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约会
50.
除了一件擦身的宽大布巾裹住胸口, 姜毓宁再未着寸缕,皙白的脖颈完全./裸露在外面,沾着水汽的长发黏在皮肤上, 因?为没有?擦干的缘故, 还在往下滴着水。
水滴顺着脖颈划过锁骨,最后汇在拢起的雪山之巅, 没入那一边薄薄的布巾下,胸口的一小片区域立刻被水洇到透明。
藏在雪顶上的樱红瞬间显露无疑。
沈让怔在原地, 克制不住地往那里看?,手背青筋跳起,眸底的视线浸了墨汁一眼深沉。
甚至忘了自己进来是来叫姜毓宁用?膳的。
此番出门很急, 且沈让也不想让人知道姜毓宁不在宿山行宫,因?此只带了樊肃和樊际两个人,把贴身伺候她的竹叶和竹苓全都留在了问风苑。
但没有?贴身婢女伺候, 到底是不方便。
他只记得叫人打来热水让她沐浴, 却?忘了替她准备换洗的衣裳。
又因?为这?里的屏风都是棉布毡子制成, 他站在外面根本什么都看?不见?,便也没想太?多, 直接推门进来了。
却?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
而姜毓宁更是像被定住了似的,竟连躲都忘了躲。
最后还是沈让看?出她是要拿衣裳, 抖落开一件宽大的披风, 将她从头?到尾地全都罩住。
姜毓宁瞬间藏进黑暗之中,脸颊两侧后知后觉地现出酡红。
沈让将她打横抱起,放到床上,姜毓宁掐紧屏风的领口, 连忙拉过?被子将自己盖住,将自己团成一团背过?身去。
沈让的一只手还扶在她的腰上, 见?状抽回手,坐到了她的身边,问:“怎么了?”
姜毓宁不说话,回答他的只有?若隐若无的抽泣。
沈让一怔,想要去扒被子,“宁宁,怎么哭了?”
姜毓宁却?把被角抓得更紧。
沈让蹙了眉,强行把她的被子扒开,拧过?她的身子让她面对着自己,安抚道:“别哭,都是哥哥不好,哥哥吓到你了。”
姜毓宁把脑袋埋在沈让的怀里,不住地哽咽着。
她的确有?点被吓到了,却?也不单单是为了这?个。
这?一段时?间,她和沈让的关系发生了完全的改变。
她不再把沈让当成哥哥,而是那个心中仰慕的人。
两人拥抱、亲吻,甚至同床共枕,她情不自禁地和他亲近,想要表达自己的情意。
同时?,她也能完全感觉到沈让对她的喜欢。
可除了喜欢之外,沈让对她的占有?欲和掌控欲也变得更强。
那如同野兽盯紧猎物一般强势的眼?神?,让她不安。
她很不习惯这?样的改变。
沈让敏锐地觉出她的不对劲,问:“宁宁,到底怎么了?”
他想得很远,“难道是在行宫受了惊?”
姜毓宁渐渐止了哭声,抽噎着说:“哥哥,你不要那样好不好?”
沈让一愣,“哪样?”
姜毓宁说不出口,只红着眼?睛看?他。
沈让思索了一瞬,才恍然意识到她说得是什么,苦笑不得地说:“自然不会。”
虽然在他心中,早已
将姜毓宁视作自己的女人,但也正是如此,他对姜毓宁视若珍宝,他情不自禁地想要亲近,却?也没想到要在两人成亲之前让她为自己打破界限。
更何?况,这?里是在平州草原,他更不会对姜毓宁做什么。
“宁宁,你是哥哥最珍贵的宝贝,哥哥怎么舍得随意弄脏你呢?”
沈让温柔地捧着她的脸颊,在她的眼?尾落下一记轻吻,如同盖了章的印记,“至少也要等你长大。”
姜毓宁眸中含泪,“真的吗?”
沈让听着她的反问,终于意识到姜毓宁是真的被自己吓到了,他微蹙了下眉,问:“宁宁,你不喜欢哥哥的亲近?”
