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1 / 1)

嫁乱臣 倾巳 3812 汉字|0 英文 字 5个月前

第107章

  言二办事极快,传话是他亲自去的,第二日晚就回来。

  她问过,他们现下在七盘岭的山脚,离县上要一整日的路程,若是现在回来,那算算时间应是到了之后又不眠不休地连夜赶回。

  只待言二带着人进来之后,她才知言二这急着赶回来的原由是什么。

  言二将春棋跟何满也一同带了回来。

  自她突然不见之后两人已经快要将整个云阳都翻了个底朝天,也去报过官,只知县见他们是外乡人,便就随便应付了事,后来才听掌柜的提起这七盘岭。

  春棋六神无主,刚给兖州那边去了信,言二就登门来了,自然已经知晓了小姐的行踪她又怎坐得住,于是言二就直接将两人都带回来了。

  只是本只以为只有春棋一人,现下突然还瞧见了一个眉目周正的年轻男子,听说一直是三人一起随行,他也无法,只得将两个人一道带了回来。

  苏苑音本还有些担心,毕竟这到底是军营,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怕萧阙见了要恼。

  言二似是知她在想什么,随即走至人跟前道:“苏姑娘吩咐的事主子昨日的都知晓,将人接来也是主子的吩咐,此事了之后我们亦是要回了一趟巴郡,梁州不太平,苏姑娘同我们一道走吧。”

  经过这么一遭事,也遭了回罪,苏苑音自是不勉强,当即答应下来。

  梁州民风开放,女子要是有本事,就是披甲持枪上战场都使得,故而对女子并未有太多的忌讳,只是萧阙的这一支玄甲军没有女子,现下既是得了他的默许,那就越发没什么忌讳。

  春棋这几日急坏了,现下见到人安然无恙,又抱着苏苑音发泄地哭了一场,何满比春棋稳重,但是自己此行的目的分明就是怕她们两个弱女子路上没人照应,却想不到最后自己也成了摆设。

  苏苑音见他一脸愧色,反倒是有些过意不去。

  何满习医,于望闻问切几项都颇有些心得,现下瞧着她,一副才刚大大病初愈的模样。

  多年的习惯使然,他蹙眉顷刻间就又回到了医者的角色,打开从来都随身携带的药箱。

  也无需他再多言,苏苑音就自己识趣地将手朝着他递去,她知晓,何满此人于医术一道上颇为较真,甚至已经近乎于执拗,于病人也是如此,小心严谨待之。

  谈笑间营帐被打开,萧阙从外面走了进来,看着面前的场景,视线从何满搭在苏苑音腕子上的手,又默不作声的收回。

  苏苑音甫一瞧见他,又叫她想起昨夜里的那桩事,她当时分明将萧阙面上的每一个表情都瞧的清楚,带着些睡意和薄愠的眸子顷刻间只转变为满眼古怪和微讶。

  半夜带她去如厕这种事,她实在没脸再同第三个人说,只求他也快些忘了才好。

  可是说到底,怪来怪去还是怪他回来还非得给她拿一杯水。

  纵使心里为自己找了不少理由,可是也并不妨碍她现下只敢死死垂着头当一只鹌鹑。

  “你身子还虚得厉害,大病初愈的这段时间才最是紧要,还得好好养,否则是会落下病根的。”何满一脸严肃道,不爱惜自己身子的人少见,这苏苑音算一个。

  苏苑音谨遵医嘱,开口道饶。

  萧阙没坐多久就又自行离开,只他一走,气氛连带着缓和了几分,春棋松了口气,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嬉皮笑脸,苏苑音若无其事地收回看着营帐帘子被掀起又放回的视线。

  七盘岭一役,萧阙同尤飞白达成的协议,可叫寨匪自行选择去留,半数人还是选择追随尤飞白,入了梁军。

  医帐那边压力又增加了不小,于是医者老吴知晓何满也是大夫之后,当即不由分说将人拉去帮忙。

  大抵医者仁心,何满只是性子孤僻些,一颗仁心却半点掺不了假,没推拒,一去就接诊起了病人,为老吴分担了不少。

  近日有七盘岭的人融入,摩擦难免,傍晚萧阙出了中军帐例行巡视,因着没回自己的营帐,来的比平日里要早些,无意间听见玄甲位围坐一团,似是说起什么趣事,起哄的笑声都没断过。

