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这家伙是裘千丈的徒弟(1 / 1)

全真门徒 黄世仁 2 万汉字|16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二十章 这家伙是裘千丈的徒弟

欧阳峰一生最在意的就是这“天下第一”的名号,要不当年也不会如此觊觎《九阴真经》,落得二十年的颠疯。话又说回来,江湖上但凡身怀绝艺之人,大多都是心高气傲,不肯服人之辈,少有不在意这个名号的。欧阳峰纵横一生,只在王重阳手里败过两回,第一回固然心服口服,第二回一心雪耻却被偷袭,郁闷到了极点,如今打得“王重阳”没有还手之力,天下再无可胜他之人,正是夙愿得偿之时,心中的爽快,自不用提。

可是这时候却被人出言嘲笑,还被笑到了心中最得意处,就如大热天吃冰镇西瓜正爽快时,突然一只苍蝇飞进了嘴里,一时间,恶心,羞恼,愤怒等等情绪一齐涌上了心头,瞠目大喝道:“竖子找死!”言尤在耳,欧阳峰已腾身而起,双手握杖,运起十二分功力,狠狠地向那出言之人砸去,大有不将其砸成肉酱誓不甘休之意。

林志兴见那出言之人是个身背钢刀的中年丑汉,心道:胆敢如此讽刺欧阳峰的,必是身怀绝艺之人,可是没听说神雕中有使刀的高手啊,莫非是个隐世的高人?及至见欧阳峰铁杖临头,那人依旧没有要拔刀的意思,又想:原来那把刀只是个摆设,那人的功夫,想来还是在手上。

却说欧阳峰见那人不闪不避,甚至连要挡一挡的意思都没有,心里怒气更盛,竟又加了两分力,想道:即便是那老叫花子,也要被这一杖砸扁了的,咦,老叫花子是谁?

欧阳峰果然没有想错,一杖击实,那人果然被砸扁了,脑袋向裂开的西瓜般碎成几片,脊柱也不知断成了几截,全身折了好几折摊在地上,竟连句遗言都没有留下。

林志兴看得目瞪口呆,谁能想到敢出言讽刺蛤蟆功是庄稼把势的“高人”,竟这样就被解决了,就是欧阳峰被打得倒飞出去,也不会让人如此的惊讶,莫非这家伙是裘千丈的徒弟?

其实这个倒霉的家伙是藏边五丑中的老大,大丑的年纪虽然要比他四个师弟要大一点,其实也没有多大,只是长年在外,显得有些老像。大丑原本在江湖上逍遥快活,不过他的师祖,金轮法王,听说中原要开英雄大会,也想去会一会天下英雄,就叫他带着他的师弟们同去,给祖师爷捧场。原本他们师兄弟说好了要在华阴县相会,所以大丑便早早地来到华阴县,想等兄弟五人聚齐了一起南下寻他们祖师爷去。

大丑虽然自己武功不行,但是他的祖师金轮法王却是个高手,自己倒也认为自己很有见识。欧阳峰刚出场,大丑便看到了,只是见他蓬头垢面,手脚颠倒,实是个脑筋糊涂之人,这样的人,即便背了根铁杖,有如何会有高明武功。果然,见欧阳峰出手就是拿杖子砸人,来来去去就这一招,既没有变化又没有后手,心中顿时鄙夷万分。

他见林志兴器宇轩昂,以为这个年轻人该有点本事,谁知他竟不闪不避,只出剑硬挡,脑子又是一懵:这两个都是傻子吗?就是乡下破落户打架,那也讲究个躲闪,这两人倒好,一个攻地白痴,一个挡地傻瓜,真真可笑。可惜欧阳峰出招时罡风四溢就不是他能感觉到的,蛤蟆功穷极变化避无可避也不是他能理解的。

待得听了欧阳峰豪言天下第一,仿佛那个被庄稼把势打得吐血的年轻人就是以前的天下第一一般,大丑再也忍不住心里的鄙夷,不由出言相讥。及至自己也笼罩在庄稼把势的气势之下,他才知道,原来那个年轻人不是不想躲,而是没处躲,他好歹还能挡一挡,可是自己却连动动手指都办不到,原来以为他师傅挥舞一根百八十斤的大杵已是声势十足,可是这一砸莫不有万斤之力,那个疯老头难道真的是天下第一?

欧阳峰夙愿得偿,又把敢出言讽刺的大丑一杖砸死,顿时心满意足,也不管胸腹间的伤口迸出血来,把铁杖往背后一插,抓起两块石头铎、铎、铎地走了。

林志兴见欧阳峰走了,总算松了一口气,心道:今天这条小命总算保住了,欧阳峰胜了我,自认天下第一,该不会再来了吧?顿时心神一散,眼前一黑,软倒在小龙女怀里。

如今乱世,死个人正是平常之事,周围百姓见打架的凶神恶煞都走了,便通知了官府,席子一卷,把大丑扔在了郊外乱坟岗里,几天一过,便都忘记了有这么一个人。

却说小龙女搀着林志兴回到客店,把刚起来的程英和陆无双吓坏了。程英的师傅黄药师虽是个绝顶高手,可是这些年轻易没有出过手,江湖中知道的也不多,陆无双更是生平只见过李莫愁一个高手,见江湖中人见人怕的李莫愁被林志兴轻易打败,心里只觉得林志兴是个不可企及的人物,这时候眼看着这样的人物被打得吐血昏迷,真是又惊又怕。

小龙女把林志兴放在床上,只管拉着他的手,明显有点不知所措,还是程英脑筋清楚,道:“龙师叔,我这里有颗九花玉露丸,还请师叔给他服下。”小龙女这才想起自己的玉蜂蜜也是疗伤的圣药,连忙把玉蜂蜜和着九花玉露丸给他灌了进去。程英又道:“师叔不帮他运功化开药性吗?”小龙女急忙抵住他的手掌,把缓缓内力送了进去,不知怎的,想起了当初林志兴天天来帮她疗伤的日子。

林志兴其实伤势并不重,只是内力消耗过大,心神过于疲惫而已,如今玉蜂蜜和九花玉露丸都是疗伤滋补的良药,又得小龙女内力的滋养,便渐渐地恢复了过来。林志兴醒来,见小龙女脸色发白,眼圈发红,心里感动,不由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自己已然无事。

边上陆无双道:“林师叔,你这般武功,什么人能把你打伤?”从王重阳和林朝音算起,林志兴与李莫愁小龙女正是平辈,所以陆无双也称林志兴为师叔。

林志兴道:“我原本以为凭我的武功,即便遇到绝顶高手也尽可抵挡,谁知今天遇到的这个欧阳峰疯癫了二十年,我却挡不住他四下,我真是太小看天下英雄了。”

小龙女怕他灰心,不由出言道:“总能胜过他的。”

林志兴笑道:“不错,只是今后要更加用功了。”

一行人于是又在华阴县住了几日,道家原有炼丹的法门,林志兴虽然不精通,但是配一点固本正源温养经脉的药方还是可以的。吃了几副药,林志兴的伤也渐渐地痊愈了,只是这时候又出了点小麻烦。

林志兴下山的时候,一干食宿都是交给苗道一安排的,因此身上只带得几两碎银,小龙女不知道要带钱,陆无双没有钱,程英虽然有钱,不过这些天吃饭住宿加抓药,已经花完了,总而言之,这一行人,已经没有钱了。

所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在这里自然是不成立的,尤其是这里有个女魔头李莫愁的徒弟在,劫富济贫的口号立刻由陆无双提了出来。

第廿一章 周伯通的全真剑法

都说如果主角想瞌睡,必定会有人送上枕头,这边刚想到劫富济贫,华阴县里就来了一队车队,据说是某个南下赴任的官员的,看仗势也不是什么大官,原本并不经过华阴,专门绕道过来走亲戚的。用陆无双的话说,这些当官的,到处收刮民脂民膏,钱财众多,又没有高手护卫,正是上好的肥羊。至于劫富济贫的人手,这样的肥羊,本姑娘一路上劫过好多了,这次本姑娘一个人去,肯定满载而回。

当初陆无双逃离李莫愁的时候,并没有带出钱财,要不是四处打劫,早已饿死在路上了。虽说她跛足在轻功上大打折扣,但世上哪有那许多高手,她的武功对付那些普通的护院还是绰绰有余的。

于是众人一致同意了她的提议,到了夜里,陆无双便换上黑色夜行衣,蒙个黑面罩,独自出去了。

那官员的住处离林志兴一行人的住处颇远,因此众人也听不到什么响动,过了一会,程英有些担心道:“无双去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回来?会不会碰到什么意外了?”