姜毓宁虽然很不好意思,但还是诚实地摇了摇头?,“我,我有?些怕。”
说完,她又犹豫了一下,补充了一句,“哥哥,你最近总是欺负我,我觉得我自己好可怜。”
沈让听着她这?般天真的话,简直是苦笑不得。
小姑娘虽然已经及笄,心智却?还没长大,都怪他自小到大将她保护得太?严实,才让她直到如今都这?般单纯。
没办法,自己养大的姑娘,只能捧在掌心慢慢等。
“都是哥哥不好,吓到我们宁宁了。”他认错道,“这?样,罚哥哥明天给你牵马,好不好?”
姜毓宁原本就没有?生气,那一点点的不安也很快被他哄好,她娇气十?足地抿了抿唇,还带着几丝哭腔,倨傲道:“那好吧。”
沈让听她语气恢复如常,这?才松了一口气。
“好,那你自己穿衣服,哥哥到外面等你。”
说完,便转身出了毡房。
平州的天气比承州更冷,此时?月亮高悬,夜风骤起,沈让一身单衣立在门外,虽然有?些冷,却?也成功地降了温。
他倚在门边,抬头?去看?天上的月亮。
不知过?了多久,樊肃过?来,看?他站在门口,不由得问:“公子,您怎么在这?儿?可要现在用?膳?”
沈让回过?神?,侧身去敲门,“宁宁,该用?膳了,好了吗?”
屋内很快传来姜毓宁的声音,“好了。”
沈让对樊肃吩咐道:“去把晚膳端来吧,宁宁怕冷,我们就在屋里吃。”
“是。”
平州的食物和上京、宿山行宫的都有?很大不同,这?边多是炙烤的食物,除却?羊肉外,还有?兔肉、鹿肉、獐子肉等,各式各样的野味切成大块的长条摆在盘子里。
沈让手握一把长长的铁叉,插./进肉里,放到烤架上烤,过?一会儿翻一翻面,然后随手抓了一把粗盐撒上去,很快就闻到了香味儿。
等肉变色之后,他用?铁叉固定着肉,然后从盘子里摸出一把匕首,在烤熟的肉上片了一小片下来,直接就着匕首送到嘴边。
姜毓宁托腮看?着沈让熟练的动作,感觉有?些新奇。
虽然她一直知道沈让是领兵打仗的将军,但是她平时?看?到的,更多是温文尔雅,矜贵体面的沈让,像是这?般略带点粗野的吃饭方式,她从未见?过?。
但这?样的不拘小节,反而给他添了几分洒脱野性?。
沈让注意到她看?向自己的视线,以为她是饿了,便道:“还有?些硬,你若是饿了,先喝杯奶茶垫垫。”
姜毓宁摇了摇头?,忽然对他过?去几年?的事?生出了极大的兴趣,问:“哥哥,这?些年?你在平州,是不是很辛苦?”
沈让听到她这?话,不禁轻笑了一下,道:“是有?些辛苦。”
这?还是沈让第一次在自己面前提“辛苦”二字,姜毓宁心口蓦然一软,没再说什么,等他继续讲。
沈让却?忽然道:“宁宁,你知不知道,当年?我为何?会把你留在身边?”
姜毓宁不知他为何?提起旧事?,茫然地摇了摇头?。
沈让道:“因?为,你当时?让我想起了我的亲妹妹。”
这?么多年?,姜毓宁从未听沈让提过?自己还有?亲妹妹,有?些愣怔,却?也很懂事?地没有?打断,等他继续说下去。
沈让笑了一下,说:“我虽是皇子,是当今圣上的亲儿子,但实际上,是在平郡王府,我的叔叔家长大的。”
“平郡王有?个女儿,比我小半岁。名叫妙贞,从小到大,她都是一个很温柔娴静的姑娘,我寄居平王府的这?些年?,她对我很照顾。当年?我们第一次见?,你叫我哥哥,让我一下子想到了她。”
对于两人第一天见?面的事?,姜毓宁着实已经不记得发生什么了,但听沈让这?么说,便有?些奇怪地问:“那,她现在在哪呢?怎么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听说过?。”
沈让语气很轻,“她去世了,当年?才不到十?四岁。”
姜毓宁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一时?怔住不知该说些什么。
沈让说:“她当年?被封为公主,送去了燕驰山外的乌骨烈族,不到半年?就香消玉殒,就草草葬在燕驰山下。”
上京城至今还不知道她已经离世的消息。
不过?这?句话沈让没说。
起先乌骨烈是担心大雍刚刚嫁过?去的和亲公主去世,消息传出去后影响两国邦交,后来沈让在燕驰山坐镇多年?,乌骨烈的人都知道了他和沈妙贞的关系,更是要想方设法地瞒着。
却?不知他很多年?前,就知道了这?个消息,却?因?为手中无权,只能隐忍不发。
姜毓宁自是不懂这?些的,只问:“哥哥是来祭奠她的吗?”
