事很是精通。”
“邱明。”丁正言也察觉出他好友的火气,赶忙出声道。
顾默书并未放在心上,他心知这一切为何而起,他淡淡道:“每一个绣品都不一样,恐怕要挑选上好一会儿?,您二位在这选着,我去外面瞧瞧。”
等顾默书走后,丁正言直言说道:“邱兄,你刚刚失态了?。”
邱明听?着心烦,摆手道:“好好好,你自己看着来,我是不说一句话?了?。”
他实在不明白明眼人都能瞧出来的事情,为何丁兄就不这样认为,难道因为心悦这云绣阁的掌柜?那可?真是红颜祸水了?。
顾默书出来后便又拿起了?账本,铺子每日卖出绣品不少,走货量大,加上铺子中?没有账房先生,这些活便都落在了?他身上。
“怎么出来了?,不用陪你同僚。”云棠凑了?过来,好奇问道。
“我也不懂绣品,说多了?也惹人误会,不如让他们自己选,一会儿?选好了?我再过去看看。”顾默书都不用扒拉算盘珠子,一目十?行那些数字便都被他记在脑海中?,待这一页翻过,他已经?知道账目算的对与不对。
屏风后,丁正言认真挑选了?起来,他小妹已有一方帕子,他便只?在团扇和荷包中?挑选,最后竟一样选了?一个。
见他选的认真,邱明也看了?过来,只?一眼便被吸引住了?。
竟还有两面绣样不一样的绣品,真是稀奇,不知不觉间他竟也挑选了?起来。
“怎么,你不是刚刚才说我,如今竟自己也挑了?起来。”丁正言将自己选好的放在身旁,笑道。
“哼,绣品确实还不错。”邱明选了?一个嫩芽黄底的葫芦形团扇,下面是红玉髓坠子,瞧着是真好看,一想?到娘子过几日在秋日宴上持这把团扇,邱明脸上都带了?笑。
二人选好后便将出了?屏风后,让人将剩下的都收了?起来,正巧齐禾从二楼下来,又与他们撞了?个正着。
“两位大人来了?,默书竟没告诉我一声。”齐禾视线落在二人手中?的锦盒上,明白他们定是选了?双面三异绣的绣品。
那绣品不便宜,看盒子大小一件就要他们一月俸禄,齐禾面上不显,跟着一同走到柜边,临近了?给云棠使了?个眼色。
丁正言压根不敢直视齐禾,只?点?点?头诚恳道:“今日过来是给家中?小妹选选绣品,她上次在您铺子中?得了?一块帕子,喜欢的很。”
齐禾仔细打量了?一番丁正言,终于觉察出他与谁有些相像,不就是那日那个被称作清河的姑娘嘛。
“若您小妹不喜这几件到时?候您可?以?带着人过来一同挑选。”齐禾接过锦盒放在了?柜边。
云棠扒拉着算盘珠子,偷偷看了?齐禾一眼,最终在算出来的基础上又减去不少。
贵是贵了?些,不过想?到上次买的团扇就不便宜,如今这还是双面绣样不一样的,这个价位也在他承受范围之内。
二人付了?银钱,接过包裹好的锦盒,同顾默书客气了?一番,这才离开。
一上马车,邱明便道:“这掌柜的人是不错,竟不动声色的饶去不少。”
“什么?”丁正言那会光顾着说话?,愣是一点?没注意齐禾的小动作。
邱明双手相握,但一手五指并未合拢,“你看。”
“这怎么了?。”
“这是一般商贾砍价的样子,那掌柜的刚刚给你我二人砍了?一半。”
丁正言:“!!!一半!”
两件绣品便花去他一月俸禄,竟还是被砍去一半的,那...这一件绣品就顶他一月俸禄了?...
“哎,果然齐掌柜的心善啊。”丁正言抱紧怀中?锦盒叹了?声,“这样的姑娘,堂兄弟怎么会不好,邱兄,还是你太有偏见了?。”
邱明本想?说你看这些商贾挣钱实在容易,随意一件绣品就你我一月俸禄,指不定顾默书怎么巴结上的三皇子,可?还说出口丁正言竟然把话?又绕回到他身上,邱明气哼两声,觉得丁正言许是被迷住了?,一时?偏过头懒得再理会他。
齐禾几人一直在铺子中?忙到傍晚,等没有人再来这才关了?铺门?。
她将铺子关门?几日的事情同云棠说了?说,云棠倒是理解,这几日她住的宅院也有人守着,虽楼景一直同她说无事,可?她怎么会不明白呢,若真无事,让那些人守着作何。
“歇几日便歇几日,我也正好偷偷懒。”云棠言道,“只?是咱们没人过来,若有人进?
