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谢堰时把程以蔓送回宿舍之后, 回到自己公寓那边。
陌生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他脸色冷淡的接起了电话。
“哪位。”
那边先是一阵安静，然后传来男人醉醺醺的声音：“你老子是谢开诚？”
谢堰时点燃唇间的烟，“你有事找他？”
随后便是一串不堪入耳的脏话, “他妈的……你老子抢我女人, 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好过的，给我等着。”
谢堰时脸色越发冷淡，最后直接挂断电话。
谢开诚从年轻的时候就花心, 现在也不例外。
跟他在一起的女人无非就是图他的钱，谢开诚自己看的也很明白, 玩归玩, 也从来没娶过任何一个女人, 家里面的产业等老了以后都留给谢堰时，不给他在外面弄出来一个弟弟妹妹，这也是他最后的底线。
这次又不知道搞到谁的头上，给谁戴了绿帽子，让这人竟然连谢堰时的电话都知道了。
谢堰时对谢开诚的事情没兴趣, 他喜欢怎么玩，那是他的自由。
至于刚才来打电话威胁的那个人，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要是真有本事, 可以直接来找他。
不过京市里面敢动谢家的, 还从来没有，除非这人不要命了。
-
程以蔓回到宿舍, 被室友发现腿受了伤, 几个人对她很是怜惜, 这几天轮流照顾, 甚至连买饭都不让她亲自去，都是专门给她带回来的。
程以蔓养了几天也感觉没什么大碍了, 本来就是小伤，只是她们宿舍相处环境太好，一般出了什么事情都是互相照顾的。
没过几天，袁宣给她打电话询问伤势怎么样了。
程以蔓：“没事了，本来就是小伤，不用担心。”
袁宣：“咱们那天的公益活动还是很成功的，就是你不小心负伤了，今天大家组织着一起出来玩，你要不要一起？”
程以蔓本来打算不去，但是袁宣又说她上次因为活动受伤，这次要好好犒劳她，所以她一定要去。
程以蔓见推脱不掉，便跟着一起去了。
今晚的聚会地点定在KTV里面。
一群人凑在包厢里面十分热闹。
有麦霸已经站在最前面连唱了十分钟，身旁有人在玩骰子喝酒，气氛很是热闹。
程以蔓却是心不在焉的看着手机。
临出门前，许枝问她：“蔓蔓，最近进展怎么样？”
程以蔓没明白她话是什么意思，疑惑的看向她。
许枝：“就是你跟谢堰时的事情，三个月很快的，一转眼就到了，当初你们打赌就是说要追到他，现在到哪一步了？”
程以蔓：“好像也没什么太大进展。”
“你这不行啊，要抓紧了，时间都过去那么久了，我看你们两个现在好像也挺熟的，不如再突破一步？”
“怎么突破？”
“直接跟他表白！”
“……”
“那要是没成功呢。”
许枝听着也很担忧，“那没办法了，一开始就是约好的三个月，但是我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时间是不重要的，如果彼此来电有感觉，很快的就能在一起。”
程以蔓笑道：“你是指你和董琛吗？”
许枝轻咳一声，“别提我啊，我跟董琛在一起是有点冲动，不过刚上大学大家都很有新鲜感，就头脑一热的在一起了。”说着，她担忧道，“不过谢堰时可能不是那种头脑一热的人，虽然他也谈过女朋友，这个人却还是让人看不明白。”
程以蔓心思犹豫不定，但是也在思考着许枝说的这番话。
她觉得，自己需要准备一份礼物。
只是她还没有想好这礼物要选择什么。
趁着她这边没人，程以蔓开始在网页上搜索着——
“表白应该送什么礼物”
“男孩子会喜欢什么礼物”
“女生送什么礼物会比较合适”
“……”
“……”
毕竟，她也从来没送过男生礼物。
就在她认真思索的时候，忽然听见门口那边袁宣叫了一声，“看看谁来了。”
她抬头看过去，发现来人竟然是谢堰时。
