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他慢慢开口,“我知道,你不是伪善,也不是假慈悲。我们只是想活,活命而已。一直以来,不都这样么。”
他笑了,“什么正义,什么邪恶,什么国家,什么爱。”该隐的眼睛慢慢眯起,然后凝聚,“他们要杀你,你便杀他。”
他抬头望天,荒野里的太阳,那么大,那么刺眼,那么昏暗。
亚瑟安静下来,“你不会明白。”他沉默,“该隐。你永远不会懂。你已经瞎了,你瞎了。”
“没有上帝。”该隐慢慢歪了头,“瞎便瞎吧。”
肠子,一点点顺着旧伤口流出。
该隐慢慢低了头,他单手握住方向盘,另一只手把肠子往肚子里塞。
忽然,身后再次传来枪声。
该隐抬眸,把粘液往身上随便一抹,咬牙把车颠入临河的荒林,横在一处,跳下,弃车,再次扛起没有半点力气的亚瑟。
淌河而过。
亚瑟沉默,伏在该隐背上,“我搭好的线,被你毁了。”
这次死这么多人,连战花红会不会牵连刃,还会帮刃么?
该隐笑,“为谁?”他想了想,喘口气,“为了你亲爱的弟弟?”
“不是你。”亚瑟冷冷地。
该隐勾起嘴角,低头看着慢慢滑下的肠子,“哦,隋刃?”
“这个,你管不到。”亚瑟还是冰冷。
该隐深一脚浅一脚在河里淌,他忽然弯腰,低下头,慢慢单膝着地,跪在冰冷的河岸,亚瑟似乎感觉到他不太对,“你…”
该隐已经重新站起来,继续向前走。
亚瑟看着他单薄到锋利的肩峰,他一直在走,他一直不放开他。他肩膀已经微烫。
亚瑟忽然尖利地吼,“让我下来!”
该隐舔了舔流进嘴里的汗液,弯唇角,露白牙,“只有我知道隋刃的解药在哪里。所以…”
亚瑟僵住,视线微凝,“什么条件。”
该隐笑,“你还真宠他。”
他慢慢攥起指骨,“我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你能老实养好伤,站起来跟我的藏獒打,我就给你。解药的位置。”
亚瑟愣了愣,似乎没想到这次的条件这么容易,他沉默,“又是游戏么。”他笑笑,“如果我打赢了,可以随便把它烤了吃么。”
该隐弯起唇角,“我曾看过中国的一段话: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一锅炖不下,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大,需要两个烧烤架,一个秘制,一个微辣。再来瓶雪花,让我们勇闯天涯…”
他低头轻喘口气,紧了紧肩膀,把亚瑟往上抬了抬,继续向前走,“秘制还是微辣…随你。”
很久不见这样的该隐,亚瑟不习惯。
他闭上眼,睫毛微颤,似乎在逃避。
…裴。
对不起。
这次,我不知道我的行动,是对还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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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半老徐娘
…裴。
对不起。
这次,我不知道我的行动,是对还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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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ck!”游离忽然骂出一声。
“游离乖宝贝,你会骂人了哟。”克瑞斯嚼嚼红酒,“不乖喽。”
游离面无表情,眼睛里却都是火,“我让你查亚瑟,查他在哪儿。为什么一直不查。”
克瑞斯眼睛慢慢变冷,“也许死了。”
游离瞪着他,“克瑞斯!”
“怎么。”克瑞斯看着他,“你觉着来自堕天的亚瑟…是好人?”