沈让烤好一块肉,用?匕首切开一块,搁到小盘里,端给姜毓宁。
然后低头?看?着匕首在烈火之下淡出冷淡幽暗的光,轻轻点了点头?。
沈妙贞是为了大雍而死,没道理要被草草葬在荒山野岭,为了乌骨烈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至死都不能回家。
他来祭奠他的妹妹,也是来带她回家。
姜毓宁说:“哥哥的心,她在天上会听到的。”
沈让听着她天真安慰的语气,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他不想和姜毓宁隐瞒自己的任何?事?,就是因?为他知道,姜毓宁永远站在他这?边,哪怕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姜毓宁吃了几块烤肉,就有?些困倦了,沈让叫人把烤盘等物全都撤下去,哄姜毓宁躺下睡觉。
因?为不久前才发生了那件事?,沈让没有?再躺过?去,只给她掖了掖被子就要走。
却?被姜毓宁拽住袖子,“哥哥,你去哪?”
沈让说:“我去旁边的屋子睡。”
姜毓宁摇摇头?,“你别走,我有?些怕。”
听着她怯生生的语气,沈让又气又无奈,最后答应道:“好,我不走,你躺下。”
姜毓宁将信将疑地松了手指,沈让给她拉严被子,然后唤了樊肃两人进来,把靠在墙边的软榻搬到床边,又搬了屏风格在两人中间。
樊肃两人退下去,沈让躺到榻上,面对着姜毓宁的方向,“这?样好了吧?还怕不怕?”
姜毓宁看?着挡在两人跟前的屏风,听着沈让无奈又宠溺的语气,偷偷抿了唇角,小声道:“嗯。”
一夜好梦。
翌日,姜毓宁直接睡到日上三竿,沈让知道她昨日跟着自己赶了一天的路,一定是累坏了,直到快吃午膳的时?候才叫她起来。
午膳他们没有?自己吃,是跟着房东一家一起吃的,姜毓宁起的晚,又梳妆打扮了一番,姗姗来迟,和沈让到的时?候主人一家都已经聚齐了。
主人家夫妻俩有?一儿一女,儿子今年?十?七八岁的年?纪,高大英俊,只是肤色有?些黑,他看?见?姜毓宁进来,一下子就愣住了。
姜毓宁朝他温和一笑,他立刻低下头?,看?起来好像很不好意思。
沈让目光不善,房东察觉到了什么,连忙对儿子用?当地话嘱咐了几句,儿子先是有?些惊讶,然后很抱歉地看?向沈让。
沈让知道,他一定是从自己父亲那知道了自己和宁宁的夫妻关系,眼?底的郁色这?才散去。
他们和主人家四口一起用?了膳,沈让向他们借了一匹温顺的母马,午后趁着阳光正好,带姜毓宁到草原上去骑。
他知道姜毓宁从没有?骑过?马,在上马之前,先一一给她介绍,“这?是马镫、这?是马鞍、这?是缰绳。一会儿你从这?边上马,手里抓着鞍桥,抓紧往上。”
他一边讲,姜毓宁一边按着他说的做,可是上马时?仍旧有?些紧张,沈让一手护在她背后,说:“别怕,哥哥在。”
听到这?三个字,姜毓宁当真放松了些,她抓紧马鞍前的鞍桥,纵身一跃,骑到了马背上,然后又很紧张地去夹马肚子。
沈让把马鞭递给她,然后替她牵着缰绳,说:“别太?用?力,哥哥在下面给你牵着马,不用?怕。”
昨日,沈让说要给姜毓宁牵马,姜毓宁还以为他是为了哄自己才故意那么说的。
没想到,今日他当真像一个马奴一样,给她牵马,带着她在草原上走了一圈又一圈。
蓝天白云下,高山险峰连绵不绝,近处是绿草茵茵铺陈千里,姜毓宁骑着马漫步其间,偶尔有?微风拂过?,撩起她腰间的垂落的衿带,扫在沈让的手背上,缱绻般轻轻擦过?。
两人一马,在万里晴空下,仿佛能永远走下去。
姜毓宁悄悄去看?身边的沈让,偷偷俯身,用?手指去勾他的手。
沈让感觉到她的触碰,抬头?去看?,对上姜毓宁亮晶晶的眼?睛。
他不由得勾起唇角,在马下牵住她的手。
姜毓宁问:“哥哥,你走的累不累?”
