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成死了九成教官也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是最后存活下的那个人的能力。
因此堕天培养出的杀手或保镖往往是最顶尖的,埋藏在时世界的各个地方,自然是一般恐怖的存在。
隋刃思考了片刻,决定靠身体的平衡和双腿倒翻来支撑。
他并不怕单手爬楼,只是担心自己的胃在半空再疼起来,到时不知道自己透支过度的身体还能不能承受得起。
隋刃想了想,伸手摸了摸口袋想要吃点馒头充充饥,忽然想起自己存下的馒头已经不见了。
再想到手机上工头的那个已接来电,心下微乱,却没时间再多想,只能深吸口气,紧紧抿起嘴,以常人不可思议的动作向楼上爬去。
紧紧贴着墙沿,怕有人看到因此远远避开各层的窗口。
虽然胃有些轻微抽搐,但被隋刃均匀的呼吸和调节控制住了,他终于顺利地爬上窗台,隋刃轻舒口气,观察了一下,房间很黑,并没有什么异常。
他将耳朵贴在开着的窗户旁,屋里只有靠窗男孩均匀的打呼声,隋刃弯了弯嘴角,轻轻翻身到屋中。
伸手取下嘴中叼着的枪,稳住自己透支过度、微微晃动的身子,快步向自己的床铺走去。
忽然,隋刃后背一阵冰凉,他身子一僵,不对…空气中似乎有极轻极轻的呼吸声。
这呼吸声…似乎不太均匀,根据呼吸的间隙隋刃判定这个人是清醒的,没有在睡觉。
自己大意了,隋刃瞳孔微缩,这是第二次犯错了,已经经历过两次刺杀,隋刃不再犹豫,慢慢转过身朝向呼吸的方向。
自己床对面的沙发上,果然有一个一动不动的黑影。
天际虽然露出些蒙蒙的光,靠窗的地方已经微微亮了,但自己床那边还是一片漆黑。
面前的黑影,悄然隐在黑暗里,无声地呼吸着。
隋刃微微眯起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黑影,眸中渐渐露出幽深的冷光,像是一头马上要吃人的野兽。
他是在屋里埋伏自己?
如果是埋伏,为什么不趁自己刚才大意时动?
那么,他是临床男孩的家属?
不管怎样,这个人是清醒的,隋刃紧紧握住自己手中的枪。
自己的枪被他看到,不管他是谁,必须要死。
可是,必须要死吗?
如果…只是普通人呢?
那他为什么不尖叫?
没有看到自己的枪吗?
可是,自己站的地方已经微微亮了。
隋刃紧紧咬牙,却不知该进该退,他知道自己犯了杀手最致命的错误迟疑。
可是,在他心里,总有一种强烈的倾向,在自己国家的土地上,在自己父亲的城市,不想杀人。
可,不得不杀。
这个人看到了自己的枪,不仅会给自己带来麻烦,还会给父亲,甚至牵连到自己的计划。
他,从不轻视任何人,就算是一个四肢残疾的乞丐。
他知道只要是一个有呼吸的人,就会有不经意的威力。
隋刃心跳的很快,握着枪的手在出汗,变得很滑,滚烫的额头甚至让意识也变得不太清醒。
面前的黑影却还是没有动,只是,他的呼吸似乎也在慢慢变重。
不知为什么,隋刃面对这个黑影心脏跳得很快很快…
黑影似乎有种无形的压力,却似乎忽然变得异常熟悉…
你是谁?
你是谁?!
隋刃忽然很生气,不知是恨自己的迟疑还是这突然而来、莫名的恐惧和压力。
他胸膛剧烈的起伏,想要冲面前的黑影大吼,全哑的嗓子却发不出声,从胸腔到喉管似乎也涌出一阵滚烫,隋刃头越来越混沌,蓦然想起自己曾经的迟疑带来的伤害,心底一阵恨意袭来。
一片混杂着恨意的莫名情绪里,一片巨大的混沌中,他终于举起了手中的枪,单手上膛…
瞄准。
------------
39.剧烈冲突
他胸膛剧烈的起伏,想要冲面前的黑影大吼,全哑的嗓子却发不出声,从胸腔到喉管似乎也涌出一阵滚烫,隋刃头越来越混沌,蓦然想起自己曾经的迟疑带来的伤害,心底一阵恨意袭来。
一片混杂着恨意的莫名情绪里,一片巨大的混沌中,他终于举起了手中的枪,单手上膛…
瞄准。
----------------------------------------------------------
黑暗中的人仍是一动不动。
他在盯着自己。
目光一丝未移。
隋刃准确地感觉到自己瞄准的是这个人的头部...微微偏左。
稍稍错位的位置。
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没有原因,只是下意识地不想去对正。
窗外“哗哗”响起来,是狂风吹动树叶的声音,“轰!”忽然一声滚雷。
隋刃肩膀微微颤动了一下,似乎忽然被吓到,微微后退半步。
黑暗中那个身影仍然盯着自己,气氛变得很…诡异。做杀手多年来,自己早已学会了不再迟疑,通常在一秒内便分析出此人是否是目标,是否该杀,下一步便是考虑如何杀了。
你为什么不动?
甚至不打算尖叫,不做出任何反应?
隋刃沉默,咬牙,忽然发现自己第一次杀人时都没有这么犹豫过。
头昏昏沉沉,胃里紧张的令他想要呕吐,他霍地再次恨起自己,隋刃啊隋刃,你这把毒刃到现在还配拥有迟疑?
你忘了自己的计划?
忘了你曾经对自己下的誓言?
无论谁,妨碍了自己的计划,死。
无论谁?阻碍了自己的路,哪怕是最轻微的阻碍,死。
我隋刃逢鬼杀鬼,遇神杀神!
曾经对着天撕裂般的厉吼誓言在心底再次被记起。
他猛地紧了紧手指,眸中一丝冷芒划过,手已扣在扳机上,按!
在他就要按下扳机的霎那,窗外的风猛地变大,一阵狂风冲来,顺着没有关上的窗户贯入房间,米色的窗帘倒吸,窗外一丝光划过。
黑暗中那个人的眉眼一闪而逝。
隋刃猛地愣在那里,手指僵硬,全身僵住。
看到了什么。
陌生又熟悉的眉眼,冷硬的轮廊。
他是谁?
他是…
隋刃脑子呈瞬间短路状态,又忽然醒来。
他双耳轰鸣,胃忽然针扎般刺痛。
…
…
父,父亲?
隋刃猛地惊醒,全身剧烈地颤抖,杀气骤减,踉跄着向后退了数步,直到碰上了自己的床沿。
黑暗中的身影终于动了,林葛然霍地站起身,被克制压抑的呼吸终于迸发,每一次沉重呼吸都带着撕裂的颤抖。
你,你想要杀我?
我的儿子,刚刚,竟然想要杀我?!
林葛然刚才并非真的不想动,他从军多年,还从未感受到像刚才那样冰冷撕裂般的滚滚杀气,在那一刻,那种杀气竟然令他恐惧,令他动不了,令他窒息!
林葛然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他难以置信,他微微悲哀。
隋刃不能再后退,他后背抵着冰凉的床脚,怔怔地站在那里。
两人在黑暗中彼此对视。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