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医院
安徽清都山水郎一当我躺在精神病院的时候,非常想告诉大家一个故事,每个人都认为这是我的幻觉,可是每当我闭上眼,中山医院那淡黄山壁上血色的大字,斑驳的招牌,以及每夜里凄厉的惨叫,都给我一种说不出的真实感。1984年我从一所医科大专毕业,那时我一心想去美丽的乡村生活,淳朴的民风和新鲜的空气一直被我所向往。一天我从报纸上看到一则广告,说是有一医院招聘一名医生。这所医院傍山而建,是一个名副其实的乡村医院。另外其景色相当秀美,村民热情好客。我看后大喜,第二天便动身前往。火车呼啸着穿过浓密的森林在,一个简陋的小站前停下,我下了车。月台上一块被高高举起的牌子上写着三个大字,非常显眼。走近一看,“周定国”我的名字。手持牌子的是医院的院长,也是医院唯一的医生——孙小兰。她很年轻,也很漂亮。毕业于北京的一所医科大学,当初抱着支援山区的理想,来这里当医生。谁知这儿连医院也没有,在当地人的帮助下盖了几间瓦房。路不远,翻过个山头便到了。中山医院建在村庄的西南角,几间屋子紧挨着大山,山岩上刻着“中山医院”四个大字。我被安置在最靠山的一间屋,屋里很暗。却收拾的十分整洁。唯一不好的是空气中总有一种异味。就象是什么东西腐烂的味道。第二天,我去院长的房间请示工作。她带我参观了那几间简陋不堪的房间。用一种希望的口气要我好好工作。我严肃的点点头。说实话我来这儿并不是抱着拯救万民,支援山区的志向来的。只是想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来逃避世俗的困扰。可是她又跟我说了许多,说山区的贫困,山区人的苦难等等。这些激发了我的强烈同情,登时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一抬眼,就发现小兰娇美的面貌又清丽了几分。一个星期过去了,倒没有几个病人。有几个也无非是一些感冒伤风。我很闷!这里的工作并不多呀,一个人总也忙地过来。为何还要请人呢。空闲的时候我就出去溜达,享受大自然的美貌。除了伙食,住宿的问题,到也过的十分舒畅。我以为自己作了一个很正确的决定,来到了这么一个人间仙境。可是不久我才知道这儿并非仙境,乃是地狱中的地狱。一天,我找到小兰。因为想要回去几天,不得不向这位美丽的领导请个假。开始,我蛮以为请个假当然没有问题。谁知小兰断然拒绝了,并严肃地说了一些大道理。然后她顿了一顿,用一种异常的声音说:“再过几天就是中秋节了,月亮会很亮。”她说完这些,便看着窗外发起呆来。下午,当我正在睡午觉时,又闻到了那股怪异的味道。我开始以为,是有什么东西在山脚腐烂了而发出的味儿,也没有注意。一直到那天晚上……我每天都睡的很晚,当我关上对着山的窗户,并一口吹灭了暗黄色闪烁的油灯时,从大山的内部传来一种叫声,凄厉万分。那好象是某种生物临死时的惨叫。我忽然想到了那每天都会闻到的腐尸味,我觉得这二者间会有一点联系,我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恐惧。第二天,我找到小兰,对她说了我昨晚所听到的声音以及屋里的怪味,她告诉我说这是很正常的,那味道是每处山野里的共性,是山的味道。至于那叫声则可能是一些野兽碰上的山上的捕兽夹而发出的。说完又对我微微一笑:“你想的太多了”。当我陶醉在这春风般的笑容里的时候,我却忽然觉得她的笑容里隐藏着什么,我同时也发现自己喜欢上了这个美丽的笑容。又是夜晚,又是腐烂的味道,又是凄厉的叫声。我失眠了,一整夜,都在听那种所谓的野兽的声音,听着听着我就被自己的想法吓坏了,我在这个黑色的夜晚把那个声音听的一清二楚,那哪里是野兽的声音,那是,那是人啊!那是人遭遇了世间从没有过的恐怖时,所发出的最后的声音。那种气味无疑是人的味道,是死人的味道。啊!原来我每一天都呼吸着尸体的气息而入睡。我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了小兰那诡异的微笑,她与这种恐怖必然有着一定的关系——我痛苦地想着。月光无声无息地从微微打开的窗子里,悄悄爬了进来,我走到窗外看着月亮那金黄色的脸,不久我就发现那张脸上也挂着同小兰一样奇怪的笑容。它很亮,因为再过几天就是八月十五。恐怖也就这样开始了……八月十五。我悄悄的从山的另一边上山去看看。我知道了这里一定被一种神秘的力量诅咒过。因为在山上,在那荒凉的了无人烟的山上我看到了一些东西,那是世间最为骇人的物体。