林志兴道:“无双的本事也不算差,像这样的小官,不会有什么高手效力的,能出什么事?想是金银太多,走得慢了。”

三人又等了许久,程英终是按捺不住,执意要去接应,林志兴道:“若是遇了强敌,你去也没用,还是一起去吧。”

于是三人就摸到那官员住处附近,却见那里***通明,就趴在房顶上看里面的情形,就看到陆无双正与另一个穿黑衣拿弯刀的女子围攻一个青年男子,边上观战的是一个老人,一个女孩和几个举着火把的家丁,那女孩见黑衣女子招招博命,怒道:“完颜萍,我哥哥上次好心放你离开,你不思悔改,这次竟还带个帮手来,你害不害臊?”

原来这一家子正是前往河南赴任的蒙古丞相耶律楚材和他的子女,这次路过华阴,却是去看他的大儿子耶律晋的。今晚正赶上完颜萍来找耶律楚材报仇,却把来打劫的陆无双卷了进来。陆无双眼见得脱身不得,只好与完颜萍一起围攻耶律齐。耶律齐原本并没有把她二人放在眼里,连剑都没有用,却被陆无双抓住破绽一顿强攻,顿时闹了个手忙脚乱,连忙拔剑应战,方才渐渐挽回局面。

小龙女看了几眼,觉得那男子用的剑法有点像全真教的,仔细看看又似是而非,于是诧异地问林志兴:“全真剑法?”

林志兴点点头,对小龙女说:“的确是全真剑法。”同时心道:幸亏是全真剑法,要不然陆无双那小妮子早就败了。

林志兴所学的先天功与王重阳的不大一样,因此王重阳的剑法也并不适合林志兴。虽然林志兴想要在全真剑法的基础上创出一套适合自己的武功,不过周伯通浸滢全真剑法数十年,本身又是个武学上的奇才,他的剑法心得,若不拿来参考,岂不是暴殄天物?

眼前的耶律齐得了周伯通几分真传,林志兴并不清楚,不过既然找不到周伯通本人,就只好通过耶律齐来见识见识周伯通的剑法了。

于是林志兴翻身而下,对陆无双与完颜萍道:“你们退开。”小龙女和程英也跟着下来了。陆无双听到林志兴来了,顿时觉得有了靠山,一拉完颜萍,一起退了开去,与小龙女她们站在一起。

耶律齐见两人退了,也松了口气,刚想说话,林志兴却没给他机会,抬手一剑就刺了过去。林志兴怕耶律齐认出全真剑法,用的却是古墓派的剑法。他与小龙女一起练武多年,对古墓的剑法也是相当熟悉的,可以说比陆无双这样的半吊子要熟悉很多,这次施展出来,也是招式凌厉。可是古墓派的武功原本就该女人来使,使起来花枝招展,姿态优美,可这时候林志兴一个大男人使出来,颇有些不伦不类,小龙女看着有趣,不由嘴角挂起一丝笑意。

耶律齐却一点都笑不出来,眼前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男人,使一手女孩子的剑法,似乎和刚才那个使剑的女子用的是一样的剑法,却使得更快更狠,最郁闷的是,这手剑法仿佛就是为了克制自己,自己的招式还没递出,就被他抓着破绽反击了回来,他的招式自己却要费尽心血才能化解,自从跟着周伯通学会了这套剑法,这一次是使得最连贯的,也是使得最狼狈的,几招一过,就被逼得左支右挡,上窜下跳。

不过林志兴的古墓剑法终究不够专业,这时候为了观摩耶律齐的剑法又不好以力取胜,而耶律齐的全真剑法使得章法分明,刚柔相济,虽然狼狈,却也尽数挡住了林志兴的攻势。边上耶律燕看着自家哥哥形势不妙,急急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做什么?”

林志兴又攻了几招,见耶律齐化解的招式自己都已见过,估摸着耶律齐会的都已经使出来了,没什么好压榨的了,就收剑退了下来,听耶律燕发问,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们一行人缺了点盘缠,特来向贵府借点银子。”

耶律齐听了绝倒,如此高手,竟也会来做打劫这样掉品位的事情,耶律楚材不愧是做过宰相的人,闻言立刻反应了过来,吩咐左右道:“快去取一千两银子来。”

耶律楚材有心招揽林志兴,又道:“不知这位壮士如何称呼?不若留在我家,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些许钱财更不在话下。”

林志兴却不理他,及至银子取来,上去随手拿了几锭,又示意陆无双去拿了些,对耶律楚材道:“多谢先生好意。”便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林志兴等人回到客店,小龙女问道:“那人是谁?剑法不比你差,没听你说全真教里有如此人物啊。”

林志兴道:“他是老顽童的徒弟,按辈分来说,我还要叫他一声师叔。老顽童武功惊人,不是我那些师傅师叔们能比的,他的功夫,能赶上孙师叔了。这次见了他的剑法,受益匪浅,有机会真想见见老顽童的剑法啊。”

林志兴说完,正看见陆无双带着完颜萍走了进来。完颜萍见林志兴看了过来,双膝跪地,说道:“求先生收我为徒,小女子得报父母深仇,永感大德。”

第廿二章 不如我们结拜吧

对林志兴来说,徒弟就是麻烦,女徒弟就是大麻烦,而身负国仇家恨的女徒弟,那简直就是比天还大的麻烦,于是扶起完颜萍道:“当年灭你金国的是蒙古人,你怎么不去找蒙古人报仇,却专门去找这个耶律楚材?”

完颜萍激动地道:“耶律楚材是蒙古宰相,若不是他出谋划策,我大金国如何会灭亡,我父母如何会被杀!”

林志兴道:“那耶律楚材之子耶律齐是我全真教的弟子,你若是拜我为师,也算入了全真教,那就不可以同门相残,再对他动手,你可要想好了。”

完颜萍听了,顿时默然无语,神色黯淡,呆立半晌,转身想要离开。也许同是经历过家破人亡的悲剧,陆无双对她甚为同情,赶紧拉住她,带她回房间说话去了。

第二天一早,完颜萍就又出现在林志兴眼前,道:“我想好了,要杀蒙古人也要一身好武艺,还请师傅收下我,我必不去打扰那耶律齐。”原来她想的是,耶律齐是全真弟子,可耶律楚材不是呀,等学好了武功,找个耶律齐不在的机会去杀耶律楚材,不就万事大吉了。

林志兴不料完颜萍如此执着,不禁推脱道:“我全真教中,只有孙不二师叔那一支招收女弟子,现下孙师叔正赶往大胜关参加英雄大会,你不如与我们同去大胜关,到了那里我请孙师叔收你为徒。”

完颜萍却道:“清净散人的名号,我也听过,不过没有亲眼见过,师傅你昨天打得耶律齐没有还手之力,却是我亲眼见过的,还请师傅不要推辞了。”她一口一个师傅,想是下定了决心要拜这个师的。

林志兴却很无语,原来人家看上的是那套专克全真的古墓剑法,不由朝小龙女苦笑,陆无双却拉过完颜萍道:“完颜妹妹你上当了,林师叔昨天用的是我们古墓派的武功。”

