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
此次采访的记者和制作团队来自?国家?级主流媒体,他们近年在筹备一整个系列的弘扬传统文化的栏目《我们的传承》。而?栏目组在搜集民乐素材时,对燕羽产生了浓厚兴趣,特来采访。
燕羽提前看过?提纲,都是些要么回答过?要么本就?有思考的问题,因此面对各类提问,回答如流。他从对学?音乐学?琵琶的感悟,讲到对音乐尤其是民乐教育的观察和思考,从自?己从小习乐的经历和经验,讲到对各比赛演出文化展演的分析和建议。一番阐述娓娓道来。
整个采访下来,栏目组的编辑、记者和摄像们都有些钦佩,对刘秘书说:“现在的年轻人?真了不起?啊。”
刘秘书笑:“那当然。能成大人?物的,必然从小就?异于常人?了。”
采访一个多小时结束,对方又请燕羽弹奏一首曲子给他们做素材,燕羽便弹了《阳光照耀着塔什库尔干》。待他弹毕,在场的记者、摄像等工作人?员都忍不住鼓起?了掌。
记者激动道:“太?好听太?有感染力了,现场听,比我从官方视频里听到的更厉害啊。”
刘秘书道:“要不然,演奏家?们还开什么演奏会呢?”
“燕老师什么时候开演奏会呢?”记者问。
燕羽还未开口,刘秘书笑:“他高二?那年就?开过?,高三忙着考试,现在刚入学?,个人?演奏得等明年了。”
一行人?往外?走。好几个帝音的学?生在门外?听刚才的《阳光》,宫蘅也在。她见了燕羽,说:“还好你二?轮没弹这个,不然我分数得降。”
燕羽淡笑了下。
刘秘书跟她也熟,说:“一起?去吃个饭。”宫蘅说好。
去餐厅的路上?,刘秘书把燕羽叫到一旁,单独聊了回儿。大意是说,他这次的破圈效应太?过?轰动强大,协会学?会都非常重视。丁松柏会长包括各位理事这些年一直都致力于推广琵琶文化,也苦于进程艰难。可这次是个天降的好时机,所以协会也希望燕羽能愿意配合出一份力。
燕羽点?头:“只要能为推广琵琶文化出力,你们说的,我一定尽力。”
刘秘书在学?校餐厅二?楼订好了包间,栏目组的工作人?员们经过?采访,对燕羽由衷地欣赏佩服,不免问了好些采访之外?的问题,譬如哪儿人?啊,印象最深的舞台,最有成就?感的时刻。燕羽都一一回答。
又问:“那求学?路上?,吃过?的最大的苦是什么?”
当时燕羽正喝水,一下没回答。而?刘秘书见他没怎么吃东西,有些护犊子地说:“少问点?儿,光顾着讲,菜都没吃几口。”
记者忙道:“我们太?激动,话太?多,职业病了!”
燕羽其实不觉得饿,也确实没什么胃口。
一旁,宫蘅低声:“你是不是吃太?少了?”
燕羽撒了个谎:“采访前吃过?晚饭了。”
宫蘅信以为真,没再问。
桌上?人?聊着天,刘秘书承担起?了主要的交流职责。他很是以燕羽为傲,跟栏目组大谈起?他的发展,他的实力,他的标志性,他的商业价值。
燕羽拿出手机看一眼,黎里十分钟前给他发了消息:「晚上?你跟别人?吃饭,就?不监督你了。但?多吃点?,不然我生气。」
他回了个好,面对着转盘发了会儿呆后,重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肚、一块蒸米糕、两块鸡腿肉到碟子里,又给自?己舀了碗面片汤。
……
黎里演出的酒吧比较喧闹,蹦迪的人?多。她稍稍觉得崔让不适合来这儿,但?他说没体验过?,想?见识一下。黎里就?带他来了,把他交给吧台调酒的人?照看,自?己则上?台去表演。
秦何怡的乐队很简单,她做主唱,男友詹明是键盘手,黎里是鼓手,外?加一个吉他手,有时吉他手不来,她自?己弹。
秦何怡嗓子好,台风也好,什么样的曲子到她这儿都能唱出别样的韵味,且她表演经验足,一摇一摆间便有万种风情。
但?崔让的目光始终在黎里身上?。她坐在小舞台的侧后方,灯光斜照在她白?润的脸上?,她穿了件方领的短T恤,锁骨清秀;头发还是吃火锅时随意低绑在脑后的,这会儿随着她头肩的晃动,绑发些许松散,好几缕碎发垂到脸颊边,凌乱而?随意的美。
她才是舞台上?最耀眼的存在。不论曲子简单或繁复,她都认真以对,投入十分的热情、技巧、与专注。她整个人?透着股散漫松弛,淡淡地微笑点?头,手脚灵活地与面前一堆鼓镲交流着,或潇洒或激昂的节奏就?震荡出来,带领着舞池里一众年轻人?们叫喊、蹦跳、醉生梦死。
他隔着人?群挥舞的手,远远看着她,有时觉得她真的改变了许多,有时又觉得她其实并没有变,她本身就?是如此,肆意、不屑、无畏、又自?由。只是江州一度将她束缚,如今她在帝洲展翅起?来。
中?间休息的空当,黎里过?来喝水,问:“你脸怎么这么红?”
崔让摸了下,说:“可能空气不流通。”
“我以为你喝多了。”黎里看一眼他面前,“第几杯了?”
“第二?杯。”
“那还好,”她看一眼时间,“九点?半了,你要回学?校可以先回。”
“不急,我酒还没喝完呢。”
黎里没说什么,找酒保又要了杯水,酒保随口问:“你男朋友今天不来?”
“不来。他开学?了。”
崔让听到,脑子空了几秒。其实,看到他们俩一起?演出时,他心里就?隐有预感。他以为已有所准备,可心还是直直地下坠,看向她,问:“你谈恋爱了?”
“嗯。”
他像不死心一样,又问:“谁啊?”
黎里笑了下,这大概是她对他笑容最灿烂的一次:“你对门宿舍那个啊。”
……
和栏目组的晚饭并没花多长时间。但?这样的社交,哪怕是他并未怎么参与的社交也叫燕羽感觉疲惫。
才晚上?八点?,他还不想?回宿舍,便将自?己关?去琴房,只与琵琶为伍,狠练了两小时;这才觉能量又回来了些。
等他回宿舍,李新木跟段峻宁的琵琶都在,但?人?不在。而?陈慕章坐在座位上?在看书。
燕羽将琴盒放去乐器柜,坐回自?己桌边,划开手机。消消乐的界面尚在加载,身后,陈慕章开口了:“燕羽,我再一次郑重跟你道歉,行不行?”
“那次是我不对,我错了。但?我们9岁就?做好朋友了,一直是朋友,就?不能原谅我一次吗?我……”他声音不大,听着竟有些弱势,有些乞求,说,“我真的很想?回到以前,和你做好朋友的时候。你要我做什么补偿,只要你开口,都行。现在我们一个宿舍了,大学?四?年,难道要一直这样?我再次诚恳地跟你道歉,燕羽。”
燕羽低着头,没回应。
陈慕章等了一会儿,见他不做声,人?站起?来,这才发现他手指一直滑动着,早已开始玩消消乐。他顿时难堪,道:“我当初就?道过?歉也通报批评了,你想?要我怎么样啊?你说行不行?怎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