  他向来不喜受约束,自也不爱用严律约束手下,他本不欲管,只模糊话音之间时不时蹦出一句“苏姑娘”,他迈出的脚拐了个弯,不慢不紧地走了过去。

  一个士兵正美滋滋地举起自己用纱布包扎好的手,给围坐的人的都瞧了一圈:“这就是那位苏姑娘替我包好的,你们是不知道那苏姑娘笑着有多好看,看她冲我笑,我这伤像是也不痛了,连身子都是轻飘飘的。”

  他语罢,约莫是说的太惟妙惟肖,众人顿时都大笑不已,又有一人不服,轻点了点自己的腿:“今日何大夫替我缝合伤口的时候,苏姑娘给我递了两块枣泥酥,我吃了一块,到现在这心上都是甜蜜蜜的。”

  众人听过自是不信,争先恐后要他将剩的那块拿出来瞧瞧,只谁料那人竟开始不愿起来,一副万分珍视不愿旁人多瞧的模样,饶是众人如何激他都无用。

  “有甚好神气,你吃两块枣泥酥,旁的全是人何大夫的,苏姑娘同何大夫之间一瞧就是有些事的,瞧两人一个看诊一个抓药,彼此之间只一个眼神就知要说什么,这不是心意相同是谓何?你还是莫要痴心妄想。”

  “呸,苏姑娘是被世子救回来的,世子才不会平白无故救不相干的人,要是有点什么那也应该是同世子才是。”

  一道声音响起,又瞬间被众人压下。

  “瞎说什么呢,世子跟蔓笙姑娘天造地设的一对,纵是这苏姑娘看着也是个好的,可毕竟蔓笙姑娘这珠玉在前。”

  众人正说到兴头上,只瞧见那个玄衣罩甲男子走来,顷刻间都收声,被吓得够呛。

  萧阙审视众人片刻,他身量高,走来时就遮住了些天光,面前突然一黯,压迫感十足,众人吓的连个大气都不敢出,只最后世子到底没说什么,虽是虚惊一场,可警示之意已经足够明显,这闲话众人日后自是不敢再提。

  萧阙抻了抻手,回了中军帐,疲惫地抚了抚眉宇,尤飞白方才从山上下来,早候着萧阙回来叙话,寨子已经被毁得差不多,想起自己以前还是大当家时的风光无限,现在却屈居于人之后,之前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老二、老三、老四,一个都没活下来,思及此,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

  尤飞白将来若是用得好,会是个悍将,只是现在还尚是块需要打磨的璞玉,他还没准备将人派到江汉去,只将人留在了自己身边。

  事情商议完,尤飞白退了出去言二又带着一物进来,放在了萧阙跟前。

  “这是早上苏姑娘叫春棋送来的。”

  萧阙听罢抬眼,又才将视线放到那盒子上打量,他打开,只看见里面赫然放着一块枣泥酥和一瓶药,当即就被气笑。

  “你去将人给我叫来。”他沉声道。

  言二明显能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小心翼翼瞟了眼那盒子中的东西,实在找不出原由,有些摸不着头脑地退了出去。

  那厢医帐中刚忙完,几人才有闲暇用膳,几人开小灶,春棋掌的勺,做了几个上京菜给老吴尝。

  老吴研究了半晌他们今日带来的药,好不容易才从那惊人的药效之下回神,将中原同西域的药材搭配起来,竟然有这般功效,而这方子还是两个小辈研制出的。

  他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心下已经有些计较,这些时日来一直有个神秘人给梁军送粮送药,虽是已经在刻意隐藏身份,但是药材中总能偶尔瞧见一些西域药的影子,现下看来,能将西域的药材用到那种程度,若是循着蛛丝马斯,的确也能发现些端倪。

  老吴现下再去瞧苏苑音,人其实好像也不似初见时的那般呆,格外顺眼了不少。

  言二到时,几人也没什么顾忌,正围坐在一起用饭,见他来,又招呼他一道。

  他摆手赶紧表明来意,虽是听是春棋做的之后的确是有些好奇,只是却也不敢耽误主子的吩咐。

  苏苑音放下筷子站起身,叫言二坐下她自个儿过去,躲了人一日,她终是想通,正好要去找他,且要提及之事,人的确不宜过多。

  苏苑音进去的时候,萧阙正在看奏报,她踟蹰了一会儿,走到他跟前停下。

  “你找我什么事?”

