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1 / 1)

折青枝 幼禾 6247 汉字|1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29章

  “小姐……”

  冬葵被她这反应吓着了?,紧张兮兮地凑到她?跟前。

  美人垂眸,泪光盈盈。

  嘴角挂着一丝银丝,好不凄楚。

  冬葵忙拿着帕子替她擦拭嘴边那银丝,脑海里闪过一个不敢置信的想法?。

  当下,吓得脸都白了?。

  “大人,奴家不舒服……”

  美人哀怜纤柔的声音响起,直让人酥断了?骨头。

  沈青枝此刻不想在?意这恶汉,只想找个清净的地方躺下。

  江聿修将她?一把横抱在?怀里,温热的大掌落在?她?纤腰上,而后对着身?后的白苏说,“做掉!”

  白苏领命,拿着剑朝那恶汉一步步走去。

  那恶汉吓得双腿直抖,那张脸更是涨得通红,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嘴里大喊着,“大人饶命啊!草民再也不敢了?!”

  但无人理会,那声音渐渐拉长。

  白苏一剑落下,刹那间,狭小的巷子里响起一阵哀嚎的尖叫声。

  此起彼伏。

  沈青枝觉得这巷子都颤抖了?几分。

  ***

  江聿修将娇柔羸弱的姑娘带到了?近处的医馆。

  那老大夫不认识面前这位首辅大人,只觉得他相貌堂堂,甚是威武,又?见他怀中的美人,纤腰不盈一握,眸子楚楚可怜,娇媚可人。

  倒是一对璧人。

  忙起身?让医馆学徒端了?两杯茶过来。

  江聿修将怀里的姑娘搁在?软塌上,接过那茶递至其嘴边抿了?几口,那姑娘全身?乏力,漂亮的眸子都未睁开过。

  喝了?些茶,大抵是太累,竟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那老大夫净了?手?姗姗来迟,忙表歉意。

  江聿修摆摆手?,薄唇轻启,“劳烦师傅帮我夫人把个脉。”

  他语气温柔如三月春风,竟和?那威严凛冽的周身?气质完全不符。

  那老师傅点点头,坐在?榻边的椅子上,将一片轻薄丝帕遮在?那姑娘雪白皓腕上。

  随后三指落了?上去。

  他闭眼听了?听脉象。

  顿时,屋子里一片静谧。

  所以人都提着心思等待着那结果的宣判。

  紧张,激动,不安......不知过了?多久,那老师傅将手?指移开,冬葵连忙将那丝帕从?姑娘皓腕上拿掉。

  “老师傅,我家小姐这是……”她?屏住呼吸,眼睛眨也不眨地看?向那老大夫。

  老大夫从?医多年,还?未见过这般奇怪的脉象,当即皱了?皱眉,接过学徒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

  “这姑娘脉象虚弱,且心气郁结,常年累积,便郁郁寡欢,轻则情绪低落,痛苦,重则……”

  “重则什么?”江聿修的心沉了?沉。

  “重则……轻生?……”

  “胡说八道!”冬葵急了?,忙走过来凶神恶煞地看?着那老大夫,拉住沈青枝的玉手?,眼睛通红,“我家小姐可不会轻生?!”

  那老大夫摇摇头,“老夫是说重则!”

  “这可是郁症?”江聿修先前已?从?萧木木口中得知这姑娘心中有淤积,比起冬葵倒是理智得多,他连忙从?这大夫口中提取了?重要线索,那就是“轻生?”。

  那大夫点点头,皱眉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心里头的感?受,“这般貌美的姑娘竟得了?这般淤积之症,定是受尽苦楚。”

  江聿修听闻,心中那块石头愈加沉重,他派了?人前去扬州查沈青枝的生?平,却是还?未得到信儿。

  但不管如何,他总觉得这事儿还?是和?那扬州府的林家有关的。

  “当下可有法?子医治?”他静下心来,问那大夫。

  那大夫叹了?口气。

  恰巧那学徒递来杯茶,他接过轻抿了?口,又?琢磨了?片刻,方才说道,“这郁症其实是无解,光靠这些药物是不能治本的,最重要的是要治愈她?的心,郎君能明白老夫的意思吗?”

