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火龙灵鼠(1)
时维八月,正是关外秋高气爽的时节;放眼望去,满山莽林尽染黄晕甚是喜人,就连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股由熟透了的板栗橡子山核桃散发出来的诱人味道。
随着一阵銮铃响动,蜿蜒起伏的山道上远远得驶来八辆载得满满的双驾马车。
颇引人注目的是,在这八辆双驾马车的头里,还有一辆单驾的青布篷车。
忽然,这辆青布篷车右侧的车窗帘唰得往上一卷,接着便有一大捧被啃到精光的细碎骨头,“哗”得一下撒了出来居然车窗抛物,真是没公德心,待会儿我得好好说说他。
“吸溜吸溜吸溜杨兄,你说这王管事到底咋回事儿?那天为啥天不亮就赶着车子出城,那刘兆璘还老念叨着临走前好好得跟徐少游与春妮他们道个别呢。”
只见杨从循带着一脸哭笑不得的神情瞅着面前那个正不停舔舐吮吸自己那对油汪汪爪子的胡三:“我说三弟,哥哥我没缺你的鸡肉吃吧?你干嘛老是这个样儿啊?”
“哪个样儿啊?嗨,我这是洗手呢,我们全家都这么洗手。”说着,小狐狸又举起那对爪子在脸上使劲得揉搓了两下,接着又伸着鼻子一脸陶醉得嗅了嗅:“棒极了,这口子烧鸡的味道真赞!杨兄你不来点儿?”
眼瞅那胡三扭头冲自己促狭得一笑,杨从循赶紧用双手捂住了脸:“不,不用了!三弟你不是想知道咱那天为啥要赶着出承德城么?其实救春妮那天,王管事他还专门找我解释这件事来着。”
杨从循告诉小狐狸,王管事他们肯出力帮助春妮她们出火坑,也是看在这几位姑娘真心想要从良的份上。
将心比心,自家是关外插香落草的绺子,早就在官府留了案底儿,眼下仰仗马五爷的庇护一时衣食无忧,但这绝非长久之计。
人家马五爷做得是关外跑商的买卖,肯收留王管事他们这些身世不清白的前土匪也是看在兄弟几个马术精熟,真遇上事儿敢打敢拼的份上真到了走不动商的年纪,就算马五爷他碍于交情不好意思开口,王管事他们几个一定也会铁了心得辞行。
老来要想不落个饿殍街口的下场,趁现在赶紧攒下几个体己才是真的。
只不过王管事他们几个留有案底在官,眼下做得又是随时准备和人拔刀见仗的跑商,想要明媒正娶成家立业怕是难了。
再加上王管事他们几个正好又是血气方刚,夜里颇耐不住的年纪,腰里那些流血流汗才积攒下来的血汗钱,到头来有一大半都进了那些半掩门子的无底洞,这样下去绝不是个事儿。
对此带头的王管事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可他有时连自己都管不住,又怎么说服兄弟们呢?
天幸,这转机终于到了!
王管事直言说这次若真能借着春妮她们几个从良的机会,成就兄弟几个的一场婚事,那就能拴住兄弟们的心,从此小两口儿一块儿踏踏实实得攒钱过日子,到老也能有个好下场。
所以这一回,他们几个会在这些想要从良的女孩里边挑了一个和自己有眼缘的,过后肯定会私下和相中的女孩吐露一下心意。
这人海茫茫,两人能遇见就是缘分,只要今后能真心在一起,别的都是虚的。
在出发之前,王管事他特地把兄弟几人合力凑出银子交给徐少游,在恭喜他与春妮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同时,也请徐少游出面,代为照顾一下这几个女孩半年的衣食住宿。
王管事告诉徐少游,此时八月将尽,往后不到两月,关外就会飘起鹅毛大雪,将本就崎岖难行的山道彻底封死;自己此去还有小两千的山路要赶,在封山之前是绝对回不来了。
等到来年春回,这山路上厚厚得积雪一化,则更是泥泞难行;所以王管事他们这一去,就得到等到明年仲夏才能赶回。
王管事最后还叮嘱徐少游,自己兄弟几个只是顺路帮了一点小忙,并不图那些女孩们报答什么:若这些女孩别有良缘,那他们兄弟几个都是善祷善祝;若是这些姑娘真的认准了自家,那不妨就在这里安心等他们回来。
这样做,一来是看兄弟几个这趟能不能真的管住自己,把一路赚下得分红分不差得拿回交给人家姑娘。
二来也是借机问问人家姑娘的本心如果连这半年都等不得,那便是无缘,毕竟是兄弟们拿命换回来的体己儿,说啥也不能交到不能托付的人手里。
“王管事他还说,这次把春妮她们暂时留在承德,也是为了能进一步加深李安萍的误解,敦促她早些去给春妮她们几个办理脱籍。”
王管事告诉杨从循,李安萍这回一反常态得不要赎身银子就把春妮儿几个都放出来,可见早就得到报信,知道有专门和她作对的鸨母要下手抢她手底下的姑娘。
这老鸨相互之间买人,可与外人给姑娘赎身不同:大家都是行内人氏,那些常用来往上抬姑娘身价的手段都不好使,你敢跟我算这个姑娘这些年在你这里的吃喝挑费,那我就跟你算算这个姑娘在你这里待的年头,跟你要青春损失。
到头来,就算一方说破嘴皮,另一方也只肯给那卖身契上写明当初买进人家姑娘所花的身价这都是原先那鸨母往死里压过的价钱,又能有几两银子?
