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五十五(1 / 1)

非典型姐弟恋 东边月亮圆 4224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55章 五十五

  ◎端午◎

  对岳阳来讲, 不用出差确实是快乐似神仙。

  因为工作性质,他平常都是加班加点的忙碌,别说是双休, 一天三顿饭能吃上都够呛。

  等在首都的日子, 生活仿佛就慢下来。

  他早上十点到公司, 按规定不用打卡,处理完不多的工作内容就能走, 下班后去接女朋友。

  他到的时候有两种情况, 一是余清音还在上课,他就尽量找找还在本校读研读博的同学或者学弟聊聊天、打打球;二是余清音快要放学,他就拎着最近热门的美食到教室门口。

  总之刷足存在感, 不仅班里的同学爱开玩笑,连老师都注意到。

  余清音听课得认真, 没有周遭的人对八卦这么敏锐,听到铃响把书合起来。

  这节课的老师也宣布下课, 只是还点了几个学生的名字,最后说:“清音, 辛苦你男朋友等一等了。”

  有的话,老师讲出来和同学是不一样的。

  余清音有点不好意思, 跟其他人聚在讲台的周围。

  老师也就是调侃一句, 正经话先说:“你们都申请了系里的暑期实践项目,这次我是负责人, 待会清音你建个群,把大家都拉进去, 根据项目要求先各自做一份规划表, 后天清音你统一交。”

  余清音点点头, 等别人都走再留下来跟老师聊几句。

  她是个有事要先做的, 低着头往外走,一边按着手机。

  岳阳都觉得她要越过自己了,拦着她:”你没看到我吗?“

  余清音睫毛颤颤:”老师都看见你了,我还能没看到吗?“

  看来自己还是离得太近,岳阳觉得这样影响实在不好:”我下次在大铜像等你。“

  大铜像四面是天,这种天气太阳一晒简直要人命,还不如教学楼门口的几棵树下站一站。

  余清音:“没事,我只有两门课在一楼上。”

  又道:“不然本周法学院的新闻就是咱俩疑似情变了。“

  情变?这词够古老的,像是出现在港台某个路边小摊上的八卦报纸,中间还得配个大大的红色闪电标志。

  岳阳:“看来我在你们院很受瞩目?”

  余清音:“学生,是全世界最该去做狗仔的群体,大家连看到食堂阿姨吵架都要在班群里相互通知。”

  她那会要不是在王府井逛街,肯定也要来看一看。

  这话说的,岳阳沉默两秒问:“为什么吵架?”

  真是个好问题,余清音没忍住笑,抖得字都打不好。

  她道:“因为吃甜粽子还是咸粽子。”

  确实值得一争,岳阳悄摸摸吐槽:“还是肉粽最好吃。”

  余清音故意捏他的短:“看来你上次夸余景洪的粽子包得好都是假话。”

  余景洪那粽子包的,光从长相都很难说出句好来。

  岳阳心想任谁都知道是违心之言,在她额头点一下:“闹我吧你就。”

  余清音嘻嘻笑:“等端午,我来包。”

  说等,其实就是过两天的事情而已。

  今年的儿童节跟端午节是前后挨着的。

  余清音前一天做了个可爱的蛋糕,厨房里奶油的香气还没散去,第二天早起在厨房炒猪肉。

  岳阳靠着门框打哈欠:“好香。”

  他眼皮耷拉,略微长长的头发都透着一点疲惫。

  余清音挥舞着铲子:“你再睡一会吧。”

  岳阳努力瞪大眼:“没事,我不困。”

  余清音无奈道:“谁让你非要跟我去菜市场的。”

  她邀请好些人来吃粽子,想着还是趁早搞定。

  岳阳理直气壮:“我黏人呗。”

  简直不知道害羞为何物,余清音下巴一动使唤:“你把地拖了。”

  岳阳是家里的独生子,虽然读大学前连衣服都没怎么洗过,但基本的家务活谁还能不会。

  他道:“那先给我吃块肉行吗?”

