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1 / 1)

折青枝 幼禾 6512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62章

  清早的?微风拂面,夏日的燥热在这微风里蛰伏,等着吞噬一切凉意?。

  江家?老宅坐落在皇家颐园内,那处风景宜人,草长莺飞,花团锦簇,门口戒备森严,无人敢随意?走动。

  江家?位高权重,公爵后裔,百年世家?,荣华富贵不谈,这权势地位就非寻常人家可比,高门大?户,独占一处大?庄园,此高门大户非寻常女子能嫁进来。

  想来大?长公主,如若凭借裴家?姑娘身份进门,是万万坐不得这大夫人之位的?。

  虽说裴家?是太后母家?,但资历浅,够不上这等真正?高门世家?。

  这等大?户人家?,最为?看重家?世,大?长公主若不是当今太后身边无女,裴家?作?为?太后母家?,将刚出生的?小?女儿献上,寄养在太后身边,这裴夫人也不会被封为?长公主。

  先帝身边唯一女儿,虽不是亲生这身份便足以让人艳羡。

  江家?的?富贵滔天,在江聿修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他凭借一己之力,将江家?推向更加高不可攀的?地位。

  连那当今圣上都得看他脸色行事,他是这大?京真正?的?掌权者。

  如今,这掌权娶了妻,那妻便是这江家?的?当家?主母,但这主母的?身世却是让人忍不住皱眉。

  “区区四品官员的?庶女,竟坐上这等高位!”那大?房家?的?是侯爵府嫡女,当年嫁进来,也因低公爵府一头?的?身份,被人嫌弃,而?如今,这首辅竟娶了一个身份低微,无权无势的?女子为?妻,这实在令人气恼。

  那大?房气得一大?早便坐在那大?厅,横眉冷对,这新?妇未进门,便已被她数落多次。

  屋子里的?丫鬟们都听得耳朵长茧了,但那大?长公主却是听闻眉头?一皱。

  “大?房家?的?,你多言了。”大?长公主端坐高位,妆容精湛,高贵雅致,她手中端着杯茶水,轻轻吹了口气,眼神薄凉的?落在那大?房夫人身上,“若这话被兰时听见,你知晓你的?下场吗?”

  那大?房家?的?听闻这话,眼神怔了怔,她看了眼那容颜绝艳的?女人,忍不住打了个冷噤,“公主这是何意??难不成兰时还会对自家?伯母动粗不可?”

  大?长公主纤长玉手落在那茶盖上,动作?轻柔地将茶盖扣上,若无其事地看向身旁的?齐嬷嬷,沉声道,“嬷嬷,告知大?房夫人,这被兰时听到,她的?下场如何?”

  纵然大?长公主也不满那姑娘的?身份,但奈何她那儿子喜欢,且对那姑娘用情至深,上次她去首辅公馆时,便知晓那姑娘被她那好大?儿带回去了。

  她想去瞧瞧,却依誮见那清莲阁戒备森严,连个麻雀都飞不进去。

  这摆明了,是不让人打扰。

  没办法,她也管不住啊,她那儿子压根不会听她的?话,她何必自寻烦恼。

  竟然此事都这样了,她还能打骂他不成?

  况且他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权倾朝野,谁能奈他何?

  齐嬷嬷今儿个特意?过来侍奉新?夫人,一大?早便赶了过来亲自忙活,将沈氏的?喜好忌口告知东厨的?厨房。

  此刻她双手交叉在腹前,不卑不亢,自带首辅公馆之人出来的?气势,她看了眼那坐在一旁眼里不满的?大?房夫人轻轻摇摇头?,微微叹了口气,眼神可怜又同情地落在那夫人身上,淡淡道,“夫人如此说我家?小?夫人,大?抵是要拔舌的?。”

  “听见了吗?弟媳?”大?长公主慵懒随意?地看了她一眼,那一眼虽散漫,但却自带上位者的?威严,令人不寒而?栗,那夫人吓得一字也不敢再开?口。

  气氛倏然冰冷,大?长公主心情不悦,谁也不敢开?口说话。

  片刻后,一位笑靥如花,身穿水蓝绣蝴蝶纱裙的?姑娘莲步缓缓行来,样貌清丽,气质典雅,举止之间带着少女的?清甜温婉。

  她手中揶着手绢,轻咳一声,随后朝着那位主位上的?大?长公主微微福礼,“姑妈安康。”