我实在不能准确的把它描述出来。在山顶上,也就是靠近我的住所的那一片寸草不生的山地上。我真的看到了一些东西,那好象是一张脸,但我却看不见脸上的五官,那不是一张人类的脸,那上面写满了怨恨。那物体好象会移动,那是一种飘渺的力量,从那里我感到四周的怪异的植物都渗出了诅咒,是万分可怕的诅咒。我体会到了那种早已被我了解到的世上从未有过的恐怖。我发疯般地跑下山去,我不敢回头,我知道后面的那种力量在追我。可我在将要逃离那片森林时,又听到了每日萦绕在耳边的熟悉的惨叫声。我不自觉地回了头,我看见了那神秘的物体,又清晰了几分,那奇怪的形状更象是死亡的外表——我只能这样来形容那个神秘物体。我对着世界上从未有过的恐怖,一点也不能动弹。这种状态只维持了几秒,但我感觉我的一生也不过是如此之长了。我一发觉自己的手脚又能动了,就不假思索的向外跑去。眼看就要跑出那片阴森森的世界。可是奔了好久仍然看不到森林的边缘。我害怕了,感到自己的生命就要被这种恐怖所吞噬。可仍是拼命地跑着。我的后颈感到一阵凉,我知道自己甩不掉那诅咒,我不去回头。而后我的后颈又感到一种湿润,我对着地下依稀的影子,看见我的背后又多了一个东西。我回头一看那,那竟是一张扭曲的脸,苍白的吓人,是一张神秘的脸,它正在伸着它长长的舌头舔着,我一回头那舌头便舔在我的苍白的脸上。我闻到了,就是那种味道,是死亡的味道。我只听见“啪”的一声巨响,便不醒人世了。醒来时,已是夜晚。我仍睡在自己那间充满着死亡味道的屋里。月亮把她那长长的舌头从靠山的窗口伸进来。我对上午的事情记得十分清楚。我知道这不是普通的山村,这也不是普通的医院。这是地狱,而小兰则是地狱里最美丽的也是最恐怖的那个物体。这个医院,一定还隐藏着什么。强烈的好奇给了我从未有过的勇气。这时,小兰带着那诡异的微笑,缓缓踩着月光——那太亮的月光走进来。我不禁脸上露出了恐慌,但我却张不开嘴。用手一摸自己的脸被一些东西包裹着,随即我便用力扯,妄想摆脱那些禁锢我大脑的封条。小兰一把拽住我的手,我知道她是不会如此轻易地放过我的。她用一种很奇怪的语气对我说:“你疯了!干吗扯绷带!”我的眼神里一定露出了疑惑,“我怎么了?”不禁自言自语道,虽然我明知她不会告诉我真相。果然她又对我说:“你在山上被狼抓伤了,幸好有一位猎人路过,打死了狼才把你从鬼门关救了回来。”我挣扎着坐起来,小兰赶忙走上来扶助我,在她的手碰住我的一刹那我感到了她的颤抖,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而且我竟在那一刻感到了一阵甜蜜。我走到窗前,看着亮的异乎寻常的月光,对小兰说:“我一点也想不起上午的事了。”她微笑着:“不用担心,这只是轻微的脑震荡,休息几天就好了。”晚上十点半,月光更亮了。在我的一再要求下,小兰和我一起走到医院里。这是两间非常简陋的瓦房,破破烂烂的蹲在山脚下。月光又带来了那种叫声,凄厉的,恐怖的叫声。这时我正在她的搀扶下站在窗前。我听见后,竭力压抑我颤抖的身体与灵魂。我向她看去,见她正望着月光发呆,那种表情给我十分熟悉的感觉,就象是上午那恐怖山顶的那张神秘的脸。我忽然有一种想要带小兰去看那张脸的冲动。我忽然说:“我想去上午去的那座山,陪我去好吗?”她的脸上随即出现了惊恐的表情,用力摇了摇头“不去!都这么晚了。你去干吗?”“没什么,就想去看看!”我急忙掩饰着自己的不安。咚!咚!有人敲门。小兰走出去开门,是孙二来看病。等他们进了后屋,我就走到了小兰的房间去找寻我的恐怖。一进门,扑面而来的就是那种死亡的味道。这间房虽也是简陋万分,可布置的非常精美。我的目光在这屋里不停的搜索,忽然我的眼神停在一张匾额上。那上面写的是“中山医院”四个血红的大字。这与屋里的布置非常的不协调,我感到奇怪。我想把它拿下来,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用力也不能把它摘下来,我试着把它象两边转,我忽然听见一种声音。是什么机关被打开的声音。我打开了,打开了的却是地狱的门。那里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我也不敢乱动,努力回想自己是怎么掉下来的,谁知却一点也想不起来。正当我迷惑不解时,有一种声音从前方很遥远的地方传来。我微侧着头,倾听那种怪异的声音。那声音很奇怪,好象是用刀把卷心菜嗤啦嗤啦切断的声音。我很好奇,开始移动我颤抖的双腿,没走几步便被一样东西拌了一下,我伸出手想去摸那个软绵绵的东西,忽然我闪电般地缩回了手——我知道那,那是,是尸体呀!