完颜萍转念一想,便知道林志兴此举是为了掩饰他全真教的身份,不过又想到,用别的门派的招式都这么厉害,岂不是说他本身的武功十分的高明了,心中的拜师之意更炽烈了几分。

林志兴见完颜萍决心不改,只好答应教她武功,但执意不肯收她为徒,完颜萍只好作罢。于是林志兴便让完颜萍演示了一遍她所学过的功夫。完颜萍原来学的是铁掌功夫,当年“铁掌水上漂”裘千仞也是江湖中的名人,虽然比起五绝来要差一点,但也差得不是太多,特别是他的轻功和掌力很有独到之处,可惜完颜萍学的时间短,要轻功没轻功,要掌力没掌力,连内力也只学了最基础的部分,这些年虽然勤练不缀,进步却几乎没有。

林志兴看完,当即决定把完颜萍当作一个从没学过武功的人来教,当然,像一些基础的常识,经脉穴道之类的,就不需要重新学了,因此便开始教她全真教的入门内功和入门拳法。其实各个门派入门的内功都差不多,完颜萍练了十多年的入门内功,原是不必再练,不过全真教的入门内功和入门拳法是合而为一的,入门拳法没练好以前,也只有继续练入门内功了。

耶律楚材家里遭了贼,却没有告知官府,听说第二天一早就启程走了,众人在这边诸事了结,便南下去和苗道一杨过等人会合。一路上,完颜萍就在学全真教的基础功夫,陆无双在小龙女的指导下圈麻雀玩,林志兴则在把耶律齐的剑法消化了以后,向程英讨教起剑法来。

要知道当初江湖五绝中,论起招式精妙,当数黄药师为第一,他的玉箫剑法和落英神剑都是一等一的绝艺,可惜程英碍着门规,不肯把剑法奥意尽数相告,林志兴只好每天与她过招,来窥探剑法中的精妙处。于是一行人走走停停,走了十数日,才到了河南境内。

这天,林志兴等人正要启程,只见后面追来一个老头,须发尽白,满脸红光,见到林志兴便嚷道:“小贼,我可抓到你了。”

林志兴听得一头雾水,小龙女却不想每次都是由林志兴来出头,抢先仗剑而出。那老头见小龙女攻来,也不在意,随手一挡,用的却是全真教的手法。小龙女见了,心里顿时一乐,玉女剑法施展开来,一时间大占上风。只听那老头一边大叫道:“有趣,有趣,正是这路剑法。”一边左右腾挪,手上变招,把小龙女的剑稳稳挡在身外。

林志兴顿时知道了来人是谁,见那老头渐渐适应了小龙女的剑法,怕再打下去小龙女吃亏,便开口问道:“来的可是周伯通周师叔祖?”

正在交手的两人听了顿时停了下来,小龙女是听林志兴说过周伯通的,这却是第一次见到真人,周伯通却奇道:“你叫我师叔祖,难道你也是全真教的?”他离开全真教二十多年了,因此没有见过林志兴。

林志兴道:“正是,丹阳真人是弟子恩师。”

周伯通又问:“那个耶律齐是全真弟子你知不知道?”周伯通嫌耶律齐死板,不肯承认耶律齐是他徒弟。

林志兴:“开始不知道,后来知道了。”

周伯通大笑道:“有趣,有趣,知道是同门还去打劫,你比你的师傅有趣多了。”

原来林志兴他们走后不久,周伯通就找上了耶律齐,原本听说耶律齐被人打劫了,还开心得很,因为这是件好玩的事,及至耶律齐描述了那人所用的招式,就渐渐觉得有些不对。周伯通并不知道古墓派的存在,见到这门专门克制全真武功的剑法,顿时按捺不住,想探个水落石出,于是就向耶律齐打听仔细,顺着林志兴他们离开的方向追了下来。

林志兴早就想找周伯通了,如今他送上门来,如何肯错过,就向他讨教起剑法来。周伯通看他顺眼,就把剑法演了一遍给他看,又细细讲了其中的变化。林志兴知道这些是周伯通多年的经验心得,不管能不能理解,赶紧记了下来,等周伯通说完,便缓缓地比划了起来。周伯通原本就觉得林志兴有趣,这时见他沉湎于武功,正好符了他武痴的性子,异常开心地说:“终南山上的牛鼻子,我一个也看不顺眼,不过你小子,我是看得非常的顺眼,不如我们结拜吧。”

第廿三章 我要到终南山去

林志兴闻言,吓了一跳,旋即苦笑道:“师叔祖,你莫开玩笑,若是被师傅知道了,会打死我的。”

周伯通抱着脑袋想了想,觉得很有可能会这样,顿时兴致缺缺,嘟囔道:“那些个老牛鼻子最麻烦了。”话虽如此,他尤不死心,过了一会又道:“我们可以偷偷地结拜,不要让你师傅知道。人前你叫我师叔祖,人后就叫我大哥。”说完觉得这个主意绝妙,不禁哈哈大笑,接着又怕林志兴拒绝,道:“你怕你师傅,难道就不怕我吗?你若不答应,我就叫马钰把你逐出师门。”

面对如此无赖,林志兴没法推脱,只得同意了,心里却哀叹:以老顽童的个性,怎么可能不被人知道,以后见了师傅师叔,少不得挨一顿骂了。于是两人撮土为香,拜了三拜,就算是结义了。

周伯通开心地道:“我还有个结拜兄弟,叫郭靖,和你差不多大,到时候见了面你们比比年纪,看谁是老二谁是老三。”

林志兴听了绝倒,恩,二十年前的郭靖,的确和自己差不多大,连忙道:“几年前还见过郭师兄,他比我大,他是二哥。”

周伯通连忙问:“你见过郭兄弟?怎么见到的?他可好?”

林志兴道:“他很好,如今生了一个女儿,收了两个徒弟。他送侄子来终南山学武,因此见到了。”

周伯通道:“生了个女儿?和谁生的?”

林志兴翻了个白眼道:“自然是黄蓉啦。”

周伯通不信:“黄蓉她自己还是个小女孩儿,如何能生女儿?”

林志兴再次绝倒,莫非你周伯通一觉睡了二十年,醒过来还以为是昨天?便道:“大哥,你上一次见到二哥他们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其实周伯通心里只有玩耍和练武两件事,其余日月更替,春去秋来都是不放在心上的,因此无论什么事都以为是昨天的事,这时候仔细想想,不确定地说:“很久了,大概有快二十年了吧。”

林志兴道:“对啊,她隔了二十年还是小女孩儿么?这二十年中她不会生孩子么?”

周伯通哈哈大笑,只吹得白须根根飘动,说道:“是你对,是你对!他们夫妻小两口儿,生的女儿可也挺俊吗?可别像她妈那样爱作弄人就好。”原来当年周伯通经常被黄蓉作弄,心里实在有点害怕黄蓉。

林志兴道:“这倒不知,不过这次二哥请我们去参加英雄大会,大哥不如和我们一同去,不就可以见到了?”

