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将计就计(1 / 1)

宦海龙腾 云无风 2 万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029章 将计就计

二二刚旦火候也差不多了,便哈哈笑着,年搭讨尖,收背外磊的肩膀,凑近一些,热情地问:“老弟,你知不知道碧波路的卓情”?”

林磊一头雾水,眼里全是迷茫:“碧波路?”,什么事情?。

赵志刚呵呵笑着,跟刘大春和钱波对视一眼,笑意更盛,搂着林磊的肩膀:“碧波路不是在修路嘛小这个,老弟你该是知道的吧?”

林磊点点头:“嗯,我知道小刚才送萧书记去石湖,经过碧波路的时候那边修路,正堵车呢,我就绕道了

赵志刚心里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问道:“那,萧书记没说什么吗?”

“没啊。”林磊毫无心机地笑道:“萧书记又不是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还能什么都管么?累不累呀!”

赵志刚见林磊笑得坦诚,心里这才一宽,呵呵笑道:“那到是,老弟这话说得最对我的胃口了,咱们人活一世,是为什么呢?”

林磊见赵志刚这表情,怎么看怎么觉得他有葛优的神韵,顿时想起王朔原创葛优口述的名言:你说咱长这么大容易吗?打在胎里,就随时有可能流产,当妈的一口烟就可能畸形。长慢了心脏缺损,长快了就六指儿。好容易扛过十个月生出来了,一不留神,还得让产钳把脑子压扁。都躲过去了儿麻痹、百日咳、猩红热、脑膜炎还在前面等着。哭起来呛奶,走起来摔跤;摸水水烫,碰火火燎;是个东西撞上,咱就是个半死。钙多了不长个,钙少了罗围腿。总算混到会吃饭能出门了,天上下雹子,地下跑汽车;大街小巷是个暗处就多个坏人。你说赶谁都是个九死一生。这都是明枪,还有暗箭呢。势利眼、冷脸子、闲言碎语、指桑骂枫;好了遭人嫉妒,差了让人瞧不起;忠厚的人家说你傻,精明的人家说你奸;冷淡了大伙儿说你傲。热情了群众说你浪;走在前头挨闷棍,走在后头全没份;这也叫活着,纯粹是练他妈一辈子轻功,

林磊心里想着,差点笑出来小赵志刚还在那里感叹:所以我一直多说,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具愁。咱们苦哈哈一样挣钱,这钱挣来干嘛的啊?还不是拿来用的!老弟,你别看我好像挺有点身家,其实那都是虚的,我这个人啊,就喜欢交朋友,赚钱也是为了交朋友”交的朋友好,一辈子顺顺利利开开心心,那才是正理啊,你说是不是?要是每天忙死忙活,一辈子下来回忆一下自己一生,发现除了干活还是干活,那有什么意思?。

林磊呵呵笑着点头,心里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钱波在旁边陪着笑,心里却嘿嘿直笑,你赵志刚背靠大山,自然活得潇洒,这年头的官商可不正是最潇洒的么?如果光是官,很多可以潇洒的地方还得背着人偷偷潇洒,可官商不同啊,风雨来了有靠山挡着,金银来了,却是自己拿去潇洒,何其快哉!

赵志刚却是继续跟林磊“说心里话”看那架势,还真有些子要交浅言深的模样:“不瞒林老弟说,碧波路是老哥我搞的工程,交通局的拨款按说是有2奶多万,不过那款项是分批给的,实际上我修路之前先得垫钱,但是你知道,现在修路不容易啊,各种材料,没有一样不涨价的,但是先前定下的价格又不能变动”老弟,你说我这路怎么好修?”

林磊一副帮赵志刚忧愁的样子:“是难办,是难办啊

赵志刚叹了一声:“老弟也觉得难办不是?所以说啊,我最近一直都在愁,这工程真是接错了”老弟,其实亏点钱,我都认了,麻烦是现在有些人偏偏觉得我拿的工程是块肥肉,非要鸡蛋里挑骨头,说这工程出了施工质量问题,,

林磊愕然道:“质妾问题?那检查一下不就知道了么?”他说得很自然,仿佛天经地义,一副涉世未深的小青年模样。

赵志刚一滞,干笑一下,打个哈哈掩饰过去,道:“老弟你不知道,其实所有工程,不论谁做,如果真有质监部门要严格督查的话,那都是能找到质量问题的!就像碧波路,我在这每困难的局面下沥血、竭尽心力想按照原先的计划按时修好,可他们非要挑毛病,不也能挑出毛病来么?所以”现在老哥我可能有麻烦啊赵志刚说着。一双眼睛就看着林磊。

林矗再怎么没有阅历,这时候也该明白赵志刚的意思了,很配合地问道:“有什么麻烦?”

赵志刚叹道:“你知道,老哥我这个人没什么别的爱好,就爱交朋友,所以我在吴城,还是认得一些朋友的,其中就有一些官面上的朋友,像刘局和钱局,蒙他们看得起,折节下交,也是好朋友,”因为碧波路这事儿,我肯定是得罪了一些人的,现在这些人怕是要借口碧波路的施工质量问题来找我的麻烦了

林磊一惊:,“那怎么办?。

赵志刚慨然一叹:“找我的麻烦,也还罢了,了不钱,以后不在吴城做生意就是,华夏这么大,还怕找不到生意会饿死我不成?”其实我是担心这些人阴险,不光找我的麻烦,还借着这件事找我的朋友的麻烦赵志刚顿了一顿,用手指了指刘大春和钱波:,“好比刘局和钱局,都是我的朋友,偏偏他们又是城建局和交通局的,那些人想害我,又怕我的朋友们为我鸣冤,肯定会连着他们一起害,可我又岂能因为这件事情连累到他们?,”唉,难啊!”

“他们找到赵哥的把柄哦,姑且称之为把柄好了可这也只是赵哥你的问题啊,跟刘局和钱局有什么关系?”林磊依旧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赵志刚一愣,他没料到林磊贵为市委书记的司机,居然会真的一点社会阅历都没有,顿时窒了一窒,但也只好解释给他听,没办法,只好把事情摊开了讲:“林老弟宅心仁厚,却是不明白有些人手段之狠”

花二,你说读年头,当官的最怕摊什么乌卓。”※

林磊一愣,眼珠转了转,试探着问道:“群体事件吧?什么国有企业的下岗职工集体上访堵了政府大门这类”再不然就是矿难之类的重大安全事故,是不是?”

赵志刚到是没料到林磊还知道这两种“倒霉事”但却摇了摇头:“这都是意外”哦不是,我的意思是,这都是很少见的事情,我说的是比较常见的。”

林磊想了想,摇摇头:“那我就不清楚了,好像平时没什么好怕的啊。”

赵志刚叹道:“林老弟果然,”嗯,果然是个正直的,,性情中人,不屑于考虑那些旁门左道,,其实这年头当官的最怕就是被人乱查。你知道,其实这体制内啊,有很多事情,如果不查,大家都当作是习惯”这些习惯呢,就被称为潜规则。潜规则这东西,平时大家都是遵照执行的,可是潜规则、潜规则,毕竟是“潜,规则,不能放在明面上来说。这些东西大家私下做可以,如果非要查,却是多半要违背了“明,规则的,,刘局和钱局虽然跟我、跟碧波路的施工没有任何关系,但是他们在局里辛苦这么多年,能够做到今天的位置,那也是踏着别人的肩膀上来的啊,难保没有一些失败者怀恨在心不是?这么多年的工作,也难保没有某些不怎么容易被注意到的小失误不是?这些东西平时跟别人一起看,没有什么。大家都这样嘛,可是万一真有人非要查,非要追究责任”大小是个麻烦啊。”

林磊长长地哦了一声:“原来赵哥说的是腐”啊哈,嗯,我明白了。”不就是怕被人查么?不就是腐败了么?这有什么不明白的?

