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1 / 1)

嫁乱臣 倾巳 3174 汉字|0 英文 字 29天前

第119章

  萧阙若是不开口挤兑人,那他身上就总是有种力量,能给人十足的安全感,哪怕是天塌下来。

  大起大落全都叫她赶上,苏苑音到现在都没缓过劲儿来,只觉得心累的很,没管周遭的人笑话,又怕是个梦,紧紧抱着萧阙没撒手。

  萧阙垂眼瞧着她,想起此前在上京里三皇子是如何同自己说起她。

  皎皎天上月,雪顶无暇花,出尘脱俗是白月光。

  可是自己瞧见的她却是一次比一次狼狈,险境多顺境少,她总是有本事,叫他心疼。

  他不知本该已经抵达兖州的人为何会出现在此处,只猜她大抵是受了委屈。

  她一直在哭,又将自己的腰攥得紧,叫他总有些恍惚,觉得她在意他在意极了。

  此处聚集的人太多,他却不喜众人都将视线停在她身上。于是他索性伸手拦腰将人抱回了自己的营帐,长夜漫漫,总有的是时间细细盘问清楚他想知道的事。

  他踢开营帐门,叫人备好水,人似是比之前轻了,他将人揽在怀里没放开,注意到她手指的血掺杂着泥。

  “以为我死了?”

  许是自己说的话她不爱听,后腰被小猫挠似的掐了一把,不算痛,倒是痒得厉害。

  他看着她灰扑扑的面,同她一双湿漉漉眸子对视,心上莫名其妙就变软,所以他妥协收声,伸手给她抹了抹眼泪,只觉得指腹被灼得烫人。

  看着她点头,眼底又漫上了委屈,她从来嘴硬,在他面前鲜少会有这么脆弱的时候。

  袖口被她不安的扯了扯了,她已经慢慢反应过来,想起方才到现在的种种。

  “是陷阱吗?”

  她此前同萧阙一起到巴郡,在医帐里帮过忙,方才被萧阙带着进来的时候,好似瞧见了很多面熟的人,只是他们却全都穿了大齐的银甲,只怕是以坡下的“玄甲军”做饵,故意放出风声,等着裨将军的人来自投罗网。

  被她道破,萧阙没觉得意外,她一直机敏,只是偶尔又透着傻气,好比现在,锦西如今是什么地方,她说来就来。

  “那山崩是怎么回事?”她蹙眉。

  他好笑,按下心中的那点被她紧张的欢喜不表:“阿音不会以为我有这么大的神通,摆摆手就唤一个山崩来吧。”

  被他一声带着些缱绻的“阿音”叫得面红,她心虚的移开眸子:“那你们都没事吧?对了,我们来的时候遇上了他们的齐军,他们在找自己的军队汇合,言二已经去七盘岭报信了。”

  “嗯,”萧阙看着她红了的耳尖,答得漫不经心。

  “那日我们正巧上山绕路设伏,不在事故发生的中心,伤亡不大,反倒是永曦帝派来的援军被切断后叫我们撞见,于是我就命人放出风声,与其到处找人,倒不如等他们自己寻过来要省事些。”

  算是简单解释清楚,他停下,看着她还是蹙眉,于是起了点坏心,低头咬上她泛红的耳尖,唇齿轻碾:“你也是来找我的么。”

  她一颤,缩了缩脖子,伸手推人,那人岿然不动,惹得她脱困后转头瞪他,恼他明知故问。

  营帐外传出阵声响,是送水的人来,苏苑音这才瞧见自己在他身上到处都蹭了泥,他倒是也不嫌,还一直来抱她。

  虽是如此说,她心里却暖,还好他还在,没叫她追悔莫及。

  “我去沐浴。”她收敛情绪,纵使不是爱洁如命,但也一时有些受不了自己现在的样子,难受得紧。

  萧阙不置可否的扬扬眉,看着人慢慢挪着步子,想起方才她朝着趔趄朝着自己奔来,想是脚也伤了,他顿了顿,还是由着她,耐着性子没过去。

  净室里一阵热气扑面,她朝旁边连着的帐子看了看,帐门洒进来的烛光叫她莫名安心。

  地上有些滑,她小心走向屏风后的浴桶边,吃痛地解开一身已经不能再穿的破烂衣裙,也没往屏风上挂,只随手往地上一扔,也不知怎地似是惊到了停在桌角的飞蛾。

  山间的飞虫走兽大都长得大的吓人,眼前这只尤为甚,看着扑闪这翅膀就要朝着自己撞来,苏苑音没注意,眼前只瞧见一个黑影,被吓了后腿两步,赤着脚踩上水,脚下一滑,撞上了身后的浴桶,头先朝下整个人向后栽进了浴桶里。

  一阵水花溅出,她呛了两口热水,鼻腔一阵酸麻涌上了眉心。

  她扑腾了两下才摸索到了桶壁边缘,还没来得及起身,就只觉得双肩被一双大手扶稳,轻而易举就将自己从水里捞了出来。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对上了一双点漆似的墨眸。

  他将人扶稳才松手,目之所及皆是一览无余,白的发光,只几道青紫色的印子和蹭破皮红痕格外碍眼。

  他叹口气:“你想溺死在这里面?”

