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程以蔓扫完他的码之后，谢堰时就转身出去了。
他上了车，把冰美式放到一旁，看到手机震动起来。
打来电话的人是他的姑姑，谢露。
见来电话的人是谢露，谢堰时懒散的接起电话，“姑。”
谢露正在美甲店里面做着指甲，问他：“你最近是怎么回事儿？”
“怎么了。”谢堰时摇下窗户，正好看见咖啡店走出来一女孩儿。
手里面还拿着冰美式，燥热的太阳并没有给她带来烦躁，反而看到她会有种不自觉的清爽感。
他头颅微歪，视线停顿两秒，听到谢露跟自己说：“听梁家那边说，你最近惹到梁妙妙了？她回家都哭好几回了。”
“没惹她，就是分手了。”
“好好的怎么分手了？”
“不合适。”
“你这孩子，我就知道你没收心，不过梁妙妙也执着，你要是不打算跟她继续，以后就别理她了，省的让她以为自己还有机会。”
“我也没给她机会。”谢堰时轻笑一声，“你最近过的怎么样？”
“你还知道关心我啊。”谢露哼了声。
“你是我亲姑，不关心你，关心谁？”
谢露对这话还是受用的，“我能有什么事，吃喝玩乐那点事儿，不过你是不是很久没回家了？没事儿放假的时候就回去看看你爸。”
“他应该不用我看，身边的女人那么多，够他忙碌的。”
“你……”谢露虽然被噎了下，但也知道他说的是事实。
二人聊了会儿，就挂断了电话。
电话挂断之后，谢堰时看了眼手机上的通知。
几分钟前，那女孩儿添加了他的微信。
这样的搭讪方式他遇到过很多次。
而且刚才那女孩儿看起来很紧张，一看就不擅长说话，不过谢堰时没拆穿她，也就配合着让她加了自己。
那女孩儿看起来挺乖的。
谢堰时也想知道她究竟想做什么。
要是为了一杯咖啡的钱就那么认真，也挺有意思。
他指尖随意一划，就通过了程以蔓的好友申请。
……
五分钟后。
程以蔓刚走到宿舍楼下，就听到手机响了声。
她拿出来看了一眼，发现是谢堰时通过了自己的好友申请。
她原地凝神几秒，然后坐到路边的长椅上。
这是她第一次接触到谢堰时的个人世界。
她点开他的头像，发现是一只非常漂亮的绿色蝴蝶。
他好像非常喜欢蝴蝶。
程以蔓还记得那天吃饭的时候，看到他手腕处的蝴蝶刺青。
他这样的人，与这样漂亮的事物总是显得格外融合。
程以蔓把他的头像照片保存了下来，然后去百度自动识图。
几秒过后，百度给出了她答案。
长尾青凤蝶。
她手指微微下滑。
长尾青凤蝶的寓意是代表着足够的稀有、高贵，同样也向往着绝对美好的自由，它极致美丽，有着爱情的排他性和对死亡的追逐。
换言之。
愿为爱而生，也愿为爱而死。
把自由和死亡还有爱情联系到一起的生物，程以蔓还是第一次见到。
她内心稍微的震撼了下，然后回到了和谢堰时的聊天对框内。
想了很久，她还是决定和谢堰时主动打个招呼。
程以蔓：【学长，你好，我是程以蔓。】
两分钟后。
对面回她：【我知道。】
程以蔓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有给他备注，他的昵称是个英文单词，大概是对他的初印象就是展示牌上那幅令人惊艳的蝴蝶标本，所以程以蔓给他的备注是个【蝴蝶】的表情图案。
蓝色的蝴蝶，很适合他。
随后，程以蔓把15块转账给了他。
但是这钱转过去之后，对面也就没有反应了。
他既没有领钱，也没有再说话了。
见对面迟迟没有反应，程以蔓难免有些泄气。
她拿起手中的冰美式，往宿舍楼上走去。
……
程以蔓是本地人，在京市上学很方便，时常可以回家吃饭。
宿舍里面的几个人都不是京市的，见程以蔓今晚要回家，羡慕的说道：“出来的时候想着大学一定不要在本地上，可是出来之后发现人家可以随意回家，竟然还有些羡慕。”
“我也是，虽然来这边没多久，可是我已经厌倦了食堂的饭。”
“蔓蔓，你今晚回家吃什么好吃的？”
程以蔓背起桌上的包，轻笑道：“就是家常饭，如果你们想吃的话，改天我可以给你们带些来。”