  好像饿过百八十年似的,明明刚刚在菜市场还吃过早餐。

  余清音给他夹两块,隐约听见从前过年的鞭炮声。

  那时她就是个小孩子,她妈从油锅里捞出的炸酥肉,转身喂进她的嘴里。

  岳阳不知道她自己长了辈分,等拖完地进来看,墙上的挂钩上已经有半串绑得漂漂亮亮的粽子。

  他道:“我再干点啥?”

  余清音:”你去楼下买点零食和啤酒饮料。”

  岳阳带着钱包出门,不过忘记带钥匙,回来的时候站在外面敲门。

  余清音手是油的,拿着毛巾开门:“你是把超市搬回来了吗?”

  岳阳:“有人来嘛,宁多勿少。”

  这倒是,余清音刚要讲话,沸腾的高压锅开始哇哇乱叫。

  吓了岳阳一跳:“不会爆炸吧。”

  能不能讲点好话,余清音举起手作势要打他:“炸你的大头。”

  岳阳留学那阵子自食其力做过几顿饭,过程相对都比较斯文,而且他对高压锅还有几个恐怖故事的阴影,一脸谨慎:“不是也有那种插电的吗?”

  这个铝制品,动得好像要在灶台上跳舞了。

  中国人做饭,用电就差点意思了。

  余清音啧啧两声:“你不会是害怕吧?”

  岳阳抿抿嘴强撑:“主要有点吵。”

  男人,一戳就破的自尊。

  余清音摇摇头没说话,打开早上买的几样东西。

  才过去没几个小时,几只虾从袋子口灵活地跳出来。

  尾巴正好打在岳阳的脸上,他骂了一串的脏话,看上去惊慌多过突然被袭击的愤怒。

  骂完,两个人面面相觑。

  余清音欲言又止,别过头看窗外。

  岳阳只觉得颜面尽失,大声说:“我敢抓老鼠。”

  听声势,恨不得现在从哪里就钻出一只来,好让自己证明此事。

  余清音也不是诚心嘲笑他,实在是此情此景很难不乐。

  她正视着男朋友:“那咱俩挺搭的,我不敢。”

  岳阳也想不出来她揪着老鼠尾巴的样子,躲开还在地上跳的虾:“我切点水果。”

  余清音自己满地捡,洗干净后利落地掰掉虾头,分成两个碗放。

  她做饭有个特色,那就是锅碗瓢盆特别多,厨房很快不够放。

  岳阳倒没觉得怎样,只是奇怪于她什么时候买了这么多东西,每件他都没啥印象。

  但刚来做客的余景洪是半点都不留情:“人家余海林也做饭,回回都只用一个锅,怎么你就得这百八十样工具才行?“

  余清音冷笑两声:“你们甚至用锅吃饭,猪都有个专门的槽。”

  哎呀,够会骂人的。

  余景洪拍她一下:“劝你今天对我客气一点。”

  腰杆挺得够直的,余清音猜他的事情从来都准,手在围裙上擦擦,摊开掌心。

  余景洪装傻:“干嘛?”

  他眼珠子一转,余清音就知道是什么把戏,问:“几等奖?”

  余景洪假装不在意:“一等奖而已。”

  他这学期参加了个比赛,虽然是跟着学长的项目组打下手,但按照出力多少和最后结果能分点奖金,早好几天就规划好怎么花。

  第一件事,就是给堂妹两百块,

  余清音美滋滋地塞进口袋,象征性地夸他两句,然后马上变脸:“把蒜扒了。”

  余景洪:”我靠,你是周扒皮吧。”

  又探出头看一眼在用力敲键盘的岳阳,收回目光:“今天不是放假吗?他还要加班?”

  话中由衷充满同情,又带点不可思议。

  余清音心想将来你加班比这还狠,语重心长道:“珍惜现在的快乐生活吧。”

  余景洪当然珍惜,跃跃欲试:“你暑假真的不跟我们去拉萨?”