这回李安萍干脆不要这赎身钱,就是在向王管事他们示好,把对方鸨母事先给下的赎身钱当成回扣赏给了王管事他们,顺便也用话求王管事他们不要再介入她们两个之间的恩怨。
这个变故却是王管事始料未及的,可是李安萍她已经对号入座,自己找了一个对头出来,现在也只有借坡下驴,再多说旁的都有可能引起李安萍的怀疑,那时就弄巧成拙了。
所以王管事他才用好马不吃回头草来暗示李安萍,表态说自己只要能把人带走就算跟对面交了差,往后不会再来插手。
只要春妮儿她们几个暂时留在承德,那李安萍就会想当然的认为是王管事他们的突然离去才导致对面那个鸨母心生怯意,不敢堂而皇之得收留春妮几个,只能找地方将这几个姑娘暂时先养起来,等风声过去一点再说。
须知有千日做贼,却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李安萍她平日里还得打点起精神操持迭经风波的莺歌馆生意,没有那么多精力和对方过多纠缠。
对面既然按兵不动,那自己也不敢就这样和对面直接撕破脸皮,干脆还是给这几个姑娘脱籍,彻底绝了对方的念头。
番外 不是爱风尘总被前缘误
最近在书中写到壶中老鬼刘兆璘为了撮合徐少游与春妮两个,而绞尽脑汁得为雁翠儿赎身脱籍,最后不惜以投靠入伙的方式邀请杨从循他们出手搭救。
当然了,杨从循他们最后采用的法子比较极端,也比较有技术含量,总之就是一般人不太能弄成功的办法。
于是乎,有好事者言于咱:“现在网上不都流行那个什么穿越么?要是有谁动不动得穿越了,然后看中一个瓦子里的姑娘,想给人家赎身脱籍,你有没有比较好操作且花钱不多的方法啊?你干脆就在番外里写写这个吧,兴许能给拉点推荐票啥的。”
你说这人都穿越了,不赶紧想着造反争霸,反而一天到晚得混在秦楼楚馆之中,这不丢穿越者的脸么?什么?你们真给推荐票?要是写得好,还能有月票?
咳,那个来人啊,笔墨伺候。
不贫了,说正经的。
想要用最轻省的法子帮一个姑娘赎身脱籍,你首先得知道你穿越去的是哪个朝代,这才好对症下药,找到最省钱省力的法子。
说起这秦楼楚馆,在上古时代是不存在的,直到先秦时代才首次出现。
其始作俑者便是齐国第一贤相管仲,据战国策东周策记载:“使齐桓公作宫中七市,设女闾七百,征其夜合之资,以佐军国”。
从那之后,所有秦楼楚馆的从业者都拜这位管相公为祖师爷,鸨母求其庇佑发财,姑娘们则求其保佑能早些脱离火坑。
在这一时期,从业者属自由职业,女闾来去全凭自愿。据史记货殖列传记载:“夫赵女郑姬,设形容,揳鸣琴,揄长袂,蹑利屣,目挑心招,出不远千里,不择老少者,奔富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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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都是废话,核心就是最后四个字奔富厚也!