  “就是给予她?安全感?,让她?幸福?用?爱治愈?”江聿修余光在?榻上那姑娘脸上定格,大抵是心中烦闷,长指一直转动着那白玉扳指。

  “嗯,点燃她?温暖她?照亮她?,记住千万不要刺激她?,尽量满足她?的所需。”那大夫缓缓开口。

  ***

  江聿修不放心再将沈青枝留在?沈府,那府上人情淡薄,无人给予她?温暖。

  他将她?带回了?首辅公?馆,还?将她?抱着放在?了?床上。

  萧木木听闻小娘娘回来了?,连忙端着药来看?她?,活泼乱跳地走至门口处,便与那双沉重淡漠的双眸撞上了?,她?咽咽口水,连忙停下了?步伐,低头弯腰问安,“伯伯安好!”

  江聿修见那小丫头灵动可爱的眉眼,朝她?招了?招手?,“萧木木,想不想见到你那父亲?”

  萧木木一听这话,心中那份惧怕也烟消云散,忙屁颠屁颠跑到江聿修身?边,拉扯着他的衣袖,大大的眼睛可怜巴巴的,“伯伯,我父亲和?娘亲在?何处,我许久都未见到他们了?。”

  萧何和?于苗都是云游四方之人,要不是萧何欠江聿修一个人情,他也不至于将自己一家老小扣在?首辅公?馆抵债。

  现下又?不愿束缚于江聿修的约束,将女儿留在?公?馆抵债,他倒好,带着那夫人云游天下去了?。

  江聿修朝她?勾勾手?指,目光挪至躺在?床上休憩的美人身?上,“将小娘娘哄开心了?,我就带你去见你父母。”

  ***

  至此,这萧木木便在?这清莲阁住下了?。

  吃喝全跟着沈青枝后面,就连这睡,也是与沈青枝同睡。

  那首辅大人据说是为了?姑娘的名声,特意搬到了?公?馆另一头,但每日三餐也还?是过来与她?同吃。

  这日午膳时分,江聿修第一次来晚了?些许,他甫踏进?清莲阁,就见那一大一小两人目光直直盯在?他身?上。

  江聿修扯了?扯嘴角,将手?搁在?那清水盆里净了?手?,接过冬葵递来的帕子将十?指上的水渍一一擦掉。

  这才转头看?向两人,“都看?着我作甚?”

  沈青枝手?中拿着铜制香球摩挲着,秋水碧波柔情荡漾,“大人今日来晚了?。”

  “今日有个要紧事儿,去了?一趟宫里,耽搁了?。”他朗声开口。

  外面天气正热,江聿修那张如玉般的脸上,竟也有微微薄汗流下。

  他肤色白净,此刻那汗自他那线条流畅的下颚流至了?衣领处,沈青枝见状,忙拿了?帕子欲帮他擦拭。

  两人身?高悬殊,男人竟主动弯下腰来,将脸凑到她?面前,那张丰神俊朗,俊美无涛的甫一靠近,沈青枝的心口处便“砰砰”直跳。

  沈青枝忍着那份心悸,轻轻替他失去脸上的薄汗,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

  “这般紧张作甚?”男人心情舒畅,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俊朗灿烂的笑容。

  他一向淡漠,这般灿烂明朗的笑容看?得沈青枝眼晃晃的。

  她?挪开视线,轻言道,“大人丰神俊朗,我等不敢直视。”

  江聿修揉了?揉她?的长发,如黑曜石般的眼眸里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伯伯,你今日来晚了?,小娘娘都饿了?。”

  萧木木目光落在?两人身?上,从?前她?父母也是这般亲密,小丫头眼睛亮了?亮,忙轻轻扯了?扯男人的袖子,“伯伯,今日琳琅小娘娘来找我们来了?。”

  江聿修点点头,应了?声,在?桌前坐下。

  冬葵手?脚快,将小姐拭汗的帕子递给一旁的嬷嬷,又?连忙走过来,替这人倒上茶水。

  江聿修接过那茶轻抿了?口,便看?见沈青枝又?垂眸闻着那手?中香球,隐隐约约他闻到一阵艾草香,忙问道,“驱蚊草药?近日公?馆有蚊虫?”