  大?长公主见她来,眼色亮了亮,忙朝她招手,“画儿过来。”

  甚少能见大?长公主如此和颜悦色,连对她那位高权重的?郎君都没这般温柔,直是让一旁的?齐嬷嬷叹了口气,只愿待会儿那小?夫人过来,可别被这表姑娘抢了风头?。

  甚少人知晓这江府养了个表姑娘,清丽婉约,声音清凌。

  但知晓的?人都觉着这是大?长公主为?首辅大?人备着的?童养媳,李莺画也是如此觉着。

  虽表兄与那相爷之女定下婚约,但她总觉着日后她是要侍奉表兄的?,这世间,没有人比她还了解她那表兄,也没有比她还爱那表兄。

  她一直这般觉着。

  可是天不遂人意?,竟从天而?降一个沈府庶女。

  说是天人之姿,貌美如花,一笑倾城。

  但她知晓这府上没一个人瞧得上那女子。

  只因她的?身份。

  低微之际。

  这等显赫家?世,怎会将这等女子放在眼里。

  更不谈,喜她至极的?姑母。

  “姑母,画儿没来晚吧?”那美人声音婉约,如涓涓泉水,一颦一笑都恰到好处的?美,像是一朵盛开?的?茉莉,清新?脱俗。

  她一张口,大?长公主就笑,拍着她的?手背,眉开?眼笑的?,“画儿,昨夜你讲的?那故事,可是让姑母一夜都惦记。”

  李莺画对她这反应满意?极了。

  瞧瞧,她这姑母还是最喜欢她了,那新?妇怎能赢得了她?

  届时,她一滴眼泪,她姑母都会急得团团转。

  *

  沈青枝尚未知晓那江宅里的?水深火热。

  昨夜她被那人折腾得死去活来,全身酸痛,此刻软绵绵地趴在男人身上,双手软若无骨地搁在他肩上,一双水泠泠的?眼里起了一层雾,“大?人,总感?觉脖子上有些痒意?。”

  “嗯?”男人正?靠在马车上,看着书卷,听闻这话,方将视线挪在她身上,瞧了眼她纤细雪白的?脖子紫色印记,随口说道,“无碍。”

  “真的?吗?”沈青枝揉了揉那处,想了想,还是从他身上爬了下来,到那随身携带的?精致绣花包里拿了块小?铜镜出来,她举起铜镜,目光投向铜镜里的?自己。

  美人眉眼精致,小?脸绯红,一双水汪汪的?眸子里风情万种,又柔又媚,她看了都觉着脸红。

  这未免也太妩媚多姿了!真乃绝色!

  只是那雪白脖颈处紫色印记是什?么……

  沈青枝愣了愣……

  倏然想起昨晚,这定是那人的?杰作?。

  她肤色雪白如银,细腻柔软,这印记显得尤为?显眼,当即沈青枝红了脸。

  这等会儿让她怎样见人!

  她又看向镜子里的?美人,那柔弱处,让她觉着有些朦胧丰盈。

  上面竟也有些微的?印记……

  她想起,昨夜,那人缠着她的?样子,让她觉得一阵脸红心跳。

  他还一直说……“很美,枝枝不必遮掩。”

  后来她随着男人的?视线视线落在雪白上,顿了顿,耳根子都红了起来。

  这里也有点?疼,她轻轻指了指自个儿雪白,其实昨夜之后,那人已经给她上了萧何自制的?上好的?药膏,但此刻却还是有些微刺感?。

  这姑娘生得极美,特别是一双眼,看向人时,仿佛要将人的?魂魄吸了进去。

  昨夜,江聿修便是在那双清纯但又含着媚意?的?眼眸里,沉沦一次又一次。

  后来,他偏要握着她纤细的?下巴,逼着她直视自己,那姑娘又羞又恼,一双眼眸含着泪,嘴里还在喊着,“大?人,别看我。”

  那人偏是要与她对视。

  那姑娘一直是不敢直视他……

  如此反复,不知是谁的?心更乱了。

  此刻,她又这般看着人,江聿修觉着身上起了一身火,他扯了扯那交领,随后将她抱到身上,“枝枝,看我。”

  “嗯?”沈青枝轻咬红唇,有些不解,他这是何意??

