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6 章(1 / 1)

鬼医下山 梦里想见江南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小床,鼓鼓的,其他床上都没人,本来并不大的房间这样也衬的很大。

隋刃默默看着角落里那个人,忽然咳了一声。

裴微微皱眉,床上的人竟然没有反应。

他和隋刃对视一眼,轻轻走过去。

被子团成一团,竟然还是没反应!

裴皱眉,轻轻掀开被子,被子里是硬梆梆的枕头!

没人!

膝盖一凉,裴皱眉,看到膝盖抵着一把尖刀,脚边亚瑟正糊里糊涂看着他,沙哑的声音,“谁!”

裴叹口气,膝盖的刀已经被隋刃一脚踢飞。

亚瑟脑袋也撞着墙,不动了。

隋刃看看裴,裴看看隋刃,隋刃脸有些发白,迟疑了一下,走过去。

亚瑟已经昏过去了。

墙角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薄薄铺盖,看来,他是打算在这里挤一夜。

也许,他很多天都是这么过的,因为有太多人趁夜里组团来暗杀他。

他几乎不敢睡。

隋刃默默看着,瞳孔忽然缩了缩,他慢慢蹲下来,摸亚瑟的额头。

滚热的。

隋刃再摸摸。

裴也蹲下来,二人同时看着他的左臂。

衣袖划开,左臂已经从上到下肿的像馒头,中间那一段更是富的流油。

馒头,隋刃舔舔嘴唇。

发烧了,胳膊发炎,亚瑟也不念叨阿弥陀佛了,亚瑟可沉默,歪着脑袋,金发提溜在一边。隋刃举着手扶他,亚瑟的脑袋就软靠在他手掌。

隋刃轻声道:“他的胳膊。”

裴没有说话,他认真看着亚瑟左臂臂肘之上的那一截,一道闪电划过,那里正越来越亮,越来越肿,窗外瓢泼大雨,顺着破窗向里面扫,墙角刚才亚瑟靠着的地方早已湿漉一片。

高烧的亚瑟,靠在那里,淋着雨,想清醒,直到他们来。

裴轻轻按了一下,亚瑟没有醒来,只是身体应激似的颤栗。

裴皱眉,“断了。”

隋刃瞳孔微缩,“可是…骨头是接上的。”

裴闭上眼,“他大概…接错了。又硬熬了几天。”

他慢慢睁开眼,眼里什么也没有,“里面都是水。”

骨头里,都是水。

变质的水。

隋刃飞快地找兜,什么药也没摸出来。

裴再摸亚瑟左半个身子,竟然早已肿了起来。

裴抬起头,眼睛里一片漆黑,“水顺着他错位的骨髓,已经流满左半个身子了。”

所以,亚瑟左边的身子几乎是右边的两个大,平日的小瘦子,竟然微微发胖。

像一个怪异的包子,变质的肉馅儿,全流到左边了。右边只剩下油水,干瘪瘪的。

他明天,大概就会死了。

裴没有说话,隋刃也没有,他们呆呆地看着沉睡的亚瑟,苍白的脸,已经微微肿起来。

他的手,肿的像脚。

如果他们没来,也许,今天夜里,他就死了。

再淋一会儿雨,再吹一段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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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巨大的海风从天上降下,袭击着。

隋刃背着亚瑟。

小小的身子,背着大黑影。

黑头发背着黄头发。

黄头发背上罩个薄被单,挡着迎头砸下的雨。

薄被单前面,是个黑头发,一颠一颠地向前跑。

裴头前带路,披荆斩棘,到大树下,一道闪电,一霹滚雷,裴有点担忧,脚步放慢,转头看身后,“刃,还行吗?”