见她这么说，宿舍三人满是期待的回道：“好啊好啊。”
程以蔓今晚不是回家，而是去甜品店那边。
她母亲贺晴开了一家甜品店，用来填补家用。
早些年程学文生意不是很好的时候，这家甜品店生意也一般般，但一家人一起努力，生活也算过得去。
后来程学文遇到贵人投资，今年忽然生意好了起来，整个人气运也好了，甜品店重新装修了下，程以蔓在网上注册了账号，有时候会负责帮家里面的甜品店宣传，知名度也比以前强了不少。
甜品店里面没有员工，只有贺晴一个人。
前段时间有个在这里兼职的女孩儿，但是家里面忽然有事儿，就不干了。
贺晴一个人在这边，也很忙碌。
程以蔓进甜品店的时候，贺晴正在低头做甜点。
她还以为是新进来的客人，头也没抬的说道：“有什么想要的？”
程以蔓放下手中的包，笑着往她那边看去，“今天很忙吗。”
“蔓蔓。”贺晴开心的看过来，“你来了。”
“嗯，你说最近忙，我就过来看看，不是说好一会儿要去吃饭吗。”
“本来是这样打算的，可是忽然来了个加急单，我得赶紧制作才行。”
“加急单？”
“对，有个单子要了二十份甜品，你先吃饭，我一会儿给他们送过去。”
桌子上有她提前给程以蔓准备好的晚饭，“你吃这个就好，我刚才出去给你买的，还是热的。”
程以蔓不忍心她这么忙碌，打开晚饭的盒子，说道：“一会儿我帮你去送吧。”
“晚上没有课吗？”
“没有，就当是出去散散心了。”
“好，那一会儿你帮我去送。”贺晴头也没抬，继续忙碌着自己手中的小蛋糕。
吃完晚饭之后，贺晴那边匆匆忙忙的做完手中的甜品，又有新的客人进来点单。
程以蔓替她拿好手中打包好的袋子，看着单子上面的地址，准备去送外卖。
那家KTV距离甜品店不远，她骑单车十分钟就可以到。
十分钟后。
程以蔓站在KTV门口。
2306包厢。
她走近KTV，询问着2306包厢的位置。
此刻已经是晚上，纵使不是太晚，周围也有喝的醉醺醺的人经过。
那种味道让人有些生厌。
程以蔓不太能接受的蹙了下眉毛。
就在转弯向左走10米后，她看到了2306包厢门。
里面唱歌的声音很大，透明玻璃可以看到里面坐着很多人，男男女女，都很年轻。
她先是敲了一下门，里面并没有人注意到她。
她在进来之前就已经打过了电话，接电话的是个女生，让她直接送进来就好。
见里面没有人注意到敲门的声音，程以蔓便直接推开门走进去。
包厢里面。
怀景明本来正拿着麦克风在那唱歌，忽然看见包厢门开了，然后走进来一个特别漂亮的姑娘。
他对着话筒很突兀的“卧槽”了一声，然后引起了包厢内所有人的注意。
怀景明嘿嘿的笑了一声，“这是哪里来的妹妹，这么清纯。”
瞬间。
屋内的视线都集中在门口站着的那人身上。
忽然被这么多人看着，程以蔓的确有些不自在。
她举了举手中的袋子，说道：“这是你们谁点的甜点外卖？”
问完，一个女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是我，我点的。”
袋子里面的蛋糕虽然已经打包好了，但程以蔓也怕拿出来不小心会倾洒，所以帮着这女孩儿一起把二十个小蛋糕小心翼翼的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她在走到桌前的时候，恰好看到了黑色沙发上的那人。
男人一只长腿慵懒的随意伸展着，另一只腿微屈，昏暗的灯光下看不太清楚他的表情，却能看到他精致的眉眼此刻有几分揶揄光芒在。
他身旁坐着个穿吊带裙的女人，虽然打扮成熟，可眉眼还是稚嫩的，而且声音也格外娇俏。
她拿着打火机，拨动了下，青紫色的火焰光芒出现，她弯了下腰，想去给谢堰时点烟。
谢堰时轻微闪躲，让那女人不开心的瘪了下唇。
“干嘛，你跟梁妙妙都分手了，怎么还拒绝我？”
他视线落在此刻正在拿蛋糕的那女孩儿身上，漫不经心的应了下。
他身旁的女人知道他心不在焉，可是看着他清晰凌厉的下颌线，还是会有些心痒。