  萧阙将奏报阖上,随手往桌上一放,看她换了身衣裙,眉宇间闪过一丝遗憾。

  苏苑音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桌角放着一个摊开的盒子,里面的东西原封不动。

  他问:“这是什么意思?”

  她不解,瞧着他那样子,莫非是怀疑自己在这里头下毒了不成?

  “枣泥酥和金疮药。”因着还有事同他打商量,她不好闹得收不了场,毕竟到底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一块?你是打发谁呢?要是不舍得就别给。”

  要是这般打哑谜下去还不知要鸡同鸭讲到什么时候,他不快,也没什么耐心。

  有时候他当真是想要将她的心好生剖出来看看,里面究竟都放了多少人,所以才会连从他一个手下都能越过他去。

  她纳罕,只觉得他定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所以刻意找茬的。

  “你不是不爱食太甜的东西么,本就只是想叫你尝尝味的,你要是想吃我那里还有两盒,一会儿全送到你这里。”

  只显然这个理由可并不能叫他满意,他笑笑,似是饶有兴致地伸出手,两指轻碾,将那盒子里的金疮药拿出来放到她跟前,偏了偏头:

  “我需要上药,苏姑娘。”

  苏姑娘三个字在他口中被说的格外的轻,像是一根突然顺着自己的耳朵翩跹飘下的白羽,路过的地方都微痒。

  今日被很多人这般叫过,只都不是他这般带着明晃晃的坏。

  她收回落在他手上的视线,开口拒绝:“你没有手么?萧世子。”

  “你见过的,我顾及不到每一处。”

  “我可以帮你叫言二,老吴也行。”

  萧阙调整了个姿势,身子微微向后仰,抬头瞧她,利落的眉微扬,心里越发堵,她替旁人看伤时,可有这般推拒?

  “我受伤的事,只你知。”

  苏苑音白他一眼,他倒不如说这伤是因谁而受,还来得直接些。

  “也行,”她点点头,见已经铺垫得差不多,才又道:“只你要答应我,前夜的事,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紧了紧手,不敢将忐忑表露出来,只见他问:“前夜的什么事,说清楚些。”

  听出他是故意,她深吸一口气,准备翻脸走人,却只听他在一边失笑出声:“我答应。”

  看着他眉间隐隐的得意,苏苑音也没觉得自己太亏,是个两相满意之局。

  不过是换个药,她今日在医帐也替不少人都换过,有何难?

  她打开药瓶,看着他已经自己褪去上衣,露出光裸的上身,肌肉线条的纹理在灼灼烛光之下就连线条的拐角都极为明晰。

  其实好像也并不太容易。

  她清了清嗓音,俯身弯腰靠近他身前,故作镇定地将金疮药沾在手上,不敢抬眼瞧他的眼神,手触上了他的胸膛,却被灼人的温度炙得有些酥麻的痒。

  她实在高估自己,也实在无法忽视他的存在,似有似无的乌沉香味时不时要冒头勾一勾她。

  他不似那夜的没意识,自己也没法将他当作旁人待之。

  气氛总是不由自主就往旖旎那处去。

  她慌乱的收回手,却又被他紧紧摁住不让动,她抬眼正巧对上他那温柔似烟雨的墨眸。

  只有这样近的距离,她才正好清晰瞧见他眼角下的小痣,不明晰,但是足够潋滟。

  “躲什么?”他哑声问。

  她揣揣看他,启唇但是又说不出所以然来,只腰间突然一紧,她被他往前一带,鼻息交缠,人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他膝上。

  掌心还被他摁在胸前,身后又被揽住,她抬起泛着水雾的眼,呈现出一个完全禁锢的姿势,似无辜的神情叫人看的心痒。

  气氛已经旖旎得没边儿,两人都颇为默契的有些忘了情,他垂眼,没瞧见她眼里的抗拒,无端又被取悦,看了看她嫣红的朱唇,想尝尝。

  帐外的帘子突然被掀起。

  “主子,苏姑娘到该服药的时候了,何大夫叫她回去。”

  言二走的急,待迈进一只脚看清是个什么光景的时候已经后悔不已地闪身退了出去。

  苏苑音在声音响起的那一刻已经做贼心虚地用上平生最快的速度到躲到萧阙腿边的案几下面去,只没藏好,一截裙角露在了外面。

  从那个角度看,似是越发引人遐想...

  作者有话说:

  亲亲追文的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