袁宣这次特意把谢堰时叫出来，就是为了感谢他上次参加活动当了苦力。
谢堰时一开始拒绝了，后来袁宣有些失落的说道：
【好吧，本来以为你跟程以蔓关系不错，我就打算把你们两个人都叫来了，既然你不来，那就让她一个人过来玩吧。】
过了十分钟。
谢堰时又改变了主意，管他要了地址。
袁宣心里面琢磨着这两个人是不是关系不一般。
本来谢堰时都拒绝了，但是一听程以蔓在这，他又改变主意。
啧啧。
还真的是让人好奇。
看到谢堰时的一刹那，程以蔓感觉手中的手机像是有些烫手。
她赶忙关掉页面，生怕一会儿不小心被他看到上面的内容。
谢堰时走过来，蔚冉依然是眼前一亮，但是想到上次他拒绝自己的样子，她又悻悻的坐了下来。
谢堰时坐在袁宣的身边，距离程以蔓这边略微有些远。
袁宣给他倒了酒，谢堰时视线往这边扫过来一眼。
她不知道在想什么，视线垂在膝盖处，明明是这么喧闹的场合，她安静的依旧有些格格不入。
后来，谢堰时身边围了越来越多的人。
昏暗迷离的灯光中，程以蔓坐在沙发一角，看着他仿佛遥远的不可触及。
大屏幕前，有人点了一首《少女的祈祷》——
“为了他
不懂祷告都敢祷告
谁愿眷顾这种信徒
太爱他怎么想到
这么恐怖
……
……”
她眸子出神的看向前方。
程以蔓想到那年的春天。
风吹过书本潮热的页脚，空气中满是沉闷倦躁的气息。
高二同学集体去往大会议室听课，气氛本是安静的，却因为一个人的出现而掀起波澜。
谢堰时作为高三冲刺生，看起来比很多人都要轻松，他明明是艺术生，前段时间却又拿了英语口语演讲的第一名，此刻他站在老师的旁边，模样看起来清爽干净。
后来，他作为优秀学生，上台给学弟学妹发表演讲。
程以蔓听不太清楚他说的什么，只听见身旁有女生热烈的小声议论着。
“谢堰时真的好帅，听说他不仅艺术分高，文化分也很高，这次的英语口语演讲他就是第一名。”
“他有没有女朋友？好羡慕他身边的女生。”
“这个倒是不清楚，不过他以后可能会上A大吧，毕竟成绩这么优秀，A大稳了，听说他家就是京市的。”
“……”
“……”
听课结束之后，程以蔓拿着自己手中复习的单词本往外走，正好看到篮球场那边围绕着几个人。
谢堰时身边多了一个新面孔，徐清霁。
徐清霁是隔壁高中的，戴着一副无边框眼镜，高高大大的，看起来很斯文。
他偶尔会来找谢堰时过来玩，二人都是京圈里面的二代，关系处的很好。
程以蔓经过的时候，正好听到他们在聊天。
徐清霁拍着篮球问他：“你之后准备上什么大学？”
谢堰时：“应该是A大，你呢。”
徐清霁嗤笑一声，“我爸妈应该会安排我出国留学。”
谢堰时：“出国？那你打算去哪儿。”
徐清霁：“应该是伦敦吧。”
谢堰时：“你小子之后是不是不打算回来了？”
徐清霁：“也许吧，反正这也没有什么我喜欢的事物。”
谢堰时接过他扔过来的篮球，声音慵懒的说道：“行啊，那之后我去伦敦找你。”
之后，他们二人便开始专注的打篮球。
也是那一天，程以蔓知道，谢堰时想要上的大学，原来是A大。
见程以蔓神色有些恍惚，像是在发呆。
谢堰时端着酒杯坐到她旁边，微凉的杯壁碰到她脸颊。
程以蔓吓了一跳，瑟缩的躲了下。
见她反应果然跟自己想的一样，谢堰时轻笑一声，“发什么呆？”
程以蔓：“刚才在听他们唱歌。”
谢堰时沉吟一声，“还以为我们现在已经是朋友了。”
程以蔓茫然的看向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谢堰时：“看到我进来怎么像是陌生人一样，都不跟我打一声招呼。”
程以蔓哑口无言。
几秒后。
她闷闷道：“你不也没跟我打招呼。”
谢堰时垂眸看她膝盖处之前受伤的地方，“伤口怎么样了？”
程以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都那么久了。”
谢堰时：“嗯，那就好。”
刚才前面的人在唱《少女的祈祷》，谢堰时见她听的专注，于是喝了口杯中的酒，问她：“喜欢听粤语歌？”
“还可以。”