周伯通道:“正好,正好,郭兄弟也派人送信给我,叫我去参加这个英雄大会,我想既然是英雄大会嘛,肯定有很多人来,既可以比武又可以玩耍,就想去看看,凑个热闹,可是一个人在路上无趣极了,和你们一道去就有趣多了。”

于是一行人中多了一个周伯通。林志兴觊觎周伯通的功夫已经很久了,巴不得与他同行,一路上便向他讨教剑法,周伯通对武功上的事最有兴趣,因此就不厌其烦地把自己的剑法讲解给他听,又兴致勃勃地要与他对练,不过还没练得几招,周伯通就停下手来,道:“你用的似乎是我师兄的先天功,可是又有些不一样。奇怪,奇怪。”

林志兴道:“我练的就是先天功。”说完又把自己练功的经历说了一遍。全真教中没有人会先天功,林志兴练功,全靠自己摸索,早就想找人指点一番了,周伯通接触过王重阳,对全真功夫很是了解,本身又是宗师级的人物,正是最好的人选。

周伯通想了很久,突然拍手道:“是了,是了,我道家的武功,讲究的是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冲,其用不穷。似你这般有虚有实才是正理,像我师兄那样一味地刚猛,则是落了下乘,可怜当年我这样说他还被他骂。”

林志兴得了周伯通的肯定,终于放下心来,对自己的功法不再存疑。

又走了几日,一行人追上了在前缓缓而行的苗道一等人,林志兴便叫他们拜见了师门前辈周伯通,又给他们介绍了程英完颜萍认识。几个全真弟子都听说过周伯通这个教中的传奇人物,今日第一次见了,俱都有些兴奋,林志兴把他们招集起来悄悄地说:“周师叔祖的武功,在全真教里是最高的,他生性爱玩闹,你们若是能陪着他玩高兴了,到时候让他点拨你们一下,就受益匪浅了。这机会可是难得的,一定不能错过。”众人听了两眼发光,各自回去想办法陪周伯通玩闹去了。

第二天,周伯通见到林志兴便道:“林兄弟,那些小牛鼻子都很有趣,有人陪我玩比我一个人玩好玩多了。”

林志兴便道:“那是,终南山上还有更多的小道士,那么多人一起玩肯定更有趣。”其实林志兴想的是:周伯通可以算是全真教的一块瑰宝,若是能把他的武功在全真教里流传下来推广开去,那全真教的实力,应该能上几个台阶吧?如此人物,怎么可以流浪在外?

周伯通苦恼地道:“好玩是好玩,可是那几个老牛鼻子我看着生厌。”

林志兴道:“你是他们的师叔,到时候你叫他们全部闭关去好了。终南山上你最大,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心里却在想:那时候有你在山上,师傅肯定没法再怪我不守规矩与长辈称兄道弟的事了。

周伯通听了,兴奋不已,道:“正是,正是,等我见了郭兄弟,就到终南山去。”

林志兴看他如此兴奋,只觉得以后终南山上再无宁日,心道:若是师傅知道是我把老顽童叫上终南山的,是会夸我呢还是会恼我?

第廿四章 我们终于走到了

一行人又走了几日,路上的行人渐渐地多了起来,大多是提刀挎剑的武林中人,有些呼朋唤友三五成群,有些是长辈带了弟子出来。路边的茶寮中也有不少许多江湖豪客,聚在一起谈论的最多的便是那英雄大会。

所谓“穷文富武”,大凡练武之人,家里总会有些闲钱的,因此这一路上除了茶寮酒肆,另有小摊小贩聚了起来,卖一些瓜果吃食,当地土产。当日林志兴一行人走到一个镇上,那小镇离大胜关已经不远了,因此许多武林人士都在镇上歇脚,把个小镇挤得如集市一般热闹,老顽童见了开心,东看看西看看,见到什么新鲜的东西都要仔细端详一番。林志兴吩咐两个全真弟子陪着他,自己带着其余人走进了镇上一间颇有规模的客店。

众人走进店里,发现店中也和外面一样拥挤,每张桌子都坐满了人,有些人正听几个老江湖讲一些江湖见闻,有些人正和好友互相吹牛,林志兴也不管那些人,叫苗道一去找掌柜的。苗道一径直走到掌柜的跟前,道:“掌柜的,还有没有客房?”

掌柜的见他道士打扮,便问:“几位可是全真教的师傅?”

苗道一道:“正是。”

掌柜的赶紧道:“有,有,楼上还有几间客房,正是给全真教的师傅们留着的。”

掌柜的话音刚落,店里就有人不高兴了,只听一个大汉嚷嚷道:“掌柜的你不厚道,刚才我们问你的时候,你怎么说没有房间了?”

掌柜的道:“这几位是全真教的道爷,他们的房间是早就定好的。”

那大汉听了事关全真教,就不再争辩了,低头轻声嘟囔道:“全真教很了不起吗?”但看他神色,很显然认为全真教很了不起。

的确,如今全真教在中原一带名气极大,连这边陆家庄的庄主夫人也是全真弟子,而且下山历练的弟子都颇有实力,也许在绝顶高手看来不算什么,但在一般江湖中人眼里,也算是了不得的高手了。全真弟子在陕西河南一带活动频繁,势力也很大,若不是林志兴一干人不常下山,大家看着面生,说不定早就有人上来攀交情了。

林志兴等人也不理他们,让小二带路来到预定的房间里,过一会便有个全真道人来找林志兴,林志兴认得他,却是丘处机的徒弟,当时跟着丘处机一道下山的。那道人见到了林志兴便道:“林师弟,你们总算来了,师傅叫我在这里等你们。”

原本丘处机他们是最后出发的,不过一路顺利,不像林志兴他们遇到了许多事,因此倒比林志兴他们先到,听说还有人没到,就留了人在这里等着,客房也是当时安排好的。林志兴道:“师兄一路走来可顺利?还有人没到吗?”

那道人笑道:“这边都是我全真教的地盘,打出全真教的旗号,自然一路无事。大家都到了,只等师弟你们了。好在明天就可以到大胜关,英雄大会还有几天才开始,尽管来得及。”

于是林志兴安排众人休息,等夜深了无处可玩时老顽童也回来了,自是一夜无语。第二天一早,众人就起程往大胜关去。

第一卷终南山完

--(本卷结束)--

第二卷 大胜关

第廿五章 我们一起去迎接他

大胜关地处鄂北,南锁鄂州,北屏中原,扼控南北交通咽喉,为大别山与桐柏山之间重要隘口。大胜关与东之九里关,西之平靖关,合称义阳三关,地处险口,附近山峦交错,群峰环结,关城以山为障,凿山成隘,古以“车不能方轨,马不能并骑”形容其险。

沿着大胜关前行七八里,正是一处庄园,只见四面古树环抱,不知其方圆几里。庄内房屋连着房屋,各路英雄豪客聚在庄内,足有数千人之多,看上去却还是空空荡荡,这便是这次英雄大会的会场陆家庄了。

当年欧阳峰一把火烧了太湖畔的陆家庄,陆乘风心中气苦,索性连极有前途的水匪都不做了,举家搬到了大胜关,重新盖了这么一片庄园。如今陆乘风早已过世,现在的庄主正是陆冠英。当时陆家庄重建时,少不得郭靖黄蓉在旁照应,这次听说郭靖遍邀天下英雄,就极力把事情承担了下来。

这次大会虽说是郭靖召集的,但陆冠英身为主人,一干迎来送往,都是他带着弟子家丁安排的,眼看着数千人应邀而来,想着等他们回去,大胜关陆家庄的名号必能传遍大江南北,与当年做水匪时的一方豪强不可同日而语,心下不禁得意万分。

内室中郭靖黄蓉正与丘处机等人言谈,全真教中郭靖最熟的便是马钰与丘处机两人了,因此全真教虽已有人先到,却还未得详谈,如今丘处机刚到,安顿好随行弟子,便被郭靖请了过来。丘处机道:“这次我全真弟子大举下山,掌教师兄实在放心不下山上的事物,这次只好缺席了。”

黄蓉笑道:“如今全真教好生兴旺,门下弟子个个出类拔萃,行侠仗义的名声各地都传遍了,着实让人羡慕,相比之下,丐帮那些不成器的小子,就差得远了。”

丘处机却道:“正是蒙古人欺压我汉家百姓太多,才有我全真教这许多行侠仗义之事,却不是我们想要以此出名的,若是家家百姓都能够安居乐业,不受欺压,这等虚名,不要也罢。”

这话便说到郭靖心里去了,他听了便道:“是啊,如今朝廷无能,恶吏横行,正是我辈为国为民之时。”众人纷纷称是,跟着又叹息了一回。郭靖又道:“这次我打探地清楚,蒙古王子忽必烈引兵南下,前锋不日便到襄阳。我数次传信朝中官员,却无一人理会,只好来请四方英雄相助了。”

