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一直到公寓门口陶婷都没和徐临越说一句话, 她上了车就闭眼?睡了，徐临越看她不舒服，也没再?开口。
进了家门, 陶婷踢掉高跟鞋, 脱下外?套直奔卫生?间?, 没一会儿里头响起水流声。
徐临越烧了壶热水，在架子上找到蜂蜜罐子，想泡杯水给她醒醒酒。
几分钟后水声就停了，屋里只剩水壶运作的声音。
水沸腾冒出白汽, 水壶滴滴滴的响了三声。
徐临越倒了杯热水，用?勺子?把蜂蜜搅拌开，听到门锁声他抬起?头，看见陶婷裹着浴巾从浴室里出来。
屋子?里冷, 她身上都是水珠，一缕头发没扎好，湿漉漉地贴在颈侧，徐临越怕她感冒, 出声催促道：“快点把衣服穿上。”
陶婷却置若罔闻, 她越过?徐临越径直走向冰箱, 从里头拿出一瓶冰水。
徐临越跟在她身后, 在陶婷准备拧开瓶盖时把她手里的矿泉水瓶拿走。
“喝这个。”
陶婷看了眼?杯子?里的蜂蜜水, 没接。
徐临越冷下脸，举着杯子?，就这么?跟她耗。
七八点发的微信她快十点才回，没一会?儿徐淮彬又打电话给他说陶婷喝醉了, 让他来接人。
这一路上对他爱答不理的，徐临越自己也憋着气, 他胸膛起?伏，开口问：“你这是跟我闹什么?别扭？”
寒意让皮肤冒起?鸡皮疙瘩，陶婷含着肩膀，视线低垂没回答。
徐临越放下手里的杯子?，掐着她的下巴逼她抬头：“怎么?了？”
他下手没轻重，陶婷扭头躲开，回答说：“没怎么?。”
“没怎么?你晾我一路？”
陶婷还是不看他，抱着手臂，轻声说：“我就是有点烦。”
徐临越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把人往自己面前拽了一把：“烦我？”
“不是。”
“不是你把我当空气？”徐临越皱了皱眉，“你睡吧，我走了。”
“诶。”陶婷下意识去抓他的胳膊，却说不出别的话。
徐临越垂眼?看着她，气氛紧绷着僵持不下，像大雨来临前乌云密布的天空，阴沉又压抑。
“又不要我走，又不理我。”徐临越嗤地笑了声，“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越用?这种语气说话，陶婷的情绪越被激得更满，但她面上仍没什么?表情，摘下身上的外?套塞到徐临越怀里，转身要往卧室走。
徐临越没接，任由衣服掉落在地上。
肩胛骨撞到墙壁，陶婷吃痛吸气，没来得及张口唇就被人堵住。
该死的条件反射，她脑子?还没转过?来，人已经?配合地挺腰闭眼?。
徐临越抓住她不安分的手腕举过?头顶压在墙上，再?分开时两个人眼?睛都是红的。
吵架不像吵架，冷战不算冷战，情绪得不到发泄彼此都难受，所以这个吻没半点缱绻的意味，反而带着股血腥气，呼吸混乱急促，心脏一阵阵抽疼。
后背贴着冷冰冰的墙壁，陶婷身上就裹着一着浴巾，身体本能地趋向热源，她抱着徐临越的腰往他怀里钻。
徐临越哑着声音问：“刚不是还推我呢么?？”
陶婷被他勒在怀里带去卧室，他手臂紧紧箍在胸前，她几乎喘不上气。
两个人在一起?那么?久，没少做，这是头次带着情绪。
没有前戏，没有准备，没有温柔的抚摸和带着爱意的亲吻，也没有顾及对方的感受。
太疼了，陶婷眼?眶里蓄着生?理泪水，指甲报复似的掐进皮肤。
面对着面，唇和唇挨得极近，屋里没开灯，借着窗帘缝里的月色也能勉强看见彼此的脸。
徐临越问：“真烦我你咬我打我骂我，可以不理我吗？”
陶婷分不出神说话，咬着下唇强忍住喉间?难言的躁动。
“我等你消息等了一晚上，你跑去和别人喝酒？”
陶婷搂住徐临越的脖子?，指尖插进他浓黑的头发。
