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1 / 1)

现代真实灵异事件薄 疯癫 6657 汉字|4 英文 字 28天前

第一百八十一章

邪灵

“铃”清脆的铃声从办公室传过来,时针正好是下午五时。大家都是一惊,经理室更是窜出一条气急败坏的身影:“安安,你太过份了,居然在办公室放闹铃!看着胖经理的杀人目光,大家有些同情安安的下场,而那个始作甬者却不紧不慢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准备下班:“我只是提醒你下半时间到了,你休想再延时将自己手头无聊的工作要我来完成,再说,我们已经加了一个月的班,你答应从这星期取消加班,正常休假的,我怕你忘了,才好心提醒你!“你……”

安安的振振有词让胖经理气得大脑一阵空白,又理屈词穷,只好无力地挥挥手:“好了,都下班吧!办公室里一片欢呼,安安拎起手袋对着经理招手再见,她案上的电话响起来,安安忙返回来抓起听筒:“你好,奥克公司!话筒那边是个微弱的女声:“安安,你还在么?没下班吧?我是羽儿。”

“羽儿呀,我今天终于争取到按时下班了!安安一面说一面对胖经理作了个大鬼脸,对方则视作无聊的回敬她一记白眼。“什么?你在医院呢?怎么了?”

安安大叫。“你现在来吧,到时我再和你细说!羽儿的声音透着乏力。“好的,我马上就到!安安收了线。正要起身离去,发现窗外飘起细雨。不禁暗呼倒霉,转身一瞧胖经理还没走呢,赶忙升起一朵灿烂笑容走进他。“作什么?笑得如此不怀好意?”

胖经理防备的问。天知道上这贼丫头的当多少回了,看她这样子八成要自己开车送她。果然,“经理,反正您也要下班回家了,顺道送我去一趟医院好么?”

最后,苦命的胖经理很认命的作了安安的私人司机,到了病房,安安吃惊的看到和昔日判若两人的好友。羽儿细致美丽的小脸憔悴不堪,往日的红晕也变得苍白。“天呀!羽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出门旅游一趟就变了个人呢?”

安安心疼的大呼小叫,胖经理受不了的要她注意病房的安静,却被她赶出房间。“我就是在这次旅游中出的事!说起来都怪我自己呢。”

羽儿苦笑道。“怎么说?”

安安不解。“你知道,我平时就喜欢一些看来古里古怪的小玩艺,在一个小镇上我看中了一个小小的木雕,是个女孩半身像,做工很细致,我就留下来了。不料从那天开始我就莫名其妙的不自在,整天昏昏沉沉打不起精神,直到旅行结束还是如此。我觉得有些不对头,我虽然看起来瘦弱些,可是身体很好,几乎没生过病,还有我感觉房间里除了我之外还有人存在,总觉着暗处有双眼睛盯着我,我很害怕,有一晚,我快睡着时听到一阵细碎的笑声,朦胧间看见一缕白影自木雕中钻出,那白影扑面压过来,我用仅存的意识大叫,惊动了妈妈,才逃过危机。妈妈说黑狗血可以避邪的,转天就帮我找来一盆黑狗血,我把木雕放进盆里,没想一瞬间象爆炸一般,血光四溢,我眼前一黑就昏过去了。醒来就在医院里,妈妈说木雕又好好的回到原先的桌子上,家人都不敢进我房间,我害怕极了,安安,我怎么办呢?”

羽儿的泪水令安安不忍。“别急!我们先想办法,找找专门接触这种怪事的人。”

安安抚慰好友。“这种事一般说出来没人信的!羽儿情绪一就很低落。安安灵机一动:“好了,眼前就有人化解危机。”

窜出病房,在走廊唤醒打盹的胖经理,把他拽进来:您老人家不算是大悲院的居士么?帮个忙呀!尚未清醒的胖经理问明起因后想了一会儿说:“要等我改天去院里问问老师傅才行呢,安安,别用那样的眼神看我,我又不会降妖服怪。”

临走时,胖经理留下了一柄五寸左右的本色桃木剑:“看你的情形是被阴气所困,桃木本身性质属阴,却最能克制阴毒,你先随身带着吧,我先帮你问问情况,近来最好不要独处。”