是尸体!我的病态的大脑飞快的思索:小兰的屋里怎么会有尸体?我想起每晚凄厉的叫声,想起山顶上的神秘物体,莫非这里有什么联系。我的心在这无边的黑暗里,在这尸体的气味里剧烈的跳着。远方又传来了那卷心菜被切开的声音,那异常的声音虽十分微弱,但却在恐怖里无情的冲撞我的心。我的脚又触到了那尸体,我发现那尸体只有半具,我再一次听着那微弱的声音:嗤啦…嗤啦,我的心几乎要从胸膛里跳出。那种异常的声音一定是尸体被撕裂的声音,也就是说在我的前方,正有什么东西在哪儿撕着尸体。我耳边又响起凄厉的叫声,很响,真的很响,我的耳膜几乎要破了,可我仿佛什么也没有听见,被一种力量驱使着向前面走去!我明知前面就是地狱,可是我脚却不听自己的使唤,带我奔向地狱!走了大约十分钟,我发现地下躺着的都是尸体,走上几步就要被那些一半的肉体绊一下。我虽看不见却可以想象,这是一座地狱里的坟墓。到处都是尸体,尸体都被残忍的撕裂,地下都是内脏。而我此时就在这个地狱中的地狱里,并向着恶魔走去。走到了一块墙壁面前,我再也止不住心中的恐惧大叫起来。那声音十分熟悉,是我每晚听到的声音。原来有过许多人都是和我一样经受着如此的恐怖,放声大叫起来的。我向前望去,那堵墙的后面是一片被月光笼罩着的屠宰场,很小很小,一眼就能望遍。我在这个几乎堆满了尸体的地方——喘息着。我没有看见什么,这一点更让我感到诡异,我不明白刚刚那种撕裂我内心的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它不会凭空而来,我想象着。也许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物体,就在我的身边,而且随时都会把我的生命从这世俗中带走。耳边又有了那种声音,嗤啦,嗤啦。我把头微侧听到它就在我的身后,我慢慢回过头去,却什么也看不见。过了一会儿,我把自己的目光停在了月光下的一块阴影上,我发觉那东西好象会动。我的四肢又开始麻木了,我移动不了自己的眼神,只能盯着那万分可怕的物体,看着它一点一点从那阴影中现出它那神秘的诡异的身影来,它的嘴里(如果那东西可以称作嘴的话)衔着一条腿。呼哧呼哧地允吸着那腿里的血,鲜血还不时地从嘴里缓缓滴出。我对着它竟仿佛感到一种莫名的平静,虽然平静后面蓄满了世上所有的恐惧。这时那物体后面的石墙慢慢开了一个口子,小兰从那里带着那份常有的微笑,用一种同那微笑同样诡异的步伐无声地走出来。并用一种奇怪的声音告诉我一件事情。我什么也没能听见,就只看见那物体的舌头,伸了上来,缠住我的脖子。我窒息了,休克了,恐怖从食道一直通过我的全身并在我的五脏六腑间游走……我睁开眼后,看见在自己的房里,小兰坐在我的床边向我投出那令我终生难忘的微笑,我怒吼着,又是那种声音我向那个美丽的恐怖扑过去,虽然我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上述文字,是我的一个朋友向我口述的。他躺在精神病院里,患上了精神病。具体我并不知道他的病情,只是医生告诉我,他所看见的都是他的幻觉。他每天都喋喋不休地向每位去看他的朋友讲这个诡异的故事。几个月后,我很好奇于是去了他所说的那个山村,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位美丽的小兰,据当地人说那姑娘自从被我朋友用硫酸泼在脸上毁了容之后就在也没回来。我又由当地人带着去了那片树林,我的耳边真的好象出现了那种凄厉的叫声,在那片特别阴冷的森林里我真的仿佛看到了什么,回头看着那个带路人,真的带着一种诡异的微笑在看我。我感觉到这个地方真的有些异样。到了晚上月也出奇的亮,在月光下我不禁地想为什么小兰莫名的不知去向,为什么这里的空气都有一种怪味就象定国说的那样有一种尸体腐烂的味道。难道定国说的会是真的,他是经过了那一系列的事情之后才疯的,还是先疯了才看到那一系列的怪异呢?我想真真假假在这个荒谬的地球是很难说清的。我不知道什么会是真的,也不知道什么是假的,当然也不知道是定国疯了,还是我们大家都疯了。我仿佛陷入了一个怪圈,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我走到门外,月光更亮了,照亮在山壁上的血色的字——中山医院。这时一股气味扑鼻而来,是那种尸体腐烂的味道,我竟然也在恐怖里听到了那凄厉的叫声。真的听到了,它确实很可怕。我忽然想起了什么,一回头看见便一张脸在空中微笑着向我慢慢飘来……