丘处机听了,勃然道:“朝廷中的昏君污吏,除了知道欺压百姓,就只知道花天酒地了,一干军国大事百姓疾苦,那是一点不知的,若是指望他们,只怕连骨头都不知道烂在哪里了?这么多英雄聚在此地,我全真教这次大举下山,就是要让那些蒙古人知道,虽然朝廷不中用,但我汉人之中,不会少了血性男儿的,这次襄阳之战,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丘处机虽然年纪大把,性格却一如年轻时血性刚直,这一番话说得在场人人热血沸腾,郭靖也不禁心里一振,道:“正是如此,襄阳城高墙厚,却不是那么容易攻下的,如今有这么多英雄相助,必能打退蒙古大军。”

众人又说得几句闲话,郭靖便问起杨过来。说到杨过,把昔日顽劣孩童教育成如今沉稳刻苦的大侠胚子,丘处机想起来就很开心,当下捋着胡须哈哈笑道:“甚好甚好,整日里以他先祖为鉴,想着杀敌报国,与他父亲大不相同,今后必是大有所为之人。”

郭靖待杨过如亲子一般,听得丘处机赞他,心里也十分高兴,不过却没想出来丘处机话里这个先祖是什么人物,便问:“是什么人,引得他如此崇拜?”

丘处机却不答他,示意一个弟子拿出一本书来,递给郭靖,正是由丘处机口述,林志兴编撰的《说岳全传》。要知道岳飞乃是所有汉人都崇拜的民族英雄,能为这等人物立传,丘处机心里,也是十分得意的,因此这次下山,就让弟子带了几册,若是遇到熟人老友,便可送上一册。

郭靖得了这书,一时间还是没有想到,便要去翻书,反是黄蓉,虽对杨家家世不很了解,但转念想了一想,便道:“莫非杨过是那杨再兴的后人?”郭靖一听,顿时想了起来,连声道:“正是,正是,杨再兴将军英雄了得,过儿崇拜他,却是件好事。”

既然弄明白了,郭靖也不着急去看书了,又问:“不知这次过儿可也跟着下山了吗?”

丘处机道:“也来了。不知靖儿你还记不记得你林志兴师弟?这次过儿便是和他一路来的。”

郭靖道:“林师弟很不错,我自然是记得的。”

丘处机道:“本来他们应该比我先到,不过路上遇到了李莫愁,耽搁了。”说完见郭靖面现忧色,便接着又道:“你也不必担心,李莫愁不是你林师弟的对手,只是有些别的变故,才误了行程,想来也该到了。”

李莫愁在江湖上人人喊杀,可到如今依然安然无恙,可见手底下是有真工夫的,郭靖见识过林志兴的武功,知道他肯定有所突破,心里为他高兴,黄蓉却是听郭靖说起过其人,这时听说他小小年纪就能胜过李莫愁这等高手,心里暗暗吃惊:自己如他这般年纪的时候,只能欺负黄河四鬼这样的人吧?

这时有道人敲门进来,也是丘处机的徒弟,对众人道:“师傅,郭师兄,黄帮主,前面镇上的弟子报信来,说林师弟快到了。”

丘处机听了高兴,可是长辈的架子还是要摆的,便道:“来了便来了,自让他来见我们好了,难道还要我们去迎他?”

那道人道:“可报信来的弟子说,林师弟是和周伯通师叔祖一道来的。”

原来留在镇上那弟子见老太婆孙婆婆是个下人,以为老头子周伯通也是个下人,可是先是见周伯通从不守下人的规矩,又见一干师兄弟们都对他恭敬的很,好奇地问了问,才知道是全真教的祖宗来了,赶紧过来报信。

丘处机听说师叔到了,顿时坐不住了,吩咐弟子道:“快去,叫上你的几个师叔,我们一起去门口迎他。”

郭靖听说结拜大哥来了,黄蓉听说大玩具来了,也都很高兴,说:“我们同去。”便都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第廿六章 把烦恼丢给别人

陆家庄的门口,左一撮右一撮得站着不少人,都是些来得早的好汉,闲来无事就来门口见见后来的英雄们,这时候三个五个脾气相投的就凑到一块,讲一些江湖传闻,或是见到有人来了便上去套套交情。

这时只听后面一片人声,有人叫道:“快看,陆庄主夫妇出来了。”门口众人心情一振,肯定有重要人物来了,赶紧占个地方先睹为快了。

接着又听人纷纷道:“快看,郭大侠夫妇也出来了。”“不得了,长春真人也出来了。”“清净散人也来了,还有长生真人。”……说话间就见郭靖、丘处机等人当先朝门口走来,后面跟着一大群全真教弟子,再后面则是更大一群看热闹的闲汉。当时就有人道:“不知来的是何等人物,竟能让全真教的老神仙们和郭大侠他们一起出迎?相必是哪个了不起的前辈高人。”这话顿时说中了所有人的心思,大家不约而同地踮起脚跟,伸长脖子往来路望去,想要早点看到这个传说中的前辈高人。

众人也没等多久,就看到前面走来一群人,男女老幼都有,走在前面的是一个作书生打扮的年轻人,身边是一个穿白衣的美貌女子,身后跟着几个道士,又跟着几个女子,一个小孩和一个老婆婆。众人一见并不是想象中德高望重的老前辈,顿时议论之声大起,有的道:“这人是谁,竟要这许多人来迎?莫不是皇帝的私生子?”又有的道:“这几人肯定是恰好赶上了,我们要等的人只怕还在后面。”还有的道:“不会等错,你们没看老神仙他们已经迎上去了吗?那年轻人肯定不是一般人,说不定是哪个前辈高人返老还童了。”

来的这一群人正是林志兴他们。林志兴下山以后就不再作道士打扮,而是换上了一身儒衫,看上去儒雅清俊,风采过人,而原本该在队伍中的老顽童,也许是在路上看到了什么感兴趣的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林志兴见终于走到了大胜关,心里高兴,正扭头和小龙女说着什么,转回头一看,眼前黑压压一片人,似乎正在等着自己一行人,其中丘处机等几个师叔、郭靖等人赫然在列,边上和他们站在一起的,想来也是什么名人,顿时就被吓了一跳,不过转念一想,便明白了这些人大概不是为了自己而来的,心情顿时平复了些,忙回过头去吩咐苗道一:“赶紧去把周师叔祖找回来。”苗道一见了这般场面,心里也有些发怵,连忙应声而去。

苗道一还没把周伯通找回来,丘处机等人已经走到了近前。丘处机见了林志兴的打扮,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好在现在也不是追究这个问题的时候,劈头便问道:“周师叔呢?”

林志兴苦笑道:“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弟子已经吩咐人去找了。”

林志兴话音刚落,就见不远处跑来一个老人,正是老顽童周伯通,而派去找他的苗道一,只怕已被他远远甩在后面了吧。众人见了老顽童,心里顿时恍然大悟:原来这才是我们要等的老前辈吧?我就说先前那个年轻人如何能有这等本事让那么多人出来迎接。

丘处机等人见了周伯通,顿时丢下林志兴他们,躬身行礼道:“弟子拜见师叔(祖)。”

周伯通最怕他们行礼,面上表情立刻苦了下来,跳到一边,摆手道:“快起来,快起来,你们要再拜,我就走了。”接着看到郭靖就在边上,拉着林志兴走了过去,道:“郭兄弟,我又找了个结拜兄弟,以后这就是你三弟了。”

林志兴看到丘处机听了这话脸色越发地黑了,不禁以手抚额,心里叹道:老顽童啊老顽童,我早该知道你藏不住事的,这下被你害惨了。

原本依老顽童的性子,结拜的第一天就该宣扬得路人皆知了,可是这偷偷的结拜是他自己提出来的,因此一路上强忍着没有告诉别人,今天见了郭靖,再也憋不住了,也顾不得场合,脱口便说了出来。

周伯通说完,也不看丘处机他们,自顾自拉着郭靖去叙兄弟之情了。众人原见这老人是丘处机他们的师叔,顿时尊敬得不得了,及至见了他后面的表现,觉得前辈高人是没错,德高望重就不见得了,各自议论纷纷,四散而去,而其中不乏有知情之人给大家讲讲这位老顽童的故事。

丘处机不敢去打扰周伯通,便吩咐门下弟子散了,又叫林志兴安顿好了就去找他。林志兴一行人自有陆家庄的弟子接待,林志兴自己就去见丘处机了。林志兴到了丘处机房里,只见孙不二、刘处玄、郝大通都在,便一一上前见了礼。孙不二虽然王重阳给她取号清净散人,却一点没有清净样子,脾气最为暴躁,最先喝问道:“你如何敢与师门前辈称兄道弟?”

