颈后落点不再那么高,颈前收势也没有那么低,这样变化只有一个原因——省力。”
“凶手变得熟练了。”
叶白汀想起一件事,看向仇疑青:“这次凶手有没有站远欣赏?”
仇疑青颌首:“有。”他拿出现场图,修长指节落在一个点,“不太清晰,但这里,有明显停留过脚印。”
所以庄氏被要求跪在地上叩头时,凶手仍然站在略远地方,看了很久,或者说,等了很久。照庄氏手腕脚踝留下绑痕看,这个过程最少得有一柱香。
仍然是没有更多折磨,只是远观,等待这段时间过去……为什么?凶手站在那里时,到底做了什么?
他不信凶手只是默默看着,猜不到这样做理由。
申姜就更不明白了:“这庄氏和沈华容到底有什么关系?凶手为什么要杀他们?难道就因为他们通了奸?凶手憎恨奸夫□□?”他对比两张现场图,脑袋里好像被塞了一团浆糊,“而且这两人跪方向都不一样啊,沈华容那边,非要找,瞧着是妙音坊,庄氏这个,正北对着街道算什么事?”
仇疑青:“证据不足,尚未查出二人在生活中有交集,通女干二字有待商榷。”
锦衣卫要查一个人时,那是方方面面哪里都查,这样都查不到,似乎有点……
叶白汀已经解开庄氏衣服,看到更多:“不对,庄氏和沈华容,应该没有通女干。”
申姜愣住:“啊?”
不是说好一样死状,同一个凶手?这俩人有事是板上钉钉了啊,怎么会没有!
第39章 缠腰龙
“你们来看——”
叶白汀让出位置, 让仇疑青和申姜看更清楚。
申姜看到头皮就是一麻:“这这,这莫非是缠腰龙!”
死者右侧腰腹,及至后背脊椎, 有相当明显长条性带状粉红色痕迹, 色深且密集,冷不丁一看吓一跳, 就是民间所说缠腰龙,蛇盘疮, 现代医学称为带状疱疹。
“此病多发春秋, ”因侵犯神经, 年纪越大越疼痛难忍,叶白汀仔细检查着这片痕迹,“治疗过程也很痛苦, 死者身上只留痕迹,未见水泡痂皮, 显然病灶已康复, 只是痕迹难去,需要时日……半个月前她主办花宴,该是那个时候好差不多了,再往前看, 她必定有一段时间闭门不出。”
申姜没明白:“道理我都懂, 也见过别人得缠腰龙, 可你都说病好了, 不耽误她和别人私通啊……”
怎么就应该没有了?
仇疑青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她是女人。”
申姜小心翼翼:“所以?”这不所有人都知道事?
仇疑青看了申姜一会儿:“你还是回去做总旗吧。”
申姜:……
叶白汀:“女人爱漂亮, 普通出门都得收拾干净得体, 何况会情人?没有女人愿意被情郎看到自己尴尬样子, 除非那个人不是情郎——”
“对哦……”申姜反应过来了, “想玩什么时候不能玩,又不是什么绝症,忍一忍过去再玩呗,女人又不像男人,想时候怎么搂都搂不住,再说就这样子,男人看到了不得萎?”
还没说完就被仇疑青绣春刀柄敲了下后脑勺:“好好说话。”
申姜捂着脑袋:“那如果庄氏没跟男人……花柳怎么得?这半个月怕丑,得忍,往前推正生着病呢,疼,更干不了这档子事,这花柳总不会是凭空来吧?”
难道……娇少爷看错了?这根本就不是花柳?
叶白汀知道自己不可能看错,每种病表现方式都不同,他看得很清楚,这就是梅|毒,最大途径就是性|接触。可也不是一定要做这种事才能被传染,比如你手接触过病毒源,没洗,就解开衣服进行自我安慰……或者贴身亵裤,沐浴时浴盆等被做了手脚,都有一定几率染上,死者到底是因为什么,尚不好说。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庄氏和沈华容花柳病,真藏得很深,所有人都不知道么?”
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其实在私底下早讨论开了?
仇疑青眸底墨色一凛:“此二人有无私通,和别人认为有没有,是两回事。”
“也许凶手要,并不是这两个人既成事实……人家根本不在乎这种事,他|她想要,是外人嘴里不堪,是别人对他们敬而远之,是他们身败名裂,就算什么都没做也要背着脏污名声,被人瞧不起,被人暗中唾骂不齿,而他们说不清楚,日日经受痛苦折磨……”
叶白汀问申姜:“庄氏看过病没有?”
这个案子没跟,申姜哪知道,看向仇疑青:“看……看过没有呢……得查?”
仇疑青颌首:“看过,和沈华容前后脚功夫,同一个大夫,常山。”
“也是晚上去?”
“是。”
“那这个大夫有点特别啊,别人开医馆都在白天,天黑了关门,偏他在晚上干活,深更半夜也有人去找……”叶白汀一边看尸,一边发散思维,“这大夫难不成专看花柳,得了都去找他?”
申姜觑着指挥使神色,摸了摸下巴:“看来得请过来问问供了!”
叶白汀看完尸体表现,问仇疑青:“可能解剖检验?”
仇疑青摇了摇头:“来不及。”
叶白汀就明白了,时间太紧,来不及操作:“没关系,那就简单看一下食道——琉璃灯。”
申姜一听就是自己活儿,赶紧往门口跑——就见商陆老头已经笑眯眯,把灯递了过来。
他一把抢过来,甩了个意味深长眼色过去,夸奖并提醒:眼里有活儿是好事,也希望你别不识相,知道自己位置在哪。
琉璃灯制作精良,透明度高,是这里最亮灯盏了,申姜高高拎好了,靠近娇少爷,就见娇少爷左手按开死者嘴,右手拿着镊夹往里伸,还没看清他按是哪里,就看到了死者咽喉部位不同。
“也有烧灼痕迹,庄氏和沈华容应该在半个月前,吃了同样东西。”
“乖乖……那可是她自己办花宴啊,也能着了道?”申姜十分吃惊。
“如此,两个死者交叉线就很重要了。”叶白汀看向仇疑青。
仇疑青颌首:“此前因沈华容之死,查妙音坊时,曾得到过一个信息,庄氏丈夫徐良行,也是坊中常客。因当时只有郡马案,我没深究,现在细想,许有问题。”
叶白汀:“又一个爱听曲?和沈华容一样,有相熟姑娘?”
仇疑青点点头,又摇了摇头:“相熟姑娘各有不同,去时场场都会在,还是乐师史密。”
申姜恍然大悟:“那这史密有问题啊!”
叶白汀知道仇疑青重点在另一处:“不管史密是不是凶手,与本案有无关联,既然从头到尾都在,一定会看到听到些……外人不知道东西。”
仇疑青酷冷眸色滑过申姜,到叶白汀身上才缓和些许:“现在安排问供,你有没有问题?”
叶白汀当然没有问题,但这是让他参与意思?
他刚刚摇了摇头,仇疑青指示就下来了,冲着申姜:“去安排。”
申姜:……
行叭,休息什么休息,聪明人脑子碰撞几下就火花四射,线索漫天飞,他这种没脑子,还是跑腿干活儿吧。
申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