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这天气训练?找刺激玩?”满身海腥味,平日温和的男孩一边拧衣服,一边大翻白眼。
支起身子,看了看他,移开视线,没有说话。
“…”裴不再说话,转头拧自己湿透的衣服。
“…谢了。”
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很小的声音。
裴停顿了一下,“…你怕高?”
男孩垂下视线,轻轻咳喘,“…嗯。”
“那你还…”
“我练习…练习就不怕了。”
“…隋刃,你还真是把好剑,差点把兄弟我一块儿宰了。”裴望天。
男孩半天没说话,“你叫我?”
裴笑了,指了指他身前挂的军牌,“你这上写着呢。”
“你叫…裴旻。”
笑笑,“叫我裴。”
隋刃呆了一会,笑,“你救的我。”
“婆婆妈妈的,你刚说过谢谢了。嘿嘿,怎么,还要说?”裴挑眉,坏笑,和温和的外表大相迥异。
“呵,我以为是海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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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天一色,淡色的蓝。
看时云起,已然云灭。
把手中的录音工具默默收好。
消瘦的身子似乎已经透明。
身后风声响起,裴转身,一瓶酒正当头砸来,弯弯嘴角,错后半步伸手接过。
“来晚了,自罚一瓶。”金发男子笑,咬开瓶盖扬起脖子喝上一大口,“你手里的,小的拿来给您解渴。”
“哪儿偷来的?”裴笑,手不知怎么一弄,瓶盖便自动脱落。
“骑士应该去哪儿?”男子笑,把脸上中世纪的骑士面具去掉,“用你们国家的话说,肯定轮到义盗劫富济贫了。”眨眼,“这会儿…那儿已经乱成一团了。”
“很好。”裴沉默了一会儿,笑,“谢了…亚瑟。”
亚瑟慢慢收起笑容,看着他,“都谢什么?我听听。”
“瞒着他。”
“,这条我还没做。”亚瑟的眼睛里忽然多了一层淡淡的悲哀,笑,“最后问一次,真没治了?”
“晚期了,我以军人的荣誉起誓。陪我最后干一次,亚瑟。”裴舔了舔牙龈的血,笑,“答应我。”
亚瑟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我答应你。”
裴笑,低头沉默。
刃,如果哪天,我死了。记住,我不是因为你死,是因为我自己的信念。
你知道的。
不要腐蚀,不要拒绝光。它是你存在的意义。
…小鬼,是还没有变成魔鬼的鬼。
我们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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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唯一依据
游离看着他。
隋刃自嘲般地笑了笑,“这床,很硬,也很破。睡的时候会晃的厉害,我很早就想换张了。”
游离抽了抽嘴角,看着他难得露出的笑,却忽然感觉很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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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笑了笑,自己在干什么?同情仇人?
