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水云帮（六）

　　秦简万万没想到, 元衡宇的执行力会这么强，上午才提出了拆墙，下午墙就.....

　　emmm, 就没了！

　　她?一个午觉的功夫，院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元衡宇速度这么快是闹哪样啊, 这是生怕她?会反悔, 不同意了吗？

　　秦简很无语，不过也只能眼看着元衡宇折腾了, 毕竟墙都已经拆了, 院子?里狼藉一片, 不折腾还能如何呢？

　　然而, 就在秦简休假这三天, 元衡宇越折腾, 秦简就越觉得元衡宇是早有预谋的。

　　因?为，元衡宇折腾的进度太快了, 快到他?都不需要布局, 不需要规划。

　　事实上，元衡宇也的确不需要布局，也不需要规划，他?连改造小院的草图都已经画好了。

　　只不过, 之前, 秦简完全?不知道罢了。

　　......

　　第三天, 也就是秦简休假的最后一天，看着各个角落都有条不紊的施工场面, 秦简不禁用疑惑的眼神看向?了元衡宇, 质问道：“你说，你是不是早有预谋的？”

　　元衡宇讪笑, 也不撒慌，“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不愧人民警察！”

　　“哼，少?拍马屁了，说说你预谋了多久了？”

　　元衡宇想了想，竖起了三根手指。

　　秦简大惊，“什?么，三个月了？”

　　三个月前，她?的母上大人和他?的老师好像才刚走?吧，而且，三个月前，他?们才确定了关?系多久啊，他?就开始预谋要合并小院了？

　　秦简有些?气鼓鼓的，暗骂：真是个老狐狸诶！她?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小心思。

　　元衡宇见秦简有些?气鼓鼓的，不禁觉得好笑，他?道：“是啊，我可?是足足等了三个月呢，草图都改了好几稿了。”

　　哈？

　　还有草图？

　　秦简表示，她?要看！

　　元衡宇便带秦简去了他?的书房，果然，改了好几稿了，秦简震惊，问道：“这都是你画的？”

　　“嗯，是呀！”

　　万万没想到，一个医生竟然还是会画设计图，秦简很想知道，这货还有什?么是不会的吗？

　　“你为什?么还会这些?啊？”

　　元衡宇耸耸肩道：“我妈可?是国画老师诶，我姥爷呢又是研究国学的，尤其喜欢研究古代园林建筑，我这就算是基因?遗传还有耳濡目染吧！”

　　秦简白了他?一眼，“切，那你就慢慢折腾吧，我看到时候能折腾出来什?么样子?。”

　　秦简打定主?意了，等到元衡宇折腾完，她?少?不得要挑挑刺，省得这家伙太得意。

　　然而，让秦简想不到的是，她?并没有得到挑刺的机会，因?为当元衡宇折腾完的时候，姜淇竟然刚好回来了，看着焕然一新的小院，姜淇给元衡宇是好一顿夸呀，秦简这还怎么挑刺啊，只能抱着诺诺缩在角落，自闭了。

　　不过，这就是后话了。

　　......

　　秦简休息的这三天，罗昊不但审问了李新知和曹冰，还搜查了曹冰父亲名下的那个房子?。

　　最开始审问李新知的时候，李新知还装傻充愣呢，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既不承认自己认识吴月杉，也不承认自己在银楼买过首饰。

　　不过罗昊在拿出了他?和吴月杉的合影之后，李新知想不承认都不行了。

　　当时他?咬牙切齿的表情，如果吴月杉还活着，并且出现在他?的面前的话，他?仿佛都能生吃了她?。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啊，吴月杉这个被?他?玩弄于鼓掌中的女人竟然死了还能摆他?一道。

　　李新知承认了他?跟吴月杉之间的关?系，也承认了首饰是他?买给吴月杉的过年礼物，不过对于吴月杉的死，他?却?说自己完全?不知情，并且那段时间他?一直在羊城谈生意，他?提供了很多人证，所以他?在羊城的这一点是做不得假的。