等时代进入动荡不安的东周战国时,事情开始有一些变化了,这一时期出现一些非自愿的从业者。
比如在战国时期,如何攻灭一国的技术指标,主要有陷国都,俘名王,焚宫室,毁宗庙,收版籍,献礼乐等等。
用现代话翻译一下:咱要是有朝一日能把东边那个脚盆鸡给办了,这领头的老鬼子要抓,拜鬼的脏庙要烧,而那些先前一直住在硬盘里的女神们,这时就可以全都登记造册,择其颜色上佳者带回来;按照功劳大小,大家你一个我两个得分一分了。
行吧,不管这时的从业者到底是自愿还是非自愿,从春秋战国开始直到两汉结束,这一时期的解决方法都比较简单粗暴:一切全部明码标价,只要给足钱,人就是你的,没有后来赎身脱籍那些破事儿总之一句话,有钱就行!
此外,这一阶段对穿越者也比较友好,只要能以唇舌打动一国君主,那赚钱发财封侯拜相都是分分钟的事情,譬如苏秦等辈,可身佩六国相印,一时风光无两,堪称嘴炮王者键盘侠的年代。
还不知道该怎么操作的,咱建议你参考一下黄易老先生的寻秦记,比对着男主项少龙的人生轨迹,按部就班得来就行说到这里,项兄他最后到底娶了几个绝色美女来着?记不太清了,至少五个以上!
等时间进入放荡不羁的魏晋南北朝,事情就开始变得有点恶心了。
比如魏国的建立者曹操,他就老喜欢惦记别人老婆,靠一句汝妻子我养之横行长江以北,令人闻之色变,以至于继承魏国而建立的晋朝,打头几个皇帝基本都喜欢这调调儿。
就以晋武帝司马炎来说,在他爹司马昭时,西蜀后帝刘禅就投降了,这使得使一大批颜色上佳的四川妹子进入司马氏的后宫。
等到司马炎消灭东吴,三家归晋,吴主孙皓投降,这孙皓后宫的五千江南佳丽也被司马炎收入后宫。
于是乎,中国历史上有明确记载可查的最大型后宫诞生了:囊括南北佳丽近万名就算司马炎他一天换一个,那也得排整整二十七年!
如此之大的后宫团队,就连一向嗜好女色的司马炎也挑花了眼;所以他干脆就不挑了,天天乘一辆羊车在鳞次栉比的后宫里闲逛。
这羊车停在谁门前,他就在谁房中过夜,这盐汁撒地,竹枝插户,说得就是当时后宫女孩们争相吸引羊车的情景。
上边有这位司马炎带头,底下的各级公卿显贵与地方上世家大族都开始疯狂抢夺民间绝色女子,充当家妓享乐。
然而以西晋当时的财政实力,根本养不起这么大的后宫,再加上后来继承司马炎之位的惠帝司马衷性格懦弱,皇后贾南风既丑陋又善妒,就把后宫女人们全都赶出宫去了。
说起这个贾南风,晋书上说她身材短小,面色乌青,下唇包上,鼻孔向天,眉间墨记,简直不像是人类的面容。
这到底是不是史官的丑化不得而知,但这个贾南风的智力一定堪忧。
据说贾南风仗着娘家的实力,在外把持朝政,在内大肆蓄养面首男宠这些倒还罢了,关键是这贾南风的妒忌之火简直太强。
这惠帝司马衷的那些妃子,哪个怀了孕,贾南风就跑去毒打哪个,非得把人家生生打流产不可。
话说你倒是留下一个听话好控制的啊,不然等司马衷他一命呜呼了,你这个先帝皇后不就成别人砧板上的肉了么?
正是由于贾南风的妒忌,司马衷的几个儿子都没能成功活下来。
等司马衷驾崩,几个有意争夺天子大权的司马氏王爷掀起八王之乱,而贾南风也在这场变乱当中被赵王司马伦用毒酒鸩杀,连带着整个贾氏一族都被杀的一个不剩。
说得有些跑题了,作为读者的你只要知道在八王之乱后,西晋由盛转衰,财政收入锐减,不但皇帝后宫的编制被压缩到极致,就连下面那些世家公卿的家妓数量都有政策限制。
比如南齐时,朝廷明规定:士族子弟官位不至黄门侍郎者,不得蓄养家妓,而官位在黄门侍郎之上的阶层,可蓄家妓养数目也按等级有明确限制。
这项政策直接导致中下级士族们的家妓群体瓦解,但等待这些苦命女孩的命运并非寻个好人家嫁了,而是被登入乐籍,由朝廷派官员统一管理,开始承担花捐杂税的重任。
顺便说一句,南梁万山见采桑人一诗中有:“倡妾不胜愁,结束下青楼”两句,说得就是这种因所侍奉的官员倒台失势而大批女孩哭哭啼啼得进入官娼的场景。
从此,青楼这个风月场所的专用名词就正式登上历史舞台。
多说一句题外话,这段时期的显贵豪族普遍不拿家妓当人看,比如那个和王恺斗富的石崇,它就干了一件很缺德的事情:为了逼着前来家里做客的王导,王敦兄弟喝酒,石崇安排自己的家妓给俩兄弟端酒,人家不喝就杀这端酒女孩。
第一杯酒没喝的王导一看石崇真的将方才给自己端酒的女孩杀了,一时动了恻隐之心,这第二杯酒就端起来皱着眉头喝了。
可他堂弟王敦一直不以为意,一连端上三杯酒都一滴不碰,末了还对劝自己饮酒的王导来上一句:“它杀自家人,与我何干?”