有人说,现在的官,不论是谁。只要被人盯上,非毁不可。这话让人感到冒汗,觉得非常可怕。

据说,一位书记为官为人犯了官场大忌:不团结,视下级为政敌;结果被这位政敌盯上,继而爆出腐败丑闻而下马。这让人想到的不是反腐败,而是官场的险恶,透露的是官场恩怨。以官场恩怨来暴露反腐败,何等的可怕。这实际上是权力之争,与反腐败没有关系。

按照林磊读大学时某位教投的“学术观点,不代表我个人的政治理念”来说:腐败是专制社会的必然产物。专制社会如果没有腐败反而让人觉得奇怪。专制社会的反腐败是边反边腐败,是腐败分子反腐败,是官越大越容易腐败,是权力不受约束、只对上不对下负责的结果,因而不可能成功。专制社会的各种反腐败措施到头来只能是枉费心机。消除腐败只能寄希望于“主权在民”的民主与法治社会。

现在反腐败反到谁的头上,多数是在政治斗争中失败的结果。如果一个人正在春风得意之时,即使有再大的问题也没有人去查照样以清正廉洁的形象出现;一旦这个人败了运,一切意想不到的事情都会发生,一切人都会落井下石。

林磊的那位教授还说:理论和实践都可以证明,只有当反腐败的成本低于腐败成本时,这一工作才能真正有效率的推进。反腐败的成本越是低,就越证明反腐败的机制和环境得到了改善。反之,反腐败的成本越高,反腐败就越艰难。制度性腐败是最可怕的腐败,用制度反腐败是最有效的办法。没有有效制度的监督,只能使腐败官员的“三太现象”上级监督太远,同级监督太软,下级监督太难越来越突出。

林磊以前跟表姐徐菲闲聊的时候,徐菲也谈到过腐败的问题,徐菲的观点也不算稀奇,她觉得官员乌纱帽的含金量的问题是腐败严重的根源。凡是腐败严重的国家,官员乌纱帽的含金量都很线这种含金量不是指他们的正常收入,而是指职务的权力。权力过大,权力介入经济活动,不产生腐败才是怪事。过去腐败还只集中在经济部门,但现在,只要是有权的部门,各行各业都在千方百计地搞腐败。

其实只要是人所组成的社会,不管多么完善的体制,都永远无法彻底根除腐败,只能减少到最低程度。人是社会动物,整个社会都在向钱看时,很难独善其身。政府官员腐败绝对不是孤立现象,而是丧失理想信念,一切向钱看的社会现象在官员身上的一种反映。

后来林磊到了萧震身边,萧震对反腐败工作是比较关注的,有时候在出行的时候,因为要跟沈诚谈公务,在车上也谈到过一些东西。可能是萧震也有锻炼和培养林磊的意思,倒也经常跟林磊说一说政务上的事情,对于腐败问题,萧哀也谈过一些。

在萧震看来,腐败最原始的根源是人欲望的一种表现。当人类组成了社会,产生了权力,腐败也就产生了。腐败与权力是共生物。但腐败是任何社会都反对的,最起码是从形式上反对的,所以设置权力的同时,都会构建如何防止腐败的机构。形态上越先进。防止腐败的效率越高。但至今为止,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敢说自己已经根除了腐败。

欲望有正常的欲望和反常的欲望,在上规范下得到平衡的欲望和超出社会规范的欲望。欲望的产生应该说是种自然属性,满足欲望的手段则是社会属性。

林磊自然不是真的一点社会阅历都没有,这年头的大学生,虽然没出社会,可谁没见过身边那些形形色色的“怪事”?根本都见怪不怪了。林磊也知道,为官者身居潮头。谁能一尘不染。尤其是在表姐身在官场,而他自己也跟了萧震,更是觉得不能因为有贪官就说官官都贪;不能因为有墨吏就说吏吏皆墨。腐败不仅仅是政府的事,社会上就没有腐败了?记者搞有偿新闻、医生收红包、教师收礼金、裁判吹黑哨,不是官照样有腐败。社会转型时期有些腐败是不可避免的。市场经济社会转型过程,也是资源配置、利益分配重新组合的过程,不可能不触及一部分人的利益。

一二,当干部做到大公亢私不容易,但系少做到集公后有川以的。说起来,林磊还真有些佩服萧定,到现在为止,林磊还真没发现萧客有什么腐败现象,出了用车频繁一点以外可他用车也是公用居多,极少时候私用出去,也是在市里到处看看,倒是更有些巡视自己治下的意思,好像今天开出去钓鱼这种事,林磊跟了萧震几个月来,也不过两三次罢了。再退一万步讲,萧客的“特别费。”恐怕比大部分处级干部多不了,他还不见得用得完,实在没件么好多说的了。

萧震跟林磊说的话,林磊也不是完全都懂,但他对萧震格外崇拜,萧震跟他讲这些东西,不管懂或不懂,他都默默记下,想来现在不懂,多想想,没准以后就懂了呢?总没坏处。

比如萧震说搞市场经济就是为了加速发展,上一代领导人最终决定,为了发展得更快更有效率,暂时牺牲一部分公平,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是必要的。计哉经济向市场经济的转变是一场深刻的变革,对社会的冲击和影响是深刻的、多方面的,整个社会的利益正在重新分配,思想观念和社会的各种关系正处在冲突和整合的过程中,腐败的问题也必然会在这个时候尖锐起来。腐败问题必须通过经济发展、市场的完善、法制的健全、民主政治的扩大、反腐败机制的建立健全、社会信息化程度的提升、整个民族精神文化和思想道德的提高,才能从根本上加以解决。

至于现在,正处于剧烈变化中的社会责任、权力、利益失去标准,到了政府执行者的手里竟然变成孙悟空手中可大可小的金箍棒。利益驱动,有利的,各部门都来管;没利的都不管。处于社会权力中心的为官者,要做到至清也的确是难了一些。

在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型的阶段,许多腐败是因为权力集中、权力过滥造成的。随着市场经济的建立,将来还要还政于民,很多事情不是政府说了算,而是市场说了算,最终要形成大社会小政府的政治格局。到那时候因权力过滥造成的腐败才能消除。经济转型的阶段,许多界限都变得模糊不清,政府不管不行,管多了不行,管少了也不行。转型阶段思想观念大碰撞,社会道德、社会风气都在这场深刻的变革中面临着深刻的危机。

这些话,萧震说出来好像天经地义,林磊听起来到也觉得天经地义,只是迷迷糊糊中似乎理解得不是很透彻,但这种年纪的年轻人,不是最崇拜偶像的时候么,既然萧震说是,那就自然是了,自己不懂,那是自己水平不够,阅历也没到那程度而已。

林磊于是叹道:“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这也真是没法子的事。这年头,要真是按照本子上的条划匡框来对照着查,那哪个能经得住?腐败这种事,哪里是真正查得清的?朱元璋杀贪官杀得多吧?明朝的腐败难道就少了?他洪武年间的腐败难道就少了?,,这个问题根本就无解!”林磊这话,也不知道是顺着赵志刚小的意思来说的,还是自己真有这种感觉,反正赵志刚听得大喜,连连点头,称赞林磊果然是年轻有为。