  他打算跟几个朋友骑自行车,一路餐风露宿。

  余清音已经过了能吃这种苦头的年纪,头摇得非常夸张:“绝对不去。”

  年轻的人生有几回,余景洪鼓动:“肯定特别有意思。”

  说破天来,余清音都不去。

  她烧热油锅,往里头扔把干辣椒。

  呛人的味道一下子弥漫开来,余景洪仓皇躲到外面,正好给许致远和徐凯岩开门。

  穿堂风一吹,徐凯岩抬着脚不知道该不该进,打个大大的喷嚏。

  此起彼伏的,最后连厨师都避开。

  余清音揭下口罩打招呼:“你们先坐,饭菜快好了。”

  许致远他们也没把自己当客人,洗干净手:“要帮忙吗?”

  还不够在这厨房挤的,余清音挥挥手把人都赶出去,顺便安排好刚到的张颖华和柳若馨。

  两个女生没空手,一个带花一个带水果。

  许致远在她们寒暄的功夫小声说:“早知道也买礼物了。”

  徐凯岩附和:“下次要记得。”

  不是,非得咬这个耳朵是吗?

  余景洪从中间挤过去:“你俩讲什么悄悄话。”

  徐凯岩不跟他客气:“讲你这件破裤子。”

  什么叫破裤子,这是今年的时髦。

  余景洪最近开点窍,看他俩素面朝天,推心置腹道:“打扮这件事,你们还是得跟我学学。”

  许致远压低声音:“我这套是余清音选的。”

  买的时候怎么搭配好就怎么穿,半点他个人的审美都不存在。

  她懂什么大学生,男朋友都专找那种穿西装的。

  余景洪看一眼关好的厨房门:“少听她的,当心给你带沟里。”

  许致远对经纪人充满信任,心想好歹人家给他选的衣服都是完整的。

  哪里像余景洪今天这件,衣角像被猫抓过,破破烂烂的。

  他欣赏不来,含蓄笑笑。

  徐凯岩也看不懂,狐疑地上下打量:“你自己买的?”

  余景洪:“跟街舞社的同学一块去的。”

  他居然还开始跳街舞,怎么看都不搭边。

  徐凯岩:“你不是只玩游戏吗?”

  都是打游戏闹的,余景洪甩着手:“坐得我都开始腰疼,余清音让我去的。”

  他去过两次,认识些挺有意思的朋友,最近正在兴头上。

  徐凯岩对任何表演性质的东西都不感兴趣,随便问几句听到喊“开饭”,从沙发上腾的站起来。

  直愣愣的,有点像弹簧。

  岳阳都觉得他快发射了,说:“冰箱有饮料和啤酒,你们自己拿。”

  他把贴着墙的餐桌拉出来,客厅一下子变得拥挤,大家去上个洗手间都得绕道走。

  不过人多,饭吃得也热闹。

  余清音天不亮开始忙活,早就饿得不行,她埋头填个半饱,才注意到话题已经跑到天南地北。

  聊天的人五个,愣是交错排列出七八种组合。

  其中以活泼的柳若馨和开朗的余景洪最为忙碌,两个人串起社交的大舞台。

  有几句话,他俩根本是答得驴头不对马嘴,却仍旧是乐在其中。

  仿佛单纯是说话这件事,就叫人心花怒放。

  还怪有意思的,岳阳碰碰女朋友的手臂:“余景洪从小都这样吗?”

  岂止是,估计从娘胎开始。

  余清音:“我二伯母怀他就闹腾,生也不太顺,不然指不定我还有个作伴的堂妹。“

  老家那片认为多子多福,在计划生育的高压下顶风作案的大有人在。

  尤其在农村,即使是独生子都很少见。

  岳阳:“他这么闹腾,对你还是很关心的。”

  谁是生来会做哥哥的,余清音:“我们俩以前也打架。”

  看她不像是能打赢的样子,岳阳:“疼不疼?”