来怎么办。”
“你放心,我早就安排好了?。”齐禾说着抬眸看向?二楼。
云棠想?到虽齐禾一同来的那姑娘,便知是怎么回事了?,她笑笑,“那就好。”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一直到铺子前才停下。
原是楼景来了?,不等他进?来云棠便跑了?出去,二人撞了?个满怀。
楼景自来了?京城后腿脚便好了?,如今骑马更是不在话?下,见到众人他这才道明来意,“郭掌柜的说他们已经?从府城动身,不日便到京城。”
想?来这次郭暖不是一人前来,齐禾放心不少,看着仍站在门?边相拥的二人,齐禾笑着摆摆手:“晓得了?,你们夫妻二人赶紧回去吧,家中?还有团团圆圆呢。”
楼景翻身上马,一把揽住云棠将人带到马上,伴随着阵阵马蹄声,二人消失在暮色中?。
齐禾几人将铺子中?重要的布匹和绣品全都整理好带到马车上,最后收拾完了?便让顾默书写了?个告示贴在了?门?上。
云绣阁五日后营业。
“师傅,这几日真的不来了?嘛。”苏莺抱着包袱站在门?外问道。
“绣铺中?绣品不多了?,咱们在家中?多绣点?到时?候再营业。”齐禾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催促着二人上了?马车。
章远驾车先将苏莺和顾柔送了?回去,后又折返回来接上齐禾他们,黑四趁着夜色悄默声的上了?马车,跟着一同回了?宅院。
当夜他便一身黑衣潜进?了?铺子中?,好在一夜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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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默书在工部几日,便将这边情形摸了?个清,与他所想?一样的是这真的有个银窟窿。
原是几月前负责修缮明光寺的官员私吞了?银钱,工程过半竟没了?工费,院落一时?被搁置在一旁,如今数月过去还未完工。
工部只?道那人跑了?,可?人去了?哪里却不知晓,至于那笔银钱更是不知,连工部尚书都推卸此?时?,更何况旁人。
顾默书一来便遇见了?这么一个大难题,众人面上安慰心中?指不定等着看他什么笑话?。
顾默书一一询问在众人陪同下又去了?明光寺,这一看这才发现最大的问题不是缺失的银两,而是这寺落修缮实在是装样子,安全都是个问题,他将别院每一处都细细查看了?一番。
“大人,您看了?也看了?,可?否给我们家住持大人一个准信,这马上入秋过不了?多久便要入冬,这寺院若是修缮不好,我们家住持大人可?要怎么办的好。”小僧站在顾默书身旁出声道,语气中?多多有些不满。
这不是第一个来这的人,每次有人来查看他都会上前说道一番,那些人面上应承下来但半月都不再出现理会。
这寺院修缮一事就这样被搁置了?下来,小僧实在心急这才语气有些重了?。
“今年怕是不能住了?。”顾默书站在凉亭旁道。
“这是为何?可?还是因为银钱?”小僧心中?有些恼火,怎么修缮了?那么多宅院偏偏到了?他们明光寺身上就出这么多差错,若说暗地里没人使坏他是真不相信。
顾默书连忙解释道:“工程质量实在有问题,眼下瞧着没什么问题,可?若是遇上寒冬的大雪天,这屋瓦怕是承受不住。”
此?话?一出,跟随顾默书一同前来的同僚便不乐意了?,这顾大人是什么意思。
“顾大人,慎言。”旁人道,“这僧院修缮已经?有些日子,若不是因为那笔银钱被盗早就修缮好了?,顾大人总不能因为没有银钱无法办事便将以?前修缮的事情全都不承认吧。”