想那朱元璋统治的洪武年间小实在是华夏历史上杀贪官最多的时期,朱元璋说,“无几时不变之法,无一日无过之人但可惜的是效果却很有限。大批官员面对朝廷的严刑峻法,前赴后继,气得朱元璋说,“我欲除贪官官吏,奈何朝杀而暮犯如此大规模的杀人而仍不足以杜绝贪污腐败之风的蔓延和盛行,究其原因,仅靠个人的愿望和手段是不可能的。华夏的封建社会长达几千年,各朝代、政权不断更迭,无论哪个朝代初期都是政治相对清明、欣欣向荣的,而末期的弊端和不可收拾又如出一辙。究其原因,这种普遍性,恐怕与君主对权力的控制程度不无关系。处于金字塔顶端皇帝,只要还有足够的清醒,总是要惩治时弊的。但是由于是一个人的天下,而腐败是朝廷众多官僚共同之腐败,用一双眼睛去监督成千上万双眼睛,即使鼓励告密、大开杀戒,也是劳而无功;以一人之力和威严监督天下,必然失败。

尽管朱元璋对贪官污吏恨之入骨,为了打击贪官污吏用尽了心思,但是并未达到其根本目的的原因小正是在于其专制制度。这里的关键在于:由于对官吏的权力没有形成外部有效的监督和制约机制,官员漠视民间舆论已经成为一种文化。在这种社会制度中,以任何手段防止贪污腐败的努力都是徒劳的。尤其是以对人类社会文明的反动和倒退的手段来防止贪污腐败,更突出地反映了封建社会晚期专制统治本身的腐朽和没落。

有人说,华夏的反腐败进程是:8。东代枪毙腐败的县级干部,的年代枪毙腐败的厅局级干部,再到枪毙省级干部,最后枪毙了全国人大副委员长陈杰柯,却始终没有见到田年代枪毙刘青山、张子善那样的敲山震虎的效果。

高官腐败案件的潜伏般越来越长,既说明高官腐败的手法越来越隐蔽,斗争越来越激烈;当然这也说明中央反腐败的决心和斗争的力度在不断加大。

钱波忽然笑起来,说道:“咱们华夏反腐败有这样三句话:看得见的管不着,管得着的看不见;顶得住的站不住,站得住的顶不住;干得好的上不去,上得去的干不好。这个腐败问题”嘿嘿三人听了,都不由自主地点头赞同,这的确是事实。

林磊嗯了一声,说:“清除腐败,不仅仅是挑出一个烂苹果,更应该检查放苹果的筐子。

这句话一出口,到是让赵志刚和刘、钱两位局长都高看了他一些,刘大春笑道:“林老弟这话说得好,一针见血啊,还有些哲理呢

赵志刚和钱波也点头附和,林磊却颇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话不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我其实也是听萧书

三人都一愣,心说这小青年就是呆愣。不过嘴里却是一点不慢一齐称赞萧书记果然有学问有见识,高瞻远瞩,非是他们寻常人等可及。

赵志刚忽然嘿嘿一笑:“别看那些人对腐败看似恨得厉害,但其实这里头更多的是恨自己没本事搞腐败;要是他们有腐败的本事,没准腐败得更厉害。这些人就是在痛恨腐败的同时。却自觉或者不自觉地沉侵其中,随波逐流,利用腐败的方式谋求自己的利益。”他忽然指着自己的鼻子。哈哈一笑:,“我要是省委书记。什么过年过节收点小礼品,那能叫腐败吗?我要是不收。下面的人不是还担心我有别的想法?对吧?这年头就是这样!”

林磊笑呵呵地点头,看似颇为同意赵志刚的意见。

要是照林磊的看法,华夏人就是有两个劣根性,一个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二个是都觉得随大流总不会错。因为这两个原因,绝大多数的人都是一边痛恨腐败,一边同流合污。他卖官收钱、我送钱升官。双方的心愿都达成了,参与了,不得不沉默;因为放血图的是升迁,告发了他,钱就打水漂了。二是他腐败他的,我过我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三是领导权力太大,怕以卵击石,遭受报复。四是眼下官场的大风气坏了,大家都装糊涂,我何必做“出头鸟”。五是大家都送钱了,我也送了;他们都沉默,那我也沉默。

六是曾经暗示过,试探性批评过,但不起作用,干脆就沉默了。

但不论怎么说,赵志刚这番话倒也真实,如果现在去问自己的朋友:“假如你有权,你会不会腐败?”答案多是这样的:“我可不是生活在真空中,到那时,说不准我也成为腐败分子大腐败不会搞,小腐败保不准,吃点、玩点、喝点、捞点算得了什么?周围的人都腐败,你能洁身自好?还得随乡入俗我自己主动索要也许不会,但人家送上门的我怎好拒绝?如此等等,不一而足。腐败已成为许多人口头诛之,而内心求之的一种现象。

这是一种什么心态?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羡腐心态”一种发自内心的对腐败的认同、嫉妒、羡慕和期盼。

腐败已是令人深恶痛绝的社会现象,执政的共产党最危险的敌人就是自身的腐败,而羡腐的心态比腐败本身更令每一个有良知、有社会责任感的人忧虑、恐惧。为何?一是有其普遍性。社会上持有这一心态的人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而是为数不少的人,甚至可能是大多数人,很有群众“基础本来是一种邪恶,却成了一块”臭豆腐闻起来臭,吃起来香,都想趋之、为之,无形之中为腐败提供了一种宽容、纵容的土壤。二是有其渗透性。权力的渗透力是无限的。腐败的渗透力也是无限的。即使那些社会地位卑微的从业人员,手中只要拥有哪怕微不足道的权力,一旦有机会、有可能,也会淋漓尽致地发挥羡腐,“文化”的“功能。”使得腐败参透到社会生活的每一个角落。三是有其渐进性”“大腐败。是怎么发展而来的?诚如民俗云:“做贼就打偷菜起”贪官往往是从“吃点、拿点、玩点”这类小腐败开始的,是一点一点累积起来的。尝到了,“甜头。”反正又不会受惩罚,于是欲望和胆子便越来越大,只要有条件就会不择手段,一发不可收,终至不能自拔。

只是很多人都没有更深地去思考一下: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患。上了这种可怕的,“羡腐心态。呢?