  她看着他。

  男人没说话,直接低头?亲了亲她娇嫩的?红唇。

  很轻很轻的?吻。

  犹如蜻蜓点?水,一触即溃。

  那本就娇艳的?红唇,立马又变得越来越娇艳。

  此时,马车行到一片空阔之处,寂静无声,只能听到车夫驾着马车的?声音,时不时的?那车夫还会和同行车队的?车夫说上几句。

  这马车不隔音,一层帘子而?已,一滴点?动静外头?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沈青枝软了身子,忙将人推了推,“大?人,别……”

  她实在是不敢在车上与这人行这事儿,哪怕简单的?亲吻都能让她觉得面红耳赤。

  那人也不逼她。

  他一向是能控制欲,他对欲的?要求极低,“那枝枝坐好。”

  沈青枝从他身上下来,忙慌里慌张地整理了下衣裳。

  今日这烟粉色裙子实在是太单薄,她被男人搂在怀里,折腾了会儿,已凌乱不堪。

  肩上的?纱肩掉了下来,露出雪白莹润的?肩,那襦裙的?系口处,蕾丝边也往下掉了,莹润肌肤呼之欲出,露出雪白的?一角,直惹人注目。

  瞧瞧,真肤色真是如玉呢!

  她可记得方才看到的?一幕,上面还有印记呢……

  她又拿起铜镜看了眼,顺便给红唇又上了点?口脂,更显娇艳欲滴了。

  但这衣裳,却怎么也穿不好。

  她心里急,担心外头?有人掀开?帘子,看见她这番凌乱的?模样,惹人笑话。

  心里急,越弄越乱,可这襦裙太难穿,以往都是冬葵帮着她穿上,此刻压根她系不过来,她急了,一双眼可怜巴巴地望向男人,“大?人……”

  “嗯?”男人闲散慵懒地靠在马车上,目光落在她娇媚如玉的?身上,呼吸一窒。

  可他却是不急不忙地欣赏着她的?慌乱。

  丝毫没有伸出手帮她的?意?思。

  他欣赏她的?美,更欣赏她笨拙,慌乱,带着朦胧羞涩的?美。

  他素来清心寡欲,但在她面前,好似一切都变了。

  从前,他不是这样的?。

  第一次见她时,也是淡漠疏离。

  怎么过了几月,他有些离不开?她了。

  他素来阴鸷,温柔尽都留给了她。

  “大?人,求你帮枝枝系下,可好?”小?美人眉眼含着渴求,长发?也被她弄乱,楚楚可怜,又娇又柔。

  江聿修视线落在她身上,他随意?转动手上的?扳指,眼神淡漠,着实像那高山白雪,不染纤尘的?谪仙。

  沈青枝见他这样,心中不禁有些气,她此刻虽不是故意?,但她这番惹人怜的?模样,他竟是不动声色?

  还坐在那淡漠疏离地看着她?

  她狠了心。

  又有些气不过。

  咬咬牙,她决定将他从那高山上拉下来,让他染上这人世间的?欲。

  于是,她微微拱起腰,对他盈盈一笑。

  沈青枝这人性子其实不像表面那样娇,有时她也有些自己的?小?心机。

  此刻,她便想起那片雪白。

  忙红了耳朵根子。

  这谁看着不迷糊!!

  她从前是觉得有些变扭,可如今她却觉得美极了!

  因为?得到了赞扬,所以觉着自信了。

  原来,一个人的?自卑,在遇到对的?人,也会骄傲起来。

  这便是婚姻吗?

  原来好的?婚姻会让人成长,而?坏的?婚姻会逼得人憔悴不堪。

  她又万分?感?谢上苍,让她遇见了他。

  思及此,她凑到男人身边,拉起他的?手落在她纤腰上,红唇轻轻落在他脸颊处,吧唧一口,蜻蜓点?水的?吻,很轻很轻,“大?人,能不能帮我系下衣裳……谢谢大?人。”

  她察觉那人手掌落在她腰间,往上挪了挪。

  随后呼吸一窒。

  她满意?地笑了笑,她就知道,这人的?软肋在何处。

  “帮枝枝做什?么?”男人暗哑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手又往后挪,落在了她的?腰窝处。

  他爱极了那处,昨夜也是让她趴在榻上,任他欣赏。

  帮她做什?么?

