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已经流出来。
狗叫,和乱哄哄嚷嚷的人,忽然让看戏原觉者烦。
“原先生。”身边忽然有人叫。
原转头,看到黑西装男。男人不大,或者说,和隋刃差不多年龄的样子。
他们堕天出来的人,决斗惯了,看人先看体格。
原微微眯眼睛,这人,很瘦,肩膀却很宽。
然后,再看眼睛。
他有一双,和墙角那男孩很像的眼睛。
细,长,看似温柔,却是一双危险的眼睛,没错,男人眼里的漠然,让他不爽,很不爽。
“我正在看戏。”原嘴角轻动,微晒了一下,视线右移,继续看远处墙角的尘土飞扬。
“看样子,是打扰原先生了。”男人也不恼,侧头,轻动了动嘴角,吩咐旁边人,“为原先生拿把椅子,倒杯水。”
原笑了,“水?看来战平同志,没传闻那么大方啊。”
男人微微沉默,“原先生,想喝什么?”
“血。”原冷冷地。
一碗滚热的鸭血粉丝汤,五分钟内被端了过来。
原盯汤盯了半晌,忽然抬头,“有饼吗?不是都要就饼吃?”
远处,小男孩已经第三次被踢翻。
男人的脸没有朝向那边,似乎完全不操心。
他看着原,发现原的心思已经完全落在了鸭血粉丝汤上。
嘴角微微发颤,他不动声色,“熊管家,让人拿饼。”
熊管家还没开口,旁边已经有银铃版的笑声传来,是真的很铃。
原差点没捂耳朵,女人已经近前。
“原先生!可是堕天一号人物,稀客,稀客啊!”
原抬眸,面前女人有一张比猪皮还白净的瘦脸蛋,吊梢眉,眉峰很翘,眼睛很媚,三十多岁,保养的好,满身锦绣,珠光宝气。俗,很俗,似乎和这个黑西装男并不般配。看来,这就是初战平后来的老婆了。
淡淡打量一眼,原就断定不是自己的菜。这小子,眼光也不怎么地啊。
不过,他面上倒不动声色,慢慢近前,嘴角已经起了玩味的笑意,一双黑眼似乎忽然带了丝超脱现实的邪魅,“淑瑛?”
被原高大的身影笼罩,女人愣了愣,脸色已经有点发红。
熊管家简直站都站不住,这这当着主人的面公然调戏人家妻子,这哪像是来谈生意的,简直是来…砸场子的!
初战平,似乎并不在意,他低头看手表,“看来,原先生在这儿站很久了。”
这话题转的好,也得体。
不过原并不想轻易放了他,他哈哈一笑,仰起身子,望着初战平挑眉,“这么美丽的女士,初先生怎么也不介绍在下认识一下。”
“…我太太,吴淑瑛。”初战平慢慢抬起半垂的视线,“原先生,汤要凉了。”
原侧头,看着桌椅和桌上冒着热气的汤,忽然觉着,这初战平是真的有点意思,他丝毫不管墙角快被揍糊涂的男孩,倒执着地想他喝汤。
这姓初的表面看上去礼仪满分,内心却不知道住着什么东西,面上不动声色,眼里也看不分明,原暗暗咬牙,看来想激怒他,没那么容易。这是个危险人物,真要进了堕天,能不能控制都成问题。
原更坚定了大闹一场拍屁股走人的打算。
“你要我,在这里喝?”原微眯起眼睛,眼里明显有危险的信号。
初战平微微一笑,这大概是第一次笑,他后知后觉,也似乎全不在意,“我看原先生在这儿看的入迷,不敢打扰。”
“尘土飞扬,灰落进去怎么办。”原歪头,“校园暴力,不对,青少年暴力,你不管么?再闹下去,我可要报警了。”
初战平似乎这才注意到墙角发生的事情,他笑了笑,“小孩子打闹,惹原先生心烦,是战平的错。”他侧头,似乎想嘱咐熊管家去干涉,倒被原一摆手拦下。
“那小孩儿的眼睛,挺亮的,像你。”原拿起筷子,轻轻夹起一块鸭血,然后,手轻轻一晃,鸭血掉在了地上。
女人的表情,似乎也瞬间变得异常怪异。
初战平没有说话,他微微眯了眯眼睛,看着原把那块鸭血踩碎。
阳光下,他慢慢走近男孩。
原站定。
小孩作鸟兽散。
男孩还在喘气,鼻血,却越流越多。他身上,到处是肮脏的泥点和碎石子。
他固执地撑着双臂,看着自己的鼻血在地上映出一个小血洼。
昏暗的眼睛里,映出一个人影。
“他们欺负你,你怎么,不打回去?”