其实,很有可能是受了腐败官风的熏染。一定意义上说,官德引导民风,甚至决定民风。官员的言行举止、思想境界、道德情操。直接影响一个地方、一个单位风气的形成,是社会行为规范的风向标。如果官员台上讲一套,台下做一套;嘴上反腐,行为搞腐,那么他的治下官风必然不正,民风必然受到污染。

这也正是萧震当年去鼎清区之并萧老跟他说的那句话的意思:“你一个人清廉是不够的,你要能带动你身边的人都清廉起来;你一个人真心实意为老百姓办事也是不够的,你要能带动你身边的干部都能真心实意为老百姓办事当然,除了官风熏染这个客观原因之外,这种情况也有主观原因,就是嫉妒心理使然。嫉妒心理人皆有之,周围的人包括同学、同乡、亲戚、好友,凡有点权当个官的,有的莫名其妙地“发”了起来,吃香的喝辣的,甚至“一人得道,鸡大升天”整日地鞍前马后有人抬着、捧着;毛病有人掩着、护着;错误也有人担着、保着,”人与人的差距就在于做官与不做官之间。于是,大众的嫉妒心理便渐渐萌生。

华夏五千年里,除了秦朝之外,历朝历代基本都没有真正的法律精神,倒是有另外一种糟糕的心态小叫做“法不责众”。时下腐败分子丛生,不再是鼠辈独行,而是一茬茬“前腐后继出生率”高,而,“死亡率”即被查处法办率却很低。各种腐败活动因“低风险、高收益。而日益猖檄。法不责众的侥幸心理引得许多人对贪腐“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正如赵志刚才才说的,不少人恨腐败。实际上是恨自己没有资格搞腐败。一旦他们有了资格,腐败起来比谁都厉害。华夏的官本位之所以盛行如斯,其中最大的一个原因就是:有职有权以后,就有了腐败的资格。要是职权失去了腐败的条件,一定有相当一部分人不愿意进入官场。就是某位市委书记说的“当官不发财,请我都不来”!

“那现在怎每办?”林磊担心地问赵志刚。

赵志刚叹了一声:“老弟,这事情”难办啊。算了,喝酒。喝了,看得林磊眼都直了。赵志刚却还不解愁,转头大声道:“服务员,再来一瓶五粮液。

林磊吃了一惊,忙道:“赵哥,酒喝杂了可不好,容易醉”白酒就算了哦”

“没事,没事,醉了好啊,醉了没烦恼。”赵志刚打了个酒嗝道。

林磊叹道:“可惜我人微言轻,帮不上赵哥的忙,唉”

赵志刚呵呵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弟这是什么话,我跟你结交,又岂是专找你帮忙的?这事儿你甭管。老哥自己能处理。”

林磊的脸色看起来就越发惭愧了,一副无地自容的样子。

钱波这时候叹了一声,对林磊道:“林老弟,其实你刚才这话不对。”

林磊奇道:“什么话不对?”

钱波道:“你说你帮不上忙小对吧?”

林磊点点头,理所当然道:“我就是开开车,那个机关事务科的副科长,好像也没什么用呢。”

钱波呵呵笑了起来,但却没有立刻解释,却是旁边的刘大春笑着接口道:“林老弟,我们三个”痴长你几岁。对有些东西倒是还有点了解”譬如你,你是萧书记的司机,这可不是你自己以为的“就是开开车”其实你是可以“很有办法小的。”

林磊奇道:“我能有什么办法?”

钱波呵呵一笑,循循善诱道:“林老弟,你说萧书记现在身边,谁最贴心?”

林磊脸色恍然了一下,但装作不知道:“这个”怕是沈主任吧。”

钱波将林磊的脸色看在眼里,却不说破,只是摇摇头。

林磊又道:“那”莫非是钟秘书?”钟秘书自然是指钟毓。

钱波微微犹豫了一下,他也知道萧震有个生活秘书,萧震还没结婚,市委办给他安排生活秘书其实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但钱波却不知道钟毓跟萧震发展到什么情况了,要是,“那自然是很贴心的,可是要是还没到那程度,就差得远了。

“也不是。”钱波摇头道。

林磊就奇了:“那还有谁?难道是赵市长?王区长?”

钱波哈哈大笑,刘大春却是一边笑一边道:“林老弟,看来你还真不知道自己的地位啊。”他指着林磊的鼻子,认真地道:“跟萧书记最贴心的,可不就是你么?”

林磊顿时愣住,反问道:“我?我只是萧书记的司机呀。”

刘大春笑道:“司机自然是最贴心的了,司机管什么?管领导的出行啊。

你想,古时候三公九卿,那九卿里面可就有一个是皇帝的司机,专管皇帝的出行呢,那可不就是整个国家最大的官之一吗?而且现在还不同,萧书记这种地方一把手,几乎天天要出去,每天都少不了司机,能跟你不亲密、不贴心吗?要是不贴心,岂能用你?”

林磊长长地哦了一声,仿佛第一天发现自己如此了不得。

钱波接口道:“所以,我说林老弟你实在是妄自菲薄了。赵总在碧波路的事情,放在别人眼里,那是大事,比如我和刘局,别看着平时好像有些地位,其实哪里比得上老弟你?这事情我们才是真的帮不上赵总,但是你,林老弟,你却可以轻而易举地搞定这件事。”

“轻而易举?”林磊好像是相信了钱波和刘大春的话,但似乎对自己的“能力”还是有些不确定:“怎么一个轻而易举法?”钱波忽然面色一正,肃然问道:“林老弟,你说句实话,赵总对你如何?”

林磊道:“那当然没得说,跟我亲哥哥一样!”

钱波和刘大春就露出笑容,点点头,钱波道:“如此,你是真心想帮赵总了?”

“那是自然!”林磊拍拍胸脯:“只要我办得到的,决不推辞!”只是,你们要告诉我该怎么做”我怎么就没觉得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钱波哈哈一笑,赞许地点点头:“很好,只要你有心就好”林老弟,你可知道,这件事是谁要查的?”

林磊摇摇头:“不知道。”

钱波嘿嘿一笑,却不说话,刘大春跟他双簧演得熟练,接过话头:“这个人你也熟悉,正是那吴中区区长王文远!”

林磊吃了一惊:“是王区长?他怎么,难道他跟赵哥”?”

钱波慨然一叹:“此事说来话长,”不过我们也知道王区长跟萧书记交情不错,若你觉得为难,也就算了。赵总待你如此,自然不会怪你。”

林磊怒道:“什么叫算了?当我林磊是什么人了?是王区长又如何?他待我难道有赵哥待我这么好?”

钱波猛一拍手:“好!说得好!”刘大春跟他对望一眼,肃然道:“这件事说起来也简单,只须”如此这般,便能轻松解决了。”

林磊听完,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似乎面有难色:“那我不是“假传圣旨,么?要是萧书记日后知道了”

钱波一叹:“既然林老弟为难,那就算了吧,赵总,此事还是咱们再想别的办法好了”

赵志刚还没说话,林磊忽然下了决心:“慢着!”他一咬牙二“我去跟王文远说,你们放心,我有办法让他相信这是萧书记的意思。”

钱波和刘大春喜道:“真的?好,好。那就最好了!林老弟。果然是有本事的人!”

林磊面显得色,看了赵志刚一眼,赵志刚呵呵一笑:“老弟。这本是我的事,你还是不要插手,万一要是

“赵哥莫非不把我当朋友吗?”林磊顿时不悦了。

“这”怎么会?”赵志刚好像愣了愣,终于点头接受好意:“好好好,是我不是”那这事就拜托老弟了。”

“放心!”