  余景洪本来是不想插话的,见状拍一下桌子:“明明是她单方面打我。”

  打小窝里横,出门被谁骂一句都哭,对着堂哥就猛如虎,扑上来敢给咬一口。

  胡说八道,余清音瞪他:“你还用口香糖丢我。”

  她没洗掉,剪了个超级丑的短发,差点就是秃子。

  这茬余景洪也有印象,嘟嘟囔囔:“然后整个暑假你都不跟我讲话。”

  余清音哼哼唧唧:“就记仇,怎么着。”

  不怎么样,余景洪揪一下她的头发:“小气鬼,喝凉水。”

  到底谁幼稚啊,余清音在桌子底下踢他。

  可惜没踢中,端着汤碗的许致远无辜受牵连,手跟着抖一下。

  徐凯岩抽纸巾给他擦,只是动作不小心,把可乐给推倒。

  往左一歪,哗啦洒在张颖华的裙子上。

  她下意识跳起来,整个人没站稳。

  柳若馨拉她一把,不知怎么脱口而出:“嘿,我没事。”

  这一串连锁反应,叫人目不暇接。

  余清音到这会才反应过来,不知道要先伸手帮帮谁,一拍脑门只顾着笑。

  岳阳去阳台拧拖把,路过她的时候无奈道:“家不要啦?”

  余清音:“反正你在。”

  又道:“颖华,我给你拿件衣服换。”

  要换一件,三个女生在房间叽叽喳喳选半天,好像要去参加什么颁奖典礼。

  岳阳只好提醒:“饭菜快凉了。”

  吃这么老半天,加上空调风吹着,早就已经凉个彻底。

  大家反正无所谓,坐下来接着吃,话题跑来跑去。

  大概是喝几瓶酒,连许致远都变得话多。

  他讲着去电视台录制的事,挠着脸总结:“反正,挺假的。”

  很多节目都不是直播,呈现在屏幕上的截然不同,有时候连鼓掌都需要反复拍摄。

  拍一遍,再一遍,还能有什么是真的。

  人多不能教孩子,趁着他自己在阳台吹风的时候,余清音过去提醒:“话是最容易被人做文章的。”

  许致远的眼神清醒:“我知道,在这里可以讲。”

  很好,还知道分寸。

  余清音:“对了,有个拍电视剧的活,你想去吗?”

  许致远:“我不行吧。”

  余清音当然不会强他所难,说:“不,你可以。你的戏份是男女主在教室里谈情说爱,你在黑板上写数学题。”

  ?写题就写题,为啥非得在人家小情侣跟前写。

  许致远想想就不自在,听完奇怪道:“这种剧情合理吗?”

  余清音竖起两根手指:“这么多,最多一个小时,去不去?”

  许致远马上改变心意,用力地点头恨不得马上就去:“有台词吗?”

  余清音:“你自己写一段一般观众听不懂的数学用语就行。”

  人家的要求确实这么随便,她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诈骗公司,反复确认后才敢相信。

  这哪里需要写,许致远随口就能讲许多。

  不过他对工作认真,想想还是去客厅找徐凯岩做参谋。

  他进去,岳阳就出来,靠着女朋友的肩膀。

  他长得高,这个姿势估计很别扭。

  余清音拍拍他的头:“站直了。”

  岳阳越发没骨头,脸还像小狗似的蹭一蹭。

  余清音好笑道:“你干嘛呢?”

  岳阳:“就是觉得挺有意思的,以后还请他们来。”

  他是这里的主人,和她成为更加亲密的另一半。

  余清音礼尚往来:“下次也招待你的朋友。”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差点忘记里面还有客人。

  幸好还有个余景洪,不知道从哪摸出一副扑克牌张罗着:“谁输打手心啊。”

  贴纸条这种的他不玩,非要玩力气活。

  期待着谈恋爱的柳若馨刚刚跟他的相谈甚欢,现在变成无言以对,她也不装什么温柔了,把头发绑好:“来,谁怕谁。”

  怕的只有害怕被邻居投诉的余清音。

  她把门窗都关好,坐在边上观战,期待着世界每天都像今天。

  作者有话说: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