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错。黎里却因此不紧张了,考试时格外卖力,非常流畅地完成了表演,甚至可以说打出了备考期的最?佳水平。
至于竞争力如何?,看?天意了。她这趟来,算是对得起自己。
她很早就考完了,出校时才下午三点半。校门口无数家?长在守候,路都挤没了。她费劲地把三个大箱子推出人群,给燕羽发?消息:「你考完没?」
没回复。
黎里便知他还在考场。她一人拖着三个箱子飞跑回酒店,把东西放好,又赶去帝洲音乐学院门口。生怕错过他。
可她坐在马路牙子上打游戏,打了一个多小时,燕羽还没出来。她又发?了条消息:「看?来大神都是压轴的。」
今天没什么风,太阳也明媚,黎里并?不太冷。等到?五点多,消息提示来了。
yanyu:「考完了。」
yanyu:「马上出来。」
黎里退出游戏,拍拍屁股上的灰,钻进帝音门口聚集的人群。
还隔着老远,她就看?见了燕羽,黑色大衣,中棕色琵琶琴盒,头上多了顶渔夫帽。
他手露在外面,大概因为冷,握着拳。头一直低着,只能看?见一小截下巴。他一直走到?门口了,才抬了头,在人群里寻了一下。
黎里站的位置离出口不到?十米,燕羽一下就看?见了她。目光触碰的那瞬,他竟很浅地笑了,眼角弯了弯。笑容温暖得好似久别?重逢。
黎里亦一笑,问:“考得很好吗?”
燕羽开口,声音却很低:“我有点累,回去再讲,好不好?”
黎里听他有些?气喘,又见他精神不是很好,道:“我帮你背琵琶。”
燕羽侧了下身:“不用。”
一旁有看?热闹的,不知是路人还是自媒体,见少年?颜值出众,拿了手机就要拍。黎里冷冷扫一眼,做了个要砸手机的姿势。那些?人纷纷收手机,或调转镜头。
走出人群了,燕羽问:“你等很久了?冷吗?”
他声音听着发?虚。
黎里说:“没多久。也不冷。我看?你好像不太舒服,琵琶给我。”
燕羽很深地吸了口气,还是摇了下头,说:“这几步路走得回去。”
两人说着话,从路边一辆车前经过。一个女?声传来:“燕羽!”
章慕晨半小时前考完,LV印花的琵琶盒还立在脚边。她正跟陈乾商章仪乙闲聊,等陈慕章出来。
上午的考试她跟燕羽不在同一考场,没见着。原想着专业考试持续四?天,不一定能碰见燕羽,不想竟真看?到?他了。只是天桥上的那高个女?孩儿仍在他身边。
“呀,真是燕羽啊。老师看?看?,是不是瘦了点儿?”章仪乙又惊又喜,走上路边人行道了,欣慰地上下打量他。
女?人满面温柔笑容。燕羽却有些?木然?,脸庞上没有一丝情绪。
“我看?着是瘦了点儿呢,对吧,乾商?”章仪乙转头看?她老公。
陈乾商微笑点头:“是清瘦了些?。”
燕羽声音不大,点了下头:“陈老师,章老师。”
章慕晨殷切地望住他,只等他跟自己打招呼,但燕羽并?没看?她。
“好久不见啊燕羽,”陈乾商关切地问,“怎么样?今天考试?”
燕羽一时没答。
“爸爸。”陈慕章过来了,背着和章慕晨同款的LV老花琴盒。
陈乾商朝他伸手:“来看?我们碰到?谁了,燕羽。你们俩兄弟好久没见了吧?”
陈慕章有些?冷淡,说:“我跟他在考场碰见了,一个组。”
章仪乙笑说:“那真是缘分啊。燕羽这次怎么没报考奚音,老师还想接着带你呢。”
章慕晨在一旁撅嘴道:“人往高处走,凭什么跟你在奚音混?”
陈乾商轻训:“慕晨!”