2.脑中的眼睛一辆汽车风驰电掣的开往三藩市最大的一家医院。车上跳下来的是脑科医师彭西岸,他赶到医院来是为一个病人开刀。诊症判断,那病人可能是脑部生瘤,须立刻开刀才行。彭西岸是这一门的专家,他在另一家医院刚刚做完了一个同类的手术,现在又赶来这家医院工作。脑部开刀是很严重的事情,病人获治愈的机会通常只得百分之五十。而即使能治愈,也有的情况是病人半身不遂或是脑力不正常。所以在施手术之前,病人的家属必先获通知,关于这种手术的危险性及其可能的后果。彭西岸刚才一个手术是失败的。当他到这医院来的时候,心头有点沉重。他自己也觉得奇怪,这些年来,替病人脑部开刀也做过千百次了。就如一般人饮茶吃饭一般普通,而失败的次数也着实不少。但以前从没有感到沮丧,何以今天竟这样。在进入手术室之前,他先喝了一杯咖啡,提一提神。然后在三个护士和两个医生协助之下,正式进行工作。病人的X光底片早已显示脑中有一块黑色物体,现在开刀的目的就是把它切除。替病人麻醉后,彭西岸非常熟练地进行剖割工作。他很快接触到那黑色物体的部分。在这一刹那间……他忽然“咦”了一声。一同工作的护土和医生也都看到一种奇异的现象。在病人的脑中,有一对眼睛,闪闪生光,而且似乎是在转动着的眼珠子。在脑中有一对眼睛,这确是天大的奇闻!它比一般人类的眼睛稍小,但在形状及特征方面,都和人类的眼睛相似。彭西岸与护士及其他医生对望一眼,一时间不知如何处理。但其他医生茫然无主意,显然等待他的决定。在这一刹那,根本不容许他多作迟疑。彭西岸首先判断,这双眼睛是属于一块浅红色肌肉的。而这一小块肌肉正是X光底片所显示的“黑影”。他决定把它切割出来,再慢慢研究。在切割的时候,他极力不使这对眼睛受到任何损伤……将来要好好研究一下,它是医学上个最新奇的发现。这样想着,刚才的恐惧和惊异之心才稍减。但是那块怪肉并不如他想像的容易切除,它和那脑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彭西岸愈做手术,心里愈是吃惊,额上豆大的汗珠,一颗颗冒出来。
彭西岸大口喘着气,这是第二个!一个晚上,接连死了两个病人,于他来说是一个新的打击。他的医德并不良好,自行医以来,常常为了要多赚钱,而替病人作不必要的开脑手术,结果令人致死者颇多。他自恃有点小聪明,在脑科方面,也确曾花过一点心血,由于“工多艺熟”的关系,渐渐给他闯出一个名堂来。他非但成了大富翁,而且成了“名医”。然而即使如此,他在一个晚上接连在手术床上令两个病人死去的纪录还是没有。这刻他在颓丧之余,唯一令他感觉兴奋的还是那一对怪眼。他把它放在一瓶药液中,小心翼翼地盛着。彭西岸回到家中,整晚没有入睡。他细想,一双眼睛在脑中出现,决不是后期生长出来的,是这病人在胎儿时已含有这种质素,后来长大后逐渐发展而成。如果解释说,他开始时并无这种质素,后来受了外界的感染,才长出这双“眼睛”来,那真是匪夷所思了。他试将那双“怪眼”放在显微镜下观察,那的确是一双眼睛,与人眼的构造一模一样,“它”甚至在显微镜下瞪视着他。令他忽然心悸,不敢再看。可是一个医生的好奇,令他舍不得将这双怪眼毁掉,他仍将它培养起来,以供进一步的研究。这天之后,许多医生和医学院的学生络绎不绝,都来参观这双怪眼,嘖嘖称奇。彭西岸为这双怪眼,而成了“新闻人物”。最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这对眼睛竟逐渐长大起来。起初,它只像一双婴儿的眼睛,后来,它逐渐像一双成人的眼睛,而其他部分的肌肉也有所变化,发展成一个鼻子和一张嘴巴。简言之,就是一个脸型。彭西岸还未成婚,平日风流自命,与很多女护土都有一手,甚至与女病人也有来往。更荒唐的,是与男病人的家属也有过关系。有一次,一个服装厂的老板患了脑疾。彭西岸去为他诊治的时候,发觉他的太太兰茜是一个明眸昭齿的美人。藉着诊病的关系,彭西岸和兰茜稔熟了。她并不是那种冷苦冰霜的女人,对彭西岸的风趣,也觉欣赏。于是,彭西岸在颇为大意的情形下,决定替她的丈夫进行剖脑手术。最后,那丈夫的病虽然痊愈了,但从此却必须乘坐轮椅。自此之后,兰茜变成了一个半寡妇,她又缺少了闺房生活,和彭西岸的来往便更密切了。一次,兰茜和彭西岸偷情,给她的丈夫无意间发现。他非常之愤怒,可是又感到自己不能再予娇妻以幸福而悲愤莫名。终于,他在后花园让轮椅直滚下一个山坑而毙命。兰茜和彭西岸目击这一幕惨剧。兰茜刺激过甚,又因良心谴责,精神大大失常。此后,彭西岸才和她中断来往。这些“琐事”在以前是很少重回倒彭西岸脑中的。不知怎的,这几天,却常常想到一些在良心上有亏欠的事情。