没多久，袁宣冲谢堰时摆了下手，问他要唱什么歌。
谢堰时走过去点了一首歌。
程以蔓也是第一次发现，他唱歌的声音竟然这么好听。
低沉沙哑中流淌着淡淡的温柔。
“宁像个书生初约家人与你有种牵引
蝴蝶满心飞不过未走近
胜过世间一见就吻”
他一唱歌，包厢里面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程以蔓看向他侧颜。
他就坐在她身旁。
几分钟之前，他还在问她是不是喜欢听粤语歌。
转头，他就唱了一首粤语歌。
只是没想到，他的粤语会说的那么标准好听，每个音符都有着缱绻浪漫的调调。
等到谢堰时唱完，蔚冉激动的从旁边站起来，“谢堰时，你唱歌怎么这么好听，简直就是真人不露相啊。”
袁宣憋笑：“蔚冉，咱是女孩儿，矜持点。”
“我这是为了自己的耳朵考虑，唱歌好听的人还那么谦虚，社长你刚才连唱那么多首，我都感觉自己的耳朵被摁在地上摩擦了。”
“……”
后来蔚冉要求谢堰时再唱一首，谢堰时却是把话筒还给旁边的人了。
程以蔓看着身旁的人，柔声问道：“你会说粤语？”
谢堰时：“嗯，小时候我妈带我在香港那边住过几年，那段时间只有我跟我妈。”
程以蔓点了下头，在这种时候不方便过问太多。
后来袁宣又过来找谢堰时喝酒，谢堰时刚打算拿起酒杯，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亮了起来。
谢堰时拿起手机看了眼，然后接起电话。
他接电话没多久，然后脸色一沉，挂了电话就往外走。
袁宣一愣，看着他高大背影，转头看向程以蔓，讷讷道：“这是怎么了？”
程以蔓也放心不下，紧跟着追了出去。
她出去的时候，谢堰时正要拦着出租车上车。
见程以蔓出来，他回头看了眼，声音压的很低，“你怎么出来了。”
程以蔓：“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谢堰时：“嗯，我回家一趟。”
程以蔓下意识的说道：“我跟你一起。”
谢堰时却是打开车门，对她说道：“不方便，你先回去吧。”
说完，车子直接扬长而去。
程以蔓看着远去的车影，总感觉隐隐有些不放心。
谢堰时那边应该是出了什么事情，可是他不告诉自己，程以蔓也不知道该怎么猜。
后来她又回了包厢里面，只是玩的不太专注，袁宣还以为她是累了，问她要不要先回去。
程以蔓点头，然后起身往外走。
今晚她不打算回宿舍了，时间太晚，她准备直接回家。
她看了眼时间，此刻已经是十一点肿了，也不知道谢堰时那边怎么样。
他离开的时候才九点半，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那边一点消息也没有。
她又不敢贸然的发消息过去，只能这样瞎琢磨。
就在程以蔓往家走的路上，视线忽然被路边长椅上的一道身影吸引住了。
她脚步顿住，仔细的看了两秒，才发现那人竟然是谢堰时。
程以蔓眸子惊讶的瞪大。
她赶忙走到谢堰时面前，弯腰看他：“你怎么在这里？”
闻声，坐在长椅上的男人才缓缓地抬起头。
他坐在这边很久了，身上的白衬衫还沾染了一些血迹。
凌乱的碎发有种颓废美感，那双桃花眼由于眸子冰凉的温度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他下颌也有血，整个人看上去很阴沉难以接触。
所以程以蔓在看到路边长椅上这个人的时候，第一眼都没有看出来是谢堰时。
她心跳有些加速，声音略带颤抖的问道：“你身上，这是血？”
谢堰时疲倦的抬了下眼皮。
“嗯。”
程以蔓坐在他的旁边，“你回去之后，发生什么事情了。”
谢堰时睫毛微动，被撕裂的伤口处还隐隐作痛。
他在KTV里面接到的电话，就是前几天一直在给他打电话威胁的男人打来的。
电话里面，那男人说他已经在他家门口，今天就要取谢开诚的命。
谢堰时虽然恨谢开诚，却不愿意让他死。
他很矛盾。
就像小时候一样无法抉择。
他恨这个男人的玩世不恭，恨他逼死了自己的母亲。
