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1)

七日劫 钦点废柴 2178 汉字|4 英文 字 3个月前

第25章

  车分四辆, 两辆12轮货车,两辆丰田车,均是每辆三?到四人?,“骡子”不明, 不知“货物”藏在哪一辆上。光天化日?走货, 可能全队烟雾弹, 真正的车队早已暗度陈仓, 也?可能半路接货。

  钟嘉聿和周繁辉坐一辆丰田,外加一个司机和一个外号叫猪咔的壮汉。

  大其力到景栋多为山路,一路颠簸如筛子, 路况好的地方堪比国内国道的村镇路段。

  中午的光景, 车队抵达景栋一处相似的仓库院子, 周繁辉命令停车吃饭休整, 果然傍晚再出发小勐拉时, 货车直接换了两辆, 装满盒装香皂, 兵分两路出发,各跟着两辆丰田。

  周繁辉不时跟另一路的黑蝎子通电话,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骡子”。

  货物上路, 取道小路, 既要防条子, 也?要防黑吃黑。

  月黑风高, 目不见物, 白天颠簸的山路呈现?另一种凶险, 稍有?不测甚至会翻下山岭, 葬身谷底。

  缅甸山路四通八达,重峦叠嶂, 给运毒提供良好的天然屏障。那是一段看似普通的山谷,忽地从道路两边传来枪响,丰田如遭冰雹侵袭,防弹风挡裂开数个小小的蜘蛛网。车上四人?登时戒备,司机身后的周繁辉发令道:“有?埋伏!往后撤!”

  招呼不打就立即开枪瞄准司机,看来黑吃黑可能性较大,缉毒队一般倾向于人?赃俱获,非必要不开枪取命。

  枪林弹雨接踵而至,丰田若不防弹,早已?沦为筛子。

  猪咔开了一缝车窗,次牙咧嘴架起冲锋|枪便往外扫射,钟嘉聿抽小巫见大巫的手.枪,也?加入阵营。下一瞬,弹声似乎疏了一些。

  趁着换弹夹的间隙,钟嘉聿扫了一眼猪咔,忍不住骂道:“就该也?给我搞一把。”

  猪咔骂了一句“妈的”和好几个“操”,想来所见略同。

  山道狭窄,仅两车宽,丰田直接错神擦过?大货车头后退,然而退无可退,对方的车熄了大灯,不知缀了多久,早已?堵住去路。车上和山岭人?影幢幢,子弹来向不断变幻,形成夹击攻势。

  猪咔爆着脏话扫射一波,大吼:“我掩护,老板快走。”

  己?方三?车呈品字形,钟嘉聿掩护周繁辉从两车缝隙跑向山岭,不时往后放枪。周繁辉发号施令在行,枪法堪忧,有?一颗子弹擦着耳朵飞过?,大有?抱头鼠窜之势。

  “老板小心?!”

  钟嘉聿再一次毫不犹豫变成周繁辉的肉盾,而这一次,盾牌物尽其用。

  “操——!”钟嘉聿肩膀猛跳,痛苦低吼,左手剧痛发麻,拇指不知其踪。

  周繁辉自顾不暇,压根不知他中弹。

  借着依稀月光,钟嘉聿左手高抬于心?,蹲下用持枪的右手摸索一会,终于在腐叶之上摸到那一截断指,起身哆嗦着塞进?裤兜,跟那颗药躺在一起。

  陈佳玉在当晚回来周宅,一切如旧,周繁辉不会跟她透露生意有?关的细节,她若旁敲侧击又怕引起怀疑,当了猪队友给钟嘉聿添乱。

  一筹莫展之时,陈佳玉不知何时学会寄托于玄学的力量。她只?能酬神拜佛,求一个心?安,哪怕可能自欺欺人?。

  次日?早晨骤雨突袭,暑气暂消,陈佳玉从佛堂出来,沿着连廊来到水景园的六角亭喂锦鲤,重逢那一天她也?是走这条路径。刻板也?是沉迷玄学的表征之一,总以为重复当初的步骤,便能换来相同的结果。

  懵懂之间,足音逼近。陈佳玉毫无防备,懒散回头,以为是哪个急躁佣人?。

  她一扭头,便僵住,装鱼粮的瓷碗险些脱手。

  钟嘉聿站在六角亭外,距她几步之遥,却似隔了一个悠长恍惚的梦境。这一刻,距离他们缠绵已?经过?去了近65个小时。

  陈佳玉险些认不出钟嘉聿身上当天的衣服,他像给溅了一身泥,衣裤满是暗斑,她曾在周繁辉的POLO衫上预习了斑块的模样,不再单纯以为是泥斑。所有?狼狈应该来自他吊在胸前的左手,手腕以上缠得牢实闷热,只?露出几根手指,不知道具体伤了哪里。