“也许我是老了!”他自侃道。对着镜子,他拍拍自已的脑袋:“唉,我替别人开脑的机会很多,将来我这个脑袋不知被何人解剖?”这时候与他来往较密的是一个商店东主曼儿,以前也是他的女病人。曼儿一见到那双“怪眼”便十分的惊惧,催他把它毁去,彭西岸却不肯。“请求你,我对这东西有种不祥的预感,请把它毁掉!”曼儿恳求。“你怕它?它又不动的,怕什么?”彭四岸强作镇定。实际上,彭西岸内心也不无恐惧,只是由于一种医学上的好奇心,使他不愿把那“怪眼”毁灭。另一方面,虚荣感也在鼓舞着他。因这“怪眼”的出现,已使他名闻全国,如果他能研究出什么成绩来,说不定拿个世界性的医学奖。美国医学协会也促他好好保管这一瓶东西,以便作进一步的探究。半个月过去了,那怪眼的肉愈长愈快,已成为一个与人类脸型大小相近的东西。并且它的厚度也在增长中。彭西岸的惊异和恐惧亦与日俱增。这天晚上,他在房中忽然听见“格勒”一声。他从寝室中出来一看,只见放置那“怪眼”的一瓶液体,仿佛在沸腾着,摇荡不定。他急上前观看究竟,那怪眼随着液体上下浮动。一时弄不清究竟是它的移动令到那些液体翻腾,还是那些液体翻腾令到它上下移动?然而,不论那一种情况,都是匪夷所思的。彭西岸很惊奇。这屋子里就只他一个人,他必须征询一下他人的意见。于是他打电话给医学主席汤马斯。汤马斯在睡梦中被他叫醒,听他这样一说,也吓了一跳:“你安静观察一下,我立即到府上来。”彭西岸再看那怪眼,它的厚度已有增加。看上去与一个真人的脸孔无异。随着它的腾动,逐渐有一种轻微的呼啸声发出来,看清楚了。竟是他的嘴部发出来的。彭西岸愈看愈惊,他决定要离开这屋子。匆匆忙忙在衣柜中找出衣裳穿上。当他坐在椅上穿皮鞋的时候,那瓶中的液体,因过分翻腾而逸出。霎时间,忽觉灯光都变色了。那“怪眼”也整块变成青色,脸上五官狰狞,依稀中似乎像一张熟悉的脸孔。记起来了,那不是兰茜坐轮椅的丈夫吗?他的五官就是这样的。彭西岸的头脑像给巨锤重重轰击了一下。心中有一个意念涌上来,走,快点走,迟一步恐怕连性命也不保!他顾不得一只脚没穿鞋子,夺门而逃。可是他快,那“怪眼”也快,从瓶中冲天冒起,在半空飞扬着。“哼哼,哈哈……”它的嘴部发出一种异样的笑声。不论彭西岸向那个方向跑,他都在前面拦住他。那“怪眼”现在已十足是一张“怪脸”,有眼睛,有鼻子,有嘴巴,嘴巴内还有尖锐的牙齿,这时在张牙咧嘴,到处拦截着他?
房中这怪脸赫然是维信。他在嘲弄他,追逐他!“饶了我,饶了我!”彭西岸额上豆大的汗珠冒出来。那怪脸转动愈来愈急。它张开利齿,仿佛要咬噬彭西岸。彭西岸不得不举起双手,准备随时与地搏斗。驀地,那怪脸撞在他的右手上,一阵剧痛,细看右手,已少了块肉。彭西岸掩住伤口,又痛又惊。在他心神昏乱之际,那怪脸又咬在他的头上,利齿直穿入他的脑中,彭西岸痛极,两眼一花,倒在地上。在半昏迷的状态下,他觉得自己是躺在一张病床上,有人替他的脑子开刀,而执行手术的正是维信。“不,我不要他替我开脑,他是我的仇人!”彭西岸心里想说,可是叫不出声来。维信狞笑着,用利刀把他的脑子剖开,在他头上乱划乱割,彭西岸痛不可当,可是他的手脚被麻醉,一点不能动弹!他憎恨,大骂,痛哭!然而这是他的命运。一刹那间,他的神智清醒过来。他仍旧在自己家中,那狰狞的怪头正用利齿在不断咬噬他的脑袋。他惊得再度昏过去了。医学主席匆匆赶到彭西岸家中,正好看见那“怪脸”把彭西岸的头咬了一半。他被这恐怖的景象吓得手忙脚乱,起初还力持镇静,想找一根棍棒把那“怪脸”打脱,但在这时候,那“怪脸”的眼睛一翻,对他瞪视一下,老医生心跳陡然加速,昏晕了过去。不知经过了多久,他才醒转过来,房中一切已恢复平静,彭西岸还是躺在地板上,那“怪脸”却不知去向。在老医生心目中以为彭西岸的头颅一定给咬去了半边,血肉淋漓,十分恐怖。哪知他一眼望去时,彭西岸的头脸完好如初,一点伤痕也没有,只是昏迷不醒地躺在地上。老医生拍拍自己的脑袋:“也许我刚才所见的是梦境?”他上前检验彭西岸的身体,彭西岸两眼慢慢张开。老医生喜道:“你没有什么事吧?”彭西岸疲弱无力地摇摇头,表示无事。老医生扶他上床休息。问他许多话,彭西岸都不懂得回答,他一字不说,似乎太疲倦了,只是把眼睛闭牢。“你睡一会吧。”老医生坐在客厅上陪他。他注意着那以前贮藏那“怪脸”的瓶子,里面的液体虽在,“怪脸”已不翼而飞。它究竟去了哪里?他在屋中四处找寻,希望能在哪个角落找到那东西,可是到处找遍都不见。不觉东方已白,天色大亮了。老医生再看看彭西岸,他十分宁静地睡着,脉博、气色十分正常,便离开了他。中午,老医生不放心,又打个电话到彭西岸家询问,接听的是彭西岸本人。