其实不很累,但是沈让知道小姑娘是心疼自己,便道:“有?些累。”
果然,姜毓宁拽了拽他的手指,“你上来和我一起骑吧,这?么大的草原,走这?么慢有?什么意思呢。”
沈让笑了笑,“好。”
姜毓宁往前挪了挪,沈让拽着鞍桥也飞身上马,坐到后面,把姜毓宁圈在怀里,他握着马缰,叮嘱道:“抓稳。”
然后使劲一夹马腹,“驾!”
身下的马立刻杨开四蹄,向前飞速驰骋起来了,景物后退,姜毓宁看?着眼?前苍茫一片,心里忽然想着,要是可以一辈子不回去就好了。
永远只有?她和哥哥两个人。
但是几天时?间很快过?去,第四天的晚上,姜毓宁正和沈让下棋,房门忽然被敲了敲。
是樊肃。
沈让直接叫人进来,也没避着姜毓宁,直接就问:“何?事??”
樊肃禀报得言简意赅,“陛下遇刺。”
姜毓宁闻言吓了一跳,急忙去看?沈让的脸色,却?见?他神?色依旧,没有?半点着急的样子,以至于姜毓宁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去备车吧。”沈让吩咐道。
“是。”樊肃竟然也完全不急,答应完就退下了,表情都没有?什么波动。
姜毓宁问:“哥哥,我们要回去了吗?”
沈让点点头?,“是不是没玩够?”
“是有?点,这?里的景色很漂亮。”姜毓宁坦诚地说,“但是还是京中的事?更重要,陛下是哥哥的父亲。”
她并不知道沈让和建昭帝的关系并不好,沈让也没有?解释什么,顺势道:“那今晚好好休息,我们明日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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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依旧是晨起出发,告别了主人一家后,他们踏上了回承州的路。
但是和来时?明显的快马加鞭相比,回去的车程明显故意慢了很多,沈让的脸上也瞧不出一点担心的样子。
姜毓宁就算再迟钝也猜出来了,他是故意走这?么慢的。她忍不住问道:“哥哥,你不想回去吗?”
沈让没有?正面回答,只说:“宁宁什么都不必担心,回去睡一觉,哥哥会处理好一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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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山行宫,沈让先把姜毓宁送回了问风苑,又照例把樊肃留下保护她的安全,然后才带着樊际离开。
一路来到清晖园,这?里依旧封锁重重,不过?已经有?大半的人都换了面孔,看?见?沈让来,立刻拔刀相向。
沈让很淡定地等在阶下,“去通报吧。”
不用?他说,就已经有?人进去通报了,没一会儿,守卫让开一条路,沈让和樊际抬步走进了清晖园的偏殿。
这?里和他离开时?没有?什么两样,只是原本好好在正殿休息的建昭帝,此时?十?分狼狈地被看?守在角落,几天就瘦了一圈。
“三哥,你还敢回来。”五皇子沈谦坐在圈椅上,捧着一杯茶淡淡地品着,神?态看?上去分外悠闲。
沈让看?一眼?角落的建昭帝,道:“老五,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谦最厌恶他这?幅波澜不惊的模样,仿佛天塌下来都不会弄脏他半点,他当即就被激怒,讽道:“三哥何?必再这?般装模作样,你离开宿山的那一刻,就已经失去了主动权,如今,父皇在我手中,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沈让看?着墙角面色发白的建昭帝,轻笑一声,“五弟这?是何?意,三哥我可不明白,你难道想学太?子谋逆?”