  沈青枝红了脸,忙与他薄唇相贴。

  那人薄唇微张,沈青枝便与他你追我赶。

  战斗声,“吧唧吧唧”的?,在马车内响起。

  明明她已经竭力压低声音了,怎么还有?

  不过幸好,马车行驶到了繁华的?街市,喧嚷的?叫卖声,混着老百姓嘈杂的?交谈声融为?一起,谁也听不见他们此刻的?纠缠音。

  直到马车过了闹市,驶入一片绿荫处,沈青枝那身漂亮的?烟粉长裙,才在男人的?帮助下穿了起来。

  他将她搂坐在怀里,亲了亲她娇嫩的?红唇,哑然开?口,“刚刚那算报酬吗?”

  沈青枝低头?看了眼他停息下来的?地方,忙挪开?视线,娇嗔道,“大?人讨厌。”

  *

  马车在江宅门口停下,沈青枝被男人从马车上抱了下来,美人眉目如画,剪水秋瞳,肤如凝脂,一袭烟粉长裙,仙气飘飘,美艳与娇柔融合,是一种令人叹为?观止的?美。

  只一眼,便夺人心魄。

  “那便是首辅夫人。”门口守着的?侍卫徐徐开?口。

  沈青枝双腿还有些软,走在地上还有些无力,需依偎在男人身旁才能勉强走。

  “坐麻了。”她轻声开?口。

  “嗯?做麻了?下次轻些便是。”男人搂住她的?纤腰,沉沉开?口。

  “坐还能轻些?那不一样会麻。”她娇嗔地瞪了男人一眼。

  “难道还能不做?”

  “肯定要坐的?,怎么可能不坐,坐了多舒服,我还想坐得久一些,可是会麻的?。”她有些无奈地低着头?,依偎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

  马上就要见江家?人了,她有些紧张了。

  “枝枝还嫌做的?时辰短?”他问。

  “是有点?短的?,才觉得刚坐,结果?就结束了,未免也太短了。”

  她还没歇够呢,就到了,这路途可真短。

  男人蹙眉,将她搂紧,低头?在她耳边,轻声开?口,“夫人是想做多久?才能满意??为?夫尽量满足夫人。”

  沈青枝抿抿唇,双手扯了扯他的?衣袖,“起码能让我坐半日吧?嗯,起码半日起步。”

  男人咬牙,薄唇勾起,“好,那便做上半日,夫人到时可别还停。”

  不知是谁,昨夜喊着,“大?人,枝枝快要被弄死了。”

  沈青枝心里头?正?紧张呢,忙点?点?头?,语气认真,“自是不会喊停的?。”

  她太累了,让她坐上半日算什?么?

  她可乐意?着呢!

  越往那大?宅内走,她就越紧张,这老宅戒备森严,噤若寒蝉,没人敢眼睛乱看,更别说窃窃私语了。

  这气氛,让她直冒冷汗。

  “大?人,我怕。”她娇声开?口。

  男人高大?的?身子将她圈在怀里,温声道,“怕什?么?你是这江家?主母,位高权重,谁敢奈你何?”

  可沈青枝还是有些害怕。

  她想起出嫁那日,那林氏牵着沈青灵的?手,两人走至她麋院坐下,眼神冰冷地看向她。

  “枝枝,你可知在这上京,越是有权有势,越是有门第之介。”

  沈青枝彼时正?低头?把玩涂着蔻丹的?手指,听她这么一说,忙凝眉,“母亲这是何意??”

  林夫人心里轻嗤一声,视线落在她漂亮精致的?,涂着嫣红蔻丹的?纤指上,瞬间红了眼。

  因着那首辅的?身份,这红色一向是无人敢涂。

  这狐媚子,竟是能有这等福分?!