一顿饭吃完,已然下午2点,萧震没有电话打来,想是懒得麻烦林磊,自己跟王文远一起去吃饭了。林磊走出吴城大酒店,上了吴城号车,摸出电话来,拨通一个号码。

第030 市府换届前

“佛没有事情发生过一般。一切风平浪静。连前段时间一丘讥女追查碧波公路施工质量问题的吴城市吴中区区长王文远忽然好像忘记了这件事一般,把近在咫尺的碧波路质量问题完全无视了。

进入五月中旬,市府换届选举终于进入实质性操作阶段。

在正式向省委提名候选考察对象前,省委组织部决定在各个省辖市先搞一次民主推荐,广泛征求一下意见。

又是省委组织部关处长,第一时间把信息提前通知了王和。

据说,关处长提拔副部长已经部务会讨论,正待省委常委会研究通过,就算走完程序。

这次接听关处长的电话,王市长没有避开黄平。那边的声音虽然低沉,可坐在王市长对面的黄平却听得真真切切。电话响时,这边两人正在商量事情。知道是关处长电话,黄平起身想回避,却被王市长手势拦住。最近一段时间,有关换届方面的事宜,王和不仅不再避开黄平,而且还有意让他多参与掌握些情况。

“马上进入冲刺阶段,你要主动介入,尽量多地熟悉情况,可能需要你多挑些担子。”王市长不止一次对黄平如是说。而每说一次,黄平便会感真自己肩头一沉,那种无形担起的分量,似乎比真的挑起千斤重担还要沉坠。

多亏有个关处长,总是在最关键时刻及时打来电话。他提供的那些最新的绝密信息,使王和能够比别人更多更早知道内情,也更充分地做好应对准备。这和战争年代的打仗完全是一个道理,谁抢先拥有了第一手情报,谁就可以知彼于先,赢得主动,占有胜机。

关处长电话里透露,由他带领的省委组织部一个五人小组,十天之后将悄悄进驻吴城,采取组织推荐与个人推荐相结合的办法,开展为期一周的民主推荐工作。

组织推荐当然以市委、市府主要领导的意见为主,特别是市委书记的看法。

个人的范围则比较广,既有市里几套班子的成员,也有机关部门主要负责人,可能还要征求一些老同志的意见,采取的方式包括召开座谈会、个别走访、集中测评等等。

这次的市政府换届,果然如两个多月前省委常委会议定的那样,按照省委向书记的指示,进行了一些重要调整与欺变。其中,有关市长候选人的条件,年龄由原来的一般不超过五十,放宽到五十三岁;学历由大学本科降低到大专;任职经历方面,也不再要求在同级党委常委、政府副职上任期不低于五年。这样一来,吴城市委、市府两套班子里,除了王和这个常务副市长,副书记岳邦为年仅四十三岁、副市长赵介民三十九岁,甚至另一位老资历的副书记杜秋声也正好只有五十二岁,另外还有一批人均可顺利入围。

虽然不是五年一次的班子大换届,并不同时涉及人大、政府、政协及检察、法院几套班子,但这次换届调整据说省委十分重视,甚至有消息说省委对这次调整也是争得不可开交,还有人传出消息说向阳书记和王省长、游副书记的意见相左而又各不相让,,所以表面上动静会显得特别大,波及的范围也特别广。

可事实上,内行的人都能看明白,几套班子里,政府那一块才是真此,这次推荐的核心,是吴城市长人选,别的不过是例行公事。这个推荐工作,如果不出意外,将产生未来吴城市长的人选,其重要意义不言自明。

按照关处长的判断,吴城市长应该会在本地现有班子成员中产生,上边空降或异地交流的可能极理由是:吴城作为全省经济的第一大市,虽然政治地位尚不能同省会金宁相匹敌,但无论经济总量、地理位置,还是整个经济社会的发展势头与潜力,都是全省排号第一的地区,各类荣誉也是应有尽有。随便进市府大门一看,就能看见一溜儿的锦旗排开:国家卫生城市、全国文明城市工作先进市、全国社会治安综合治理优秀城市、全国科技进步先进市、全国双拥模范城、国家环境保护模范城市、华夏优秀旅游城市、国家园林城市、全国园林绿化先进城市、华夏人居环境范例奖、全国文化模范市、全国儿童工作先进市、实施畅通工程模范管理城市、全国首批科技强警示范城市、全国无障碍设施建设示范城市、全国社区建设示范市、全国“双基”工作先进地区、华夏文化扶贫成就奖、全国人民防空先进城市、全国推行仁务公开工作先进单位、全国婚育新风进万家活动十佳红旗单位,”

可是,近几年吴城官员的政治命运,却一直与这种强势地个极不相称。早在十多年前,王和跟的那一任市委书记,曾被提拔到省里担任常委、秘书长,此后这么多年,竟然再无书记、市长走此好运。萧书记、任市长前边的几任,大多在吴城就地转到人大、政协任职,或者调到省城平级安排一个厅长,最多也不过人大、政协副秘书长之类。

萧书记才来吴城暂且不说,他的前任董书记,本来前几年就已经盛传要进省府班子,前任省委张书记在任三年多了,最后仍是只听打雷不见下雨,眼看着就要跨过年龄的“三八线。”不料还居然出了医疗事故,一命归西了,这才有了萧书记的突然异地空降而来。

市长任选平今年其实不过四十七岁,并不是铁定了在换届时只能去人大、政协养老的人,更不是提拔无望。但任选平作为一个曾经官路亨通年轻有为的政治明星,连续两次争夺市委书记失败,第一次败给董书记,是因为董书记“老成持重”那也就算了。这一次败给萧震却让他把一肚子豪情壮志输了个干干净净。这也不奇怪,他一直以自己年轻有为而自傲,却不想省委居然派下来一个三十岁都还差一线的年轻书记,他最有力的优势在人家萧书记面前完全成了笑话,他有岂能不灰心丧气?吴城官员的这种“连阴”现象,在当今华夏官场其实并不鲜见,也不是什么奇怪现象。年轻干部的逐渐提拔,或者说干部任职年龄的往下放宽,似乎成了中央的一个既定政策,据小道消息说,这原本就是郑老和萧老决定的,而现在更是中央打算开始为顾挽澜副主席两

如今政坛有一种风气盛行小某位官员一旦这主政一方,掌握了某一层级的生杀予夺大权,很快便带起一批同学、同乡、故旧,产生“龙卷风效应。”省会金宁市便是明证向书记前边两任省委书记皆出自金宁,如今省里从四套班子到重要厅局,到处可以听到软糯的金宁方言,若不是向书记从中央空降下来,按照某些人调侃的说法:江东就真的是金宁人的江东了。

而像吴城这般,多年无人晋升,日久便产生了迟滞效应,牵连一群人原地踏步,使之越发成为被人遗忘的角落。可是,凡事又都暗合了对立统一观,具有相反相成的两面性。

吴城近年官运不旺,时下却又有了一个好处,按照当今官场某种潜规则,新任吴城市长必由当地产生无疑,这既是对吴城方面的某种安慰,也显示了得失、苦甜间的某种平衡。说直白一些,即使堂堂省委。也绝不会让吴城官员有太过失落的感觉。于此而论,大可不必担忧会由外来官员抢了市长这个位置,毕竟市委书记已然给了一个。“外人。”没道理市长也轮不到吴城本地人,更何况吴城人的本地意识本来就很强。

具体到吴城市长的合适人选。关处长认为。常务副市长的胜算当在别的常委、副市长之上。关处长摆弄干部调配多年,自然谙熟华夏官场的各种规则。在华夏官场排序中,虽说市委、人大、政府、政协都是厅局一级,可实际地位、作用、影响力却形同天壤。