章慕晨翻了个白眼。
燕羽听着声儿,无意识朝她看?一眼,他目色寡淡。章慕晨对上他目光,却一下闭了嘴,不讲话了。
章仪乙笑容优雅:“我当然?希望燕羽越走越高,老师祝愿你有个好结果。”
黎里在一旁冷淡地瞧着这一家?人。
刚才那几句寒暄,她已把四?人身份猜了个透。不得不说,这四?人举手投足的确彬彬有礼。无论陈乾商还是章仪乙,翩翩气质绝非普通中年?人能比。陈慕章与章慕晨从头到?脚的奢侈logo,明显是有钱人家?的孩子。长相?虽普通,但都生养得不错,算白净,是无脑网友们糊上十几层金钱家?世滤镜后能夸出帅气漂亮的类型。
可不知为何?,这几个人表面友好,在黎里看?来,却明晃晃写着各怀鬼胎。不论谁看?燕羽的眼神,都叫她不爽。尤其?是陈慕章,脸臭得像是从地狱里拉出来的鬼。
果然?,陈慕章打断了父母对燕羽的过分关切与夸赞,冷淡道:“去哪儿吃饭的?我要饿死了。”
章仪乙挽了下儿子的手臂,安抚:“早订好了餐厅,你爱吃的。燕羽,一起去吃个饭吧?”
燕羽声音已经很低了,说:“不用了……”
“去吧。”章慕晨急切地说,“你住哪儿,过会儿吃完饭开车给你送回去。”
陈慕章没发?言,像是又并?不排斥拉上燕羽去吃饭。
陈乾商也说:“燕羽,一起去吃个饭吧。就当聚聚。”
黎里冷冷开口:“我不想去。”她这话是对着燕羽说的。
剩下四?人一愣,这才看?向一旁始终摆着个冷脸的黎里。
陈乾商:“这是……”
燕羽说:“我朋友。”
章仪乙笑:“没事,朋友也一起……”
“不去。”黎里很不客气,只看?燕羽,“走不走的,冷死了!”
燕羽点了下头,对陈乾商和章仪乙说:“老师,我先走了。”
两人都讶异极了,奇怪地看?向黎里。但黎里不理会,拉着燕羽的袖子就往前走。
身后,陈慕章嗤笑一声:“还看?什么看?,人眼里早就没你俩这老师了。”
不想,黎里回头就骂:“给老子闭上你臭嘴!”
四?人皆是大怔,眼见燕羽和黎里走远了都没缓过来。他们这种?身份地位的人,哪里被人这么骂过?还是当街。
章慕晨简直不可置信:“那女?的谁啊?他怎么跟这种?没素质的女?的混在一起呀?”
陈慕章一言不发?,上了车,狠狠摔上车门。
拐过弯走开好远了,黎里啐道:“他们一家?子可真是人模狗样倒胃口。”
没人回。
黎里扭头,却见燕羽下颌在剧烈颤抖,牙齿跟打架似的,发?出清晰而瘆人的咯咯声。
黎里一惊:“你怎么了?”
燕羽说不出话,他呼吸急促,拼命克制着还想往前走几步,但身体已不可控制,像要倒了般一下一下地往前摆,突然?,人就弓下腰去,匍在路边花坛上,“哇”地呕出一大摊清水。
“燕羽!”
他跪在地上,蜷成一团,身体的痉挛一波接一波,牵扯着他不断弓下腰身,不断呕吐。但他胃里什么也不剩了,除了酸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鼻涕和眼泪被刺激得不断泌出。
“你怎么了?”黎里赶忙去扶他,把他帽子摘下来,见他脸色枯败,额上全是汗。刚才那波呕吐劲儿过去了,他开始猛烈喘气,可像是被人拿湿毛巾捂住了口鼻,根本无法顺畅呼吸。
“120——”黎里掏出手机要拨打,却被燕羽一下攥紧手腕。他眼中竟盈满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