　　那么，给袁思萱写匿名信以及在凤凰歌舞厅见了袁思萱和她?的丈夫的人，便一定不是李新知。

　　不过，这个人不是李新知，却?很可?能是曹冰啊！

　　曹冰是欣味食品厂的副厂长，同时也应该是李新知的心腹，他?在李新知的授意下，运作?这一切，顺理成章。

　　并且，在搜查曹冰父亲名下的那个房子?时，竟然还发现了大量的□□。

　　原本罗昊还愁呢，如何能拿到曹冰犯罪的证据，仅凭一张饲料的出货单吗，这也并不能构成实证啊！

　　就算找他?购买饲料的养殖场已经被?查出来了，就是运送毒品的中转站，但也无法证明饲料就有问题啊，当然了，也就无法证明曹冰有问题。

　　没有实证，便不能一直关?押曹冰，但在曹家的老房子?里搜出来的□□一下子?便帮罗昊解决了难题，也成为了压倒曹冰的最后一根稻草。

　　按照这个□□量，曹冰是在劫难逃了。

　　“曹冰，很意外吧，我们找到了你父亲的老房子?，猜猜是谁告诉我们的？”罗昊的话，言外之意，是李新知把他?供出来了。

　　至于罗昊为什?么要这么说，那是因?为，李新知和曹冰在警局已经照过面了。

　　曹冰不说话，罗昊便继续道：“行，你不猜，想必是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只不过你不愿意接受罢了，那这个问题我就不问了，我们换一个问题，你藏了这么多毒品在家里，是不是你承诺给袁思萱的报酬，也是在这里拿的呀？”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什?么袁什?么？我不认识。”

　　罗昊冷笑一声，“呵，装傻是吧，不过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在袁思萱的家里也搜到了毒品，如果经过化验，证明了袁思萱家里的毒品跟你家里搜到的成分完全?一致的话，那就说明，这些?毒品都是同一批次生产出来的，这一点你又要怎么解释呢？”

　　曹冰垂眸，无法回答罗昊的问题。

　　只听罗昊又继续道：“还有，你在家里藏这么多毒干什?么？准备贩毒吗？你的毒品是哪里来得，又要贩往何处？你要知道，主?犯和从犯的量刑可?是不一样的，李新知把这一切的罪名都推给了你，不过，据我们了解，你跟吴月杉之间是没有任何关?系的，你没有理由要杀她?灭口的，不是吗？如果你主?动?交代的话，或许还可?以为自己减刑......”

　　“别说了，你别说了，我不想听，不想听。”曹冰突然出声打断了罗昊的话，他?的表情狰狞又痛苦。

　　罗昊觉得，曹冰之所以会如此挣扎，想必是有什?么把柄捏在了李新知的手里吧！

　　罗昊刚这么觉得，没想到曹冰竟然就开口把所有的罪都拦到了自己的身上。

　　“我交代，这一切都是我干的，想必袁思萱已经告诉你们了，她?收到的匿名信上画着一只水鸟，那是水云帮的标志，而我呢，正是水云帮的元老。”

　　“之前，紫金夜总会被?查封，水云帮在浦江缺少?了一个仓库，于是，我家的老房子?便被?利用上了，虽然不在浦江，但距离不远，又隐蔽，是个好的仓库。”

　　“前段时间，坪进村被?攻破，水云帮的毒品生意基本折了，我担心你们会顺藤摸瓜查到吴月杉的身上，一旦吴月杉被?抓，我和我的老房子?也就暴露了，因?此，我便写信把袁思萱约了出来，让她?帮我杀了吴月杉，至于袁思萱，不过是个小喽啰罢了，她?是死是活，都不管我的事，因?为她?完全?接触不到更深层的秘密，就只有吴月杉必须除掉，事情就是这样。”