“你若不信,那你冬日来住。”顾默书看都不曾看他一眼,平静道。
那人气的捂住胸口,一个寺落他怎么会来这么住,若不是皇帝年老后一心求佛,他们才不会修缮这寺落。
顾默书将那小僧叫到一旁,细细询问了?一番这寺中?曾发生过什么,为何要大面积修缮,毕竟屋院基本都要重新修整过的。
“去年一道天雷落下,寺庙便着了?火,若不是那时?我同住持不在怕是...”小僧摸了?眼角涌出的泪水。
一场大火,明光寺一夜成为废墟,后来得陛下允准这才让工部重新修缮,可?那些人实在是欺人太甚。
“现如今住持住在哪里?”顾默书心中?隐隐有了?猜测,果然那小僧说出的话?与他心中?所想?一样。
陛下身子不好,又信神?佛,如今定是将住持带在身边,但这小僧却一直怕住持冬日没地方住。
看来冬日里住持怕是就要回来了?,想?来陛下的身子也快撑不住了?。
也在知,这场局到底都有谁参与,更不知此?局什么时?候才能破。
“你且让住持安心,这寺院终究会修缮好的。”顾默书拍了?拍小僧的肩膀道。
小僧愣愣的站在那里,直到顾默书带着众人离开他才回过神?,这顾大人与别人不同,是真的不同。
明明说出的话?大差不差,但他却觉得寺院这次真的能修缮好。
入夜,小僧便将今日之日告知了?住持,住持什么也没说便让他下去了?。
等人走后没了?动静,住持这才将此?事又告知了?陛下。
“着实有趣,当年我便瞧他与常人不同。”皇帝躺在床榻上,手中?还揣着暖炉,明明是暑天却过成了?寒冬之态。
“陛下,您要保重身子啊。”住持跪在一旁,诚恳劝道。
皇帝抬手让他起身,将人召到床榻前,张张嘴喘着粗气说道:“若真无人给你修缮明光寺了?,你便拿着朕的玉佩当了?就是。”
那玉佩并非龙纹,倒也看不出与皇家有关,住持见状便收下了?。
皇帝身子孱弱,说完便让他退了?下去,只?一人躺在床榻上放空般望着。
朝中?情形如何他全都知晓,至于这场局如何收尾,还要再有些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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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禾这边铺子关了?,人倒是在家中?清闲了?不少,每日得空了?就绣绣品,累了?就回屋歇息,至于顾默书更是胆子大了?许多,两日里总会有一日过来。
眼看五日过去,明日便是云绣阁开张的时?候,齐禾躺在摇椅着实有些怀疑,难道真是她想?多了?。
这都几日过去,绣铺竟真的一点?动静都没传来,那些人真是沉得住气。
齐禾倒不是觉得会有些偷绣品,毕竟铺子不小若真的要将里面东西搬走那得几辆马车呢。
齐禾是怕有人使坏,一把火点?了?铺子,那里面多是布匹,□□则烧。
门?边传来吱吱一声,紧接着一道光透了?进?来。
齐禾知道这事顾默书过来了?,这几日他们总是如此?,夜深人静后静静等待消息,一直到困了?才离开。
“你说今日会有事吗?”齐禾拿着团扇轻轻煽动。
顾默书走了?过来,搬来竹椅坐在她的身旁,接过她手中?的团扇给她扇起风来。
“我猜会。”顾默书轻声道。
齐禾扶着椅柄,坐直了?身子,好奇道:“为何。”
“毕竟咱们放松了?几日,肯定满怀开心的等待明日,若想?击垮一人那就会选择他最大意的时?候。”顾默书一本正经?的说。
齐禾汗毛立起,将腰间的薄毯往上拽了?拽只?漏出一个小脑袋,“你这话?一出真真让人害怕。”
顾默书看着她道,“你害怕?”