“你没事吧?”老医生欣喜地问。“没事,需要多休息数天。”对方简短地回答。这语调不像他平日的轻快和风趣。老医生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却说不出来。“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那瓶中的怪物到哪里去了?”老医生问。“不知道,我很疲倦。”彭西岸又是简短地答。“我要休息几天,请不必来电话。”彭西岸再补充一句。老医生想告诉他昨晚所见的恐怖的景象……那东西咬着他的头,已吞进了一半……但他不敢说,怕那只是一种错觉。这天,彭西岸的相好曼儿照常去看他。但彭西岸在门口把她拦住。“我精神不好,要休息。四天后再来看我。”彭西岸道。“为什么不让我进来侍候你?”曼儿急问。“不,我需要冷静。”彭西岸漠然地把门关上。曼儿给气坏了:“好,以后看我理不理你!”她赌气而去。于是,彭西岸与外界就隔绝了数天。第四天,曼儿的气已平了。她想起,彭西岸那天的表情很奇怪,沉静而疲倦,也许他的确是需要冷静,自己错怪了他。这天,她特别把自己打扮得整整齐齐,穿一件粉红色衬衫、一条灰色裙子,配合得很富青春气息,驾了自己的跑车来看他。彭西岸这天的表情果然大不相同,他热烈地迎她进去,只说了几句话,便要求和她亲热,两人一直躲在房中。曼儿无论问他什么问题,他都避而不答,只用热吻代替他的答案。第二天,有人发现曼儿的跑车停在一条河岸傍,并不见车子主人。警察在附近搜索,赫然发现一具无头艳尸,穿粉红色的衬衫、灰色的裙子。她的头部自颈处不见,折断的地方很不整齐,看情形不是用利刀切去,而是被别的东西弄断的。彭西岸前往认尸,证实是曼儿,但是对这件意外,并不能提供什么线索。警员希望找到曼儿那失去的头颅,但无法寻获。有两个假定:一是让河水冲去了;一是让兽类或其他怪物吞去了。这件新闻登出后,把那河岸附近的居民都吓昏了,妇女一到晚间便不敢出去。警方特别组织了一个搜索队,沿河岸寻找有无怪兽踪迹,但摸索了三晚,依然劳而无功。另一方面,彭西岸已恢复工作。医学界人士追问他那“怪眼”的下落,他只是耸耸肩、搔搔头,表示不知去向。医生主席汤玛斯老医生特地约他吃饭,问他的近况,他也只是支唔以对。总之,他已变成了另一个人,沉默得可怕,而且显得十分暴躁。一个星期后,彭西岸又要为病人进行一次脑部开刀手术,患者是个五.十余岁的男人。彭西岸要求尽量减少在旁协助的人,只选了一个年轻的女护士陪他。在把病人的脑子剖开后,彭西岸对护士说:“这个病人已无救了。”于是他着护土出去取一些应用品。护士回来,发现彭医生背向着她,似乎在思考什么。她咳嗽一声,彭医生回过脸来。“你好像有心事?”护土问。“是的,病人死了,我觉得很抱歉。”“没有关系,你已经尽了力,就是对得起病人了。”护士反而安慰他。这件事情过去之后,本来一切如常,没有引起什么怀疑。但有关方面在检查那病人尸体的时候,发现一件令人骇异的怪事情……那病人的脑浆都失去了,他的脑盖里面全是空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医院方面要求彭西岸解释,彭西岸表示不知道.他不能提出一个圆满的理由。院方召那护士作证。护士说,当她观察彭医生开刀时,病人的脑子是正常的,后来发生了什么变化,她不得而知。医院对这件事非常怀疑,可是一时也不能作出什么结论。大约一星期后的一个晚上,有个护士在医院中巡房,忽然尖叫一声。她发现有个病人的头脑穿了一个大洞。这病人患的是气管疾病,与头脑绝对无关,何以在头脑上穿一个洞而毙命,令人十分疑惑。经检验后,病人的脑浆也已全部不见,仿佛被什么东西抽干了。医院方面觉得这件事不能再忽视,立即致电报警,要求调查。警方将这件案与河边的无头女尸联系起来。另一方面,院方把上次彭西岸进行手术时,一个老病人的脑浆也曾失去的情况向警方报告。警方认为事有蹊跷,即在脑科手术房内暗中布置,装上一面镜子,是可以透视的,能在邻房望过来,而手术室的人却不察觉。一天,机会来了,彭西岸又要为一个病人进行脑科手术。和上次一样,他也只要一个女护士帮他。院方早就通知了警探,躲在邻房窥伺。起初,一切正常,彭西岸把病人的头皮切开,做应有的手术。过了一会,他摇摇头对护士说:“不行,这人已无法可救了。”他吩咐女护士出去取一些东西。护土离去之后,房中突然出现骇人的场面……彭西岸露出狰狞面目,张开大口,竟向那病人头脑咬去,在吸餟病人的脑浆。邻房警探见证确凿,立刻冲出,推门而入,举枪指吓:“彭医生,快站起来,你被捕了!”