　　罗昊不屑地勾了勾嘴角，“按照你的说法，吴月杉知道你的存在，也知道你的老房子?，还知道不少?水云帮的秘密，但她?为什?么却?是李新知的情人呢？”

　　“是我把她?送给李新知的，目的就是为了哄好李新知这个傻瓜，不要坏了我的事。”

　　罗昊点头?，“唔，故事编得合情合理，竟然跟李新知的口供也对得上，也不知道是你们提前通气了，还是有默契呀！”

　　听了罗昊的话，曹冰竟然微微松了口气。

　　罗昊看着曹冰的表情，眼睛一眯，原来这两人还真没有提前通气啊，那还真是默契呢！

　　不过这两人却?都不知道，他?手里还有杀手锏呢！

　　罗昊对付这两人的审问方式便是任你们随便编，编得越多越好，然后他?才好打脸嘛！

　　罗昊又问了曹□□品的流向?，曹冰则说都是通过厂里生产的饲料，运往养殖场的，这一点曹冰倒是没有必要撒谎，毕竟养殖场那边早已经暴露了，至于毒品到达养殖场之后，又流向?了哪里，曹冰便说自己也不知道了，想必这一点曹冰也没有撒谎，因?为每一级各司其职，互不干涉，本身就是水云帮的行事风格。

　　罗昊突然又问曹冰跟吴月杉是怎么认识的？

　　这一问让曹冰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慌乱。

　　怎么认识的？

　　曹冰觉得这个问题就是个大坑啊，他?必须要谨慎回答，“很多年前在羊城认识的？她?那时候是洗头?发，被?人打了，我帮了她?。”

　　“哦，原来如此啊！那你跟她?回到浦江之后，又是怎么认识的呢？”

　　“也是偶然重逢的，还是她?认出来的我呢，她?跟我说要回老家开店，我还帮了她?一些?小忙，她?很感激我，不过我却?利用了她?，让她?染上了毒瘾，帮我办事。”

　　罗昊又问，“那你是什?么时候把她?送给李新知的呢？在她?开店之后的大约多久？”

　　曹冰的头?上已经是大汗淋漓，他?皱着眉说道：“这我也记不太清了啊！”

　　“不用太具体，一个月？三个月？还是半年？”

　　“呃，这，可?能是半年吧，哦，应该不到半年。”

　　罗昊冷笑，“编，接着编啊！”

　　“也可?能是三个多月，我真的记不太清了。”

　　罗昊“啪”的一掌拍在了桌子?上，然后甩了一张照片给曹冰。

　　照片上的一男一女赫然便是李新知和吴月杉，而照片上的日期，则是杉杉美发店开业的半个月之前。

　　也就是说，在杉杉美发店开业之前，李新知和吴月杉已经如胶似漆了，那么曹冰是如何在杉杉美发店开始之后的三个月或者半年才将吴月杉送给李新知呢？

　　谎言被?拆穿，之前他?言辞凿凿的一切都仿佛成了笑话。

　　一个谎言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圆，然而，一旦其中的一个谎言被?戳破，那再用无数个谎言也是圆不上的。

　　而就在曹冰的谎言被?拆穿的同时，李新知的谎言也被?无情地拆穿了。

　　李新知是看过那些?照片的，他?很清楚最早的一张是什?么时间的。

　　不过，他?却?没有想到，他?看见的时间最早的一张却?并不是真正的时间最早的一张，因?为，真正的那张特意被?罗昊抽了出来。

　　结果，李新知果然上当了。

　　李新知上当之后，罗昊又拿出了吴月杉写的信，这下子?，李新知彻底崩溃了。

　　交代了他?的犯罪过程，坪进村出事，他?第一时间便得到了消息，他?不知道菜农会不会支撑不住把袁思萱给供出来了，如果一旦袁思萱浮出水面，那么下一个人便是吴月杉了。

　　李新知交代，菜农是帮里的元老，死忠，按理来说应该不会交代出什?么秘密才对，但警察也有很多不伤人却?折磨人的审讯方式啊，万一菜农支撑不住怎么办，所以，他?一定要抓紧时间。