  沈青枝将那香球搁下,摇摇头,“大人误会了?,后日便是百花宴,这是琳琅送与我那日驱蚊用?的。”

  男人修长的手?指在?桌上轻扣几下,点点头。

  是了?,这一年一度的百花盛宴在?后日进?行。

  届时,所有贵女以及那些个英俊杰出的少年郎君都会来此。

  与其说是百花宴,不如说是“选婿宴”。

  “伯伯,琳琅小娘娘还?和?我们说,那小将军快将上京翻遍了?也没找到小娘娘,正急着呢!”

  沈青枝连着两日在?公?馆休憩,也未去兰时序,那中书侍郎和?小将军快要将上京挖了?个底朝天时,也未曾找着这位姑娘。

  但这事儿事关姑娘名声,自是被江聿修压了?下去。

  这是江聿修的计谋之一,故而听到萧木木这话,他眼帘微掀,问了?句,“等百花宴那日,你小娘娘遇见那人,你可知该怎么说?”

  萧木木撑着下巴,一双灵动杏眼眨了?眨,“木木就说小娘娘与木木极其投缘,小娘娘是木木的女师傅,教木木读书。”

  江聿修对这话甚是满意,忙夹了?块肉丸子放入她?碗中,“木木真是天资聪颖。”

  萧木木闻言,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子了?。

  平日她?那父亲夸赞她?,她?都不曾这般愉悦,但这位可是不苟言笑的冷面首辅大人。

  能听得他赞扬一句,那可比当今圣上的话还?要金贵着呢!

  ***

  这厢其乐融融,那裴府此刻却是上下一片森严。

  裴府大门前,那容颜美艳,穿着精致华丽的裴夫人看?着自家儿子慌慌张张跑前跑后,忙开口喊住他,“岐安,你这一天到晚地忙啥呢?清晨也不来娘这请安了?!”

  岐安是裴安从?前的名字,后来他总觉得岐这字不好,便私自将岐去了?,改命裴安。

  为了?这事,他爹裴松差点没将他腿打断,在?大京私自篡改名字可是大罪!

  但毕竟也是自己骨肉,再不济,他还?真能打死他,还?是怎地?

  故而这事儿,口头教育一番也便过去了?。

  但从?这事儿足以看?出这裴府上下对这小将军的宠爱。

  裴安停下脚步,看?了?眼自家出身?高贵,打扮精致的娘亲,眼眸里闪过一丝慌乱,他忙扯了?扯嘴角,将胳膊架在?那妇人肩上,语气吊儿郎当地说道,“娘,我这不快成婚了?,很忙的!”

  那妇人睨了?他一眼,神色不悦,“你这孩子,都快成婚了?,也没将那姑娘领回来给你爹娘看?看?,这么见不得人?”

  裴安脚步踉跄了?下,有些心虚,“娘,那姑娘赴京多日,咱们府上也没派个人去,人肯定对咱有意见,且……前些日子儿还?闹着退婚,这不得哄着人家。”

  这贵妇人一听,却是如此。

  自家本就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想着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庶女,怎配得上他们裴家大门。

  不谈她?母家地位显赫,就她?那亲弟可是当今连圣上都敬仰的存在?。

  他们这高门大户娶一庶女为正妻,说出去她?都嫌丢人。

  故而,这事儿一拖再拖,就等着那沈家受不了?这屈辱主动像皇上请求退婚。

  但现下看?来,估摸着是无望。

  那中书侍郎宁受屈辱,也要将女儿嫁至他们裴府。

  裴夫人再是不愿,也得将这姑娘娶进?门。

  毕竟那可是她?家郎君的心上人。

  她?看?了?眼满脸心思的少年郎,轻拍了?拍他的手?,“岐安,如若那姑娘还?是怪罪咱家,您就将娘喊去听你求求情。”

  裴安吓得忙摇摇头,“娘,儿自有办法?。”

  他垂眸,掩下眼中的焦灼。

  其实他心中愁得紧。

  这四姑娘离家出走,大抵也是因着他们家的不重视,加上这婚约也没过问她?,便私自定下来,她?生?气也是自然。

  他现下就担心,他这未婚妻容颜绝世,遇到歹人该如何是好呢?