“我只知道。”游离打断他,“他在帮隋刃。”
“你到底知不知道…”克瑞斯眼神慢慢变冷,“你养父死在谁的命令里,亚瑟的父亲又是谁。”
“我倒是知道你哥是谁。”游离淡淡抬眸。
克瑞斯握着酒杯的手僵住。
游离淡淡地,“你哥哥,火鸟。”他继续,“是亚瑟的朋友,一直到死,都认为亚瑟是朋友。”
克瑞斯忽然站起来转身朝门外走去。
“克瑞斯!”游离大声叫他。
“他已经被救出去了。”克瑞斯开口,“死前,被另一个堕天的同党救出去了。留下一地残尸。”
游离僵在原地。
“游离。”克瑞斯侧头,“我奉劝你,不要和堕天有任何交情。我只是你以前的经纪人,偶有交集,今天之后,不会再帮你做事。”
游离慢慢攥起手,“我知道,我以后…不会再麻烦你。”
克瑞斯沉默地立在原地,“隋刃那边,既然你选择瞒着,最好瞒到底…好自为之。”
他大步离开,留下沉默的游离。
克瑞斯很恨亚瑟,该隐,甚至是隋刃。这次,他埋在牧斯眼前的眼线,也被该隐当场杀害了。他好不容易发现牧斯有问题,他自己在查,这下前功尽弃。
他本来就不应该帮助他们,如果没有他们,火鸟不会死,他起码会老实在堕天呆着,就算是身为奴隶,以他的能力,他不会死!绝不会死!
死在任何人的前面。
不管这些人到底是谁,到底是哪个阵营。他忽然不想再和他们有任何交集。
游离忽然跟上来,“克瑞斯!”
他再次叫他。
克瑞斯慢慢不耐烦,“我从来不知道,你话这么多。”
游离停在原地,“我只想告诉你,你哥他…绝不想做一个奴隶。”游离抬眸看了眼惨白的天色,“所以。”
他是死,也要反抗,和他当时的兄弟一起反抗。他活的艰难,死的荣光。
克瑞斯脸色慢慢和天色一样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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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隐在喝酒,面前,一个老女人,年龄大,皮肤皱,胸下垂,眉眼倒异常好看。
该隐笑笑,又喝口酒。
“你在看我?”女人低头咬针上的线。
“怎么…”该隐哈哈笑,“不可以?”
女人一个用力,该隐的肠子又渗了血。
他闷哼一声,不再调戏。
酒吧人来人往,血腥气渐浓。有人往这边看。
女人抬头看他,“你痛了,倒是从来不叫。”
“徐娘。”该隐苍白着一张脸,汗流到下巴,笑的倒是讨巧,“我总这么来找你,会不会毁了你生意。”
“该隐,我…我看不透你。”徐娘歪头看他,“你有时候是个疯子,有时候又重情重义。”
该隐看着她,眼神却又慢慢诡异,“重情重义?看来…你还是不懂我。”
徐娘看着他慢慢作出狰狞的表情,倒还是淡淡的,“怎么,想杀了我?”
该隐没开口。
“你想把每个看出你还残存良知的人都干掉?”
该隐邪邪开口,“干了你…不是更好。”
“你和我儿子一样大。”徐娘看着他,“他死了,你还活着,所以我希望你一直活着。”
“你不懂我,就像我不懂你。”该隐似乎没听到,他很快转移话题,“你真的没有名字吗?徐娘。”
“你为了得到亚瑟的位置通过武士找到小川佐一,通过佐一又找到山本野卓。”徐娘缝合好伤口,垂着睫毛擦拭手指残存的血迹,“很不容易。”
该隐脸色霎间惨白。
徐娘似乎没意识到,她淡淡继续,“你答应山本野卓,腹上被戳了三个刀口,肠子拉出很远都没死。赌约,你赢了。”
“可惜你哥的心思,永远不会在你这里。”她表情冷淡,声音狠毒。
该隐怔怔看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笑起来。
他笑,他忽然大笑,他笑的前仰后合。
“徐娘,答应我一件事。”该隐笑着看她。
徐娘坐正。
该隐沉默一会儿,“我会死在亚瑟前面。”他还是笑,“到那时,你烧纸给我。给我说说,他看着隋刃时,是不是还会笑。”
“他只是你哥哥。”徐娘看着他,“你该找一个女人,成立一个家。”
“他总说我错了。”该隐似乎喝醉了,眼神却很冷静,“我总该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