　　坪进村出事的当天，他?便交代曹冰去联系袁思萱去灭吴月杉的口，他?自己则大摇大摆地坐上了去羊城的列车。

　　之后的事，他?就再也没有关?注了。

　　直到曹冰给他?打电话，告诉他?事成了，他?才施施然地回来。

　　本来以为是万无一失的计划，不想却?毁在了吴月杉这个该死的女人手里，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啊，吴月杉这个女人竟然会这么恨他?还跟他?虚与?委蛇了这么多年，对他?陪笑，跟他?上床。

　　这个女人是真狠呐！

　　狠到死了都能毁了他?！

　　罗昊看着李新知有些?癫狂的样子?，很想告诉他?，其实吴月杉并不狠，她?只是为了自保，她?只是想要过回人的生活。

　　她?想摆脱毒品，也想摆脱李新知，那就一定要给自己留下足够的筹码，然而，让她?想不到的是，她?还没有来得及走?出桎梏呢，便被?灭口了。

　　要论狠，吴月杉怎么比得过李新知狠呢！

　　至于吴月杉留下的证据被?他?们拿到了，只能说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罢了。

　　李新知的口供让曹冰也放弃了挣扎，他?哪里那么想替人定罪啊，只不过是无可?奈何罢了。

　　其实曹冰并不是什?么水云帮的元老，他?在羊城时不过是李新知的保镖而已，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他?的身手很好。

　　当初李新知被?派回浦江，他?也跟着一起被?派回来了，不过他?的妻子?和女儿却?被?留在了羊城，在水云帮的扶持下，他?的妻子?在羊城开了一家茶餐厅，女儿在羊城读书，生活得都很好，他?不敢背叛水云帮，他?怕妻子?和女儿失去现在的生活，更怕她?们遭难。

　　他?在浦江的一切行事都是听从李新知的调遣。

　　最近几天他?一直心神不宁，右眼皮直跳，他?觉得，他?们可?能是暴露了，他?隐晦地跟李新知提了一句，却?被?骂了一顿，便不敢再提。

　　不过，那天晚上，有人上门催电费，他?便直觉一定是警察来抓他?了，他?当时唯一的想法便是跑，以最快的速度回到羊城，带着自己的妻子?和女儿赶紧离开。

　　然而，即便他?再警觉，他?难逃天罗地网，他?本以为，警察并没有掌握他?犯罪的实质性证据，只是要带他?回去协助调查而已，并不会派太多的人去围捕他?，然而没想到，警察对他?还真是重视啊，竟然派了那么多人。

　　至于他?为什?么不想配合调查呢，那是因?为他?很清楚，警察调查他?就一定少?不了也会调查李新知，如果他?们同时被?调查，李新知大概率会把一切都往他?的身上推，而他?呢，一旦进了警局，为了妻子?和女儿，他?就不得不帮李新知顶罪。

　　这就是他?为什?么不想配合调查，而是一心要跑的原因?。

　　奈何，警察抓他?并不是仅仅要求他?协助调查而已，而是已经掌握了一定的证据，证明了他?也参与?了水云帮的毒品生意，因?此，才派出了那么多人围捕他?。

　　曹冰有自己的不得已，但他?却?实实在在地参与?了犯罪，罗昊觉得曹冰良心未泯，建议他?戴罪立功，多交代一些?关?于水云帮的事，如果他?交代的能够对警方破案有帮助，那么便可?以为自己减刑。

　　曹冰不求为自己减刑，他?只是哭着求罗昊能不能尽力保全?他?的妻女，至于水云帮的事，他?一定知无不言。

　　曹冰其实并不属于水云帮的核心成员，但他?在李新知身边多年，少?不得会知道一些?内幕。

　　而他?提供的第一个重要线索便是：

　　李新知很可?能是水云帮的少?帮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