  “那后日百花宴上,娘总能见下那姑娘吧?”裴夫人退了?一步。

  裴安不得不硬着头皮应了?下来。

  总归先应着,大不了?,他去堤柳街寻他舅舅帮助。

  ***

  翌日,那裴安依然没找着那四姑娘。

  他走投无路,只能去找那只手?遮天,权倾朝野的舅舅。

  纵然对那人再惧怕,也还?是无可奈何,鼓着勇气去了?。

  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不知怎么的,他总感?觉他那娇美未婚妻的下落他舅舅知晓。

  但他那舅舅,可是连圣上都不敢得罪的人,他当下又?有些心里没谱。

  踌躇不安地走到那首辅公?馆门口,便见一女童手?中拿了?两串糖葫芦,晃晃悠悠地进?了?那公?馆。

  那女童穿着白色长裙,款式精美,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养着的,也不知与他那冷面舅舅是何关系?

  还?是他那舅舅养了?个外室,连孩子都这般大了??

  那他岂不是是撞见什么秘密。

  裴安的心突然狂跳起来。

  也不知是不是怕的……

  毕竟当年江聿修弑虎这事儿,他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甫到了?门口,便被人拦了?下来。

  裴安这名声无论在?哪,不是受人尊崇,但今儿个不光吃了?闭门羹,就连这名都不管用?了?。

  那些个看?门的小厮听见小将军的名号,眼睛眨也不眨,只说会去汇报给大人。

  裴安:“……”

  无奈之下,他只能踱步在?此等着。

  ***

  裴安的到来早在?江聿修的意料之中。

  彼时他正在?清莲阁,陪那姑娘研磨香料,修长白皙的手?上满是渣滓。

  世人眼中高不可攀的冷漠权臣,此刻却着件襜衣[1],活生?生?像是谪仙降落人间,染了?一身?的人间烟火。

  那嬷嬷还?喊他之时,他正低头和?那四姑娘耳鬓厮磨,听到这话,忙将那木棒搁下。

  “他……莫非听到什么风声了??”

  沈青枝听到裴安来了?,第一反应竟是这个。

  江聿修摇了?摇头,朝那姑娘眨眨眼,“枝枝,替我将这襜衣脱下。”

  沈青枝闻言红了?脸走过去,却还?是忍不住偷瞄了?眼,男人生?得高大挺拔,那襜衣穿在?他身?上却是包不住他那健壮的身?躯的。

  但她?提这话时,他却也是没有拒绝,直接开口,清冷淡漠的眸子里情绪淡淡,“那枝枝替我穿上吧。”

  他身?段极出挑,身?上肌肉线条流畅,比那些文弱书生?看?上去勾人多了?。

  沈青枝替他解开这襜衣脱下之时,还?不小心瞥到了?那不应该瞥到的地方。

  却见那处饱满立体,即使被衣裳挡住,离得近,还?是可以看?见弧度的。

  她?脸一红,忙挪开了?视线。

  这人真是哪处都是精致的。

  “怎么脸红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了??”那人见她?雪白的脸染上绯红,忙问道。

  沈青枝垂眸摇了?摇头。

  恰巧此时齐嬷嬷递来帕子,沈青枝下意识接过。

  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她?只能硬着头皮,一手?托住男人那修长白皙的手?背,一手?拿着帕子替他轻轻擦拭着手?上的果子残渣。

  她?手?有些热,那人的手?却是冰冰凉凉。

  甫一触到,她?便浑身?都舒坦开来。

  那人的手?心虽然粗糙,但他的手?背却极滑嫩,手?指又?长又?直,大抵因为太过白皙,那手?背上的青筋都看?得一清二楚。

  那手?曾经掐过她?的腰,在?梦里,这手?还?将她?那处雪白揉成各种花样。

  这般想来,沈青枝身?子都有些发烫了?。

  手?里的动作都有些慢了?下来。

  但她?擦得极为仔细,连手?指缝隙都没错过。

  擦完后,甫想离开,却见那人就着她?的手?握住,将她?压在?了?门上。

  漆黑如夜的眸子死死盯在?她?脸上。

  他笑,“枝枝想什么呢?脸竟比外面的玫花还?要红艳。”