彭西岸不料事情败得那么快,他抬起头来,口中仍满是鲜血,突然向最前的警探一喷,喷得他满脸血浆,接着夺门而出。另一个警探欲拦阻他,彭西岸像野兽一般怒吼一声,向他手臂上咬了一口,鲜血淋漓,痛人心肺。就这样,让他冲出房去了。后面两名警探穷追不舍。其中一名高喊道:“彭医生,你再跑,我就开枪了。”彭西岸听而不闻,继续奔跑,警探向他开了一枪,正中他的右臂。彭西岸抱着右臂仍拼命奔跑,警探又开了两枪,一枪打中他的腰部,一枪打中他的腿部。彭西岸倒在地上,再也跑不动了。警探上前把他逮住,彭西岸脸色灰白,显得十分惊惶。警察将他暂时带返警署中,准备翌晨对他起诉。彭西岸在牢中,不停地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要食物,我要养料!”狱卒把一片面包递给他,彭西岸咆哮道:“我不要这个,我不是指普通的的食物!”“你要什么?”狱卒诧异问。彭西岸不答话,招手叫他向前,狱卒走近铁栏边,彭西岸突然抓着他的头发,将他的头拉近,张开大口便要咬他。狱卒吓了一跳,持命将他推开,但是脸部也给他的牙齿咬伤了。“你真是一个疯子!”狱卒大骂。以后,无论彭西岸说什么,狱卒也不敢再走上前。彭西岸急得暴跳如雷。半夜,他伏在地上,大哭起来,声音怪异,不像是人的哭声。将近凌晨时,他在牢中滚来滚去,两手抱着头颅,号叫不停。天亮后,一切静止下来,当警探陪同律师来看他时,他已毙命了,令人诧异的是他的身体虽然如常,头颅却干瘪得象一个梨子大小。医学主席汤玛斯老医生赶来观看,他恍然大悟,点点头道:“真正的彭西岸早已死了,这积怨报复的冤魂在咬噬他的头颅后,又化成他的相貌,长在他肩上,‘怪头’需要吸食脑浆作为养料,一旦不能获得,便焦枯而毁灭。幸亏它作恶不多,没有继续为害人世。”警方不大相信汤玛斯的话,他把彭西岸的死作为一件悬案处理。
3.床边幽魂
还记得国小五年级那年的暑假,爸妈怕我一人在家无聊,就帮我报名参加了“小朋友音乐研习营”,活动的地点是在桃圆的“卧龙岗”,一共四天三夜的时间。于是我抱着期待与好玩的心情,来到这个陌生又新奇的地方。
一到现场,就有好几个大哥哥大姐姐亲切地招呼我们,带我们识环境。我们活动的地点是在一所国小里面,晚上就住在学校六人房的宿舍里。后来,营长把我们所有的人都分了组,一共五组,一组有六个人:组员不仅白天的活动要在一起,晚上也在同一个房间里。我和组员们很快就混熟了,尤其是有个叫林莉的女孩子,我们一见如故,很快就成了好朋友。
第一天的活动告一段落,吃过晚饭后,营长宣布大家回到各自的寝室休息,顺便整理一下周围的环境。浴室就设在寝室里面,大家也都陆续洗好了澡,只剩下林莉因为和大家聊天舍不得走,一直拖到快十二点才去洗澡。
那时,大家都已躺在床上准备就寝,却听到林莉慌慌张张地从浴室里冲出来的声音,惊醒了我们,只见她神色慌张,喘着大气,我们紧张地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林莉用颤抖的声音抵声地说:“我觉得窗户外面好像有人在看我。”
“有吗?”大家纷纷起床跑到浴室查看,但除了那盏光秃的灯泡和墙上的毛玻璃,什么也没有。大家纷纷安慰她,可能是初次来到这儿,心理有点不适应所造成的错觉。
林莉惊魂未定地耸耸肩说:“大概是吧!”
于是大家又爬上床,关了大灯只剩一盏小灯泡,房里又恢复一片寂静。
林莉和我都是睡上铺,她睡在我的对面:整个夜里,她睡得很不安稳,一直翻来覆去,口里念着呓语。不久,我也进入了梦乡。
到了半夜大概两,三点,我被阵阵的尿意给弄醒,心里嘀咕着:没事干吗睡觉前又喝了那瓶饮料,害我现在想上厕所。实在很不愿意下床,可是又憋得很难受,没办法,只好下床了。
当我睁开惺忪的睡眼准备爬下楼梯时,却被跟前的景象给吓得缩了回去。在昏暗的灯光下,我隐约地看见有个“人”在林莉的床边走来走去,不!应该是“飘来飘去”;因为我们的床铺离地有两公尺高,普通人怎么可能有这种身高!我只看到背影:长长的头发,白色的衣服,好像不断地注视着林莉,身体却荡来荡去
我当场吓出了一身冷汗,赶紧用棉被蒙着头,深怕“它”发现了我,整个人抖得好厉害,害得我厕所也不敢去,一直躲在棉被里,只听见鸡啼,才用半滚半爬的方式飞奔到浴室,差点就闷死在被窝里。
这件事我并没有向任何人透露,尤其是林莉;看她昨晚心神不宁的样子,我怕她要是知道这件事,会吓得不知所措。一整天下来,我和林莉都是一副没睡饱又若有所思的样子。吃完晚饭,趁着自由活动的时间,我们一齐走到教室外的长廊,她睁开红肿的双眼疲倦地说:“昨天晚上我好像都没有睡着过!”
“真的呀?是因为洗澡的事吗?”