林志兴道:“周师叔祖执意如此,弟子无法推脱。”

周伯通早先与郭靖结拜,不过郭靖并不是全真弟子,丘处机他们自可以各交各的,依旧把郭靖当晚辈看,可是这次林志兴却是全真弟子,这情况就大不一样了,难道还让丘处机他们把他当师叔看?孙不二又道:“你若执意不肯,周师叔还能强迫你不成?”

林志兴心道:他不会强迫我,可是会威胁我,我敢不听吗?可是这话却说不出来,只憋得脸色发红。丘处机见他不说话,以为他已经知错,心里还是很看重他的,便温言道:“周师叔就是喜欢玩闹,你不要当真就是了。”林志兴诺诺应是,这事便这样揭过了,轻松得让林志兴吃惊。

丘处机接着又道:“你一个修道之人,不穿道袍,怎么作这样的打扮?全真弟子的守则,是你自己订的,你说你该受什么处罚?”

林志兴犹豫半晌,断然道:“丘师叔,请容许弟子做个俗家弟子。”

林志兴有这个念头已经很久了,或者说他从来没想过要做个道士,不过全真七子一向对他十分器重,有把他培养成下代掌教的意思,他几次想和马钰说明,可又怕说出来马钰伤心,便一直说不出口,只想等个合适的机会,心里因此常常烦恼不已。今天虽不是合适的时候,不过这话一出口,心里顿时放松了下来:我已经做出了决定,以后要烦恼也是你们去烦恼了。

林志兴这下倒想对了,丘处机等人这时责问他,是怕他见了山下繁华,起了别的心思,借机敲打他一番,却不想他说出这样一句话来。要知道林志兴从小就被他们当作下代掌教来培养的,在他身上花费了无数心思,寄托了无限期望,这时候他突然说要撂挑子不干了,顿时把一干人等惊住了,心念急转,不知道他是临时起意,还是早就有这想法了,心里烦恼万分,不知该如何回应。

第廿七章 女人都是很可怕的

却说林志兴说出自己不愿再当道士之语,把丘处机等人惊的面面相觑,完全不明白他为何会有如此念头,一时无言以对。沉默片刻,刘处玄岔开话题道:“志兴,你是怎么遇到周师叔的?”

林志兴把长久憋在心中的念头喷吐而出,心里一片轻松,明知道他们想要岔开话题,也不作理会,听刘处玄问起,便把当初打劫耶律齐,却发现他是老顽童的徒弟,及至后来老顽童为徒弟出头之事一一讲了。丘处机听了,恼道:“师叔真是胡闹,如何能收蒙古官员子弟为徒?”

如今全真教矢志抗蒙,与丐帮一道在武林中可算是抗蒙的中坚力量,可是教中长辈居然收了蒙古人为徒,还是官宦人家的子弟,若是传出去,只不知天下人会如何议论。可是丘处机虽恼老顽童不分轻重,但碍于礼数,终是不敢当面直斥其非,在这里发发牢骚,已经是及至了。

林志兴道:“师叔息怒,周师叔祖只是教了那耶律齐一点武功,却是不承认他徒弟的身份的,再者,耶律家原本是辽人,虽然灭金时立了大功,却终究被蒙古人排斥,只怕在蒙古也待不长久了。”

丘处机闻言,脸色才渐渐好看起来。林志兴接着又道:“弟子见识了师叔祖的武功,觉得他的武功都是教中普通的功夫,人人均可练得,不像重阳祖师,先天功传人难找,因此弟子以为,应该想办法把师叔祖的功夫流传开来,让教中弟子都能学到,如此我全真教的实力,必能更胜一筹。”

这样既可以增强教中实力,又可以约束住老顽童,省得他又做出些出格的事情,丘处机顿时大感兴趣,只是转念一想,又苦恼不已,道:“师叔好动,大概不肯安心教导弟子。”

林志兴道:“孟子曾经曰过,独乐乐不如与人乐乐,师叔祖好玩闹,不如就让弟子们陪他玩闹,玩闹之余再讨教些武功,就没有问题了。”

丘处机觉得这也是个办法,便吩咐下去让门下弟子去陪周伯通玩闹。原本丘处机最是严肃,那些弟子们听了这个命令,都有些莫名其妙,及至说明是为了榨取周伯通的武功,才恍然大悟,纷纷应了。

林志兴又与丘处机等人说了几句,便告退回去了。他一走,丘处机便问几位师弟师妹:“志兴那孩子为何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你们怎么看?”

孙不二脑筋最直,当先说道:“那还用说,必是下山见了这花花世界,生了凡心,不愿再清修了呗。”

郝大通却道:“这孩子心思沉稳,若是下了山才起的心思,肯定不会现在就说出来,可见他有这心已是很久了。”

丘处机听了,顿时觉得茅塞顿开,自以为掌握了真相,激动地道:“定是古墓派的妖女,我在山上就看他们两个不清不楚的。古墓派的都不是好东西,当年师傅……”说到这里,忽然想起做徒弟的可不能说师傅坏话,顿时嘎然而止。

若是黄蓉在这里,肯定要起敌忾之心,因为当年她初见丘处机之时,也是被叫成小妖女的。郝大通见丘处机神色激动,还待再说什么,连忙插口道:“师傅有遗命,叫我们对古墓中人定要以礼相待。”丘处机顿时瞠目结舌,哑口无言。

众人又议论了一回,还是不得要领,丘处机最后道:“也不用我们操心,他最听大师兄的话,等回了山让大师兄与他说去,必能让他回心转意。”

却说林志兴回到住处,还没坐定,就见周伯通窜了进来,还回头望了望,似乎怕有人追赶。林志兴奇道:“师叔祖在躲什么?”

周伯通见后面没有人追来,不由庆幸道:“还好,还好,没有追过来。”又转头对林志兴道:“什么师叔祖,要叫大哥。”

林志兴无奈道:“大哥,什么人竟能追得你如此狼狈?”

周伯通道:“还能有谁?自然是黄蓉那个小丫头了,你不知道,她以前作弄我的时候……”原来周伯通见了郭靖,高兴得不得了,开始只是叙叙旧,后来不由故态重萌,竟异想天开地想拉郭靖出去玩。郭靖要主持英雄大会,那里脱得开身,两人便争论不休,说是争论,其实是周伯通百般引诱郭靖,郭靖总是拒绝而已。黄蓉久等郭靖不来,便去找他,正好见到周伯通为难他,便上前笑道:“老顽童,许久不见,你竟不怕我了吗?”