“到底怎么?了？”徐临越滚烫的气息擦在她耳畔，“嗯？”
挺奇妙的，陶婷平躺在床上，眼?神迷离地盯着天花板。
热恋期一过?其实就很难感受到当初那种悸动了，当然平淡也有平淡的好，只是不再?那么?让人期待，就像出看了百八十遍的戏，你再?喜欢里头的人物、剧情和台词，看多了也会?觉得乏味。
今天这一回看完，她竟然还有些意犹未尽，甚至喜欢的程度不亚于?第一次。
背上出了汗，陶婷把腿岔在外?头，徐临越帮她盖好被子?，问：“要不要喝水？”
陶婷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杯子?里的蜂蜜水早凉了，徐临越重新泡了一杯，端到床头递给陶婷。
她咕噜咕噜一口气全喝了，舒服地叹了声气，舔了下湿润甜蜜的嘴唇，把杯子?还给徐临越。
“现在可以说了吗？”
“其实真没什么?。”陶婷躺回被子?里。
徐临越心里大概也能猜到，他问：“Joesph？”
陶婷说：“我不喜欢他。”
徐临越觉得委屈：“你不喜欢他，所以也不喜欢我了？”
陶婷抬眸看向他，坦白说：“我也不是不喜欢他，我只是讨厌他的出现让一切好像都变了，我讨厌这种我控制不了的变动。”
徐临越坐在床沿，低头看着地板，说：“这事你有情绪，韩佳宁有情绪，路晓月和Gavin也有情绪，我理解，但是下了班我们?俩是男女朋友，有些东西你得分分清，不然迟早得......”
他说到这就停了，后面那两个字没说完。
陶婷用?手掌搓了搓额头，轻声道歉：“对不起?，我不该拿你撒气。”
徐临越张开手臂，陶婷抱住他，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没事。”徐临越拍拍她的背，“但下次有什么?都得和我说，不能再?像今天这样。”
陶婷趴在他肩上点点头。
“你男朋友再?怎么?样官也比他大，不喜欢他就吹吹我的耳边风，我去找他事。”
陶婷知道他在逗她开心，弯唇笑起?来，说：“昏君啊你是？”
徐临越偏头亲了亲她的耳朵：“睡吧，很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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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后Cynthia就正式离职了，人事问要不要办个欢送会?，被她摇头摆手三连拒绝：“谢谢，我心领了，但真的不用?。”
Joseph来了后部门里一直气氛微妙，她只想安安静静地离开。
新一季的产品试妆会?直接安排在公司，一共请了六位不同层级的KOL作为体验官。
陶婷隔着人群看到被摄像机簇拥的周瑶，踮脚晃了晃手。
中间?有十五分钟的茶歇，周瑶踩着高跟鞋跑到陶婷身边，碰碰她的胳膊问：“那个就是你的新leader啊？”
“嗯。”Joseph在接受媒体采访，陶婷把手里的小蛋糕递到周瑶嘴边，“尝尝这个，不是很甜。”
怕蹭掉口红，周瑶张大嘴咬了口，手捂着嘴悄悄说：“看起?来有点mean。”
陶婷压低声音回：“实际上更mean。”
周瑶同情地看了她一眼?。
两个人很久没见面了，陶婷问周瑶：“最?近还好吧？”
“还好。”周瑶拿出散粉补妆，“柯望给我放了假，我打算下个礼拜带我助理去港澳溜达一圈拍点素材。”
“真好。”陶婷羡慕道，“我也想去。”
“你不是有年假吗？”
陶婷摇头：“最?近是走不开了。”
过?年前一周，高中生?也终于?放假了，陶迎楠没让陶婷去接，自己坐高铁来的。