几天后,安安欢天喜地的来看羽儿,自然又拉着歹命的胖经理。宣告要去羽儿家捉妖。在羽儿房间,大家看到了那个木雕,黑褐色,透着岁月的斑驳,木雕女孩低眉揽目,低垂的眼睛似乎扫视着房间里的动静。这个木雕越看越觉别扭,里面仿佛隐藏着邪恶。安安让羽儿妈妈拿来曾经装狗血的盆,将一张黄纸铺好,从胖经理手中接过长盒子,里面有一幅空白的画卷,挂在对面墙正中,点燃盆里的黄纸,大家心底很好奇那空白的画卷,黄纸烧着过程里木雕猛然一个方向,女孩低垂的眼睛骤然睁大,射出一道妖异绿光,所有人吓得退后一步,眼看木雕在挣扎的变大,发出尖叫。忽然房间里一亮,强烈的金色光芒罩住木雕,一分分的将木雕越压越小,最后卷进盆里,尖叫声消失,木雕也化为一滩黑水,金光慢慢减退。空白画卷中有着浅浅的金色人形,一尊单手打座的金身罗汉。所发生的一切让大家目瞪口呆,等到罗汉像又恢复为空白画卷,才意识到危机不存在了。对着画卷虔诚膜拜,胖经理小心翼翼得收好。并告诉羽儿把黑水连同盆子埋进土里,就径自送回画卷。经过这次风波,羽儿怕是再不会随便收集稀奇古怪的玩艺了……

2.

住在我房间里的女人

住进这间房子的时候,我就觉得,有问题。就觉得,不对劲。风冷冷的吹进空荡荡的房间,窗帘被吹得像海边的海浪,一下下的敲打着岸上的石头。隔壁的人说,这间房不干净。半夜会有女人在房间里面哭泣,不小心进来经过的时候总觉得有血从门缝里面溢出来。虽然这间房子里面,家具设施样样齐全,可是似乎很久都没清扫,灰尘多多,怎么扫都扫不干净。电视的插头插着,似乎刚刚才有人看过电视。甚至,床上有个陷下去的坑,像有人才刚刚离开一样。好冷,窗户怎么也关不紧,凉风飕飕的。我躲进被子里,感觉被子似乎都有别人残留的味道。好奇怪。

半夜,我看到一个女人坐在床边,披发垂头,鲜血和泪水从她的手上,不,是全身汩汩的流下来,流到地上,满地的血,几乎就要流到门的外面。我害怕,可她看了到我,我尖叫,却发不了声,我想跑,脚却动不了。我就这么的一直看着这个女人,直到她死去。看着她毫无表情的,倒下。终于惊醒,原来只是梦。打开水笼头,喝了一大口凉水。终于觉得平静下来。然后,去浴室。浴缸里面满是血水,那个刚在我梦里死掉的女人坐在马桶上,仍然披发垂头,全身是血,我看到她站起来,从身边走过。我注视着这个女人,直到她走进我的房间。然后我转头,却发现浴室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浴缸是乳白色的,马桶是乳白色的。地上的瓷砖也是乳白色的,什么都没有.

第二天,隔壁的人说,听到我房里有人走动,还有生锈水喉里面流水的声音。我笑道,那是我在喝水而已。

随后的一个晚上,我继续做梦。那个女人仍然在梦里,身上却没了血。她每天在房间里出出进进,在电脑前,几乎坐整天,时而微笑时而伤心。她的手飞快地打字,她的眼睛盯着电脑屏幕,她的嘴里念念有词。然后我又醒了。照例喝水,去浴室。我照镜子,脸色苍白。突然发现,镜子里的那个不是我,而是那个女人,全身是血,诡异的笑着,却没有在看我。我拿东西朝镜子扔去,玻璃碎了,可是那个女人还在。突然间镜子里面涌出鲜血,整个浴室里面顿时变成红色的。就连我的手,我的身上,都变成红色的。我打开水龙头,真的,那生锈的水喉,起先流出锈水,渐渐的水的颜色变得清澈,清澈的红色,鲜血的颜色。我飞奔出去,还穿着睡衣,只感觉脚上还沾着浴室的血,我跑到哪里,那些鲜血就跟到哪里。我敲隔壁的门,却听到里面把门反锁的声音。终于无路可逃,还是回到房里。发现什么都没有,浴室里面仍然干干净净,只有几片碎了的镜子而已。

不要,我不要再在这里住下去了。隔壁的人,非常害怕地说起昨天晚上。却只字不提发生了什么。我要搬家,所以我立刻收拾东西。我感到那个女人,就坐在我旁边,我感觉到她就像那个梦里面一样,披发垂头,不同的是,她在伤心的哭泣。我看到她,终于看清她的长相,她,她,她居然和我长得一样!!!门口出现一个男人,身穿黑衣黑裤,说要带我走。