  在大?京,虽说黄色和红色,因着那两位位高权重的?身份,有所忌。

  但当今圣上一心扑在诗词上,且性格懦弱,这黄色也没有那么多忌讳,有些官宦家?的?贵女还是喜欢穿鹅黄色长裙。

  比如沈青灵,她有一颗傲骨之心,总觉着穿着鹅黄显得贵气。

  但那红色,她是万万不敢穿的?。

  她自是爱红色的?……

  越得不到的?东西,她越喜欢。

  只是她没想到,面前这个一向柔弱不堪,任她欺凌的?庶女,竟有这等福气穿红色。

  她怎能不恼。

  但林夫人及时按住了她欲挥的?手,瞪她一眼。

  大?事当前,怎能如此小?肚鸡肠。

  她也不甘,但她却知何为?大?。

  她按耐住心头?的?怒火,黛眉轻挑,语重心长地对沈青枝说,“小?四,你也知这高门大?户,一进去便如后宫深院似的?,首辅大?人身份尊贵,他不可能永远你一个人……不如……”

  她话还未说完,沈青枝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颦了颦眉,朝冬葵眨眨眼,“冬葵,送客。”

  随后转身欲走。

  却被林夫人一把拉住胳膊,她恼了,“枝枝,母亲在与你说话,你撵人是何意??真当自己坐上那首辅夫人的?位置,眼睛就长到天上去了,是吧?你也不看看你什?么货色?真以为?进了那高门,还能有人对你有什?么好脸色。”

  沈青枝一根根扒开?她抓着自己的?手指,一字一句看向她的?眼睛说,“母亲,你也知我是首辅夫人,我即是当家?主母,我夫君且位高权重,谁有这胆子欺凌我?当我夫君是吃素的?吗?”

  她那眼神满是清冷,望向人时,像是一把利剑狠狠刺穿人的?心脏。

  “收回你那接下来要脱口而?出的?话,我可不与你计较。”

  说完,沈青枝挥袖离去。

  她虽柔弱,但却极为?擅长查看人心。

  今日这两人登门,她便知是藏着心思来的?。

  林夫人被她的?眼神吓到了,咬牙切齿道,“沈青枝,我看你是翅膀硬了,南唐后主大?小?周后,汉武帝时期赵氏姐妹都曾侍奉一人,怎么到你这就这般妒心强呢?”

  “送人!”沈青枝攥着衣袖,恨不得狠狠甩她两个巴掌。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居然能面不改色说出这等匪夷所思,惹人笑话的?谬论。

  她未嫁人,便登门提出这等要求,简直毒妇!

  *

  虽心里头?知晓江聿修是何性格,但是她还是心里头?被那林氏的?话说得不安。

  她是何身份,她是知晓的?。

  这江府定是有人拿她身份说事儿,她也猜得到。

  可无论如何,这条路她定是要走下去。

  她不会全然依靠她的?夫君,她会自己强大?起来。

  强大?到可以面对一切。

  这般想来,沈青枝忙定了心。

  这首辅夫人她要做,江家?主母她亦要做,包括四月香,她更是要做大?做火。

  谁说嫁个好人家?便是走上荣华富贵,一生都不用愁。

  她不要靠任何人,偏生要靠自己的?力量。

  *

  如此,沈青枝不卑不亢,依偎在男人身边,莲步姗姗进了那大?厅。

  彼时,江家?人都已到齐。

  刚入内,她便察觉到无数目光汇聚在她身上,深思,惊艳,打量,嫉妒,种种目光让她颤栗了下。

  但她很快稳定心神,她不能慌,不能乱,她要自信,只有这样,才能夺得尊重。

  确实,真正?的?尊重,不是因为?她身边权势滔天的?男人,而?是她自己本身的?威严。

  “这便是枝枝吧。”坐在高位,容颜绝艳,气质高雅的?女人徐徐开?口。

  她生得极美,一身华服,妆容精湛,眼神里不乏惊艳。

  也确实,沈青枝这样的?绝世美人,走到哪都是引人瞩目。

  她在打量沈青枝,沈青枝也在看她,她猜那女人定是江聿修的?母亲,大?长公主宋清筠。

  但其实她还有另外一个名字,李知音。

  那是她方生下来的?名字,但却被太后母家?献给了太后。

  于是先帝便给她取名为?宋清筠。

  那也是一个不可一世传奇人物。

  在她身边坐着一个温润儒雅的?男人,男人在一众女人堆里存在感?极低,性格也较内敛,目光淡淡,并无多大?情绪。

  沈青枝猜他便是这江家?上一任家?主,江聿修的?父亲江仁放。

  “枝枝见过父亲母亲。”沈青枝徐徐欠身,向两人行了礼。

  那大?长公主目光还落在她那张娇媚倾城的?脸蛋上,再看她那身子,虽纤细,但那随着呼吸颤动的?柔软处却是饱满圆润,她眼尖,在那露出来的?雪肤上,见到了小?小?的?红色痕迹。