  沈青枝下意识抓住他的腰封,那手?中的玉镯与那於玉佩,相碰在?一起,发出“砰”的一声。

  沈青枝忙低头看?了?眼,却是意外发现这两物竟完美融合在?一起,她?这玉镯正巧和?那玉佩一样宽。

  而且皆是上好白玉。

  她?愣了?愣……

  半天没说话。

  江聿修垂下脑袋,在?她?脖颈处蹭了?蹭,嘴里喃喃道,“枝枝,和?我在?一起开心吗?”

  沈青枝抬眸不解地看?他,“大人,怎问这话?”

  “你近日开心嘛?”他又?问。

  大抵是被他眼底的柔情吸引,沈青枝竟将身?子朝他靠了?靠,伸手?将他脖颈处的衣领理了?理。

  两人呼吸交融,乱了?,都乱了?。

  两片薄唇仅差一指腹的距离就能贴上,偏生?两人都极能忍耐。

  沈青枝仰头看?着他,那胸口处的弧度隐隐若现,着实惹人遐想。

  她?今日穿着襦裙,面料其实有些淡淡红色,比肉粉还?要淡上些。

  但这男人竟一句话也没怪她?,甚至第一眼看?见时,还?弯腰在?她?耳边说了?句,“这颜色枝枝穿着真美,这大京也就枝枝一人敢穿这与红沾边儿的衣裳了?。”

  当时,沈青枝就红了?脸。

  她?是他的独一无二。

  这话,怎能不让人心动。

  “枝枝,开心吗?”他又?问了?一遍。

  向来都是首辅大人不理别人,现下倒好,他这算是尝到热屁股碰冷脸的滋味了?。

  凉!凉透了?!

  沈青枝替他理好衣裳,又?拿来香膏替他抹了?抹手?,才答道,“自是开心的。”

  她?开不开心他难道看?不出来吗?

  听到这话,江聿修那张俊美如玉的脸上露出淡淡笑容来。

  他情不自禁低头在?小姑娘额头落下轻轻一吻,“等我。”

  沈青枝心跳加速。

  那“砰砰砰”的声音似要冲出嗓子眼了?,她?情急之下抬了?头,那人那冰冷柔和?的唇瓣落在?了?她?的红唇上。

  沈青枝睁大眼,有些不知所措。

  男人轻笑了?声,搂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带到怀中,抵开她?的柔软,强势占领这地。

  一阵唇舌侵略,溪流潺潺,沈青枝败得溃不成军。

  她?红着眼软着身?趴在?他身?上,娇嗔地开口,“大人,奴家婚约尚在?,那未婚夫可在?那等着呢!”

  江聿修拿起帕子拭去她?嘴角的银丝,“无碍,这婚约迟早得废了?。”

  “可……眼下还?没退呢!大人怎敢对奴家做这事儿!”她?嘀咕。

  “哦?”江聿修挑起她?的下巴,抵着她?的唇问道,“退了?就能做了??”

  沈青枝红唇微张,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这人怎如此孟浪?

  待至沈青枝理好凌乱的衣裳和?头发,江聿修走过去开了?门。

  门口,白苏、冬葵、萧木木三人正愉快地分着一根糖葫芦,见门打开,都一股脑看?了?过去。

  沈青枝被他们看?得面红耳赤,忙轻咳了?声。

  “白苏,还?不快走。”

  首辅大人及时替美人解了?围。

  白苏见状,连忙擦了?擦嘴,朝着沈青枝笑了?笑,转身?跟着江聿修离开。

  萧木木见他们都走了?,忙屁颠屁颠地拿着糖葫芦走进?来,“小娘娘,你嘴巴怎么红红的?”