可是,走到哪里去?我什么时候住进来的?我都做了什么?我,我是谁?那个男人从口袋里拿出那一面镜子。一瞬间,我全部想起来了。

那个女人,那个出现在我房间里面的和我一模一样的女人。曾经住在这个房间,住在这个阴暗角落里面的女人,她没有朋友。她似乎是个学生,似乎每天都要去上课。可是她从来没有去过,没去过那个学校。因为太经常的被别人忽视,去与不去是没有差别的。所以她每天假装很忙的在房间里面出出进进,假装开心的对着电脑聊天,假装自信的嘴里念念有词。其实,她什么都没有。所以有一天,她无意中假装切菜的时候割到了手腕,她假装没看见。她把手放在键盘上打字,她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的去浴室,去洗手,照镜子,她看到她镜子里面的自己,满身是血,她打碎镜子,她着急她惊慌,她逃出去找人帮忙,却没有人帮她。她被忽视被遗忘,所以只得重新回到自己房里。那个女人,她死了。可是她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死了。她还是照例,每天在家里,假装自己活着……她一遍一遍的重复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死亡,和自己的恐惧。

3.美男鱼

他有强壮健硕的身体线条:宽阔的背肌、结实的胸膛、贴服的腹肌、强而有力的双臂。这全拜游泳所赐。每天庞大的运动量,造就了他动人的身形。多少岸上的女孩子,看到半露出水面的他,一缕长松发披在背后,健康阳光的脸,男性化得要命的上身,都不自觉地被他吸引住,双眼瞪着他,任由他在海中游来游去潜出潜入,一双双渴望的眼睛都不愿离开。

这模样的男孩子,惹人遐想。

但若果当中有少女的眼睛由渴求闪动而骤变失望扫兴,那必定是因为她们的目光锐利,看到他的下身一条鱼尾。

噢,又是一条美男鱼。

女孩子都不喜欢美男鱼。

不因为有鱼尾的男人怪相,相反,倒是可爱得很,鱼尾在海中拍上拍下,不知多趣怪。况且,在这个靠海的地方,人鱼是司空见惯之物,就如小猫小狗一样。

问题是,鱼尾不实际。鱼尾一大条,不能走又不能上岸活动,难道要人类的少女潜到海底生活?

所以,在这个阳光普照四季如春鸟语花香的境地,人类有人类的生活,人鱼有人鱼的世界。

千百年来海水不犯陆地,没有不应分的浪漫。尤其是许多百年以前,发生了人鱼公主爱上人类而自杀的惨剧后,人类与人鱼,已没有什么具体的交往。

基本上,人类对人鱼的世界也不大有兴趣。千百年如一日,终日在海中游来游去,独沽一味,与转变万千的人类世界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相反,人鱼向往的,是人类的生活。千载不变,有人脑的,都爱好高骛远。

人类的世界多进步稀奇,居然可以飞上天空,更能够冲出地球,但谦卑的鱼尾,只能在水中拍来拍去。

阿字便是人类影迷会的忠实支持者。一如其他人鱼,他美丽、健壮、善良,但比其他人鱼多一点点特性:他非常的浪漫。

崇拜归崇拜,人鱼公主的案例叫绝大多数人鱼知道,对人类只能望而却步,尤其是人类的爱情,听说都是由自私自利、横蛮无理、不懂珍惜、只懂霸占这三大要素作基础,所以,渴望人类的爱情是危险的。

但阿宇偏偏被人类迷倒,从小至大,他唯一的理想,便是与人类的女孩轰轰烈烈地谈一次恋爱。一次便够了。

他甚至不介意重蹈人鱼公主的覆辙,事实上,他认为,为所爱的人而死是非常浪漫的。

于是,他放弃了众多人鱼少女的追求。她们把美味的海产食物、丰厚的珍贵宝藏,以及有前途的海中职位送给他。他认为,他不需要这些庸俗的爱意。他要的,是一触即发苍天动地的感情。

汹涌澎湃来势汹汹的爱,终于有机会发泄。

阿宇爱上了以拾贝壳为生的人类少女。

阿宇想,大概他从前也曾见过她的,但印象不及这些日子来得深。她大概是其中一个在海边村落居住的女孩,跟看父母依靠大海生活,和其他海边小孩一样,终日留连海岸,混在一起游泳跑跳。

