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肩头一点,身形只留下微微一道清光,便没了踪影。佐约大惊,正要大步向前避开,隋刃已从他身后侧飞出,双手卡着他的太阳穴,左膝在他前心猛地一撞。
“砰!”
佐约一口血喷溅出,重重仰躺在擂台的正中央。
“啊”
隋刃翻身落在他身边,一声野兽般的嘶吼,不顾右臂的臂肘崩裂,伸出右拳,一拳一拳向他的脸砸去。
血口在拳头上,越来越多。
隋刃笑,轻轻咬掉拳头上因为太用力烂掉的皮肉。
“砰!砰!砰!”
似乎早已麻木了。
还是一拳一拳,一拳。
直到把他的脸打的稀烂。
直到过了五分钟。
直到他的五官整个肿裂在了一起,分不清五官皮肉和骨头。
佐约神智早已不清,一个眼珠已被砸出,身体剧烈地颤抖,在牙齿一排排崩裂陷入咽喉的剧痛中竟有了一丝痛到极致的轻松和快意,是么?
终于要结束了。
当初自己下决心要进来,就知道早晚是要还的,不是么?
透过满眼的鲜血,模糊中看到隋刃清凉泛红的双眼。
喃喃地说着自己国家的语言,“死在你手里,也不冤…听说你七岁…就吃过几斤的死人肉?”
自己刚进来,就听老大蟒原说过。
隋刃手微微停顿,沉默片刻,淡淡道:“不是几斤,是几百斤。”
佐约轻笑,面部更加扭曲不堪,“那…不是很痛苦?”
隋刃认真地看着他垂死的面容,用佐约自己国家的语言回答他:“很痛苦。”隋刃沉默,慢慢道:“我有父母,我不是杂种,堕天很多人,都不是杂种。我们很痛苦,我们被遗弃,但不是杂种,你现在明白吗?”
“我也痛苦…结束我吧。”他的神智已不清。
对着一滩几乎要溃烂的肉,隋刃却仍然认真地看着他,轻声问道:“在你的国家,真主是不会原谅我这样、吃过人肉,杀人无数的人的,是么?”
佐约喃喃地,悄无声息的声音:“不,真主,真主会收下所有人…罪恶的…罪恶的一生。”
隋刃看着他,眼中的红光渐渐退去,一掌侧切他脖颈的大动脉。
看着他慢慢,停止了呼吸。
他静静的抱膝坐在那里,神情很淡,很淡,淡漠的声音:“可是,没有神。”
收回满眼血腥的视线。
慢慢站起身,一阵疲惫从心底缓缓渗出。
台下是对这血腥的震撼,短短几秒钟后,爆发出炸雷般的惊呼和赞叹。
隋刃仍是沉默,没有表情,没有胜利的动作,漆黑的双眼望着看台上欢呼的众人,一个个刺激兴奋的恐惧的脸。
胃部微微痉挛,隋刃沉默。
安静地转身,跳下擂台,向黑暗里走去。
嘶吼笑嚷的人群中,一个裹着黑色风衣的男子,消瘦英俊的脸上面色很平静,周围的喧闹像是和他没有任何联系,他自身孤寂的气息把他和周围层层隔离。
他正安静地坐在那里,看着擂台上的隋刃,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黑暗里。
他的面色虽然平静,却没有人看到他的双眼里很久前便敛着层清光。
一样的红光,在他眼睛里时隐时现。
在隋刃抱膝孩子一样坐在佐约旁边,不顾台下的喧闹和垂死的佐约像两个孩子一样安静地做游戏般说着话时,这清光便已出现。
他已看了很久,很久。
他缓缓吐出口气,站起身。
微颤的身体终于停止了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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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刃换好衣服面无表情地接过金四爷递来的钱。
金四爷没说什么,知道隋刃每次杀人后都这样,只是拍拍他的肩,“从今天起,你就是龙脊的人,随时来找我。”
隋刃点头,收起钱,向黑暗的隧道走去。
穿过隧道。
跳到沧坞之上。
右臂的血正蜿蜒地向下滴。
伤口,大概彻底裂开了。他能感觉到臂肘的骨头已彻底露出来,紧贴着衣袖。
需要重新缝合。
冷汗一遍遍刷洗全身,隋刃紧紧盯着前方,大步向前走,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声音。
他霍地转身,借着清冷的月光,看到一个黑色的修长身影。
隋刃沉默。
自己竟没有发现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眼前的男子也沉默。
“你受伤了。”过了很久,风衣男子淡淡道,脸庞被阴影覆盖,看不清晰。
隋刃吞咽了一下,感觉到自己在慢慢失血,轻勾嘴角,“如果是跟踪我的,现在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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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只请劣酒
“你受伤了。”风衣男子淡淡道,脸庞被阴影覆盖,看不清晰。
隋刃吞咽了一下,感觉到自己在慢慢失血,轻勾嘴角,“如果是跟踪我的,现在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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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敌一千,自损八百。”风衣男子没有动,站在原地看着他。
沧坞上,船体的甲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微微晃动,海水的潮声从远处呜呜传来。
“…你错了。”隋刃看着他,淡淡道:“是自损八百,可伤敌一千。”
“你是说,真正打的都是两败俱伤?”
隋刃沉默了一下,“我没有这么说。”
“你这次的伤,本可避免。”
隋刃垂下视线,看着右衣袖里不断渗落的血,沉默了一会儿,“我只能挡。”
“如果…你用拨的呢。”
隋刃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双眼一亮,静静地看他一眼,转身离开。
上了车,果然,缝的线全出来了,伤口需要重新缝合。
隋刃在伤口上撒上酒精,擦掉流出的黄水,把针消毒,开始缝合伤口。
一边沉默地想着当时该如何避免右臂被踹。
…拨。
他右腿已踢过来,左臂上翻,头向我下颚砸。
我必须挡。
如果,用拨。
握针的左手停顿,隋刃挥了挥左手,忽然,有一丝灵感划过。
隋刃沉默了一会儿,悄然弯了下嘴角,轻咳了几声,继续缝伤口。
拣出一段段已濒溃烂、深入皮下组织的手术线。
针从皮下穿过,绕过筋脉,挑开皮肤的细纹,再出来,再缝进。
隋刃吸口凉气,看着右臂肘骨缝里的血,顺着狰狞感染的伤口缓缓涌进脚旁边刹车右侧的红桶里。
汗,划过眼角,拿针的左手放在腿上,隋刃仰头微微喘气,再提起胳膊,发现了车窗外的人。
还是他。
那个风衣男子。
打开车窗。
男子看着他,没有说话。
隋刃笑了笑,“…四两拨千斤。”
男子眼睛似乎一亮,沉默了一会儿,笑,“请我喝酒?”
他披着一件宽大的灰色风衣,萧瑟的脸庞,一双眼睛却很亮。
隋刃沉默着看他,忽然轻勾嘴角,“好。”
打开副驾驶位的门,男子坐进来。
隋刃沉默,他不知道怎么会对一个陌生人产生莫名的熟悉感,而且,似乎并不排斥。
很奇怪。
隋刃微侧头,“等我一下?”
“…好。”男子看着他右臂的伤口。
隋刃笑了笑,继续缝合伤口。
缝合完毕,把线在针头上绕了几圈,低头要待咬开。
“我弄吧。”男子沉默地看着他的伤口,慢慢说道:“我这儿有刀。”
隋刃动作微顿,抬头看了他一眼,微摇了下头,低头咬开手术线,左手从靴中抽出一把刀。他缓缓吸口气,面无表情地审视臂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