直起身子,从身上拿出一个纸袋,递给隋刃,挑眉道,“忘记告诉你,长官让我拿给你,说这是林家给你的生活费。”
隋刃再次僵了身子,沉默了一下,伸手接过,“谢了。”
转身离开。
游离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地下室在建筑的最底端。
整个地下一层都是,空旷,巨大。
隋刃走进去,视线缓缓扫过整个地下仓库,看到靠墙位置搁着很多陈旧的铁箱,角落放着一个行军床。
慢慢走近它,伸手摸了摸,是用铁丝栓成的,没有铺盖,却很牢固的样子。
似乎年代很久远了,上面的铁丝却都还未生锈。
隋刃沉默了一会儿,胃微微抽搐了一下,笑了笑,轻轻咳嗽,伸手打去上面的灰尘。
左臂用力,把它扛到肩上,站起身。
视线扫过旁边,一个落一个的陈旧铁箱。
忽然微微皱眉,最上面那个箱子的锁,花饰很…
锁有些年头了,已经泛黄,上面的花纹让他心里忽然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怔怔把床放下,慢慢走近那个铁皮箱。
胸膛微微起伏,把手里装钱的纸袋放到行军床上,转身在地上找到一根细铁丝,抽刀把铁丝削成一个怪异的形状。
看着那把锁沉默了一会儿,用它在锁上来回弄了几下。
“咔嚓”
锁打开了。
隋刃迟疑了一下,慢慢打开箱子的盖。
慢慢僵直了身子,眼睛微微发红。
里面,是一个完好的玩具。
…脏兮兮的小赛车。
时光里的欢笑霎那间涌到耳边,最右边的轮子,呵,记得走的时候还是坏掉的。
现在,完好无损。
肩膀微微抖了一下,隋刃迟疑了一会儿,伸手摸了摸它。
拿起。
擦去黏在上面的灰尘,露出浅蓝的底色。
忽然,瞳孔微微收缩,赛车下,是一个布满灰尘的相册。
擦去上面的灰尘,表皮慢慢露出了茉莉花一个淡白色的花瓣。
顷刻,刺痛了他的眼睛。
隋刃猛地吸口气,用力把箱子关上。
闭上双眼,沉默。
单肩扛着行军床走上楼梯。
再次看到林立,心里轻叹口气。
弯了弯身子,“立少爷。”
“…呵,被曲叔训练了一天,很累吧?”看到隋刃,林立似乎也愣了一下,迟疑片刻,讥诮地挑眉道。
“还好。”隋刃淡淡应道。
“游离找过你了?”林立看了看隋刃肩上的行军床。
隋刃沉默。
看到隋刃平静的样子,林立微微冷笑,“这可不是我的意思,是爸让我这么做的。”
隋刃僵了僵身子,“哦。”
“…耳朵上带着耳钻呢?”林立侧头笑。
隋刃沉默,“不可以么。”
“哈,本少好心提醒你,最好别让爸看到,他讨厌家里有人带这种嘻嘻哈哈的玩意儿。”
隋刃愣了一下,沉默着点点头,擦过林立身子走上楼。
林立皱眉看着他的背影,沉默了一下,笑了笑。
回到屋里,把行军床放在以前放床的位置。
“呵,宽敞点了啊。”
努力控制自己不去看上边那个角落,还是看了一眼。
西北侧墙角,一个细小的摄像头。
隋刃轻轻咳嗽,怔怔地看着,忽然移开视线,看了看手中紧握的钱。
…我爸是可怜你才让你坐下来一起吃,真够不识好歹的…
呵,是么?
可怜这个…早已变成怪物的我?
忽然就笑了。
你的不信任,我接受了。
你的可怜。
…我可以选择不要么?
再不犹豫,把钱搁在抽屉里,忽视微微抽搐的胃,大步走到洗浴间,把身上被汗湿透的病服脱掉,洗净挂起。
冲了个澡。
眼前一直徘徊着那个浅蓝色的赛车。
父亲…是故意让我看到的么?
还有,那个心里异常熟悉、根本不敢打开看的相册?
极致的欲望,在自己心里,唯一的意义就是极度的恐惧。
…想找回以前那个箫儿么?
那个被你保护,被你信任,全心依赖你的箫儿?
凉水打在身上,让本就有些低的体温更低迷。
心,泛起彻骨的凉意。
瞬间的悲哀。
七岁那天,他就死了。
你知道么?
…我比谁都更想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可是,我回不去了。
我连人肉都吃过。
我已经是个怪物了。
我不想让你知道。
…这些秘密,是没有尽头的。
我在堕天都经历过什么?
杀人,吃人。
裴是谁,怎么死的?
我唯一的朋友,因为我死的。
我杀过人么?
我吃过。
我已经离开了那里,为什么还不告诉你这些?为什么还不反抗它?
我的左耳戴着,随时会粉身碎骨,不留片瓦。
我的妈妈呢?
因为我的原因被堕天叛徒控制,作为工具安插在首领身边…做情妇。
知道了这些,你会放下一切去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