如今,她已是亭亭玉立的美艳少女。长而细卷有如瀑布的头发、潇洒自然的举止、美丽健康细致的脸,还有,那双难能可贵毫无瑕疵的修长美腿。

阿宇望看她那双露在短裤之下的长腿,真有种想哭的冲动。啊,会活动的双脚真是要多好有多好,配在美丽绝伦的她身上,真是上天对世人的恩赐。

她的美腿叫他惊艳,他知道,他一生等待的就是她。

发现了少女之后,阿宇每天都留意看她。他躲到海中心,只露出头顶和双眼,观察少女在岸边的举动。

以拾贝壳为生的她时常在海边和浅滩处挑选美丽的贝壳,偶尔也潜到海底,看看有否别致美丽的收获。

阿宇看着,不时为她在岸上留下特别大特别珍贵的贝壳,好让她满载而归。

伶俐的少女每次发现那些珍异的贝壳,总会认真地检视良久,然后放到篮子内带回家。

没有什么特别兴奋表情的她,使阿宇对她多了一分尊重。他终于明白什么叫做cool。

阿宇暗地里留意了她大半个月,他决定上前介绍自己。

少女正在浅水处弯身洗濯一只螺贝。他游近,刚好看到她垂下的圆领口内深深的乳沟。

他的身体机能立刻呈现变化,瞳孔不期然放大。

真奇怪,裸露上身的美人鱼天天生活在他周围,他半点反应也没有,倒是她半露乳沟,便令他死去活来。

他更肯定自己是多么喜欢她。

她没待他开口,倒是先说起话来:“谢谢你的贝壳。”她说,并没有抬眼看他,隐在长发下的脸孔,也没有半点表情。

他很腼腆,只好回应:“喜欢吗?”

“很好哇,”她这才抬头看他。“赚了钱。”

然后,她灿烂地笑了笑。

他看在眼里,以为自己要昏了。

“我早知道你在这里,我时常看到你的鱼尾在拨来拨去。”她说,面上依然堆满笑容。

他也笑。真失败,还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未几,女郎扳直身子伸了个懒腰,然后提起篮子,对他说:“我要走了,时候不早。”

他点点头,像个小学生似的,看看她转身,看着她离去。

噢,这次在近距离细看,那双美腿真的无懈可击。

有一双腿多么好。他当下想道。有一双腿的话,他可以站起来,名正言顺地跟着她回去。

她走了很远很远以后,他的双眼仍在紧随着她的背影。他舍不得。

就在这一天,阿宇游到很远很远,花了一日一夜,找寻传说中与人鱼公主以生命换取双腿的巫师。

巫师躲在大蚌内,正憩睡千年。

阿宇在蚌边游来游去,心里盘算看如何是好。

巫师正酣睡,在自己有生之年必定不会醒来,若果要她醒来,必须敲破她的大蚌,但大蚌一旦破了,她必然会乱发脾气,那么,换取双腿的代价可能不只是生命。

会否是他所有亲戚朋友的生命?抑或是他爱人的生命?

他感到为难,犹豫了片刻,他惆怅地离开。下意识里,他知道人鱼公主的故事,正慢慢地复活了。

后来,女郎与他成为朋友。

女郎叫阿仙,有着坚定勤奋的个性,很聪明,说话斩钉截铁的,十分辛勤工作,知俚识俭。

“没办法啦,这年头生活艰难嘛。”她常常说。

后来,他又知道美丽的她已有一个亲密男友,对方在城中工作。

得悉以后,他失望了一阵子,但后来他告诉自己,爱不是占有,只要她快乐便好了。

阿字很高兴,他知道自己成长了,也感激她,无形中使他上了一课。

阿宇与阿仙一起的日子很愉快。

事实上,只要爱着一个人,无论做些什么,过怎么样的生活,日子都是愉快的。

他俩一起在海中心畅泳,一起捕捉海产烹调,一起说笑,一起分享彼此的世界。生命从未如此充实过。

以往的每一天仿佛白活了。

阿仙造了一条以贝壳串成的项链给他,他珍如拱壁,天天戴着,虽然这样的饰物,活在海洋的他天天都会接触,但因为是她所造的,他非要每天亲过它不可。

在他非常快乐的当儿,闲言闲语四起。

各界人鱼都知道阿宇爱上了一个人类的女孩,自然地,大家都劝他放弃,叫他不要这样傻。

他委屈得很,告诉她:“没有人赞成我与你交往。”

她坐在岸边大石上、摇动双脚,不以为然:“我的家人、朋友也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和你做朋友。”

他望着她的眼睛,感到无形而残酷的阻力。正在无恍失望之际,她忽然又说:“这有什么关系?是我和你交往,又不是他们。”

阿宇心中一暖,阿仙垂下头来朝他开怀一笑。他看看,心更暖了。

在阳光之下、闪烁的海水之中,他想,她的心这样坚定,会不会也是溢满爱意?