周伯通听了黄蓉的笑声,只觉得全身寒毛炸起,立刻想起了以前黄蓉每次要作弄人的时候,都是这样一副笑容,哪里还待得住,赶紧觑了个空夺门而出,在庄子里绕了好久,见林志兴在这里,就进来躲躲。他也不想想黄蓉对这庄中道路比他熟悉多了,若是追来,早就追上了。

周伯通说完,又对林志兴说道:“当年我就对郭小子说,要他不要娶老婆,黄蓉丫头这么爱作弄人,郭小子又是个老实人,肯定被欺负死了。我说兄弟啊,女人都是很可怕的,还是要离得远一点好……”

周伯通还没说完,就看小龙女走了进来,顿时脸色大变,匆匆和林志兴打个招呼,便夺路而走了。其实周伯通也不是第一次见小龙女了,原本是不会害怕她的,只是他一生中接触得多的,只有两个女人,第一个瑛姑就让他犯下懊悔终身的大错,第二个黄蓉更是以作弄他为乐,从此对女人就有了一种莫名的害怕,今天黄蓉这一笑,更是把他的惧意勾引了出来,因此这时候见了小龙女,就本能地想躲开。

小龙女听说林志兴回来了,便过来找他,谁知自己刚一过来,老顽童便匆匆走了,似乎是要避着自己,不由诧异地问:“周前辈怎么走的这么匆忙?似乎,似乎是我的缘故?”

林志兴知道周伯通这个毛病,只是没想到这时候发作了,笑道:“不必管他,这陆家庄如此广大,难得一见,我们一起出去走走。”

第廿八章 大丈夫当横刀立马

再说郭靖见黄蓉出面吓走了周伯通,无奈道:“蓉儿你也是知道我大哥的脾气的,何苦这样吓唬他呢?”

黄蓉闻言,佯怒道:“你也不看看你刚才的囧样,我好心帮你解围,难道还做错事了吗?”

郭靖讪讪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黄蓉却轻笑道:“靖哥哥,我怎么会因这样的小事和你生气?”说完转身翩纤而去,临走时又道:“你大师傅叫你到前面去一趟,快去吧。”

郭靖见状,呆了一呆,又想起他大师傅叫他,赶紧去了,原来是柯镇恶遇到了嘉兴来的熟人,便想叫郭靖过去显摆一番。

郭靖忙到晚上才闲下来,想起杨过已经来了,赶紧吩咐人把他叫来。郭靖已有数年没有见到杨过了,这时见他,已经从一个稚气小童成长成一个英武少年,因长年劳作的缘故,皮肤微黑,神态沉稳,衣着简朴,与他父亲杨康轻浮狡诈的样子大不相同,却更有自己年轻时候的风采,一时甚是激动,用力拍着他的肩膀道:“几年不见,过儿你长大了。”郭靖口拙,虽然心里高兴,却不知怎么说才好,最后只是说了这一句。

杨过年纪大了也渐渐地懂事起来,知道郭靖是真心关心他,这时见他真情流露,也十分激动,反手抱住他,连声道:“郭伯伯,我很好,我很想你。”

郭靖接着又问了他在终南山上的经历,又问他练的是什么武功,杨过便答练的是杨家枪。郭靖道:“杨家枪是你家传家的武功,自然是要练的,不过全真教的武功也很不错,你为什么不学呢?”

杨过道:“学了武功自然要像祖宗爷爷那样杀敌报国,一骑破军横刀立马那才是男儿所为,全真教那些软绵绵的功夫,我才不要学呢。”

郭靖听他说得豪迈,不禁暗暗叫好,就听杨过又道:“这次郭伯伯守襄阳,一定要带上我啊,我一定要把蒙古人打回老家去。”

郭靖听了,更是高兴,站起来道:“好孩子,你这份心意,当真难得,比你父亲强太多了。”黄蓉听郭靖说起杨康,心里一急,赶紧上前扯扯郭靖衣袖,郭靖会意,登时住口不言。

杨过不是蠢笨之人,明白黄蓉是什么意思,便开口道:“黄伯母,我父亲的事我已尽知,当年是他对不起杨家的列祖列宗,做出这等丑事,郭伯伯黄伯母你们不必替他隐瞒了。”原来杨过以为他们不告诉自己他父亲的事,是因为他父亲是个恶人,怕自己知道了心里失落。

饶是黄蓉素有急智,听了这话也愣住了,好半晌才幽幽地道:“你父亲虽然不是我杀的,但总是因我而死,我们不告诉你这事,也是怕你会因此记仇。”

杨过道:“我父亲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黄伯母大可不必为这是伤神。”

黄蓉见他说话时脸色不变,目光清正,显然心中也是如此想的,这才放下心来。这时听郭靖又道:“当年给你取名为过,取字改之,就是希望你不要像你父亲那样,如今你能明辨是非,我很高兴,日后你若立下大功,你父亲便有千般不是,也都掩盖过了。他在九泉之下,自也欢喜你为父补过。”杨过这才知道自己的名字原来是郭靖取的。

又说了一会,杨过便回去了。待杨过走了,郭靖便对黄蓉道:“见了今日的过儿,真的很难想他几年前在桃花岛上的样子,如今可比修文敦儒两兄弟有出息多了,也不知道全真教是怎么培养他的。”

黄蓉叹道:“真没想到他已经知道了他父亲的事,不过这样也好,看他的样子,是不准备追究了,我以后也不用担着心了。”

郭靖又道:“蓉儿,若是把芙儿许配给过儿,你看可合适?”

对郭靖的突发奇想,黄蓉明显有点措手不及,道:“女儿亲事,还是看她自己的意思吧。”

郭靖却道:“自古婚配都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杨郭两家累世交好,如今过儿人品既好,武功想也不差,正好配得芙儿,这事就这么说定了。”

郭靖话音刚落,就听外面传来一声轻响,登时高声问道:“是谁在外面?”

就听外面有人答道:“师傅,是弟子修文(敦儒)。”原来正是郭靖的两个徒弟武修文武敦儒兄弟。武家兄弟被郭靖派出去送请柬,刚回来想找郭靖交差,谁知走到门口听郭靖说起郭芙婚事,就在外面偷听,谁知却听到郭靖有意把郭芙许配给杨过,心情激动下,便弄出了声响。

郭靖让他们进来,便问他们事情办得如何,武修文应道:“一切顺利,请柬都已经送到。”

郭靖左右一看,却不见郭芙,脸色沉了下来,问道:“芙儿哪里去了?”

武家兄弟对视一眼,不知如何开口。郭靖见了,心里愈怒,道:“是不是这丫头又闯祸了?你们敢替他隐瞒?”

武家兄弟见郭靖怒了,心里害怕,急忙道:“师傅息怒,芙妹并没有闯祸。”接着便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

原来郭芙与武家兄弟回到陆家庄,正好见到了林志兴和小龙女。当年黄蓉在赵王府非要去与同是美女的穆念慈比个高下,她女儿却遗传了她的这个特点,看到比她更漂亮的女子,就想去挑衅一番。

他们三人气势汹汹地走到林志兴面前,郭芙不客气地道:“你们是哪家的弟子?不知道庄里是不能随便乱走的吗?”

林志兴不答她,反问道:“你们又是什么人?”

当下武修文上前道:“我们是郭靖大侠的弟子,这位可是郭大侠的女公子。”

林志兴一听便明白了,油然道:“原来是郭师兄的女儿啊,这么说来,你该叫我一声师叔。”

武家兄弟一听,顿时勃然大怒,就要上前厮打,却被郭芙一手一个拉住了。武修文回头道:“芙妹为何拉我?看我教训这招摇撞骗之辈,要他知道师叔不是那么好做的。”

郭芙平时虽有些莽撞,却绝对不是笨蛋,也知道一般人断然不敢冒充郭靖的师弟,而不害怕郭靖敢冒充的,又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因此这个人说是郭靖的师弟,那就一定是郭靖的师弟。郭靖平时最重礼法,郭芙平时最怕郭靖,如今在郭靖的眼皮底下,怎么敢做出失礼的事来,当即便委委屈屈地上前行了个礼,拜见了这个师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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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志兴又指着小龙女道:“这是你龙师叔。”

郭芙无奈,只好又行了礼。武家兄弟没什么主见,见郭芙行了礼,便跟着也行了礼。既然是长辈,又怎么能挑衅,郭芙乘兴而来败兴而回,越想心里越是气苦,当下也不去见郭靖黄蓉,自己回房间生气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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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靖知道郭芙并没有闯祸,脸色顿时好看了起来,黄蓉知道女儿心思,自去她房里安慰她不提。

郭芙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第二天就又和武家兄弟在庄里乱逛,正看到有一个麻衣少年正在练枪法。这三人虽然自己武功都不怎么样,但跟着郭靖这个师傅,眼光还是有的,一眼便看出那少年耍的是一套粗浅的枪法,当下武敦儒便出言讥笑道:“这么烂的枪法,也好意思拿出来显摆。”

第廿九章 别的不会玩还不会吗

那练枪之人正是杨过。杨过自从学会了杨家枪以后,每天都坚持练习,即便出门在外,也没有一天拉下过,这时听有人出言嘲笑,便收枪而立,不悦道:“你们是什么人,难道不知道祸从口出吗?”