  苏苑音语塞,也觉得自己此刻当真是荒唐得厉害,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现下是个什么处境,是个有些似曾相识的场面,只人好端端站在自己跟前,没有想要避退的意思。

  她伸手虚掩,带着些欲盖弥彰的心虚,结巴解释道:“方才遇着些意外,我...我不是有意的。”

  说罢她看了看门边,赶人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只眼跟前的人似是颇没有眼力见,还在原地杵着。

  未待她再开口,只见他拿过她的手,撩起热水,目不斜视,从指缝到指尖,一点点冲掉干涸的血渍和污泥。

  雾气氤氲在他专注又柔和的眉眼,似是怕她痛,动作说不出的温柔,她心下狂跳,没觉得有多冒犯。

  替她洗完头发,萧阙才出了净室,将地方留给了她,她瞧着人匆匆离去的背影,狐疑的蹙了蹙眉,不知是不是她看错,总觉得他方才的步子里,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她快速抹干水渍,瞧见备好的一身玄衣,默不作声将衣服套上,慢悠悠出了净室,好在没瞧见人,她窘迫稍减,舒了一口气,坐在榻上绞头发。

  这次的衣服格外宽大,行动起来也都更加不便,她卷了几圈袖口,手微顿,似是想起了什么,又赶紧拿起锦帕绞头发转移注意力。

  片刻萧阙去而复返,抬眼看了眼她的位置,随即走来坐下,将手上的东西放在一旁。

  “这是你穿过的衣服?”她想起方才的在袖口处瞧见了细微的褶皱,问道。

  萧阙抬起好看的眉眼,视线从她磨出水泡的脚上移开。

  “你若是不想穿我穿过的,也可以光着。”

  她一噎,移开对视的视线,小声道:“没有。”

  他淡淡收回视线,视线落回她那像是个白玉盘的足间,拿起方才带进来的药,给她一点点涂上。

  “我不会那么轻易有事,你日后放宽心,莫要再如此冲动。”

  这回便就是连一直跟在他身边的言二都被吓得六神无主,跟遑论是她。

  她在心里暗自腹诽,但是拿人手短,他可不是什么专门伺候人的主,现下这难得的温柔,她该好好受着,就当是给人顺顺毛,面上作出一副受教模样。

  萧阙将她心里的那点小心思瞧透,想叫她长长记性,给人涂药的手微微重了些。

  “嘶”,她缩了缩脚,不满地瞧着他。

  “倘若你出了什么事,我该如何?”他回视她,将话说得郑重。

  她愣了愣,想起一路来的艰险和后怕,撇了撇嘴:“那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我又该如何?”

  他知她性子内敛,鲜少同别人这般直白显露心迹,只她说出这般,于他已经算是蜜语甜言。

  纵是有些没骨气,但是想要取悦他当真简单。

  他勾了勾唇角,敛眸吻上她伤痕累累的玉足,似是无声安抚,和抚平内疚的方式。

  像是有羽毛飘过,轻又痒,方才在净室心上那种小鹿乱撞的感觉又传来。

  他真的生得极好,无论从那个角度瞧去,都挑不出什么错来,尤其是现在,山眉海目,古雕刻画的面似是沾上了一汪春水,矛盾冲击到了极点,似是带着些蛊惑,说不出的风月撩拨。

  瞧着他氲着情意的眸,她心潮澎湃,顾不上什么收敛,想将心意统统倾诉。

  她朱唇翕动,瞧着人:“萧阙,我心悦你。”

  她学着坦然接受自己的内心,不想再留什么遗憾的事,只是这句话落到他耳里,就像是触发了什么的机关一样。

  他笑了笑,声音低沉悦耳得紧,果然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不满足于方才的甜言:“再说一遍。”

  这种话她没理由,也不想拒绝,准备再说,只是刚一开口,带着乌沉香的热气就陡然灌进她的口鼻,四肢百骸。

  是他等不及,人总不能太贪心,方才的话够他回味很久,所以低头封缄了她的唇。

  她心颤了颤,慢慢从被动承着吻开始一点点回应。

  交缠。

  片刻,他抽离开,少了些旖旎的空气灌进来,她脑袋昏昏,意犹未尽,顺着心迹表现出一些不满。

  “怎么了?”她不解问。

  他瞧着人,见她似是不满催促,眸色愈深:“我在想,是否将那贪色的名头再坐实些。”

  她没反应过来,只见他又低头,利落的鼻尖蹭了蹭她的,吻得轻而慢,手上也并不老实。

  对自己的衣衫最是清楚,三下五除二,就能剥个干净。

  作乱的手流连在各处,似是不小心触到了她的伤,她疼得抽气,将两人的神识都唤回些许。

  她不安唤了唤他的名字,只又引来细密的回吻。

  他手上放轻,继续肆无忌惮,最后停在想落下的地方。

  到底是顾念着人身上的伤痕,他算是克制。

  榻上晃出些轻微声响,在她一声声喘息中,他没忍住,在人的颈侧咬出一个印子。

  苏苑音有些发懵,刚刚才沐浴过的身子又起了一层香汗。

  她说不上来方才的感觉,全身、尤其是腰酸痛得厉害,实在疲乏,她累得不想动弹,被萧阙带着又洗了一回。

  看看自己,再看看衣衫平整,只是领口微松的萧阙,她心里生起一阵怨怼。

  只是也不敢发脾气,想起方才的荒唐,瞧见他那骨节分明的手指就心虚得紧。

  收拾完,他将昏昏欲睡的人抱回床上,不敢再瞧满室的春色,自己忍得辛苦,气她没心没肺。

  末了,他才又在人的耳边咬了一口,似是报复。

  只是想起她一身的伤,颇为惋惜。

  最后等人睡着,还是只得他自己进了净室,磨蹭了半柱香,冲了两桶凉水才出来。

  他和衣躺下,里侧的人又哼哼唧唧的滚进他怀里,半梦半醒间,含糊不清的唤他名字。

  他将人揽紧,心里却软得一塌糊涂。

  此刻他方才知晓,时间的确不会为谁停留,但是人可以。原来失而复得的感觉,竟是这般。

  作者有话说:

  来晚啦,没来得及好好捉虫,大家先凑合看,明天再捉,俺已经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