“难道你,是个懦夫。”
原的靴子,丝毫不差地踩在那汪血洼里。
然后,他眼睛发直,看到血,继续一滴滴,流进脚踩的那块地。
他原地站了一会儿,慢慢蹲下。
鼻血,顺着男孩的鼻孔,一道道,流进男孩的眼睛里。
男孩没有闭眼睛,他只是睁着双眼,灰蒙蒙地看着原。
汗,洇湿了他整张脸。他沉默,一句话没说,似乎是个聋子。
“下来吧。”原身后,初战平淡淡开口。
男孩似乎终于能听到声音,他手臂一软,已经一头磕在了地上。
原咬住牙,他深吸口气,猛地站起来。
看着男孩在地上,双膝慢慢支撑住身体,然后爬了起来。
原,一脚再给踢翻。
大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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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7 雨雪靡靡
他拿出个鹅毛,一会儿挠原的痒痒,一会儿在他耳边吹气。
原沉默,终于吐出一句完整的话,“…你、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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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安静,空气如被冰块浸过。
隋刃慢慢走,花修罗慢慢抬头,两人对视了一下。
隋刃:“…”
花修罗默默移开视线。
阳台上的倒立原已经大咳。
隋刃终于开口,“师父。”
花修罗,盯。
“…您…”隋刃猛吸口气,垂下视线,“饿不饿。”
原一个头栽,倒地。
伊凡“哎哟”一声,撸起袖子已经左右要账,“啧啧,来来,给钱。”
花修罗,摇头,“不饿。”
隋刃负着手已经有点子抖,他客气地弯弯嘴角,“那个…”
花修罗已经不耐烦,径自站起走向厨房,“不想说,就别说了。过来做饭。”
隋刃默默跟着花修罗走进厨房,看着花修罗从冰箱里拿出一个个番茄,土豆,牛肉,青菜,绿豆…西瓜。
一道银光,花修罗已经开始切瓜。
“嘚嘚嘚,嘚嘚嘚…”
呆瓜隋刃安静如鸡。
“在我切完前,把话说完。”花修罗淡淡开口。
“…那边说,如果想该隐回来,请您先解除和楚昭的约定…同意他回国。”隋刃抬头,声音有点抖,“连岐先生说,他还会送您一个礼物,礼物的事情,想请您…见面谈。”
沉默。
花修罗原地站了一会儿,开始吃瓜。
但是明显的,脸色已经不太好看了。
“联系亚瑟,”花修罗侧头,“告诉他,不想看着自己的亲弟死,就去把人抢回来。”
“抢…抢不回来呢…”隋刃吞唾沫。
“那就你…去把该隐杀了。今晚。”花修罗,慢慢眯起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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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顶伊凡已经一个跳跃,拽着游离飞奔向远方。
西风金飞对视一眼,也已跳走。
四个人在大街上大喘气,“快快快!”伊凡咋呼,冲着游离低吼,“要命了!赶快联系脑壳金!”
“脑壳金?”游离喃喃。
“哎哟,就是亚瑟那混球!”伊凡咕咚咕咚喝水,喘口气,“他脑壳大!”
“现在…是个什么情形。”西风正懵着。
“如果今晚亚瑟不把该隐救出来,明早刃瓜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