  纤指轻叩了叩木椅,她缓缓笑了笑,“枝枝可真是漂亮,难怪本宫这不近女色的?郎君都被迷得神魂颠倒。”

  话落,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首辅大?人,却是揉捻着姑娘的?手指,眼神凌厉地落在那高位之上的?妇人,沉声道:“母亲说这话未免太过妄断,这话说出口,便让他人误以为?是枝枝以色侍人,可枝枝确是美,但她的?心更美,这世上让人真正?的?动心的?,从来不是皮囊,而?是灵魂。”

  沈青枝听闻,忙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他,眼里瞬间起了雾。

  那大?长公主被他这话说得愣了愣,她知晓她这儿子嘴皮子厉害,也是将那姑娘视为?珍宝,可不曾想过,她随口一句话,便被他当成了把子。

  其他人不知,她可知,她这儿子其实是杀鸡儆猴。

  倒是真好啊!

  “姑母,确是这位妹妹瞧着眼睛就知聪慧善良,得此贤媳,画儿都为?姑母感?到高兴呢!”

  彼时,沈青枝才将目光落在那大?长公主身边那口齿伶俐的?女子身上,她一袭水蓝长裙,清丽婉约,声音清凌,与那大?长公主关系及亲密,就依在她身侧。

  沈青枝猜,这便是江府表姑娘。

  宋清筠生母家?的?姑娘。

  “还是画儿嘴甜,比那小?子甜多了。”

  大?长公主笑着拍了拍李莺画的?手背。

  顷刻间,她的?态度,以及谁在她心里孰轻孰重,便借此表明了出来。

  那江聿修见状,也只是握紧了沈青枝的?纤腰,将她往怀里靠了靠。

  齐嬷嬷端来茶,朝着沈青枝挑挑眉。

  沈青枝领悟过来,忙端着茶水去敬茶。

  走到一半,却是见身旁那人不见了,忙回头?看,却见那首辅眼神薄凉阴鸷地盯着那家?眷中的?一人。

  他转动手中的?扳指,轻声道,“大?伯母,要是不想要这舌头?,吾大?可今日就可帮你割了。”

  声音低沉,如清泉潺潺。

  但却令人感?到窒息般得恐惧。

  那大?房夫人听闻,忙红了脸,畏惧万分?地缩了缩身子。

  她不过嘟囔一句,“矫揉造作?的?玩意?儿。”

  便被那人听见了,竟如此不近人情,当众要割她舌头?。

  她连忙捂住嘴,当下觉得舌头?都有些拔凉拔凉得疼了起来。

  在场众人,都听见了这话,一阵唏嘘,也便无人开?口。

  沈青枝未听见男人那话,只晓得那边气氛有些僵硬。

  江聿修也没让她等多久,待至给了那人一点?教训,他便双手负于身后,走至她身边,亲昵地牵起她的?手,另一只手接过她手中的?杯,“夫人久等了。”

  此刻这人文质彬彬,斯文矜贵,体?贴温柔,哪有一丝方才放狠话的?阴鸷。

  这人是来变脸的?吧?

  大?房夫人心道。

  这厢,沈青枝也没问他方才发?生何事,那人也不想让她看见他阴鸷凶狠的?模样。

  两人刻意?回避此事儿,忙往那主位走去。

  大?厅此刻寂寞无声,听见方才男人那话的?人都噤了声,不敢多言。

  人人自危,心惊胆战。

  沈青枝从男人身边接过那茶端至大?长公主面前,轻喊了句,“母亲。”

  她声音细腻,像是山谷间轻吟的?黄鹂,让人听着便起了一声鸡皮疙瘩。

  大?长公主应了声,沈青枝忙将那茶水递给她,却是脚下似钻来一个毛绒绒的?东西,她一个没注意?,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身子被人扶住,那茶水却是撒了大?长公主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