作为执政党组织的一级市委。自然是统领一切的龙头,其常委班子成员是在第一方阵,而书记、副书记又居于前列,底下才是一众兼职常委。在他看来,若是再早几年,市长人选铁定是先在多位市委副书记中选拔。可是近年情况又有不同。前些年,中央出于提高行政效率与执政能力的考虑,大力削减了副书记职数与权力,强化了兼职常委的实际职权。目前各个市委班子里,硕果仅存的两个专职副书记,其职权大多虚化,地位与作用也明显弱化,负责分管党务的杜秋声副书记还好一点,岳邦为这个中央派下来锻炼的主管经济副书记,在强大的“吴城”派系市府压制下,几乎成了摆设。倒是那些专职常委们,各人把守一个方面,有职有权,威风八面。特别是身兼常委的常务副市长,实际职权已经成为仅次于书记、市长之后的三号人物,就连杜秋声副书记,平时的权限也比不得王和显赫。至于市委之外的其余几套班子里,更是无人能与常务副市长匹敌。

“但是。关处长一个转折,语气明显加重:“这次的民主推荐,因为有了上述条件的放宽,向书记又希望借机把干部任用这潭水搅活,所以就带有撒开大网捞鱼的性质,局面肯定不会很单一,吴城的情况我不敢说,北边有些市估计会乱得不成样子。你老兄也要早作准备,绝对不可掉以轻心。再说,即使推荐上了,进入了候选名单,底下还有考察一关,工作务必做在前头,而且一定要做细做透。不过你心里还要有另外一个考量,就是,向书记那里,有些事也不一定说一不二。江东的水,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搅浑的关处长的话已经讲得相当到位了。作为组织部官员,该说和不该说的他都说了,这在朋友情的上,也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而且关处长的话还有些诛心,已然隐约提到了中央对江东,“乾坤一统”、水泼不进的局面感到不满,开始通过新上任的向书记把手伸进来。同时,江东这边也不会束手就擒,哪怕萧老已然撒手不管这些在他看来是“细枝末节”的事情,但江东的营盘经营了这么多年,这个场子岂是那么容易被砸烂的?

放下电话,王市长神情严肃。沉默间,他右腮上那块咬嚼肌又在快速滚动,好似含着一块滚烫的钢球,眉间的川字更是刀削般徒啃,顿时令人感觉波涛汹涌。

“对我们来说,形势有些严峻!”王市长说。

鼻平心里一紧。

刚才乍听到“我们”二字,黄平还感觉心头一热。说实话,这么多年来,只要是和王市长单独交谈,他最爱听也最希望听到的词就是,“我们。这两个字。我们,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王市长从来就没拿你黄平当外人,意味着些前途也好、未来也罢并不只属他一个人,而是属于我们一我和你。可是,严峻两个字,又让黄平感觉到紧张。毕竟,像王市长这样久经沙场、处变不惊的人,很少会说出这样两个字来。而且。从他的表情与肢体语言上,也看得出此话并非危言耸听或故弄玄虚。

“此刻,对我们而言,机遇与挑战同在!”王市长又微

黄平点点头,像一个准备上阵的战士那样,把身体坐直,表情也调整到一个合适的状态,问:“底下需要做些什么?”

“先要认真斟酌一下,做出一个万无一失的预案。”王市长也把身子往上提了提。

桌子上摊放着一整张大白纸,红蓝水笔、直尺、橡皮等等一应俱全。不知道内情者突然进来,一定会误以为闯进了某个作战指挥部。

对照市委编印的领导干部名册,王市长口述,黄平做标记,不一会儿就将偌大的纸面描绘得密密麻麻。

从下午五点多接了关处长电话,到现在将近深夜十一点,时间已经过去五六个小时,王市长与黄平两个人关在办公室里,将全市可能参加民主推荐与测评的人员,上自萧书记、任市长,下至各个部、委、办、局、院、行、社及县市、区主要负责人,一一列出,然后又根据王和与这些人的熟悉、亲疏程度进行了分类排队。

这种纯然的纸上谈兵,就像大战之前将军运筹于帷幄、预演于沙盘,敌我态势一目了然,双方优劣尽现眼底。高度的兴奋,高度的紧张,使他们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疲劳,这期间他们甚至只吃了点饼干,却丝毫也不觉得饥饿。

按照王和与黄平的纸上排阵,吴城官场大势,可谓尽现于眼前。全市可能参加民主推荐的人员,除了少量地市级离退休老干部外,在职的正处以上领导大约一百六十多人,其中萧书记、任市长两位主要领导,不仅有资格以组织以话。而且个人推荐的分量也最重门其余包括四套班子铡汝挂内的领导干部,应该都在个别谈话和无记名测评的范围。

面对纸上那一百六十多个熟悉的名字,王和陷入了沉思,黄平更是有些迷茫这些人,谁是不容置疑的朋友、同盟者,谁是铁定的对立面,谁又将是可能两面到的墙头草呢?

吴城政坛,平常感觉风平浪静、一团和气,可一旦到了这种非此即彼、甚至是你死我活的非常时刻,仔细加以定量与定性分析,忽然就变得模糊起来。虽说平时大家心里都有些数,可真到需要落笔论定时还是有些犹疑。无论枉放与错杀,可都是硬碰硬的票数呀。

对于未来吴城市长的人选,萧书记与任市长的态度,自然首先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说起来,王和在萧客调来的时候就知道,萧震此来对他的影响太大了,因为萧震这一来,就打破了王和原先精心构筑的人际网络平衡,萧震本人则变成了最大的变数。王和与前书记董、市长任二位的关系,应该都还不错。

十几年前,王和跟着老书记做秘书时,董是副市长,任是经贸委主任,相互之间只是点头之交,并无太多的交往与交情。不过,每逢董、任有事向老书记汇报,或者老书记有事需要交待给他们二人,王和的二传手角色总是做得既到位又得体,对他们的尊重也表现得恰到好处。

几年一过。等到王和从省里回到吴城做副市长,董已经是市委书记,任则做了副书记、市长,后二者虽然暗中已经有些粗梧,但对这个。新上任的小弟弟都还比较关照。再过两三年,等到王和做到常委、常务副市长,相互关系就有些微妙了。

一方面,由于权力之争加上性格不合等诸多原因,董任二人之间的矛盾,渐渐由地下转为公开,两人甚至一度势同水火,闹到不在同一宴席吃饭的地步,或者是今天你在报纸、电视上放了个头条,明天我也非得找点由头挂个帅露个面,明显有了打擂台的味道。

另一方面,王和身为常委、常务副市长,属于在委、府两边都位置靠前的大员,自然成为董、任二人都极力争取的对象。处于这样的位置,倘是一般角色。可能早就晕头转向、不知所措了,而喜和毕竟在省市机关浸润多年,见识过官场的风风雨雨,因此在二位上司之间搞点平衡并不困难。

从内心里讲,他对董的霸道、任的偏狭都心存不屑,且二者又都精于权术、疏于能力水平,也不在他高看与尊敬之列。可表面上,他对二人都谦虚礼让,敬重有加,基本做到不偏不倚。

更主要的是,与吴城官场上的多数官员不同,他从不在萧、任之间搬弄闲话、搅和是非,也不过多评判你对我错。因此。就一般情况而言。董、任对他是满意的,也经常在他面前发发牢骚说说心里话,不出意外的话,至少在推荐候选人时都会投他一票,说他几句好话。可是,问题恰恰出在这次的推荐并非一般情况,而是事有特殊之处。

首先,萧震代奔了董书记,成为第一个大变数,原本董书记那几乎十拿九稳的一票,现在就变得有些飘忽,不是那么靠得住了。不过,他对萧定这几乎是至关重要的一票,虽然不是十分肯定,但也还是有些信心的。因为他在得知萧震要调任来吴城任市委书记以后,就将萧客所有能够在明面上找得到的资料和履历全部拿来研究了一遍,除了他本人的施政方略之外,还有至关重要的一点也是王和的研究重心所在:即萧震的用人方法和偏好。

