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心翼翼支撑他。
他垂眸一看,就对上了黑狗湿漉漉眼睛。
狗子见他看过来,人也没倒,立刻噔噔噔退后几步,停住,冲他‘汪’了一声,声音不大,有一点点凶,像是在提醒他好好走路。
叶白汀就眯了眼。
你也不是那么高冷嘛……关心我?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心机法医计上心来,继续往前走,开始走挺好,不疾不徐,速度合适,后来慢慢就慢了,越来越慢,突然间,左脚绊到了右脚,往旁边一歪——
非常危险,眼看就要摔倒了!
狗子急不行,立刻蹿上去,把身体隔在叶白汀和墙壁之间,似是想要替他挡住,别摔疼了。
哪知等来不是人类身体,而是人类手。
叶白汀早就准备好了,怎么可能真摔倒?顺势往下一蹲,直接把狗子抱在怀里,卡住——
小样,我还撸不到你了?
黑狗一脸震惊,直面感受到了人类无耻,竟然还有种招式?可怜它被制住,四爪捣腾了一会儿,不想咬人,又怕伤到人,动作始终收着不敢大,就……跑不了了呗,只能呜呜汪汪挣扎。
“嘘——乖了,没事啊,没事……”
叶白汀迅速对狗子上下其手。他是法医,学过解剖,对人体穴道有研究,再加上辈子云吸猫吸狗各种姿势,拿下毛绒绒不在话下,他太知道怎么撸它们舒服了!
从上到下,眼疾手快一通揉,狗子已经从呜呜挣扎,变成了向他亮出肚皮,随他摸。
“喜欢?”叶白汀唇角翘高高,“那以后就别别扭了,嗯?喜欢我就说,那么高冷做什么……”
撸了一通狗子,叶白汀舒爽多了,倒是狗子有点害羞,把它送到牢门口就跑了,一步都没留。
叶白汀笑了笑,刚想推门进去,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牢门上……多了点东西。
听到他回来,申姜事先安排人过来锁门,叶白汀假装扶了扶门框,把东西取了下来,待人走后,才打开。
这是一张纸条,白软宣纸,清浅墨香,字写得很漂亮,是瘦金体,华丽很,上面是一句邀约:君风姿斐然,吾心甚慕之,愿为友。
诏狱牢房里出现这个,怎么看怎么觉得暧昧,然而在叶白汀眼里,这才不是什么倾慕有思,社交交友,这是赤|裸|裸展示和威胁。
在这里,什么人才能来去自由,在你门上放东西?锦衣卫可以,除了锦衣卫呢?
必然是更有心机手段,阴暗里也有办法凝聚力量人了。
诏狱物资难得,别说食水,你能弄到都算本事,再看看写字条这位,上好宣纸,不炸锋新笔,几乎没半点臭墨香,哪样是凡品?
这个字条,就是故意向他展示实力,绝对不可能是锦衣卫,锦衣卫没必要用这样方式……
叶白汀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笑容,这诏狱里,竟然有囚犯比他混还好?传这张字条,又是什么目?
这个瞬间,他突然想起了老仵作商陆话,有人地方就有江湖,官有官道,匪有匪道……这诏狱,静水流深,绝对不太平。
这里环境特殊,思维不能等同于外界,别人这么辛苦,又是亮山门又是搭讪,看上了他什么?站在他背后申姜?还是他这手验尸破案本事?
不管是什么,心慕不心慕都在其次,这个人,恐怕是有事需要他做。
第37章 我不喜欢老东西
叶白汀揉碎了纸条, 问左右邻居:“我走之后,有没有什么人经过这里?”
“有啊,”相子安笑眯眯摇扇子, “点杀官,隔三差五不就来一回?”
所谓‘点杀’,是诏狱囚犯起外号, 指是这里一个传统,每隔三五天,就会有锦衣卫进来来点一回名,从头到尾,每个人囚犯名字都要叫一遍,日子不固定,有时每两天来,有时五天了都不来, 时间也不固定,早上,中午,晚上,看这人心情,来了不干别,甚至不离牢门近了仔细看, 就站在外面, 一手花名册一手毛笔,叫了名字,有人应了, 就画个勾, 没人应, 就画个叉,主要是为了排查是否有囚犯死在了牢里不知道,需得及时清理。
也是因为这个,叶白汀才需要相子安‘口技’本事,在需要时替他说句话。
现在申姜对他态度改变,倒不是不能通融,可自己已经能处理好事,没必要再提,所以他才没说。
“他走到我这里,可有什么异常?”
“自然没有,”相子安悠然摇扇子,“我在外头名号可是‘全能师爷’,这点小事,怎会出纰漏?”
左边秦艽声音嘲讽:“这倒没错,小白脸别本事没有,也只会口花花诓人了。”
相子安扇子一收:“只长手脚不长脑子人闭嘴。”
秦艽不甘示弱:“你个没用小白脸才要闭嘴,动不动就邀功,就你长了嘴叭叭叭会说?吵死了!”
叶白汀:……
“除了‘点杀官’,还有旁人来过么?”
“没。”
“这破地方,也没人稀罕来。”
叶白汀就知道了,动手脚很可能就是这个人。可这些‘点杀官’,值班从规律到人选都十分玄学,下回再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一时半会应该是找不出来了,但只要他来,相子安和秦艽一定能认出。
想了想他就放下了,反正他是不会给任何回复。
一觉醒来,黑狗玄风又蹲在门口。
这狗子神出鬼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为什么总来寻他,不过这回一点都不高冷了,完全不扭捏,摇着尾巴就过来了:“呜汪!”
叶白汀手伸到牢门外,它就乖乖抬起下巴,让他摸,还热情舔了舔他手,叶白汀摸完,手一抬,它立刻改变姿势,趴下来让他撸别处。
相子安手里葱油饼都掉下来了:“它它它——这狗子让摸了让摸了!我也要!”
秦艽也酸,不过不耽误他嘲讽人:“你闭上眼睛来快点。”
相子安呸了一声:“你才去做梦!”他扒着牢门,跃跃欲试看着叶白汀,“你喂它点东西,快,给点吃,它在这蹲了好久,一定饿了!”
叶白汀一听蹲了好久,也有点心疼,撕了一小片饼,递到狗子面前——
狗子没吃,尖尖耳朵抖了抖,往后退了两步。
相子安一脸迷惑:“为什么还不吃?明明都那么喜欢了,还不亲近,这狗子不对劲!”
“你知道个蛋。”
秦艽发声:“不吃你东西,是因为嫌脏,不干净,不吃少爷,是因为心疼。”
两个人从做邻居那一天开始就在杠,相子安因为师爷身份,多有涉猎,耍嘴皮子从来没输过,向来把秦艽摁在地上摩擦,骂人不会还口,这还是头一回被嘲成功,栽在了狗子身上。
“这里犯人,能有什么好东西?就算食物还行,数量也不多,谁能保证下回还有?”
眼见相子安没了声,秦艽更得瑟了:“且瞧着吧,这狗子聪明,今天知道不抢少爷食,没准哪天就给会少爷送食了。”
叶白汀笑了:“那倒不用——”
几个人正进行着和谐美好晨间闲聊,突然外头动静大起,所有人肃正行礼,是指挥使仇疑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