沈谦没想到他到这?个时?候还要演戏,当即更怒,“这?里没有?外人,三哥何?必再装模作样,如今父皇的命就在我一念之间,他死了,皇位就是我的了。”
沈让点点头?,“好啊,既然如此,你为何?不直接杀了他,自己登基?”
沈谦没料到他一句话就戳中自己的命门。
这?几日,他一直派人刺探清晖园的消息,原本是一切风平浪静,什么都查不到的,可是忽然有?一天,他的暗卫来禀,说沈让仿佛已经几天没有?露面。
他起先不信,命人又盯了一天才真的确定,沈让不在。
可是这?个节骨眼?上,他不在清晖园守着建昭帝,又能去哪?
除非是上京出了什么事?,他又立刻叫人回上京探查,果然是平郡王那边出了事?,沈让不得不冒险回去解决。
这?番局面简直是老天助他,沈让不在,再也没有?人能阻拦他。
于是,他直接一不做二不休,将清晖园强行抢了过?来。
可等囚住建昭帝,把控住清晖园后,才发现这?里没有?玉玺,就算有?了禅位诏书。也名不正言不顺,不会有?人听从。
沈谦知道,玉玺一定是被沈让拿走了,所以才专门耗了几天等他进宫。
他原本想着,有?建昭帝在手,沈让一定很急,他们各自握着一个筹码,即便交换之后再赌一次,也比眼?睁睁地干等着强。
可没想到,沈让根本全然不在意建昭帝,也没有?要主动提出商谈的意思。
两人这?边对峙,那边的建昭帝脸色又青又白,好似下一刻就要被气吐血。
这?两个逆子,口中打打杀杀,竟没有?一个人考虑过?他是他们的父亲,还是君父,没有?半分敬畏,姿态随意的好似在对待可以随便处死的奴隶。
建昭帝看?向沉不住气的沈谦,心里怒骂他愚蠢废物,没有?半点能被扶得起来的地方。
然后又去看?沈让,他虽然居于下首,却?神?色冷静,即便处在悬崖边,也无喜无悲。
建昭帝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心里却?已经猜到了他在筹谋什么。
当日太?子谋反,沈让圈定了清晖园却?什么动作都没有?,他就已经觉得奇怪。
直到后来沈谦闯来,玉玺凭空不见?,他才忽然想到沈让那日离开时?对他说得最后一句话,“父皇,这?皇位,我要你亲手送到我手中。”
建昭帝看?着眼?前的形势,知道他的确就是这?么做的。
他故意离开,给老五留下机会,就是掐准了老五会将他囚住。
而他手握玉玺,就算老五真的夺位,也能以正统之名将他再行处置。
所以,无论怎么样,他都是赢的。
这?不是什么高深的计谋,只是皇权诱惑下,就算知道是死路一条,也会忍不住奋力一试。
而这?样的局面,他只有?两条路。
要么,他被老五一刀捅死,又或者被沈让捅死,然后嫁祸给老五。
无论是那样,最后都是老五打着清君侧的名号,生擒老五,沈让以功臣的名义登基。
要么,他选择和沈让合作,解脱一时?困境。
任谁都会选择后者。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是任何?人都会有?的心理。
但建昭帝却?很明白,就算他选择后者,也几乎没有?可能再活下去。
可就是为了那一点点的可能,他也只能选择赌一把。
建昭帝看?着面色冷静,甚至是冷漠的沈让,暗叹他揣测人心的本事?。
清晖园内,霎时?沉默下来。
沈谦等得不耐烦,问:“沈让,你到底想明白没有??”
沈让转了转扳指,也问:“怎么样,你想明白没有??”
皇位对他来说,唾手可得。
看?着曾经将自己碾在尘埃里的建昭帝,不得不亲手把皇位和权力碰过?来,才是他真正想要得到的。
沈谦听了他的话一愣,建昭帝却?明白他是在和自己说话。
他这?几日被沈谦囚禁着,已经失了大半力气,此时?难堪地蜷缩着,胸口更是起伏难平。
他闭了闭眼?,知道这?件事?再不会有?转机了。
最后,他当真要把自己身下的皇位,心甘情愿地捧到沈让的手中。