真要摊上像石崇这样残忍无情的主人,可能还是进官娼更好一些。
好,以上是这一阶段的背景介绍。
在这一阶段,想替一个女孩赎身脱籍,有武两条路可供君选择。
这路易操作见效快,但缺点是要趋炎附势得跪舔那些掌权的豪族,多半不受自命狂霸酷拽炫的穿越者待见。
那么路是什么呢?思维敏捷的同学一定能想到,那就是给那些纵情酒色的达官贵人调制红丸等各种促兴剂如果能在穿越前获得相应知识积累,想一剂而红,简直不要太轻松。
届时想给谁赎身脱籍,那就是几副药的事情,甚至可能将对方拍得好了,人家大手一挥,直接就送你两三个就比如那个逮谁就跟谁夸富的石崇,如果王敦肯以喝酒为交换条件救下那个给自己端酒的女孩,估计石崇连个嗝都不打,就挥手放人了。
既然说到盛行服用丹药的那魏晋南北朝,像五石散这种级别的大杀器是绝对绕不过去的。
根据后人考证,五石散主要是将石钟乳,白石英,石硫磺,赤石脂,紫石英等五种矿物放在乳砵石钵中,用礜石制作的药杵慢慢碾磨而成的混合粉末。
这礜石,其实是硫砷矿石,而五石散的核心原理,就是利用上述混合矿物在研磨时发生放热还原反应,将礜石中处于化合价态的砷,还原成单质砷。
这样在服下含有少量单质砷的五石散后,人体就会出现慢性砷中毒反应,具体表现为皮下毛细血管扩张,神经兴奋,男女欲望亢进等等。
反应原理虽然简单,但五石散却一点都不好配制;一旦在研磨石粉的时候,没控制好研磨速度,使还原出来的单质砷再度受热氧化,那就会变成五氧化二砷。
这玩意儿还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头,叫做砒霜!
这就是为啥那些常嗑五石散的魏晋名士,全都一个赛一个得短命一包砒霜服下去,以当时的医疗水平,想救都没法子,登时就得升天。
与动不动就要命的五石散相比,现代那些补肾养身方子,简直就是碾压级别的仙药。再不济,你也该从电视广告中听过六味地黄丸的鼎鼎大名一盒八丸连补带养够吃四天才16块5,上哪儿找这么经济实惠的药去?
说完道,再说武途。
与路相比,武路的难度大见效慢,需要穿越者捏着一双拳头生生砸出一片天地来。
但好处也很明显,武路一旦成功,那就尽展男儿抱负,一时风光无限。
颇为有意思的是,因为南北朝时期,那些世家豪族的生活普遍腐化,导致在王朝立鼎之后,这正规军队的战斗力会迅速衰退,不出三十年就变得不堪一击穿越者要是能抓住这个机会,往往能铸造出属于自己的军事神话。
比如南梁的少年将军陈庆之,就曾率领七千府兵北渡长江直取洛阳。
陈庆之他一路经四十七仗,下三十二城,共击破十五万北魏军队,留下千军万马避白袍的传说。
有意思的是,陈庆之他是最符合世人心目中羽扇纶巾的儒将形象。
据史书记载,陈庆之身体弱,既不能拉弓也不善骑马如果这点是真的,那对想走武路的穿越者真是一大利好消息,最起码不用刻苦锻炼身体了。
一转眼就进入隋唐宋时代,这一时期,杨广置十二教坊于洛阳,而李三郎设梨园于禁中,在此影响下,前后沿袭上千年的官妓制度逐渐成形。
不过在这一阶段,官妓属于公务员,主要负责接待上下各级官员,每月都有官给衣粮待遇;等其年岁稍长,就会主动放出成为鸨母手下的民妓。
不论是官妓还是民妓,与后世苦命女子相比,此时教坊女孩们还都有一定的自由。
不但可以拿钱从鸨母那里赎了自己的身子,想要脱籍许配良家也不算太难,只要能把之后几年欠官府的花捐交上就准予脱籍。
比如渑水燕谈录中记载:“苏子瞻通判钱唐,尝权领郡事。新太守将至,营妓陈状,以年老,乞出籍从良。公即判曰:五日京兆,判状不难,九尾野狐,从良任便。”
在这一时期,教坊女子自己赎身脱籍的例子比比皆是,尤其是在作风格外开放的唐代。比如女诗人鱼玄机,她就出身教坊,后脱籍嫁给李亿为妾;在和正房夫人大吵一架之后,鱼玄机愤而出家当了女道士。
然而鱼玄机这个道士却从没修过一天道,而是成天和各路书生才子诗歌互答,能用诗作中其心意者,可邀为入幕之宾;不中者就给老娘赶紧滚蛋!
