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会儿,说:“对不?起啊,你帮了我们天大的忙,我和?苏玉却都不?好出来帮你讲什么。”
燕羽道:“没事,一诺过得好就行。”
放下电话,他收到?王纲发来的地址,下了快递单。
小?男孩还在门口晃荡。燕羽看他半刻,说:“干什么燕圣雨?”
燕圣雨探出头,眼睛亮晶晶:“哥哥,你带不?带姐姐去游乐园玩,游乐园很好玩。”
“……”燕羽说,“是你想?去吧?”
“我去过了。”他不?好意思地笑,“但还想?跟哥哥一起去。”
次日,燕羽和?黎里真就带燕圣雨去了游乐园。玩了一天下来,小?孩子精疲力?尽,走不?太动了,喘着气走两下停两下,一阵阵儿跟在燕羽脚边。
有几次黎里看他是真的累,想?抱他,但他不?肯,要自己?走。结果越走越慢,满头大汗。
终于,燕羽停下。小?男孩吭哧吭哧,一头撞他腿上?,赶忙后退两步站好,黑眼睛滴溜溜看着他。
燕羽什么也没说,蹲下来,双手张开;燕圣雨眼睛一亮,立刻扑进他怀里。燕羽托他屁股,站起身?,像抱着一只?小?考拉。
他黏黏地幸福地说:“哥哥,我就知道,你会抱我哒~”
燕羽没讲话。
“哥哥我好喜欢你,你是不?是也喜欢圣雨呀?”小?孩儿的脸蛋软软嘟嘟的,贴在他脖颈上?。
燕羽说:“你话怎么这么多??”
黎里就笑了起来。
晚霞漫天。三个人影子铺在地上?,长长向远方。
没几天,黎里家办了升学?宴。女儿考上?最好的音乐学?院,何莲青在两坊扬眉吐气了。黎里走在巷子里,明显感?觉到?街坊的变脸,谁见?了都笑着跟她打招呼,夸她争气。仿佛“黎”这姓里暗含的流言都散了去。
只?是仍有些见?不?得人好的,总得故意问,是不?是还在跟燕羽谈恋爱呀?燕羽最近心情怎么样,事业顺利吧?阴阳怪气的语调,佐着那要问又不?问的眼神,黎里门儿清,不?给好脸色。有次直接回怼,就再也没人敢多?嘴。
回江州没多?久,两人决定搬去江边小?屋。
于佩敏得知后,要帮他们打扫。但两人说不?用,自己?去超市买了一大堆日用品,花了一整天把小?屋搞了个大扫除。
燕羽扫蛛网灰尘,黎里拖水泥地板,燕羽拆了蚊帐窗帘清洗,黎里把凉席刷干净晾在地上?。到?了傍晚,飘飞的帐子帘子笼着夕阳光,从晾衣杆上?收下满满太阳的味道。
这时节,长江水位很高了。小?屋外原本?大片的滩涂已所剩无几。晚上?睡在家里,有时能听到?江中大漩涡的水声。
燕羽说:“或许哪天发大水,我们两个在梦里就被冲走了。”
黎里笑:“那你别松开我的手。”
燕羽想?了下,说:“或许我们两个会变成江豚。”
“江豚好可爱的。”黎里说,“我愿意变成江豚,跟你一起天天游泳。”
“那我抓鱼给你吃。”
“我自己?可以抓。”
“但我想?抓鱼给你。”
“好吧。那我抓个水草当花送给你。”黎里说着,在网上?搜江豚。两人靠在一起吹着风扇,居然看了一个小?时的江豚游泳:有一只?孤零零游的,有两只?一起嬉戏的,还有一对带着江豚宝宝的……
在江州的八月,他们一直住在江边小?屋。早上?被远处码头的船笛叫醒,两人吃过早餐洗漱后,会去江边跑步,或者去废船厂转悠;有时回来睡个回笼觉,不?睡就在中午睡午觉。
