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64(1 / 1)

你是我的声音 喝豆奶的狼 2250 汉字|0 英文 字 3个月前

第64章 64

  临冬没什么大碍, 只是流血让本来就虚弱的身体变得更加虚弱。

  检查完后她有点头晕,难受得睁不开眼。

  临夏把人?背回去,喂了些药就哄着睡觉了。

  临春怕她怕半夜发烧, 一直守在床边。

  临冬虚虚实实地躺了一会儿, 也睡不着。

  她?累得动?动?手指头都?难, 只能偏过脸看向?临春,可怜巴巴地做着口型:姐,对不起。

  她?不过是想逗临春开心。

  临春握着临冬的手,咬着唇, 眼泪滴滴答答地掉下来。

  临冬用?力?地扣住她?的手指,也就几秒,很快没劲了。

  临夏洗完衣服回来, 手里还拿着临春之前落在桌上的手机。

  她?拍拍临春的肩膀, 把手机递过去:“好了,不哭了。”

  临春用?袖口抹了把脸, 看到手机上显示的信息提示已到上限。

  点开看,还是那个讨论组。

  临春把手机关掉。

  再抬头, 临夏正?看着她?。

  临春飞快眨了几下眼睛,五指扣住手机的边缘。

  临夏:{下午去找谁了?}

  临春抿了抿唇,放下手机老实交代。

  临夏早有预料,并不惊讶。她?只是长长叹了口气, 抬手小?心地摸了摸临春的耳朵。

  {大姐不是不让你有朋友, 但是——}

  临春按住了临夏的手。

  她?眼睛很红,眼泪不受控地往外流。嗓子眼里发出呜呜哝哝的哭泣声,低头时长发盖住了五官, 看不清任何表情。

  片刻后,临春抹了把脸。

  {我没有谈恋爱。}

  下唇被她?咬得发白, 脸上眼泪擦了又掉,划出几道水淋淋的泪痕。

  {我一直记着二姐的话,会好好学习,好好考试。}

  她?想起了临秋,想起了爸妈。

  临夏为了两?个妹妹,连自己好好的一个家都?给折腾散了。

  怀了孕还在店里忙前忙后,放个假还来北京流水般的花钱。

  单是临冬这半个多?月的透析都?价格不菲,更别提自己的耳蜗手术。

  全程手术下来怎么也得二三十万,这些钱只有可能是梁峻拿出来的。

  临夏都?离婚了,她?那么骄傲一个人?,连怀孕都?不肯服软求和。

  可是偏偏为了自己。

  但自己都?干了什么。

  临春控制不住,轻轻哭出了声。

  每一次抽泣都?像吸了无数刀片入肺,划得她?心脏生疼。

  临夏抹掉她?脸上的泪:{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已经十七了,也快成年了。大姐不求你以后出人?头地,赚很多?钱,但是你要明白,你做的每一个选择,都?需要承担相应的后果?。一旦选错了,路会很难走?。}

  除夕夜的窗外正?盛开着灿烂的烟火,明灭一瞬,光亮照在巴掌大的窗框上。

  整个世界仿佛都?被蒙上了一层雾蒙蒙的过滤网,过滤掉那些没缘由的喜悦和快乐,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安静,和明晃晃的绝望。

  临春盯着床单一角,闭上眼睛。

  深吸一口气,她?点了点头。

  {知道了。}

  -

  同一时间,蒋以声正?在客厅里和孟雨柔一起看春晚。

  屋内没开大灯,有点暗。

  孟雨柔还织着毛线,时不时抬手往耳后掖一下散下来的碎发。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完全把蒋以声错认为是蒋以言,孟雨柔近几个月精神状态越来越好,日常与人?交流也没有障碍。

  过年时蒋臻特地把人?接回家里,只是相比于在医院,她?对蒋以声的态度要冷漠许多?。

  不过蒋以声也并不在意。

  蒋臻一分钟前从楼上下来,坐在几步远的沙发另一边。

  三人?没挨在一起,脸上也没什么表情,默契地保持沉默。

  电视里,观众席上响起热烈的掌声,镜头给到的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

  蒋以声的视线直直定格在某一像素,觉得这个家就像是披着华丽皮草的尸骨,表面光鲜亮丽幸福美?满,其实内里早就蛆虫横生,发烂发臭。

  手机在此时收到信息,“叮”地一声,突兀到让其他两?人?都?偏了目光。

  浆糊一般的情绪在那一刻被清点出一片空白,蒋以声垂眸打开手机。

  信息是临春发来的,只是内容和预想中的并不相同。

  【你去哪里是你自己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

  他保持着一个动?作?看了许久,直到电视里又爆发出一阵剧烈的笑声,这才微抿了下唇,把手机反扣进掌心。

  这个世界都?他妈要坏了。

  蒋以声蓦地站起了身。

  蒋臻眉梢微抬:“坐下。”