“大树下被雷炸,别停。”隋刃头不抬,背着大黑影,继续跟着他走,不过多叹了口气,“…一孕傻三年,一胖重三斤。”

裴失笑,隋刃忽然停下,淌在泥水里,“快…快滑下来,给他提提。”

裴走过去,“我来背吧!你歇歇。”

“你知道地方,你带路。”隋刃摇头,喘口气,往上颠了颠手臂,道:“我还可以,快。”

裴只好咬着手电筒,给直往下秃噜的亚瑟往上拽,隋刃闷声:“把他被单绑我肩膀上。”

“已经绑了好几圈了,”裴把被单条又在隋刃小小的肩膀绑了几圈,再扎个蝴蝶结,打量一下,微微皱眉,“都快成死结了。”

不好看。

几个蝴蝶结缠一块,不好看。

隋刃深吸口气,“走。”

裴眼睛微微发红,刃的肩膀已经被被单勒的完全肿起来,像要断掉,可他知道,刃在后悔下午沼泽地搏击没有及时发现亚瑟的伤,他吸口气,抬头望了眼被闪电映的发紫的夜空,“走!”

他拿着手电筒,一马当先,在暴雨里向前冲,用力把荆棘砍开,砍出一条弯弯曲曲的路。

明灭的电筒,映着一行泥脚印,在惨白的夜空下,雷声阵阵的霹雳里,向前走。

裴忽然唱歌,“大河向东流啊,三个好汉向前走啊…”

他没有回头,砍着荆棘,踏着沼泽,只是忽然道:“亚瑟,坚持住,就一会儿了。”

银白色的电筒光照出一条歪斜的水路,厚厚水帘。亚瑟在隋刃小小的背上,背上盖着被单,隋刃小小的背,汗已经湿透了,湿漉漉的衣服,热腾腾,亚瑟还是往下秃噜,死活是掉不下来了。

他闭着眼睛,想笑一下,可是已经没有力气,他就不笑了,侧着头软软趴在刃小小的背上。他忽然若有似无地睁了下眼睛,望着遥远的地方,肿着的眼皮里,紫色泛白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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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屋子,冷岩壁,花修罗的住处。

裴惨白着脸站在岩壁门外,看着黑洞洞的门。

亚瑟已经开始说胡话,坐在屋檐下,屁股下给垫着湿铺盖,摸着刃的脑袋,摸摸揉揉再拽拽,然后硬拔两根自以为是白色的头发,得意地晃晃手里黑乎乎的头发,把大脸凑隋刃的黑脸上,“哎哟小黑发,你有白头发了哈哈哈,我是亚瑟小王子,你是谁,你是谁,你是谁?我是泰国的,你去过泰国吗?你叫什么名字呀?你是老奶奶吗?…#@#… !把你给搁我肚里头行吗?你就爬不出来了,你就被黏住了吧哈哈!”

亚瑟摸摸肚子,开始玩肚脐。

隋刃正襟危坐:“… …”

把亚瑟手打掉,冷冷地:“脏。”

亚瑟眉眼一皱表示要哭,换手继续玩。

隋刃叹口气,弯着身子从前面的泥地里找来两块胶泥,揉成一个球,递给亚瑟,“…玩这个。”

亚瑟张嘴吃了,嚼嚼,“哎哟巧克力。”

隋刃:“… …”实在忍不下去了,抓住亚瑟呼呼往自己黑头发乱抓的手,转头看裴,“裴…他在吗?”

裴正眯着一只眼顺着门缝仔细观察,声音有点抖,“…不好说,黑乎乎的,不过你知道,他向来不喜欢开灯…不过,还是不好说。”

话音未落,门已经开了,裴一个趔趄差点摔进去,已经被里头一个脚给踹出来。

隋刃瞳孔微缩,站起来。

花修罗黑着脸,还不好说,你们仨小个子在外面这么个叨叨,我他妈能睡着。

他微微眯了眯眼睛,看了眼天色,黑色,雨,凌晨一时。

亚瑟这会儿胡话更好听了,“哼哼,别叨叨。”东北话出来,“别!要打鬼子了!”

花修罗终年苍白的脸已经开始更黑,出鬼子了?

他微微带着冰褐色的瞳孔先向裴冷冷看去,眼里是说不清的感情,有点厌烦又有点…裴瑟缩一下,背手站好,花修罗淡淡道:“有事?”

裴点头,声音微微有一点抖,“…报告长官,学员222号,他…他生病了。”

花修罗没理他,再向隋刃亚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