如果要问市委书记是管什么的?当然应该说什么都管。但实际上市委书记最关键的两个权限,就是财权和人事权。正是因为财权和人事权在手,所以市委书记才能任啥都能管。为了研究萧震的用人习惯,王和花费极大精力,研究透了自萧震从鼎清区区委副书记开始一直到朗柳市人民政府市长之间整整六年多时间内所提拔的副处级以上干部无一缺漏。根据分析,王和得出如下结论:

第一,萧震用人,首看能力。第二,萧定用人,偏好使用年轻干部和不得志干部。第三,萧震用人,一旦选定,通常都会用人不疑,放手使用,如果下面的人有需求,他会全力尖持。

第四,萧震喜欢有专长的干部,反到不怎么喜欢“万金油”。第五”

总之,萧震用人的前提首先是你得有用,一旦启用,他可能可以容忍这个干部的一些小问题,对于这个干部擅长的工作,他会全力支持。也正因为这些原因,所以萧震提拔的干部经常能出成绩,于是被上级关注,甚至重点培养。

简而言之,萧定这样的领导是跟有跟头的,只要跟上了他,掣肘那是大大的少,前途那是大大的有!王和是个聪明人,当他经过细致分析得出这些结论之后,他的工作风格就有所改变。原本王和做事,虽然看似雷厉风行,但实际上雷厉风行地只是他的表象,他在工作中做出的任何一个安排,都是顺着体制内的各种潜规则,绝不逾越,从不会落人把柄,也甚少得罪人。其手法之高明,不分行不知道,一分析吓一跳。

但自打萧震来了以后,王和的作风却是强硬了很多,这个强硬主要是对政策施行人员,也就是行政人员,对下也就是对民众,王和却变得越发的和善可亲,连旧城整修时某个民居边的一棵树要转移,他都亲自跑去跟树的主人连续谈了四次话,那树主人其实最终对政府的补偿方案都还是不满意,但却被王和的诚意所感动,竟然就此签下文件”萧震对此时颇为赞赏,在两次常委会上都专门提出来,一是表扬,二也是希望大家都向王和学习,学习这种亲民的做法。

王和对萧震的特点进行分析之后认为,萧震可能并不会太希望那种对官职太热切的干部,或者至少不太喜欢那种为了官职而巴巴地凑到他面前跑官的干部。他觉得萧震可能更喜欢那种在处理政务上有能力的干部,在被他“收服”之后再与他表现得亲近。这其中,要数那朗柳鼎清区原副区长,现任朗柳市汉宁县委书记郑之鹏最为突出。

因此这段时间,王和对政务上的事情特别关心,反而没有怎么去特意地亲近州戊,就目前的情况看。萧震的表现也的确没有出乎他的预料自己越是在政务上表现出能干、肯干、敢干,而又不刻意地接近萧震,萧震就对他越发欣赏。

有了这一条,王和认为萧震手里这至关重要的一票,自己还是有七八分希望能拿到手的,而至少萧震不会反对他,对他有什么意见。只要这一票到手,其他的争斗,就会轻松许多。这么说决不是危言耸听,因为如果一旦萧震这个市委书记明确反对,那么即便他在其他方向表现得再好,省委也很有可能会直接无视掉。保证下级一把手权威,这是华夏体制内一个。人尽皆知的特点。

但是此刻的问题不光这里有,还有一点,就是这次民主推荐的特殊性。

民主推荐的奥秘之处,在于推荐的多元性,它不是一元性。作为萧书记与任市长,固然会说你王和的好话,把你当作候选人推荐给省里,可是同时他们也可以推荐别人,将其他人一起作为候选人推上去。而且,在排名的主次顺序、说话的轻重分量上,会有很大的弹性与玄机。

不错,平时你王和是比较聪明、圆滑,在处理萧、任之间的关系时平衡术掌握得恰到好处,通常情况下会两不得罪甚至两头讨好。但是你也别忘记,这推荐市长可不是平常时候,也不是一般的小事,在这种决定前途命运的生死攸关时刻,平衡往往意味着在走钢丝,圆滑可能等同于滑头、不贴心、不知己,这个时候的首鼠两端也许就会两边都得罪、两头都落空。对任选平不太过接近,是因为以前要平衡董、任矛盾,而对萧震不太接近,则是前面说的那个原因,但不论怎么,总之是对两边都没接近吧?那就还是有危险。也正因为如此,很多精于官场权术的大家,就像在股市或赌场上一样,天生具备赌徒的胆略与眼光,往往看准目标奋力一搏,敢于在一人身上下足赌注,最终赢得巨大利好。最近,吴城市级机关就频频传出信息,说是萧书蒋、任市长正在分别撺掇赵介民和杜秋声参与市长竞选。消息是否准确尚不得而知,分析判断下来却也并非没有可能。

市委恶书记杜秋声,明显是任市长的一员干将。任、杜二位都是本市郊区人,任在乡镇担任书记时,杜是副书记;任到区里当了书记,杜是副区长;任当市委副书记、市长时,杜一开始是市委秘书长,后来任虽然与董书记争夺市委书记失败,但杜秋声没有受到太大影响,反而升任了市委副书记,这其中未尝没有省委领导给任选平一巴掌然后再给一个甜枣的手段在里头。总之任选平和杜秋声两人长期在一起共事,杜对任以前是言听计从、随前侍后,后来地位差距虽然拉近,但也可谓百依百顺,而任对杜也是关照有加。

杜秋声其人,本事虽然有限小心术也不是很正,可仗着是吴城土生土长的干部,从基层一步步奔上来,又在市委做过多年的秘书长、组织部长、副书记,加上,他与任市长关系特殊,以前人称能够当到市委半个家,尤其是董书记后来病重,杜秋声在干部任用方面几乎也是一言九鼎,因此,其人脉基础自然相当雄厚,竞争力不容小视。这几年,杜秋声一心希望解决正厅问题,在吴城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那个副市长赵介民,刚刚年满四十男人年龄。在吴城本地习惯算虚岁,原是省团委的正处级干部放下来的。虽然没有多少基层管理经验

其实也有好几年,但体制内论资排辈风气很重,这几年也就不值一提了一却拥有农业、水利双硕士学位,虽然最近两三年故意压了一压,但其实是省委重点培养的年轻后备干部。他来吴城两年多,由于其背景单纯,与任市长那边无多瓜葛,前任董书记就对他紧抓不放,表现得相当偏爱,可惜后来董书记身体不好,最终没能再往上动一动,但他除农、林、水之外,还分管了吴城至关重要的民营经济,可见其人能力和上级的看重。而萧定来了之后,赵介民的地位顿时摆脱董书记后期的尴尬,一下子变得显赫起来一他竟然和萧书记是连续两次的中央党校同学!

