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体不是矿物之类的东西,而是人。
当人成为一种能源,当人被被赋予了物品的属性,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而比这更可怕的事情则是……
姜述的心里突然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在他来到这座城市时,他下意识地认为这里是赛博朋克的世界。
那些霓虹灯,那些巨幅广告牌还有那些义肢,这些赛博朋克标志性的元素让他下意识地认为这里就是赛博朋克化的世界。
而角色卡体系更加深了他的这种印象,这种将民众工具化的世界观和他脑海中的赛博朋克很适配。
但这些东西似乎还是有些许肤浅。
因为他没有看到“高科技低生活”的实质,也没有看到各种原因导致的科技失控现象。
相反,这个世界很克制,各方面都很克制,通过角色卡体系和法律强行维稳,在各种容易产生失控的地方打补丁。
在三大集团三手遮天的情况下,这是几乎不可能出现的情况,他们明明可以凌驾于法律之上,却依旧遵守着法律。
而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三大集团的背后还有着天道一般的角色。
主脑。
但是,在他到来之后,这座城市似乎逐渐变得更像赛博朋克了……
反抗者队伍的陆续出现,畸变者生物实验的泄漏,人工智能的研制成功,掌钥者的生成,还有现在。
人似乎可以成为一种新能源。
而且是一种可再生的清洁能源。
这并不是一个好信号。
在孤城这种地方,有大量的低生产价值人口。
很多时候,这些人一整天的劳动实际产出都抵不上他们所消耗的资源,而让他们劳动的理由也就是维稳,毕竟社会闲散人员对这座城市的危害更大。
高投入,低产出,这也就导致这些人口很难储存生活生产资料,仅仅是为了一家人的活着就已经消耗了他们太多的时间和精力。
再加上娱乐至死所造成的反智倾向,这些人口也就更难获得上升阶层的资源和渠道,这也是孤城阶级固化的一面。
如果说这些人口的日产能是10,而出售精神力的日产能是200,那么在这种巨大的利益下,所有日产能小于200的人都会被“一刀切”,丢去充当能源,毕竟那才是更符合生产力发展的方式。
但那样的时代……
比现在还不如。
“等等,柳汀若。”姜述少有地叫出了若姐的全名,他的脸色稍稍有些难看。
“嗯?怎么了?”柳汀若也察觉到了姜述的异样,几乎只是一瞬间,他的脸色就变得阴抑了不少。
“等等……”姜述闭上了眼睛,与此同时,他又睁开了眼睛。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说法,但事实就是这样,在他闭上眼睛的那个瞬间,他又睁开了另一双眼睛。
而展现在他面前的,是另一幅光景。
陌生的白色天花板。
干净得如同虚假一般。
节能灯的灯光明亮,略微有些刺眼,所以姜述微微眯上了有些刺痛的双眼。
但是很快,他就没有这样难受的感觉了,所以他再一次睁开了双眼。
这个房间约一个常规教室大小,房间里摆放着数十张结构轻巧的白色床铺,床铺上零零散散地躺着一些看起来面容苍老的男人。
这些男人们的头上佩戴着半透明化的蓝色头盔,头盔和老人们的头部紧密贴合,而头盔上连接着一根奇怪的东西,有点类似于数据线,但是在半段之后就逐渐演变成了软质的塑料管,而塑料管的尽头是一个针头,针头的半截没入床上老人的的小臂血管之中。
这是……
姜述微微皱起眉头,这是哪里?
然后他的视野就不受控制地移动了起来,他的眼前出现了自己那枯槁的小臂,另一只手突然拔出了那个针头。
那只手将针头取下,随手丢进了床边的垃圾桶里。
嗯?什么情况?自己……
这具身体不是自己的。
姜述明白过来,现在的他只是这具身体的看客。
效果的话,类似于他通过表演电话听牌魔术获得的那个能力,思维链接。
而这具身体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姜述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一个房间,躺着一些老人,老人们带着这样的头盔……
他们都在做什么?
而他又为什么会和这里的某个老人思维链接?
难道说……
这个老人曾经来看过他的那场魔术表演?
“泽田一,你这么快就完成了么?”这个时候,边上的一个老人仿佛是察觉到了什么,他脱下头盔,望着姜述所附身的这个男人,问道,“我们才来了……四个小时左右吧?”
“差不多吧,但是我这个星期的贡献点已经差不多了,我不想再躺在这儿看这些无聊的东西了。”泽田一只是这么说道,然后他缓慢地移动着身体,走下了床。
在姜述的视角,他看不见这个泽田一到底长什么样,也看不见这个人说话时的神态和表情,但是在这个瞬间,他记起了这个人究竟是谁。
是那个被他邀请上台来完成电话听牌的那个男人。
不过,他没记错的话,泽田一明明是那个年轻的儿子的名字,而现在的这个泽田一却如此衰老……
这是怎么回事?
是泽田一实际上就这么衰老,还是他因为某些原因而突然衰老了?
又或者是……
这里是未来的时空?
他因未知的原因和未来的泽田一产生了思维链接?
姜述通过泽田一的眼睛观察着这个房间里的一切,极简主义风格的房间并不能看出太多的线索来,唯一比较奇特的就是那些床和头盔。
而这些东西他在孤城生活了半年却从未看见过,再结合刚刚这两个老人的话语,姜述在心里有了一些猜测。
这里应该是未来。
“躺在这儿也挺好的,躺着看看视频玩玩小游戏就能赚钱,总比在家里看着那些糟心事好一些。”那个老人又念叨了一句,然后重新戴上了头盔,躺了回去。
“或许吧,不过我是不喜欢这种日子。”泽田一又自顾自地嘟哝着,然后慢慢悠悠地走向房间的门。
在这个时间段,姜述也注意到,这个泽田一手腕上已经没有了腕表的踪迹。
走至门前,泽田一身边跟着的那个金属小球飞到门把手处与上面的凹槽贴合,然后门向着两边迅速横移开来。
房间外的走廊上整齐地摆放着一排小型代步车,形似电动独轮车,只要两脚站在上面就可以平稳移动。
这些代步车全都是一个规格,通体呈简约的白色,结构也极其简单,没有一点赘余。
而泽田一走到其中一个代步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