谢堰时这样的男人，谁都想得到。
他此刻正处于少年和男人之间的一个岁数，风华正茂又年轻迷人，最重要的是，他是京市有名的公子哥。
在京市，能跟沈家名号一样响的，也就谢家。
谢堰时是谢家的独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虽然对待感情好像不是那么认真，可是他有钱长的又那么极品，身边想要他的女人大有人在，所以他跟梁妙妙一分手，自然有很多飞蛾扑火的想要凑上前去。
这样的机会，谁不想要。
纵使他没钱没势，单凭那张脸蛋，谈一次也是不亏的。
见谢堰时的视线此刻是放在拿外卖进来的程以蔓身上，穿吊带的女孩儿眼神微变，有点嫉妒神色。
这女孩儿的确是漂亮的。
看起来应该也是大学生，只不过是那种难得的清纯。
所以刚才正在唱歌的怀景明才会发出那样的感慨。
就在穿吊带的女孩儿有些吃味的时候，程以蔓已经把蛋糕都拿了出来，说道：“这是二十份，没有别的事情，我先走了。”
在这种场合，她是故意装作跟谢堰时不认识的。
此刻要是打招呼，难免尴尬。
还不如装作没看见。
然而，就在她转身的瞬间，还是看到了包厢内的一幕。
他身旁的那女孩儿好像是要亲他，红唇微嘟，就要印在他的脸颊上。
他垂眸浅笑的模样很勾人。
眼尾泛出潋滟的波纹，黑色的睫毛垂在眼睑下方，眉眼浓重的像是水墨画，殷红的薄唇在勾勒出笑意的时候又增添几分颜色。
他看起来没有拒绝。
接下来，程以蔓就没有再敢看了。
她匆匆瞥过视线，心跳的很乱，也知道这种场景不该是自己应该看的。
她刚走出包厢门，就路过了一个喝的醉醺醺的男人。
男人差点撞到她，程以蔓警惕性的往后退了一步。
那人视线朦胧的看了她一会儿，然后伸出手指着她，像是在努力回忆。
“我看你……好像有点眼熟。”
程以蔓抿唇，回道：“我不认识你。”
“等等。”男人一把抓住她手腕，嘿嘿的笑着，“我认识你，之前我在网上看过你，大学生嘛，军训的那个女生是不是？”
他抓的手腕有些疼，程以蔓努力挣脱，却发现力量有些差距。
她眸子里面的厌恶没掩饰住，让面前烂醉的男人有些恼火。
“妈的……装什么纯，当时看到你的照片就知道你是装的，要是真的大学生，来什么KTV，没准也是出来卖的……”说完，他又是醉醺醺的打了一个酒嗝。
程以蔓眼圈微红，正打算再用力挣脱的时候。
身后的包厢门轻轻打开，然后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掌钳制住了对面的那只手。
他声音很淡，却有着冰冷的警告：
“放手。”
那人见还有出来搅局的，两杯马尿下肚本来就想借酒发疯，刚准备骂骂咧咧几句，身后有他的熟人走出来，看到对面的人是谢堰时，赶忙把他拉回去，在他耳边嚷嚷道：
“跟谢堰时作对，你不要命了。”
后来，那酒鬼还是被好友扯走了。
谢堰时视线往那边看了眼。
下一秒。
他看了眼程以蔓的手腕。
本该白皙无暇的皮肤，此刻多了一圈红痕。
他刚才钳制那咸猪蹄的时候很用力，待酒醉男人放手之后，程以蔓的手腕很自然的落入他掌心。
他动作很轻，指腹像是带着温柔抚慰的力量，在那圈红痕上轻点了下，问道：“疼不疼。”
程以蔓抬头看他。
他侧颜很立体，鼻梁格外高挺。
“不疼。”说完，程以蔓下意识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腕。
然而，对面的人却是轻微的用了下力，没让她很轻松的就收回手。
她诧异的抬头看去。
那一瞬间。
她看到谢堰时唇角略微翘动了下，神情有些散漫的轻挑。
“下回还是别来这种地方了。”
“学妹。”
这人虽是笑着的，像是在逗她，可眸子却还是一片清然。
最后两个字，他声音压的很低，声线沙哑醇厚。
足够令人方寸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