可他仍是自己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至亲。
谢开诚对感情不认真，但年纪越发大了之后，对谢堰时却也格外照顾。
谢堰时不愿意让他死在一个疯子手里面，所以他赶了回去。
他回去的时候正巧，晚上谢开诚正在家里面休息，外面的门铃被人摁响了许多次，他本不想理会，但烦躁之下，还是下楼查看。
就在他开门瞬间，那个人疯了一样的拿刀冲了进来。
谢开诚握住他的手，咬牙跟他僵持了许久。
但他终究是年纪大了，半夜本来准备入睡，结果被人这么袭击一遭，心脏都不舒服起来，整个人也体力不支。
就在他越来越没力气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踹门的声音。
谢堰时走进来，弯腰抓起那疯子的头发，用脚踢落他手中的刀，把他甩到了一边。
那男人狞笑着说道：“你敢勾引我老婆，就该想到有今天，谢开诚，没想到你儿子还会回来救你，你们父子两个不是关系不好吗，没关系，我今天让你们父子二人一起死。”
说完，他拿起口袋里面的另一把刀。
谢堰时眸中寒光一闪，差点被那刀刺到。
他年轻，又经常去练拳击，收拾这男人也不在话下，可是他如今有刀，还是要处处小心。
一不小心，谢堰时的下颌还是被他划了一道口子，不重，却还是流出了血。
后来在搏斗的时候，谢堰时疯狂的把那男人压在地上揍着，唇角也被反击到一拳。
好在，警察及时赶到。
他在路上，就已经报了警。
这男人给他打电话，绝对不是事先预告。
他是为了享受让父子二人同时痛苦的爽快。
只是他没想到，谢堰时身手会这么好。
等到那男人被警方压制带走之后，谢开诚心有余悸的撑在桌边打电话，狠狠骂道：“这个狗东西，竟然敢来偷袭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谢堰时回头，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
谢开诚手一僵，看着他脸上的伤口，神色有些不自然，“你去把伤口处理下。”
倏地。
谢堰时扯唇笑了下，笑意很冷淡，甚至都没有到达眼底。
“你勾引别人老婆了？”
这话说的很轻蔑。
谢开诚此刻没有生气的力气，蹙眉道：“少听他胡说八道，那女人早就跟他离婚了，只是这王八蛋自己心有不甘罢了，他一直纠缠那女人，我能有什么办法，大不了以后不联系就是了，简直晦气。”
见谢堰时不说话，谢开诚沉默几秒，说道：“我给你叫家庭医生过来。”
“不用。”谢堰时踹开身边的椅子，发生了很大声音。
“管好你自己吧，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这是我最后一次救你，要是还有下一次，生死有命了。”
谢开诚知道谢堰时此刻是生气了，头疼的捏着眉心。
他在外面跟女人厮混，最忌讳的就是拉拉扯扯。
这次纯粹是个意外，没想到还把谢堰时拉扯进来。
想到这，他眼底里面一片阴鸷。
谢开诚自然不好惹。
惹到他的人要付出代价。
他掏出手机，脸色难看的开始调查这个男人的信息。
……
……
而谢堰时在走出家门的时候，游荡了许久，不知道去哪里，只好在长椅上坐了下来。
他随手摸出口袋中的烟，气息凌乱的抽着，薄唇间呼出烟雾气。
他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越看越模糊，有一搭没一搭的咬着香烟，身上充满了颓废的气息。
有路过的人本来是被他的外貌吸引，打算多看几眼，可是看到他身上的血迹，还是敬而远之。
后来，谢堰时看到了远远走来的那道纤细身影。
他睫毛扇动，然后灭掉了手中的香烟，静静地坐在椅子上。
果不其然。
她向自己走过来了。
她一点都不怕他身上的血迹。
也不怕他此刻危险的样子，只担心他发生了什么事情，单纯的竟然有些可爱。