最近,省委正在考虑任命赵介民兼任市委常委,据说正是得益于萧震的力荐。对于市长换届,如此年龄、学历、潜力优势明显的后生,难说不会成为一支黑马。如果萧、任二人真的分别大力举荐赵介民和杜秋声,虽说不致影响到他们对王和的基本评价,且相互较劲、搅局的因素明显居多,但对王和造成的实际影响却不耳低估。

再说王和本人,如果按照通常的官场晋升规则,应该说优势还是比较明显的。他二十来岁进入吴城市委机关。从小小秘书起步,到目前做到常委、常务副市长,一直给人以谦虚谨慎、不骄不躁、埋头做事的良好观感。当年担任老书记秘书,十分得宠于领导,却从来不曾仗势弄权谋私,在秘书圈子内外口碑不错。

之后从省里回到吴城分管农业。刻苦自学,不耻下问,由一个不懂农业的外行,到拥有农业硕士学位,堪称大半个专家,深得系统内专业人士好评。自从担任常务副市长后,又一改过去白面书生形象,在分管的城建、交通、国土、规划等领域,大刀阔斧施展拳脚,整日奔波于废墟瓦砾之间,搞了不少颇具特色的亮点工程,又维持了吴城古城区的风格风光,于普通百姓中赢得“本地实事市长”的赞誉。

在广大机关干部和普通市民眼里,王和其人既无前任董书记的张扬、专横,也比任市长更加宽容、务实、低调,应当是一个理想的市长人选。可是,华夏的事情从来就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王和的市长之路绝不是凭借草根之民的粗浅印象就能成就。

在他身上,还有一个十分明显的弱点,可以说相当致命:步入仕途这么多年,他几乎没有在组织、人事部门任职的经历,也几乎不曾担任过某个区域性基层单位的负责人,因此,他就不像很多领导干部那样,拥有自己的山头、圈子之类。这样的状况,于平常也许是个优势,少了许多人事纠葛,落得省心,可现在到了需要人气、势力相呼应的时候,明显就成了一条不可弥补的短腿。

此时,王和非常清楚,萧“任市长那儿功夫今在平时,众会儿再临时抱佛脚凡亢多戊忠入四套班子里的那几十个成员,远近疏密也早已成型,绝不在一时一事之间可以轻易改变。最关键处,是各个部门、单位那一百来个正处级负责人,下边荐要进行的民主推荐。不论是个别谈话还是集体测评应该都有发表意见的机会。他们手中的那一票,即使不能直接决定最终结果,至少也会影响局势的走向。现在,争取这部分人的支持,变得至关重要。

“形势确实不容乐观。”一番冷静分析后,王和再次得出如是结论。

“这么说来,形势的确有些逼人。”黄平附和道。

“说说你的想法。”王市长投来信任与鼓励的眼神,照例希望先听听真平的意见。

“赶在关处长他们到来之前小把有关人的工作做了,能争取的尽量争取。”黄平说。

“这个时候做工作管用吗?”王市长如是问,但并不代表他真的怀疑。

“对有的人可能作用不大,对有的人肯定有用,关键是针对不同对象采取灵活多样的方法,一把钥匙开一把锁,各个击破之。”黄平信心满满。“哦?具体说说。”王市长来了兴趣。

黄平提出了一个“保、丢、争”的方案。在他看来,这些年里,由于市里党政一把手之间矛盾明显。吴城官场也泾渭分明地形成几个山头,特别是面前名册上这一百多个正职领导干部,多数泾渭分明,萧书记来得晚,还没有形成自己的一班子人马,现在要么是前市委董书记一派,要么是市长任选平一党,也有一些是两边讨好、摇摆不定的中间骑墙派。

就目前态势而言,如果最终结局果然如现在分析的这般,形成王和、杜秋声、赵介民三足鼎立之势,那么,力量分布就会呈现一个比较复杂的局面。撇开王和,先说杜、赵二个,他们两个分别是任市长与萧书记的人,这在大家已成共识。

一般情况下,萧派中人必然拥赵拒杜。任派中人必定拥杜拒赵,萧书记虽然还未形成自己的班底,但书记毕竟是书记,对于骑墙派的影响力自然更大不少,所以也未见得比任市长手里的票数少。这样一来,杜、赵二位先就失去不少选票,天然形成一些对立面。话说回来,官场中事往往错综复杂,真到投票、打分、上天言好时,又未必一定如此。

譬如不少萧书记麾下的骑墙派,或出于嫉妒,或因为不服其能力水平,或在工作中曾经有过某种过节,或缘于另一种更复杂的人际关系,对赵介民并无好感,手中一票却不肯投于赵介民。反之于任派阵营,亦然。那赵介民虽然是省里下派的后备干部。拥有双硕士学位,可毕竟年纪轻资历浅,想在吴城官场一步登天,不经过常务副市长直接干市长,又岂能让那些打拼煎熬了大半辈子的官油子们诚服!

萧、任两派分化出来的这些选票,绝不可能轻易投向敌方阵营,最大可能是加盟中间的真正骑墙派。如此,真正有把握属于杜秋声、赵介民的选票,也未必会占太大北重。

至于王和这边,目前形势更不明朗。其中一个主要原因,前边已经说到,王和在吴城为官时间不短,却从来没有做过地区、部门主官,不曾有机会培养起自己的势力。担任副市长这么多年,虽然先后分管过农业口、城建口,农、林、牧、副、渔、水加上现在的城、交、土、规、房等也有十几个部门,作为副市长联系点,所属十个县市、区也基本转了个遍。

可是,王和为人谨慎、低调、谦虚的个性,从一个方面看是优点、美德,从另一个方面看却往往等同于傲气、不随和乃至狡猾。当今官场,上下也好,左右也罢,工作关系只是表,甚至只是一层薄薄的皮儿,感情上的联络、交融才是里,才是连着骨肉的那根动脉神经。因此,王和与这些曾经分管或正在分管部门的负责人,未必个个都关系融洽,更加说不上知心贴己。

当然,从另外一个角度看,王和与萧、任二位保持等距离交往,平时也不刻意拉帮结派,虽然没能形成一个王派山头与圈子,却也没有结下什么明显的仇口与冤家,甚至反而赢得了一些正直官员私下里的同情与认可。从这个意义上讲,王和这边的可塑性更强,可以争取的空间更大。

按照上述分析与判断,目前吴城官场上的这一百多个单位、部门负责人中,像规划局长徐璜之类,明显是王和阵营中人,属铁杆王派不必担心这批人手里的票。这批人的数量,保守点估算应该不低于百分之二十。属于杜秋声、赵介民两个人的铁杆选票,姑且也分别放在二成左右,那么余下的那四成选票,大多属于可以争取的真正观风、骑墙派,这就构成了可以大力争取的一支重要力量。

“争取这部分人把握有多大?”王和紧盯着黄平的眼睛再道。

“非常大!”黄平语气肯定。“目前的舆论对王市长你明显有利,多数人也实际看好你这个常务副。而且,观望派中的很大一部分人,既有一定随意性,又抱有某种投机心理。如果大家都不去在意、争取,他们可能会很随便地投下手中宝贵的一票,形同浪费。可是,如果这时我们主动靠上去示好,甚至给他们以某种期待,那情况又会发生根本改变,他们的这一票会投得很有目标也很坚定。而且,这部分人往往还容易成为风向标,对周围不特定人群具有很大的影响和带动作用。

“好!好!好!”王市长不等黄平说完,马上一掌击在桌面,大声喝彩起来。“黄平啊黄平,别看你平时不哼不哈的,原来肚子里竟然藏了这么多货色。看来我平时真是小看你了。古人说,士别三日,当专目相看,今天我要说,卓有大鸟小三年而不鸣不飞,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飞则已,一飞冲天!将来对你的使用,看样子需要重新考量,你是个堪负大任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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