先前出言相讽的武敦儒不屑道:“我师傅可是郭靖郭大侠,你是什么家伙,就敢说祸从口出这样的话?”

杨过定睛一看,眼前三人就是当初同在桃花岛学艺的郭芙和武家兄弟,虽然多年没见,但样子也没有大变,因此武敦儒一说,便认了出来。杨过在桃花岛时和他们很有些恩怨,不过后来想起来,也只当是小孩子玩闹,早就一笑了之了,没想到这时候他们又来撩拨,心里十分生气,当即抬头望天道:“若是算起来,你们该叫我一声师兄。”

杨过比他们都年长,这话原也没有说错,只是郭芙他们听了,总觉得有些古怪,仿佛这话在哪里听过一样。蓦的,郭芙想起了昨天那个让她气得牙齿发酸的师叔,顿时两天的怒火一天发了出来:师叔是长辈,我不敢打,你又不是长辈,我还不敢打吗?

郭芙拿定主意,抬头却见武家兄弟拿眼看着她,等她拿主意,当即娇喝道:“看着我干什么?还不去揍他。”

武家兄弟早就想动手了,只是怕郭芙如昨天那样拦着他们,这时得了令,哪里还按捺得住,搓搓拳头就冲了上去。杨过当即挺枪迎了上去,如今他已力气颇大,一套枪法展开,一丈之内,竟也是枪风阵阵,好不威风。

武家兄弟功夫一般,看了这个架势丝毫没有办法,只好在外面游走,想找个机会攻进去。郭芙看了杨过大发神威的样子,又见武家兄弟畏畏缩缩束手束脚,心头愈恼,道:“你们两个笨蛋,连个乡下小子都打不过,太给我爹爹丢脸了。”

武家兄弟受了激,只好硬着头皮冲上去,还没等他们靠近杨过,便被铁枪砸了几下,动作越发地不灵便了,很快就被打翻在地。好在他们平时没少挨郭靖的打,算得上皮糙肉厚,虽然挨了不少枪,却没受什么重伤。

郭芙自知自己的功夫比之武家兄弟也相去不远,见杨过打翻了他们又朝自己走来,当即吓得花容失色,尖叫道:“你不要过来!我爹爹是郭靖,你若敢打我,我爹爹不会放过你的。”

杨过闻言,想起郭靖对他的好来,心里的气也消了大半,当下就把枪收了起来。郭芙见了,以为他是怕了郭靖,顿时又得意起来,只是还没来得及说话,背后就传来一声极威严的声音:“芙儿。”声音中带着怒气,顿时把郭芙吓得不敢动弹,却是郭靖到了。

如今陆家庄人来人往,郭大小姐惹事,总少不了旁观之人,当即便有认识郭芙的人去报给了郭靖知道。郭靖听说他女儿又要闯祸了,连忙放下手上的事赶了过来,看到杨过打翻了他两个徒弟,不怒反喜,及至见郭芙打出他的名号来,就忍不住出来了。

武家兄弟见郭靖来了,连忙爬起来行礼,郭靖却拉着杨过道:“过儿,你没事吧?”

杨过道:“郭伯伯,我没事,只是把令徒打伤了……”

郭靖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道:“他们挑衅在先,又技不如人,有什么好说的。”接着回过头去,厉声对郭芙道:“你给我回自己房间待着,没有我的同意哪里都不准去。”又对武家兄弟道:“你们两个也一样。”说完便拉着杨过走了。

黄蓉得知了这件事,对郭靖说:“如今芙儿和过儿有了矛盾,结亲的事,还是缓一缓再说吧。”

郭靖却不以为意,道:“小孩子玩闹,过两天就好了。过儿的师傅没有来,过两天我去找丘道长把这事定了。”

黄蓉知道郭靖虽然大多数事情都顺着自己,但若是他下了决定的,便无可更改了,因此也就不再多说。

却说郭芙原本是好动之人,这下被关在房间里,闭门思过肯定是没有可能的,黄蓉平时事情不少,也不会总是陪着她,没过两天,就闷得发慌,可又不敢不听她父亲的话偷偷地溜出去,只好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一手托腮,神游天外。

良久,郭芙才回过神来,惨叫一声道:“天哪,好无聊啊。”谁知话音刚落,就听到边上也有人出声道:“天哪,好无聊啊。”

郭芙吓了一跳,赶紧跳起身来,转头看到边上一个老头,也是坐在台阶上,单手托腮,和自己刚才一模一样的姿势,连忙问道:“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

那老头学着她的样子跳了起来,反问道:“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

郭芙见那老头说话没头没脑,心里害怕,道:“你想干什么?我爹爹可是郭靖。”

那老头听了,仿佛大感兴趣,仔细打量了他一番,才开口道:“你就是郭小子和黄蓉丫头的女儿?不错,眉眼之间很有黄蓉丫头当年的样子。”

郭芙听他说话,仿佛和自己父母很熟,当即放心了许多,又问:“前辈怎么称呼?”

这话却把那老头问倒了,只见那老头掰着手指皱着眉头,想了老半天还没想出来,郭芙看了就很想笑。可是还没等她笑出来,那老头似乎已经想出来了,抬头认真道:“算起来,你应该叫我一声大伯。”

原来那老头正是周伯通。那日周伯通离了林志兴,一时间无处可去,便想去找苗道一他们几个小道士玩。苗道一他们正和其他的全真弟子在一起,那些全真弟子正在演练阵法,不是闻名天下的天罡北斗阵,而是一些五人阵、六人阵。周伯通从未见过这样的阵法,一时大感兴趣,觉得是找到了新的玩具,便要入阵和他们对练。

周伯通虽然不知道阵法的变化,但他武功太高,全真弟子们加上阵法也远不是他的对手。不过周伯通感兴趣的是阵法的变化,却不是破阵本身,因此一边观察阵法变化,一边还很有兴致地指点那些道士:“你这一剑应该高两寸。”“你这一剑应该往左去三分。”“你这一剑可以这样变化。”……

周伯通甚是精通全真教的武功,本身在武学上又悟性极高,没过两天,改版的天罡北斗阵在他眼里就没有秘密可言了,顿觉索然无味,便去找别人玩耍了。那些个全真弟子,虽然每人也就得他指点了一两招,但互相交流了一下,都觉得剑法大进,受益匪浅。

周伯通又想去找庄中其他人玩耍,可是庄中大多是成年人,哪里会去陪着一个老头玩泥巴?这天,周伯通偶尔见到郭芙坐在台阶上发呆,觉得有意思,也学着她的样子坐在台阶上,后来听郭芙出言抱怨,也跟着学了一句,却把郭芙吓得够戗。

郭芙听了周伯通的话,心里抓狂,可又不敢表现出来,恭恭敬敬地问:“大伯为何在此发呆?”

周伯通叹道:“没有人愿意陪我玩。”

郭芙正无聊,闻言顿时笑了:“我别的不会,玩还不会吗?”

周伯通大喜,顿时觉得女人也不是个个都很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