“刚开始的时候是有一点,等到我快要睡着的时候,感觉好像有人在挤我,和我抢床睡。我以为是我在做梦,就没理它,后来感觉越来越强烈,我确定我很清醒,可是又不敢睁开眼睛,因为我觉得好像好像有人在看我,就像我在洗澡的时候一样,我好害怕”说到最后,林莉几乎要哭了出来。
原来,昨晚我看到的景象并不是我的幻觉,而是真的有“人”在看她,甚至爬上她的床和她一起睡。这时我只好赶紧安慰她,“有有什么好怕的?我么那么多人住在一起,人气那么重,怎怎么会有事呢?这大概是你的梦境吧?”我有点困难地说出这段话,心跳却越来越快,整个人也笼罩在不安的情绪中。为了不增加恐怖气氛,我只好继续隐瞒昨晚所见。
为了表示我“够朋友”,我拉起林莉的手,很“阿莎力”地对她说:“这样好了,今天晚上,你来我床上和我一起睡,我八字比较重,我八字比较重,我保护你好了!”
林莉苍白的脸庞这才浮起一丝笑容。
晚上,林莉和我挤在那张小小的床上,我们一直聊到很晚才进入梦乡。隐约中,我感到林莉的身体不停地在动,原本已经很狭嗌的空间,这时候显得更拥挤;不仅如此,她的嘴里还不断地嘀咕。
为了不吵醒其他的室友,我低声地叫她,我想她一定是在作噩梦,叫醒她可能会好一点。可是任凭我如何唤她,她就是没清醒过来。她脸上的肌肉紧绷,表情似笑似哭的,让我不禁回想起昨晚的景象,有想到林莉的话,一股凉意从脚底冒上头顶
我甚至也有了和林莉一样的感觉,有人在看我们!我越想越害怕,只好拿被子蒙住头,只听到牙齿“咯咯”作响的声音。
隔天早上,睡我斜对面床位的小娟神色惊惶地跑来找我,语带紧张地说:“昨昨天晚上,你和林莉一直在说梦话,好吓人,我被你们吵得睡不着,就睁开眼睛看到底是谁在说梦话,没想到却看见看见”
小娟越说越恐惧,我也跟着害怕起来,难道她也和我看到相同的东西?于是我追问她:“你看到什么?”
“我我看见有个人在你们的床边走来走去,穿白色衣服,长头发”
这时突然传来“咚!”的一声,身旁的林莉吓得把脸盆掉在地上,人也抽搐了起来,哪里喃喃念着:“好可怕哦!原来真的有人在看我,是真的,是真的”
这时候我也丢失了主张,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疯掉,可是又不能临阵脱逃。最后我们想出的办法,就是告诉带我们这组的大哥哥,请他来保护我们。
于是我们三人嚅嚅地向大哥哥报告了我们所看到的现象“他听完之后就拍拍我们的肩头:这个听起来有点恐怖。这样子好了,今天晚上我陪你们在寝室里到十二点,因为我们不能在你们女生的房间里过夜,大姐姐们也不住在这里,所以只能这样,好不好?对了,这件事不要让其他的小朋友知道,免得他们会害怕,知不知道。”
我们只得点头,祈祷最后一天晚上赶快过去。
到了晚上,大哥哥来到我们的房间和我们聊天,不知情的人还拉着他,要他说鬼故事,我们五人则心神不宁,坐立难安,害怕午夜的到来。最后,没办法,十二点后大哥哥还是得离开了。临走前,还交代我们安心睡觉,他们会在外面巡逻守夜。
经过三天的疲累煎熬,不一会儿,大家都进入了睡眠状态。林莉也睡回自己的床,她似乎睡得比较安稳一些,不再像前几晚的辗转难眠。
到了半夜,我被一股诡异的气息所惊醒,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寒意,惊异的感觉又垄上心头,好像有人正在瞪着我看。我徐徐地睁开双眼天啊!我被跟前的景象吓得差点昏过去。每个人都在翻来覆去,嘴里发出叹语,最可怕的是,每个人的床边都飘着好几个“人”,有男的、有女的,好像还有老人和小孩,相同的都是白色衣服和悬空的身体!那一刻,我真恨不得自己的眼睛是瞎的。我就整个人瑟缩在床的一角,浑身颤抖,期盼黎明赶快到来
天一破晓,我赶紧从被窝里窜出来,大难不死似的猛吸新鲜空气,恨不得把氧气吸光,也吸干昨晚的恐怖记忆。这时,我却发现每个人都早已醒来,相同的动作却都是紧抓着棉被,表情惊惶地在床上呆坐。
林莉几乎是用半哭语气问:“你你们昨天晚上,有没有有没有看到”
这时,每个人都拼命点头。经过了一番描述,大家看到的“东西”几乎都一样,不同的是,每个人都只看到其他五个人的床边有东西,却没有看见自己的床边有“人”。大家情绪都陷入了紧张恐惧之中,有人早已恨泣起来,甚至嚷着找爸妈。
后来我们六个人一齐向营长报告,才知道,原来“卧龙港”后面是乱葬岗,这种事情对他们而言早已是司空见惯、不足为奇了。可怜的是我们这几个小女孩,林莉回去还收了好几次的惊,甚至敏感到了一听到“岗”字就害怕的地步;我呢,只能说过了一个“毕生难忘”的暑假!
鬼话连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