燕羽搬来许多?作曲类的专业书籍,每日研究着和?声曲式配器复调,书房里钢琴、笛子、小?提琴声不?绝于耳。黎里则研学?着乐理和?视唱练耳,也学?英文,为?后面考托福做准备。
到?了夜里,总有雨水。偶尔淅淅沥沥,绝大多?数是夏季暴雨。这时,黎里躺在凉席上?,他的身?边,听着屋外的大雨声,内心会觉得格外安宁。
有时候他们亲密,有时候他们讲话,有时候她玩手机他玩消消乐,很安静,也很幸福。有时,燕羽还是会失眠,低落,独自坐在江边跟徐医生电话聊很久的天。
有一天,冰箱里的食物吃完了,他们去超市采买。回家路上?,乌云遮蔽,飞沙走石。出租车行到?废弃的船厂门口,不?能进了。
两人拎着购物袋下车,狂风卷着砂石,废船厂里茂盛的野树在风中扭成流动的图形,废建筑上?石块簌簌下坠。没走几步,雨点噼里啪啦往下砸,大颗大颗,豆子一样砸得身?上?发疼。
一颗雨摔在黎里脑门上?,她“嗷”一声。燕羽听她声音可爱,忍不?住笑起来。她也笑,两人拎着大包小?包在狂风里往前跑。
明明才中午,天却黑得像夜晚。
雨瞬间就大了,两人跑去钢架棚下,喘气停下。船海停在陆地上?,无数根不?锈钢钢柱支撑着天顶。高高的天棚上?,这边破洞,那边漏雨。
两人停在一处天顶尚残留的地方,可屋顶太高,风吹雨飞,所谓遮挡也是聊胜于无。
暴雨倾泻而下,天棚如一张巨大的破伞,漏出无数的瀑布。雨水瓢泼般倾倒在地上?的每艘船里,打着铁皮甲板噼里啪啦响。
暴风张狂如海浪,掀着白色的雨幕如纱帘般席卷翻飞,在两人周围卷成无数变换的形状。
燕羽和?黎里在漏雨的船海里,看着彼此,咧出大大的笑容。狂风刮着他们的头发和?薄衫。洁白的雨幕一阵接一阵飞旋起舞,水舌般撩扑到?他们身?上?,飞溅到?他和?她的头发上?、脸上?。
昏暗天光下,燕羽漂亮的眼睫、鼻翼与嘴唇仍是异常清晰,却又像要融进水幕里。他在笑,笑出白牙,笑出梨涡,笑得像永恒般灿烂。
黎里也在大笑,长发和?雨水一道在狂风中飞旋,衬得她湿润的笑脸美好生动得像拓进了他的心里。
他们在清凉的暴雨中畅快望着彼此,雨淋得酣畅淋漓。
黎里忽然一下尖叫跳起,缩躲进燕羽怀里:“有东西!!”
慌忙低头一看,鱼在地上?游!
不?对,是小?鱼在阿拉伯婆婆纳的湖泊里游!
地上?积了大量的雨水,这些停在陆地上?多?年的船只?们终于入了水,如同启了航!
只?对视一眼,扑面的风雨,清亮的眼神,激烈的呼吸就点燃了一切。
狂风中,他们笑容更大了,拉上?彼此的手,踩踏着水流从船海里跑出去,惊起一群群误入船厂的鱼。
暴雨打在身?上?,冰凉而刺激,所有感?官在湿透的衣衫下无限放大。他们冲进小?屋,扔下购物袋,亲吻拥抱在一起,释放着恨不?得将对方捏碎的冲动。
不?知为?何,这段时间,黎里似乎比以前更痴迷于与他的肌肤之亲;比以往还要更喜欢和?他做,很喜欢。
好像在这时候,感?受到?他的体温他的呼吸他的力?量,他才是离她最近的,最真实?的,最热乎的。
他也一样,与以往的温柔不?同,常常露出急猛窒息的一面,好像所有的说不?出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