  钟嘉聿胡子拉碴,一脸倦容,薄唇泛白,比被幽囚的陈佳玉更像活死人?。

  陈佳玉心?跳狂乱加速,一腔血液四溅乱飙,不禁起身,愣愣看住他。

  钟嘉聿像当初一样踏上台阶,走近她,许是失血过?多,脚步虚浮,竟趔趄一下——

  “哎,小心?!”

  嗙啷——

  瓷碗绽放在地板。

  陈佳玉反射性扶了一把,接了下钟嘉聿的手,反被他有?意一握,不由心?惊。

  另一道足音仓促逼近,莲姐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张老板,您怎么出来了,大老板让您好好休息。”

  钟嘉聿像瞬间恢复如初,在陈佳玉面前站直了。

  “阿嫂,”钟嘉聿失了血,远远没?失去理智,冷静得可怕,一个称呼就抑制了陈佳玉所有?的心?慌,“我们结束了。”

  莲姐已?经焦急跑到他们的听力范围内。

  陈佳玉悄悄攥拢拳头,没?有?太?松懈,也?没?有?太?用劲像愤怒。

  她回到应该扮演的角色,白裙著身,端丽大方,“平安回来就好。”

  钟嘉聿稍作致意,转身向主楼方向,“老板应该起来了吧,我去向他问个好,这段时间要叨扰他了。”

  莲姐忙答:“应该是起了,不过?大老板说了你是贵客,要好好休养,应该也?不急着一时……”

  钟嘉聿体现?一个贵客该有?的姿态,耐心?听莲姐讲完,又不当一回事,继续去往他的方向。

  莲姐目送钟嘉聿背影消失,一扭头,有?人?还没?送完。

  “阿嫂?”

  陈佳玉小小吓一跳,慌乱转瞬即逝,摆出阿嫂该有?的姿态,“叔叔当张老板是贵客,怎么一回事?”

  莲姐奇道:“阿嫂不知道吗?”

  陈佳玉还她一记冷漠的眼神,莲姐立刻醒神,知道语气没?摆正确,立刻谦恭道:“阿嫂,听说是张老板救了大老板一命,大老板让张老板这段时间在家里养伤,让我好好伺候。”

  周繁辉把钟嘉聿和她放在同一屋檐,不知道真的凑巧,还是暗暗养蛊。

  “哦,”陈佳玉试图用淡漠的单音节压制情绪,“他手怎么了?”

  莲姐说:“听说断了。”

  “整个断了吗?”

  无需刻意压制,陈佳玉心?情已?经跌回谷底。她不惮揣测最坏的结果,如果只?是简单骨折,钟嘉聿不至于变成座上宾。

  莲姐眼前似出现?血淋淋的断肢,吃了一惊,“应该不会吧。”

  陈佳玉拼命回想,钟嘉聿的纱布没?缠到小臂上,应该不至于整个手腕离断,再细想哪根手指头失踪,细节却模糊了。她不由焦心?,右手习惯性要抓一下胸口,抬到小腹处刹了车。险些忘记莲姐还在。

  莲姐一脸小心?翼翼,奇怪指了下陈佳玉的右手指关节,“阿嫂这里怎么弄脏了?”

  陈佳玉低头,并拢的指缝出的确沾了一些暗红粉末,邋遢的确不是她的风格。

  “刚才张维奇站不稳,我搀了一下,可能蹭到的吧。”

  陈佳玉镇定陈述,自然而然的事实之下,暗涌着一股深藏秘密的刺激,令她提神醒脑,斗志昂扬。

  “莲姐,以后别再用瓷碗装鱼粮。”

  陈佳玉起身款款回到佛堂,在四面神的神圣注视之下摊开右手,掌心?多了一颗红豆,所滚过?的肌肤皆是与指缝相同的暗红齑粉。

  那是钟嘉聿干透的血……

  指尖轻轻揉掉“红豆”的薄薄外壳,齑粉沾上指腹,红豆变得斑驳,露出一颗铝箔包装的药片。

  他们的命运寄藏在这一颗小小的片剂里,陈佳玉不由看出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