齐禾自然不会怕顾默书,她将双手从薄毯下伸出,抚上顾默书的面庞,笑道:“是你自然不会。”
说完还用手指勾了?勾他的下巴。
撩人而不自知,等齐禾发觉出二人之间的危险时?已经?晚了?。
顾默书起身将她同薄毯一起抱起,直直的走向?床榻边。
这一举动早已不是第一次,但每次被腾空抱起齐禾还是会不适应,她伸出双臂紧紧揽着他的脖颈。
直到被放在床榻上,齐禾这才松开手。
火虽然被齐禾撩上来了?,但二人都觉得今夜会有事情发生,所以?克制的很。
唇齿分开,邪火被压下去不少,顾默书躺在床榻上,齐禾趴在他的身上,二人注视着彼此?。
良久,齐禾才道:“瞧着确实长开了?。”
顾默书将人紧紧揽住,吃醋般问道:“可?是越发像我父亲。”
齐禾没有琢磨过来,嗯了?一声说道:“眉眼确实像,不过气质不同。”
“哦~那我爹在你心中?是什么气质。”顾默书不知何时?半坐起来,齐禾也跨坐在他身上。
齐禾还认真的想?了?想?,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道:“温润尔雅吧,就是读书人的样子。”
“那我呢。”顾默书眯着眸子看向?齐禾,手已经?环在了?齐禾腰间。
齐禾笑笑反而不说了?,只?道二人是不一样的,至于哪里不同她就是不说。
顾默书也不恼,抱着人又蹭了?蹭,也不知是什么恶趣味,就在齐禾放松时?他一口要在齐禾的脖颈处。
与其说是咬,倒不如说是嘬,齐禾倒是不疼就是觉得痒痒。
“痒。”齐禾嘶了?一声,手扶着顾默书的肩膀想?要往后退,却被人紧紧束着腰间。
顾默书舌尖舔着刚刚咬过的地方,最后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你是小狗吗,还咬我。”齐禾倒不是生气而是有些羞愤。
她比顾默书大六岁,又是看着他长大,可?如今却被他吃的死死的若以?后真的成了?亲,那还不是床榻上顾默书说什么就是什么。
齐禾可?不想?成了?那样,她要手握主动权。
“嗯,小狗。”顾默书没有反驳,他舔了?舔唇角肯定道。
忽然一阵敲门?声传来,打破了?二人之间的氛围,齐禾慌张中?扒拉了?两下顾默书的衣襟。
等她站在门?前时?,还有些不自在的整理下衣襟。
黑三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外,行礼后才道:“那便有动静了?,黑四将人捆了?起来。”
“咱们去。”齐禾顺手将屋门?关上,自己一人跟了?上去。
只?是她不曾知道,一直跟在她身后的黑三总是无意的瞥向?她的脖颈。
那处实在是扎眼的很,稍微有些懂的人瞧一眼便会知道怎么回事。
好在黑三他们都是暗卫,暗卫的嘴巴最严,除了?主子没有人能撬开他们的嘴。
等齐禾赶到绣铺时?,那人已经?被黑四敲晕了?过去,还是黑四用一杯茶水泼醒了?他。
只?是那人什么也不说,见到齐禾后更是将脸扭到一边,既然撬不动他的嘴齐禾便没有再问下去的必要。
“那人想?要烧铺子,前两日我便听?见街上有动静,今日终于抓了?个正着,可?惜是个硬骨头,嘴中?吐不出东西来。”黑四将人装进?麻袋,拍了?拍手同齐禾说道。
“这样的人肯定是...”黑四话?还没出口,就被黑三厉声止住。
齐禾心中?晓得他要说什么,只?装作没有听?见,招招手让黑四将人带了?出去,至于这人他们如何处理,齐禾自然不会过问。
“今日这事我想?回去同主家说一声。”黑三偏过头不敢看齐禾。
许是发现这家中?诡异的关系,他总有些不自在,当然这种事他不会说出口,至死也不会。
“嗯,还好有你们在,帮我同林大人少一句话?,改日一念居宴请。”
黑四带着人离开,黑三驾车而去,齐禾只?能一人走着往家中?去。
她手中?没有灯笼,好在今晚有月色她稍稍能在街上视物,走了?没一会儿?,前面便亮起了?光。
齐禾停下步子,皱着眉头往前方望去,虽有光亮,但她并看不清提着灯笼的人,待那人走近了?她才看清楚。
“你怎么还过来了?。”她诧异的看着顾默书。
“你一人走的匆忙,我出来时?你们已经?驾车离开,我这不便走过来了?。”顾默书给她披上披风,关切道:“夜里凉,稍稍穿上点?。”
齐禾微微扬起下巴,眨眨眼,示意他自己晓得了?。
月光洒在二人身上,顾默书系好带子,看着她抬起的小脸,喉结滚动最后没忍住轻啄了?她唇角一下。
“顾默书!”齐禾一字一顿道。
顾默书知道自己理亏,忙哄道:“在呢,顾默书一直在。”说着牵起了?齐禾的手。
天色这么黑,街上更是不会有人,齐禾便任由他牵着往家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