出了站在人群中看到陶婷，她兴奋地挥挥手，拖着行李箱一路小跑过?来。
“怎么?还有花啊？”
“你姐夫买的，庆祝你放假。”陶婷把手里的向日?葵花束递给陶迎楠，接过?行李箱说，“但卡片是我写的。”
“写的什么?呀？”陶迎楠翻开淡蓝色的贺卡，上面不是什么?祝福语，陶婷就写了八个字。
——不破不立，迎难而上。
“谢谢。”她抬起?头说。
陶婷揉了揉她的脑袋，问：“这头发谁剪的啊？”
陶迎楠压了压额前的刘海：“我嫌长，自己拿剪刀剪的。”
陶婷欲言又止，看了眼?手机说：“还早，我先带你去拯救一下你这个锅盖头。”
陶迎楠有点不好意思：“真的很丑吗？”
陶婷笑起?来：“没，其实挺可爱的。”
她带着陶迎楠去了自己常去的理发店，那剪头小哥陶婷很熟，年纪不大，话挺多，给陶迎楠修头发的时候他一直在旁边絮絮叨叨讲话：“你头发太厚了，我给你这边打薄一点，就那种日?系少年感，看起?来清爽一点，你知道不？”
有碎发落在鼻梁上，陶迎楠眯着眼?睛“嗯”了一声。
陶婷伸手把她抚掉脸上的头发，评价说：“是一下子?清爽了。”
小哥回过?头对陶婷说：“她头发是我见过?最?黑的了，还多。”
“等上了大学就留长吧。”陶婷看着镜子?里的陶迎楠。
小哥问：“还在上高中啊？”
陶婷点头：“对。”
“小妹妹，我跟你说，上了大学别学人家染头发，你就留黑的。”
陶迎楠拘谨地点点头。
陶婷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徐临越的外?甥女也放假了，他俩约了今天晚上带小孩们?一起?出来吃个饭。
她在微信上问徐临越：接到人了吗？我这快好了。
学校门口围着一圈家长，徐临越没去前面人挤人，就站在马路对面。
张望了半天也没在源源不断走出来的学生?里找到宋绯绯的身影，都快六点了，最?晚放学的高三都已经?走了一大半人了，徐临越低着头回消息：没，怕是留堂了。
“舅！”
徐临越吓了一跳，手一抖差点把手机甩飞，他抬起?头平复呼吸，瞪着面前的女孩说：“你吓死我了。”
“怎么?你来接啊？”
“你爸妈去接你外?公外?婆了。”徐临越伸出手接过?宋绯绯的书包，对小外?甥女说，“他们?打算去英国?看看你姐，所以过?年前你都暂时归我管。”
“真的啊？”宋绯绯耶了一声，庆祝自己获得了短暂的自由，她摘下发圈，把头发重新绑成一个高马尾。
徐临越看着她耳边的那缕粉色头发，眉头越皱越紧：“你这搓毛是怎么?回事啊？”
宋绯绯扭着脖子?给他展示：“这叫挂耳染，好看吧？”
徐临越挑眉问：“你们?教导主任不管啊？”
“我平时都藏起?来的，看不出来。”
徐临越点点头：“那就好。”
宋绯绯搓了搓脸颊边的碎发让马尾看起?来更蓬松自然，抬头对徐临越说：“我要喝奶茶。”
“等会?给你买，今天要在外?面吃晚饭啊，和我女朋友，还有她妹妹。”
宋绯绯取出藏在外?套内袋里的手机，长按开机键，压根不关?心他说了什么?，敷衍地“哦”了一声。
宋立晁和徐绘吟都管不住的丫头，徐临越自认也没这个本事，只能随着她去。
晚餐定在一家装修雅致的江浙菜系餐厅，陶婷和陶迎楠早就到了，已经?坐在桌边等他们?。
宋绯绯跟着徐临越走向靠窗的那桌，远远看见一个长直发的年轻女人，她旁边坐着个短发学生?。
从她的角度，可以看见那人单薄的脊背和握在白瓷杯上修长干净的手。
“怎么?？”宋绯绯不自觉看直了眼?，她问徐临越，“要给我介绍男朋友啊？”
徐临越停下脚步，二话不说，抬手一巴掌拍在她后脑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