  澄澈明亮的眼里满是困惑。

  沈青枝摸了?摸嘴唇,还?觉得有些微痛,但心里愉悦得紧。

  那人虽霸道强势,但也是温柔的。

  见她?不答,萧木木也没再问。

  她?忙将那糖葫芦递给她?,“小娘娘这是给你的,是木木和?长风哥哥在?长安街上买的。”

  沈青枝接过那糖葫芦,笑了?笑,“谢谢木木。”

  她?咬了?一口,才问道,“长风是谁?”

  “长风……”小丫头想了?想,说道,“是个很好看?的哥哥!”

  暗处的长风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

  花影书院。

  裴安早已?被喊进?来等候多时,此刻正在?那不安踱步呢,就听见一稳重缓慢的脚步声传来Z他忙停下脚步,就见他那俊美无涛,冷峻严肃的舅舅姗姗来迟。

  他忙走去问安,却是一靠近就闻见一股子清甜的味道。

  那味道极熟悉。

  他曾闻过那淡淡幽香。

  此刻他像哑了?似的,愣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舅舅身?上为何有他那美人未婚妻身?上的香味?

  “找吾何事?”

  他尚未开口,那比他还?高上许多的权臣已?先一一步入了?内,坐上了?那张华丽太师椅。

  现下,裴安更感?觉自己是被他审讯的罪人了?。

  他忙抬头,却是不敢将视线落在?那舅舅身?上,而是看?向了?他书桌上的铜质香球。

  “舅舅,这是用?的何香?清甜得很。”

  江聿修淡淡看?了?他一眼,没开口。

  室内一片静谧。

  男人也不急,他慵懒随意地躺在?太师椅上,落在?裴安身?上的眼神无任何聚焦,冷冷淡淡的,极吓人。

  过了?片刻,那小将军方才开口。

  “舅舅,我那未婚妻不见了?……舅舅能否帮着安儿寻一寻。”

  江聿修听闻长指弯曲搁在?下巴处,眉头轻挑,“未婚妻?三书六聘可有?”

  裴安摇摇头。

  “双方可有媒人?媒妁之言有没有?”

  裴安继续摇头。

  “那婚书呢?婚书可有?”

  裴安摇头。

  江聿修轻嗤一声,含笑看?着他,“那好外甥,告诉舅舅,这是哪门子未婚妻?”

  裴安所有想要开口说的话都被这话给堵了?回去。

  “而且前阵子你不是嚷嚷着要退婚吗?怎么又?冒出个未婚妻?嗯?”

  男人俊美无双的脸上波澜不惊,但眼底的笑意却是令人心颤。

  裴安知晓,那是嘲讽的笑容。

  他舅舅对他这桩婚事很不满意。

  或许他也听说了?这事儿的来龙去脉,故而对他们的所作所为表示鄙视。

  那这事儿,就更证明他许是知晓那姑娘的下落的。

  裴安有了?信心,忙开始低头认错,“舅舅,安儿一开始确实是想退婚,可……安儿不知那未婚妻是安儿心心念念的姑娘,舅舅,安儿此生?非她?不娶!”

  这话说得,眼眶都泛红了?。

  江聿修长指轻叩桌面,冷笑一声,“着实深情呢!”

  阴阳怪气的语调让人听不出他的真实想法?,裴安又?继续试探着问道,“舅舅,能否帮帮安儿,明日母亲想要见她?……要是见不到,还?不知要掀起什么波澜呢!”

  听及这话,江聿修的眸子深了?深。

  思忖片刻,他朝那就差跪下的外甥摆摆手?,“你且回去吧,明日四姑娘定会去那百花宴。”

  说罢他起身?,便欲离开。

  裴安眼尖,竟发现他那向来洁身?自好,冷漠无情的舅舅脖颈处竟落了?个红艳艳的抓痕。

  他愣了?愣,但也没敢问,只弯弯腰,和?那人告了?行,便也转身?离开。

  离开公?馆前,他还?回头望了?眼。

  熟悉的清香,可疑的抓痕,舅舅的阴阳怪气,这一切都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总觉得这里面定是有什么联系。

  他又?不解,为何他那舅舅这般笃定他那未婚妻明日会去那百花宴?

  这些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其实是想到的,但那个答案他不愿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