好老套好老套!但阿宇已乐上半天,倒竖葱“扑通”一声栽进海的深处,露出银光闪闪的尾巴,不能自制地摇呀摇。

女郎坐在大石上以手托着下巴,风吹来,她的长发跋扈地飞扬,她的脸是出奇地冷。

她的眸子在阳光中轻微地亮了亮,她望着乐得发疯的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未几,这靠岸的地方闹了一次瘟疫,大半的村民都死了。

阿宇心急如焚,他听说过陆上的瘟疫,而阿仙也失踪了一个月。

他每天沿海岸线往来数十次,寝食不安,遥望岸上居民抬过一具又一具的棺木,他的心难过得要命,只想着那些木箱千万不要盛载看她。

担忧的日子难受而可怕,阿宇日想夜想,若果他有双腿多好,他可以跑往岸上找寻她。

他怨恨自己是人鱼,连这个也办不到,哪有资格说爱她。

悲怆的心决定豁出去,他不理会任何代价,誓要和巫师来个交易。

他花上一日一夜,游至巫师憩睡的大蚌旁,找来一块巨型石头,高举朝蚌面掷下去。

大蚌碎裂了,巫师半睡半醒地抬眼望向他。

“我是来换取双腿的。”他说。

巫师揉揉眼睛,依旧蜷曲在蚌内看他,她说:“你把我弄醒了。”

“是的,我需要一双人类的腿。”他再说。

“但你把我惹怒了。”巫师睡眼惺松语调平静地说了句。

“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他悲愤莫名。

巫师再看了他一眼,突然,从蚌中冲出来,带动四周涌起的水泡。

“不要去,没有好结果。”巫师苦口婆心地说。

阿字紧握坚决的拳头一深心不忿:“你为什么这样说?”

巫师答:“因为,他们是人类。”

阿字不屑地望向巫师:“她是与众不同的。”

巫师为他的愚昧摇了摇头,然后对他说:“我可以给你一双腿,但只能维持三日,到了第三日,你会化成一串泡沫,消失在海中心。”

阿宇想了想,说道:“条件比从前那美人鱼的苛刻许多,分明是死路一条。”巫师没有回答。条件苛刻,无非是不想他到岸上去。她感到无奈,怎么悲剧都是恒久不变的?

阿宇再想了想,要求巫师给他时间考虑。

巫师笑了笑,阿宇游走了。

他游回岸边,思想挣扎了好久。

究竟,好不好以一生交换三天的快乐?

一直想着想着,落日沉到大海中央。在这金色和紫色交替的时候,阿仙出现了。

“是你!”他不可置信地指看她,惊喜得脸也发白。

眼前出现在海边的真的是她,只是,她比从前樵悻和瘦弱。阿宇当下心痛起来。

阿字紧张地说:“这些日子你往哪里去了?我每天也在担心你。”

“我全家都死了,我也三天没吃过东西。”她说完后,虚弱地蹲在沙滩上。

“这里的人快全部死光,发生瘟疫,食物也缺乏。”

她的脸伏到沙上呢哺。

“不会的,你不会死,我上来陪伴你。”他心痛极了。

她把眼珠溜向他,明显的,她瘦得眼珠也快凸出来。“你如何上来?”她问。

“我向巫师要一双腿。”

她望看他,想了片刻,接着说:“不,我不要你有双腿,就这样也可以了。”他狐疑:“你说什么?”

她再说一遍:“像这样——有鱼尾也可以了。”

他不相信刚才听到的话:“你不嫌弃我的鱼尾?”

她摇头。

太好了,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她爱上了他!若果不是,她怎会愿意与一条人鱼一起生活?

“我稍后回来接你。”她吃力地爬起来,本无表情地说了句。

不久后,阿仙果然推来一辆木头车,把阿宇载回家去。

推了一段路,阿仙已显得有气无力。阿宇呼吸不顺畅,他脱水。

然而他还是心情愉快。他被她一寸寸地抬进屋内。

他随意往屋中一望,看不见任何准备给他栖身的木桶和海水,但是他不以为然,只关心她此刻的心情,是否与他的一样。

于是他问:“你爱不爱我?”

她听到,望了他一眼,然后把沙发推向前,坐到他面前。她也问了句:“你又爱不爱我?”

他张开双手,肯定地说:“我爱你,非常爱你。”

她凝视看他的眼睛,半晌,她又说:“你知道爱的至高境界是什么?”

他闪着溢满爱意的双眼,深情地问:“是什么?”

她回答:“牺牲。”

他正要细想——

她却一手从沙发垫子下抽出菜刀,砍到他的腰下——鱼尾之处。

她一刀又一刀地砍下去,然后掩住耳,不想听他惨烈的叫声。

她只知道,她很肚饿,她不要饿死。

肥美的鱼尾,大概可烹调出十来个菜式。

若果阿宇真的爱她,他应该觉得光荣……

鬼话连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