见程以蔓这么关心自己，谢堰时微微歪头，看向她：“你不怕我？”
程以蔓：“为什么要怕。”
谢堰时：“我身上都是血，也许会给你带来一些无妄之灾。”
程以蔓：“我不怕。”
他拉扯嘴角的时候，伤口还隐隐作痛。
“想不到你胆子还挺大的。”
程以蔓小声说道：“因为知道你是在吓唬我啊。”
谢堰时被她逗笑，轻笑一声。
“你去打架了？”程以蔓问他。
“嗯，算是吧。”他声音懒懒的回道。
“是不是很痛？”
“放心吧，身上的血，有一部分不是我的。”
程以蔓看的还是心惊肉跳，她左右看了眼附近，然后说道：“你等我几分钟。”
说完，她起身离开。
谢堰时盯着她背影看了许久。
几分钟之后，程以蔓回来了，她手中还提着一个袋子。
她坐在他身边，低头把袋子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我去了附近最近的药店，给你买了一些处理伤口的东西，还是要尽早处理的，不然发炎了就麻烦了。”
说着，她拿起手中的棉签，准备给他处理伤口。
她看着谢堰时的脸庞，不由自主的抿了下唇。
纵使在这种看起来很落魄的情况下，这人还是有着令人惊心动魄的好看。
他那双眼睛很蛊惑人，对视的时候像是在看穿人心，很容易就被他看透内心的真实想法。
程以蔓觉得自己已经没什么可瞒的了。
外面传的那么热闹，谢堰时想必早就知道。
谢堰时一开始是不打算配合的。
可是看着执拗样子，他还是配合的把脸凑近一些。
程以蔓低头专注的给他抹着唇角伤口，温声道：
“我会小心一点的，如果痛的话，就跟我说。”
“嗯。”他漫不经心的应了声，视线却落在少女脖颈白皙细腻的皮肤上。
路边这时候满是秋天枫叶落下的味道，可她身上还是带着栀子淡淡的香味。
勾人的要命。
程以蔓给他处理完唇角的伤口处，又下挪到下颌处的伤口。
那伤口仔细看还是很吓人的，而且这地方，受伤了一定很痛。
她手指不自觉的颤抖了下。
谢堰时像是注意到她的颤抖，垂眸看了眼。
然而，他看到了程以蔓微微泛红的眼眶。
“怎么了。”谢堰时声音沙哑的开口问道。
程以蔓不做声，维持着原有姿势继续处理伤口。
谢堰时还以为她是吓到了，睫毛垂下来，安静许久。
程以蔓想，也许他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的心情。
这种看到喜欢的人满身狼藉的坐在身边，也是会让人心脏忍不住酸涩的画面。
因为喜欢，才会心疼。
可是他大概永远不会体会她的心情。
程以蔓不愿意把自己这些莫名其妙的情绪告知别人。
所以她很安静的动着手中的棉棒。
就在气氛沉默之际，她还没察觉到，谢堰时垂眸看了自己很久。
终于。
程以蔓替他处理完，手掌正打算离开。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忽然抓住她手腕。
她错愕看过去。
谢堰时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
不知道她是吓到还是别的什么情绪。
但今天这一刻，绝对是他史无前例的一次。
他想到之前宋俊风在自己身边耍赖求着他让他念的那句话，就是为了学着去哄女孩子开心。
谢堰时没答应他，觉得这人低级趣味。
可现在，看着程以蔓落寞表情，他欲言又止，神色略微有些别扭。
半分钟过后。
谢堰时薄唇微启，喊她的名字。
程以蔓茫然回视：“怎么了？”
“你喜欢听粤语歌，是吗。”
“……是。”
他下颌处的伤口衬托着脸颊线条越发清晰凌厉，声音也带着难言的厮磨低哑。
他更像是无可奈何，唇角浅浅勾动出一个笑容，难得今天主动想要哄女孩子开心，所以这声音更加放肆的勾人了，听着令人灵魂酥麻。
“bb，我挂住你。”
话音落下。
程以蔓分明可见这人眼眸中的温柔笑意。
“轰——”的一声。
她听见自己心脏瞬间爆裂开来的声音。
这一秒。
是心动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