  他的声音很沉,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蒋以声咬肌紧绷,停顿两?秒,却并未如他所愿坐回原位。

  蒋以言去世后他与蒋臻的父子关系一度非常尴尬,就像是两?艘停泊再岸的船只,没了绳索的牵引,稍有一些风浪就会分崩离析。

  蒋以声卡在一个边缘,如同一个在风里绷紧鱼线的风筝,也正?因如此,蒋臻才能默许他这些日子的胡闹,没有阻挠。

  他怕那根鱼线彻底断掉,所以比如各退一步,想暂时安分。

  “你妈妈好不容易回家,多?陪陪她?。”蒋臻往后轻靠,说话不急不缓。

  孟雨柔低头织她?的毛线,连电视都?不看了。

  整个屋子里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安静,甚至能听见钟摆走?动?时发出“哒、哒”清脆又轻巧的脚步。

  “把灯打开。”蒋臻又道。

  一道带有指令意味的简单短句,男人?的声线如同编写好的程序一般传进蒋以声的耳朵里。

  类似的话他听过很多?,连名带姓地喊他,简明扼要地让他去做某件事情,或者意识到什么问?题。

  从小?到大,蒋以声从未忤逆过蒋臻。他是蒋臻精心调整出来的机器,接受进命令后如实实行。

  蒋以声走?到墙边,把大灯打开。

  客厅蓦地一亮,孟雨柔微微皱眉。

  “坐下。”蒋臻重复之前的话。

  蒋以声重新?坐回沙发上。

  电视里的春晚刚结束了一个小?品,主持人?正?在走?台本,很快迎来了一个热闹的歌舞表演。

  随着欢快的音乐响起,所有的一切好像重新?倒回了十分钟前。

  无形的飓风席卷海面,掀起滔天巨浪后吞噬一切。除了岸边被浪花轻轻拍打的礁石,无人?知道那时的凶险。

  海面无波,月朗风清。

  抱着自欺欺人?的侥幸,蒋以声再次打开手机。

  字符刺眼,看得他心疼。

  这不对。

  仿佛事件重现,他再一次起身,却没像之前那样停在原地不动?。

  大门不过十几米远,蒋以声步子迈得大,右手刚握住门把,只听身后一声爆喝:“站住!”

  蒋以声脚步一僵。

  蒋臻面色凝重:“你又要去找谁?”

  相同的戏码在中午已经上演过一次,蒋以声午饭后的不告而别蒋臻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除夕夜里,不可能还继续放任下去。

  蒋以声转身看去:“和你有什么关系?”

  蒋臻直接无视他的问?题:“回来。”

  蒋以声不为所动?。

  两?人?僵持不下,周遭气氛降至冰点。

  突然,孟雨柔有了动?作?。

  她?把粗棒木针放在一边,刚织好的围巾被拦腰折了两?折。

  茶几下放着之前就准备好的粉色纸袋,孟雨柔仔细将围巾装了进去,站起身走?向?蒋以声。

  “拿去给她?吧。”

  孟雨柔轻轻笑着,就像完全不知道刚才父子二人?的争执。

  蒋以声微怔,但很快反应过来。

  他单手拿过纸袋,瞥了眼蒋臻,对方对此没有反应。

  短暂的相视后,孟雨柔推推他的手臂:“去吧。”

  蒋以声抿了下唇,转身拧开门把,头也不回的走?进夜色中去。

  月光洒在门外的庭廊,雪花飘飘荡荡,落在孟雨柔展开的掌心。

  她?停在那里看蒋以声离去,少年背影挺拔,有几分成人?模样。

  “你什么时候这么惯着他了。”蒋臻淡淡道。

  孟雨柔回头,依旧只是笑笑:“你别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