顺嘴一提,此时还有一位与鱼玄机齐名的女诗人薛涛,其处事做派也和鱼玄机相似,时人常以自己的诗作能得到薛涛点评修改为荣。
故薛涛又被称为“薛校书”,连带着日后的风尘女子们也多了一个“女校书”的雅号。
在这一时期,赎身脱籍都是次要的,关键得是如何博取人家女孩子的心;真打动了女孩子,人和票子都是你的这些属于恋爱攻略的范畴,就容咱偷个懒吧,反正现代穿越者多半都应该会哄女孩子,你当韩剧言情剧都是白看的?
再不济,推荐几部言情给你们,排名不分先后,漓梦之殇、潇潇雨落泽倾心、午夜十三时、溪午欲闻钟、原谅我年少不懂爱
再接下来的蒙元是个无良的朝代,因为朝廷规定全国风尘女子的户籍都要报教坊司备案作为收取“花捐”的依据,而后再统一官卖给民间老鸨不但取消教坊女子官给衣粮待遇,还要扑在这些弱女子身上狠咬一口,简直岂有此理!
更加缺德的是,元朝当时还有“当番承应”制度,即风尘女在忍受鸨母欺压盘剥的同时,还要被当局统治者当成招待外宾的免费礼物。
据马可波罗游记载:“每当负有关系大汗利益使命的外国专使来到京都,照例由皇家招待。为了盛情款待外客,特别命令总管给使节团的每人每夜送去一个高等青楼女,而女孩们也把这种差役看成是自己对皇帝应尽的义务,所以不收取任何报酬。”
这T都什么玩意儿啊!!
但在这个畸形的时代却也催生出畸形的解决手段,在这一时期,会说胡语能给前往元大都贸易的波斯商队当二鬼子翻译官的,就可以混在商队里享受“当番承应”制度,趁机强行霸占那些无力反抗的弱女子。
所以,穿越前买本古波斯语的教材看看?
不过这些穿越者也得小心注意下穿越过去的具体年代,须知胡虏无百年之运,元朝前后只持续了九十年就全员滚蛋了这要是被当成蒙元旧臣落在明太祖手里,那可够你喝一壶的。
据三风十愆记载;明灭元,凡前朝贵戚勋臣子孙流寓中国者,即令所在编入户籍,其在京省,谓之“乐户”,在州邑,谓之“丐户”,世代不许脱籍,以示惩也。
随着历史车轮滚滚向前,时间又到了明清时期。
真可谓是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除了“当番承应”制度,明清两朝几乎把元朝所有压迫剥削风尘女子的制度都给继承了下来。
但这还不算完,由于明太祖朱元璋出身贫寒一生节俭的缘故,他居然别出心裁得规定,全国的教坊乐户女子要按人头定期缴纳一笔额外的脂粉钱,用于给后宫的娘娘妃子公主们,采买胭脂首饰拿人家女孩的卖身钱给自己女人买胭脂,算你老朱够狠!
这样一来,可就在那些女孩落入火坑的女孩身上又重重踩了一脚。
要知道,唐宋时期的花捐多数时候只是个名目,官老爷们其实并不指着拿这笔钱去做什么事情。
而朝廷在做度支预算时,也从来不考虑花捐的收益,属于只要能够负担当地官给衣粮支出,就有它没它都行的一笔钱。
因此女孩想脱籍从良的时候,随便给点钱意思意思就行,甚至只要你有什么能打动上官的特殊才能,那连这点银子都不必给。
比如上所说那个告老出籍的女孩,就是以采打动了苏学士,一不花就脱籍了。
然而现在可真要了亲命:朱元璋他本人还算不贪恋女色,这摊派下来的脂粉钱也算凑合;可从永乐皇帝开始,明朝皇帝们的后宫是一个赛一个的大,这压下来的脂粉钱也越来越多。
虽然明代风尘女子的处境要比唐宋时期恶劣许多,但由于此时花钱这种残酷剥削的手段还没有被鸨母们开发出来。
因此想要给一个女孩赎身脱籍,终归还是有些办法可想,大不了和女孩两人一起想办法攒钱。
这想要来钱儿,穿越者最快的途径还是贩卖红丸丹药,这种事情在明代都发展成产业了每当夜色降临,在画舫岸旁的灯烛摇曳处,总有东南西北四门大官人开得生熟药铺,专卖各式红丸丹药,为那些渔色之徒昼夜服务。
对了,说起明代,那就得说说那出耳熟能详的杜十娘。
这书袋咱就不吊了,不知道的上网一搜就有,关键就想说一点:那杜十娘已蒙李甲赎身,这妆匣中又有价值不下万金的珠玉宝石,那为啥十娘她不把李甲这负心白眼的混账玩意儿一脚踢开,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得生活呢?
这就是因为之前那李甲并没有多余金银贿赂去老鸨给十娘她脱籍!
那老鸨一没给杜十娘卖身契,更没去衙门替杜十娘脱籍,使得杜十娘她仍是一个没有民籍的黑户,一个连亲生子女都不敢相认,就怕再被官府套上乐籍的黑户!!
所以十娘她才在投江前大哭道:“妾身就盼能用对你的一片真心感动公公,届时能在你家里给十娘留一个可避风雨的房间。”
离开李甲,十娘她一定会受尽世人的百般欺负凌辱就算不为姿色,这妆匣中的珠玉宝石也会招贼人惦记。
而十娘她作为一个没有脱离乐籍的风尘女子,连报官替自己伸冤都做不到。
这天下虽大,可除了和自己有过枕席之情的李甲家,杜十娘她真的无处可去。
然而就算想要在李家为奴为婢,终究还是被受过自己接济之恩的李甲给负了可怜,可叹。
等到清代中期花钱的出现,鸨母对手下女孩的压迫剥削上升到空前的高度,这点已经在之前的延伸阅读里写了,此处不再赘述,总之就是那些苦命的女孩迭经盘剥,到头儿这手中也剩不下什么钱来。
此时要想替人赎身脱籍,那就得动一番脑筋了,咱的里也给指了一条道儿,忘了的再去看看就好。
在明清之后,很快就是新中国的建立,从这一刻开始,所有饱受压迫的人们全都翻身做了主人,像秦楼楚馆之类的风月场所全都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哎呦,你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介绍一个最最重要的女孩了,她叫严蕊,是宋代台州太守唐仲友所管辖的一个营妓。
据说,当时台州太守唐仲友很倾慕严蕊的才华,经常请严蕊至酒宴上歌咏新词,而这个唐仲友所领导的永康学派极其反对由朱熹所推行的理学,多次在朝堂上公然驳斥,因此被朱熹怀恨在心。
这个研究发展所谓理学的朱熹貌似是个正人君子,实则人品相当恶劣!他最后就把主意打到严蕊的身上。
因为按照当时的法律,一州的太守可以招唤该州教坊女子唱曲歌舞侍奉酒宴,但不得留宿。
所以朱熹就罗织罪名将严蕊下狱,并对其咄咄相逼,要她承认与唐仲友有床帏之事;可
严蕊宁死不从道:“身为贱妓,纵与太守有私,科亦不至死,然是非真伪,岂可妄言以污士大夫?虽死不足诬也”。
而朱熹因此恼羞成怒,多次对若女子严蕊动用酷刑,史书记载两月之内,一再受杖,几死。
最后这件事闹大了,都传到当朝皇帝的耳中。
于是皇帝派遣当时以公正著称的岳霖来主审此案。
那岳霖一见到严蕊,就很佩服她的才华,于是就令她当堂陈述自辩,从此便有那一首千古传诵的朴算子:
不是爱风尘,总被前缘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
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身为一派开宗立学之人,不把心思放在如何精进学问上,竟因一己私利而去强迫弱女子来诬蔑对手,妄图泼人家一盆私生活的脏水我呸!
而那个唐仲友也是个缩头乌龟,被严蕊以性命救下却不思还情相报身为须眉男儿,真是羞与此辈为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